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四 與神的交易

那是一種本能。
生物會為了留下後代而配種，而為了讓後代比自己更加強大，會有意識的選擇「最強大」、「最狡猾」、「最完美」的對象。
人類也是一樣的，近代所提倡的「優生學」及是此種概念的延伸。
中國古代就有關於「優生學」的概念，古籍《左傳》中有「男女同性，其生不蕃」的記載，這表示人類早已在許久之前認識到近親結婚的後代往往不易存活和繁育，出生就帶有缺陷的機率也更佳的高。
不過因為自由意識的提倡，與自己不相愛或是互不相識的人育種反而會充滿著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孩子的教育也是一個麻煩，所以這種事情無法在「表面」進行。
「最強人類計畫」，雖然各國之間並沒有互相約定，但卻在不知何時各自開始著手進行相似的計畫，藉由強制優良基因結合，誕生出各方面基因都強大的人類。
而在二十世紀之後，世界因為交通工具與通訊設備的進步，而增加了彼此間的聯繫，原本就有在執行計畫的國家互相取得聯繫，並讓彼此所飼養的「基因」互相結合，所誕生出來的即是「純粹」一族。
不過合作也導致了計畫的出錯，僅是各國之間的祕密實驗還好，但當多國混雜後，彼此就為了利益糾紛吵了起來，為了「基因」的所屬而爭執，其結果即是被自己所飼養的獵物給反咬了一口。
初代的純粹一族有六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身為人類最完美產物的他們趁著各國爭執的時候煽動、撕裂各國之間的合作，並逃出了設施。
但即使再強大，僅憑六個毫無權力的人也是無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雖說他們也有過成功創業並經營完善的事蹟，但每次都持續不了多久就被各國的追兵找上門來。
經過多番狩獵後，原本的六人僅剩兩人，而四人的屍體被參與實驗的各主要國回收，也許這就是命運，參與實驗的四主要國各自得到了一副屍體，但獵物卻僅剩兩人，沒有學會教訓的他們再次爭執了起來。
最後對於兩人的處置是「漠視」，僅以不加入任何一方為條件，永久與他們分別。
雖說聽起來不怎麼有可能，但是這的確是各國最後所下的結論，不過那只是表面上締結的契約，暗地中則是想盡一切辦法的干擾他們的生活，想讓他們歸屬於其中一方。
雖然也有想要復仇的想法，但是比起不自量力的去挑戰，剩餘的兩人更想要安穩的生活。
所以他們交易了，也許一開始就該交易，不過基於教導的知識以及他們的智慧，並沒有想過「鬼」以及「惡魔」或是「妖怪」等不符合一般定律的東西是真的存在。
從外人那聽來也許十分可笑，可是他們的求助對象是──高中生。
雖然說是高中生，但是正確來說的是「神」。
「你好。」
在巷子內的酒店，少年如此說道。
「您好，我的代號是S-06。」
「您好，我的代號是S-01。」
坐在少年桌子對面的男人與女人前後回答道。
「沒有名字嗎……」
「是的，嘛，如果真的要取個名字的話……就是星宇吧。」
一邊這麼說著，男子看向天花板。
本就是華人血統較凸顯，一頭黑髮的他選擇了中文的名字，這不僅是因為現在所在的是華語體系的國家，更是為了讓自己與環境進一步同化。
在「設施」內他早就學會了關於星星的知識，但是卻始終無法見到星空，可以說這是他逃出來最大的目的，與其他夥伴比起來他既不需要長壽，也不需要自由，僅是「想看星星」而逃出來的，卻成為了最後的倖存者。
「我的話……就是潘朵拉吧。」
擁有亞麻色頭髮的她選擇了英文的名字，雖然歐洲的人種十分相似，但是她對於希臘的知識特別豐厚，所以選擇了這個希臘神話中的名字。
在「設施」的同期之中，她是第一個出生的，是如同眾人姊姊一般的存在，取名的意義也源自希臘神話中的「第一個女人」，至於她是否會打開「潘朵拉魔盒」這點就無法得知了。
「哦，看來早就有預想了嘛，很好。」
這麼說的同時，少年遞上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資料夾，裡面夾著非常多的文件。
「這是……」
男子打開了資料夾的同時愣住了，那正是身分證、戶口名簿與駕照等等生活所需要用的東西，而且上面所記載的資料與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樣。
「為什麼會……」
「你們忘記為什麼會找我求助了嗎？不是正因為我是神嗎？」
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少年拿起了酒杯將裡面的碳酸汽水一飲而下。
「對了，你們隨便喝沒關係，我喝汽水是因為我還未成年。」
對著眼前傻笑的少年，兩人感到了畏懼，卻又有著感謝之情。
拿著完美無缺的資料，雖說很失禮，但是兩人當著少年的面立刻開始整理，全速轉動著頭腦，比對著資料的完整度。
「話說……這個姓氏是……」
「怎麼？不喜歡嗎？」
星宇和潘朵拉兩人從未想過姓氏這件事情，所以也對姓氏沒什麼意見。
「我還覺得挺好的呢，這不是挺符合你們的過去嗎？」
──純。
這是兩人共同的姓氏。
「那個……我們還沒談起要支付什麼做為報酬！」
「而且，各國的追殺真的會因此而停止嗎？」
兩人慌張地對著少年補充道。
「我原本只打算造這些文件給你們，保護本不該是我需要做的事情，不過你們的兄弟姊妹早就已經支付代價了。」
不理解為什麼提到已經死掉的人，我們疑惑地看到。
「簡單說，我們的世界『厄爾斯』是搶手貨，雖然沒有什麼破天荒的魔法和不合物理法則的異能，但是從我們世界轉生的人在異世界都能發揮超規格的實力！」
──所以異世界的神很常想來我們這邊買賣人口。
後面的那句雖然只是小聲地說出來，但是星宇和潘朵拉都藉由讀唇理解了。
沒想到自己在神之類的眼裡也只是商品而已，對他們來說自己大概就是家畜之類的存在吧。
「所以啊，我跟他們交談過了，以潛力第一名為首，『正常死亡』的人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而你們這些雖然是人但又有點脫離人類的完美基因品理所當然的就是最先被召喚的一群，事實上S-02到S-05這四人都已經被我送去異世界了，而他們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幫你們的忙。」
彷彿就像是不在意似的，少年又開起了另一罐碳酸汽水。
「不要誤會，就算我沒有接受交易，他們也是無法違抗我，只不過我不想要成為那麼黑心的存在而已。」
──畢竟我也是被那些傢伙搞得受不了了……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意要隱藏啊……也許他跟我們見面的目的根本就是要抱怨而已。
「是啦是啦，雖然老子是神，但是終歸還是人類升上去的存在，除非將神力開啟，不然還是無法迴避召喚的儀式，真是受夠了！所以你們給我去分擔一點壓力！」
看著鬧孩子氣的神，兩人不禁笑了出來。
「不過，我前面就說過了吧，你們即是世界最強的存在，理所當然的死後會被召喚到異世界，所以給我做好準備吧，畢竟你們這個等級的絕對不是到一個好處理的世界，而且你們的後代恐怕也不得不面對死後被召喚到異世界的未來。」
「那有什麼問題？死後的事情就交給死後的我吧。」
「過一天是一天？這樣說對吧？」
沒有遲疑，和神殺價什麼的根本就不是應該做的行為，大概從開出條件的時候開始，我們就沒有更改的權力了吧？
不過結果不壞，甚至能夠說是完美。
「這份契約會一直持續，持續到你們的後代不再被召喚到異世界為止，先說好，沒有拒絕的潛力喔？」
「「沒有問題。」」
接過了少年再遞出的契約書，我們爽朗地寫下了我們現在的名字。
「契約成立。」
連我們的簽字都沒有檢查，少年就從不知道哪裡換出火焰，將契約書給吞噬。
「就讓我們在剩下的時間中好好相處吧？」
「是的，霜先生。」
在那一天後，追查兩人的暗殺者以及間諜全部都放棄了任務，國家也將通緝令收回，而且入籍的地方也毫無異常，彷彿兩人從來就沒有在設施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