2-4第二章：不要共用針頭‧4

　　到了男生廁所後，劉亞傑在水龍頭前將臉沖乾淨。

　　洗完臉後，劉亞傑抬起頭來，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那個人，有著一雙火紅的瞳孔。

　　沒想到被板擦打到，竟然讓隱形眼鏡掉出來了。劉亞傑從口袋拿出美瞳，將兩片隱形眼鏡戴上去。

　　這次鏡子裡的人看起來正常多了。如果變成時空行者的事情傳開，會引來同學不必要的注目。

　　他回到教室，跟社員們排定服務活動的細節後才離開學校。

　　從學校到公車站的路上，有一條小巷中的捷徑，劉亞傑放學都是走這裡，他拐進九彎十八拐的巷子中。

　　因為剛才的討論，今天回家的時間比平常還要晚，劉亞傑想到這便加緊腳步，直到他來到那個被堵住的巷子。

　　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巷口前面，他的身高約兩公尺，修長到不可思議，一頭藍髮中摻雜了幾縷紅絲，一動也不動地擋在那裡，神情相當冷峻。

　　被他這樣擋著，劉亞傑根本過不去。「不好意思，借過一下。」他抬起頭說道。

　　那個人沒有說話，但還是讓開了。

　　在劉亞傑和他擦身而過時，藍髮男子忽然開口：「為什麼這麼久才來？」

　　說完，他朝劉亞傑的後腦杓狠狠揍了一拳。

　　從開始到結束，只有短短的一瞬，劉亞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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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段時間，劉亞傑找回一絲意識，他勉強地睜開眼。

　　「……我現在在『白色恐怖』，全部的實驗品也都在。」一個死板、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

　　劉亞張望四周，發現自己被繩子綁住，除了自己，還有幾個跟他一樣被綁、躺在地上的人，有的醒著有的昏倒。而那個藍髮高個子在一旁講電話。

　　「快點處理吧，歐陽祥。」電話發出了聲音。「趙哲宇快不耐煩了。」

　　這裡是一片雪原，所有人都在一個超巨大的氣泡內，氣泡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遠方也是一座座潔白的雪山，狂風挾帶著雪花呼呼吹過。

　　但他們所處的氣泡卻一點也不冷，甚至相當溫暖，跟透明氣泡外的暴雪氣候截然不同。

　　這裡一定是其他時空，劉亞傑猜。現在是五月底，就算是合歡山也沒有這種大雪。

　　劉亞傑看看其他被綁架的人，他們的髮色跟瞳色都不同，全都是時空行者。所有醒著的人皆面露懼色。

　　歐陽祥走出氣泡，在他剛踏出氣泡範圍時，氣泡層就像變形蟲的觸鬚般，伸出一條長長的通道，將藍髮男子經過的路涵蓋住。

　　劉亞傑懂了，這裡無疑是那個男子的專屬時空，而他的時空能力就是控制這個氣泡，使自己可以在冰天雪地裡保持溫暖。

　　歐陽祥走到一塊巨大冰壁下挖了挖，拿出一個鐵盒，走回被綁架的人那裡。

　　他停到劉亞傑旁邊，劉亞傑不由自主地向後挪動。

　　歐陽祥蹲下來，打開鐵盒，裡面有幾支注滿白濁液體的針筒。

　　歐陽祥抓住劉亞傑的手臂，並拾起一支。「不要動。」

　　恐懼湧上劉亞傑的心頭，他想也不想，召喚出自己的時空。

　　藍色的太陽出現在天上。肌肉力量，他想，他的脖子和頭發出藍光，然後用頭撞向歐陽祥。

　　歐陽祥輕鬆閃過，並退了幾步。

　　那個氣泡開始變形，罩住劉亞傑的範圍向內凹了進去，氣泡層經過劉亞傑時並沒有破，卻將他排除在外。

　　寒意從四面八方湧來，劉亞傑感覺全身都被無形的刀子劃過，他縮起身子，卻根本沒辦法凝聚任何熱量，冷冽的風雪在他周身肆虐。

　　凹進去的部分長了回來，把劉亞傑給包進去，但他還是冷得發抖。

　　歐陽祥朝他踹了一腳。「搞清楚狀況，好嗎？」

　　他伸出手，像鐵箍般緊緊抓住劉亞傑的手臂，然後看好位置，把針筒內的白液注射進去。

　　汁液注射完畢。突然間，劉亞傑覺得剛剛的極寒體驗不算什麼了。

　　灼燒、打擊、刺痛、暈眩，這種疼痛在劉亞傑體內翻騰，他的每一吋皮膚與骨頭都在哀嚎，劉亞傑滿地打滾並放聲大叫，因為頭痛欲裂而不斷用前額撞地面。

　　歐陽祥朝其他被綁著的人走去。

　　其中一個女生害怕得尖叫起來，所有醒著的人全部試圖爬走，拉開和歐陽祥的距離。

　　氣泡收縮，將那些人逐出氣泡外，只罩住歐陽祥和劉亞傑。

　　過了二十秒，氣泡膨脹，把那些人也罩進去，經歷了這段徹骨寒風的他們全部發顫，那個尖叫的女生失去意識。

　　「打入這個疫苗會不舒服，可是不會死。」歐陽祥說：「如果想凍死也行。」

　　那些人的顫慄更厲害了，但沒有人躲避。

　　歐陽祥拿好針筒，一個一個地給那些人注射，直到每個人都被打了不明液體。

　　「啊啊啊啊啊！」雪原瞬間變成屠宰場，每個被注射白液的人發出淒厲的慘叫。歐陽祥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打滾。

　　劉亞傑的痛楚越來越強烈，胸膛彷彿快爆開了。這樣下去不行，他想。

　　藍色的太陽出現，劉亞傑強化雙手的肌肉，加上腎上腺素的暴衝，他把繩子撐爆。

　　免疫力，劉亞傑默念並脫下上衣。他不確定只照射皮膚的太陽能量，有沒有辦法傳達給體內的免疫細胞，但唯有一試。

　　疼痛減緩了，劉亞傑的背部散發藍光的同時，體內的疼痛感緩和了一點，雖然還是非常難受，原本像鞭炮一樣不斷爆炸的痛楚，變成細水長流的緩慢疼痛。

　　歐陽祥看到劉亞傑召喚時空，本來想上前阻止，但看到他的痛苦模樣緩和以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他能用時空能力對抗毒性，那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了，歐陽祥心想。

　　劉亞傑雖然疼痛難耐，但已能勉強爬起來，他打算去救其他人。

　　那些被施打毒液的人也有照到陽光，劉亞傑強化了他們的免疫力，但他們仍然痛苦地抽搐，情況並未好轉。

　　劉亞傑明白了，雖然蒼日可以強化體內的細胞，但他們只有頭跟手照到陽光，所以強化的力量太小，要和自己一樣大面積地照射。

　　他搖搖晃晃地爬向他們，找到一個縮在地上發抖的少年。

　　「不要怕。」劉亞傑試圖脫下他的襯衫。

　　少年無助地看著他。片刻後，少年兩眼翻白，停止了動作。

　　劉亞傑的腦袋凍住了。他把手搭在少年的手腕跟鼻子下面。

　　他死了。呼吸跟脈搏都已停止。

　　不可能……劉亞傑暗忖。這時他發現，周圍的哀嚎聲越來越少。

　　所有被施打毒液的人一個個停止動作，癱在地上。

　　劉亞傑爬到另一個人旁邊，檢查他的心跳跟呼吸。

　　「不用試，他們都死了。」歐陽祥空洞的聲音響起。「為了你自己好，不要亂動。」

　　「……你是誰？」他邊喘氣邊問。

　　歐陽祥沒有回話，他低頭看著手錶。

　　劉亞傑因為痛楚而倒地，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伸向前方。

　　然後，他和歐陽祥的身影從雪地消失，留下被遺棄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