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讀書會的陷阱

「該死！居然下大雨！」
在前往瑞雅家的路程中，陰暗的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打在身上的豆大雨滴如同被橡皮筋彈到般，讓人感到有些刺疼。
原以為只會下點毛毛雨，帶個帽子就沒事了，結果誰知道居然一來就是個淹死人的大雨。
而且今天穿的還是沒有任何防水功能的外套，現在外套的袖子和長褲的褲管，全都緊貼我的皮膚，即使戴著帽子我的頭髮也爽快的做了一次免費洗頭。
雨水奪人體溫的冰冷感和衣服令人不適的濕黏感、沉重感，都讓我感到極度的不爽。
我一邊奔跑著，一邊用剩餘的力氣咒罵芸文學姊。
該死的傢伙！挑這什麼爛日子啊！害我直接變成落湯雞，不知道袋子裡的書有沒有濕掉。


「完全濕透了.....」
看著被手擰出的雨水，我也只剩苦笑了，除了笑我還能幹嘛呢？
在等著瑞雅開門之前，用手擰乾吸飽雨水的衣服和褲子，擠出來的水量感覺能裝滿一個桶子也說不定。
我仰頭看向陰暗如夜的天空，在屋簷外如同天之淚的雨，彷彿完全蓋過了一切城市的繁雜之聲。
人哭泣之時總是低著頭，天空在哭的時候也是嗎？不然.....雨為何朝地落下呢？
平時令人心煩的城市噪音，被天空哭泣的雨聲覆蓋隨後歸無。
雨，是吵雜，卻也是最安靜的。
跟那天一樣只有雨，和無窮的寧靜
但此刻的寧靜並沒維持太久，我被某個小東西戳了幾下側腹，些微的搔癢感讓我轉身看去。
「快進來吧，外頭的雨很冷呢」
「啊....好的」
當我轉身，入眼的是手持簽字板的嬌小可愛的瑞雅。
她穿著單調的連身裙，和那憶如往常銀亮的長髮，以及她身後玄關的黃燈，讓我眼中的世界從冰藍的冷色調，變成溫暖的暖色調。
感覺被浸濕雨水的冰冷身軀，在這瞬間被溫暖了，沉重的感覺似乎也跟著一掃而去。


「誒？妳說學姊今天有事來不了？！」
「還有小瑩本來就沒打算來」
這有點令人晴天霹靂的事實讓我一瞬間無法接受，拿著瑞雅給的毛巾擦著濕漉頭髮的手，越擦越用力感覺頭髮都被搓掉好幾根了。
這下不就剩我和瑞雅獨處了嗎？！
我赫然想起，之前跟瑞雅的取材(約會？)感覺也是芸文學姊刻意安排的，那兩張電影票是學姊送的，而教瑞雅各種推倒男性的方法也是她給的，而現在陷入尷尬的讀書會和陷入尷尬的原因全是芸文學姊。
仔細一想小瑩也怪怪的，沒理由要我在瑞雅的人群恐懼症發作時牽她的手吧，應為理應來說，那應該只會讓她更加緊張才對。
種種關鍵原因全是芸文學姊所致，以及有些類似提示的事也是由小瑩告訴我，這感覺......她們該不會是想湊合我和瑞雅成為情侶吧？
一想到這，我用打量的眼光凝視瑞雅，感受到視線的她身體緊繃，逗弄著有些不安分的手指。
我總覺得瑞雅和芸文學姊以及小瑩似乎有事瞞著我，加上瑞雅逃避眼神接觸的行為更讓我相信自己的推論。
正當我還在推理的時候，房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接著有些成熟的聲音說道。
「唉呀，全身都濕了，我們的浴室借你沖個澡」
我轉身看向門邊，一位身高不高的女性站在門邊對著我招手，示意要我過去。
她跟瑞雅一樣有著亮麗的銀髮，外表看似也只有二十多歲，穿著毛衣和寬鬆的運動褲，還真是有些奇怪的打扮，說實在她在各方面都發育的比瑞雅好很多，像是身高和......知道就好。
她會是瑞雅的姐姐嗎？可是瑞雅好像從沒提過，但沒聽過似乎也很正常，畢竟是別人家中的事。
「請問妳是？」
「我是瑞雅的姊姊名叫瑞鈴，好了，別問太多了，趕快過來吧，感冒可不好喔」
「啊！不用了」
「別客氣，快過來吧」
即使我想謝拒瑞雅姊姊的好意，但她一把拉著我的手把我帶下樓下的浴室，這女人....力氣意外挺大的，我完全沒有掙脫的能力啊。


「吹風機和毛巾借你，洗暖了再出來吧」
「居然是真的借我啊.....」
這從房間把我扔進浴室的時間一分不到，突如其來的場景轉換讓我愣了一會。
被瑞雅的姊姊——瑞鈴小姐扔進浴室的瞬間我才認為她是認真的，雖然從她把我拖出房間時我就該察覺了.....
欸.....既然對方都堅持到這樣了，那我就不客氣的借用一下浴室，先用吹風機把衣服弄乾吧。
退去全身上下溼透的衣褲，拿起放在衣籃裡的吹風機，在插上插座後開始吹乾衣物。
即便剛才有先用毛巾擦乾些，但仍是非常的濕。
「啊...都皺了，算了不管了」
吹乾的上衣全是皺紋，乾扁而捲曲在一起。
先準備好出浴室的衣物後，才進入淋浴間沖澡。
我撥起瀏海，面朝蓮蓬頭讓整張臉享受被細小水柱按摩的舒適感。
這世上除了睡覺外最讓我感到舒適的就是洗澡了。
「真是的.....今天沒一件好事」
雖然還只是下午，但感覺已經積了一整天的勞累量了。
又是奔跑又是淋雨真，而且還跳進了芸文學姊的陷阱真是又累又慘還帶哀，我可不是什麼運動系男子更不是什麼陽光男孩，遇到這種狀況真是夠鬱悶了。
「煩死了！前陣子腳踏車還被偷！該死的偷車賊，被我抓到一定要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得！啊！還又那個......」
我赤裸著全身，一邊吼著一邊不停的以肢體動作表達我的憤怒。
自己越想越生氣，最後乾脆直接順便把最近所有令人不爽的事，都對著蓮蓬頭抱怨一遍。
要不是在浴室這畫面絕對詭異的可以，而且也沒人聽見所以才能這樣大聲的罵。
在把最後的事抱怨完後，我神清氣爽的拉開浴門，感覺不隻身體洗乾淨了，就連精神和心靈堆積的怨氣也跟著水流沖掉了。
換上滿是皺褶的衣物，隨便扯一扯拉平一下，就一邊拿毛巾擦著頭走出浴室，自在的跟在自己家一樣。
「拿去吧」
「啊....謝謝」
走到客廳前，瑞鈴從廚房端了一杯水給我，讓我想起現在是在瑞雅家中。
真是失態，居然在外面放鬆成這樣。
尷尬的道謝後，我接過瑞鈴給的水杯，開始小小啜飲。


那個.....我不是該回到瑞雅的房間嗎？
然後在遞水的的同時，將我拉到客廳的沙發上，而她則坐在隔張矮桌的凳子上，和我面對面。
「你.....」
瑞鈴用著非常認真的眼神看著我，她雙手緊扣頂在人中之上，整個客廳的氣氛瞬間嚴肅起來。
冗長的語調和故意壓低的聲音，讓整體的氣氛更加壓迫。
這種令人倍感詭異的緊張感是正常的嗎？為什麼有種結婚回家見岳父的恐怖氣氛。
我舉起水杯小酌幾口，藉此消除一些緊張感順邊遮住已有些僵硬的面部。
「....覺得瑞雅如何？」
噗？！
那一瞬間，我啜飲入口的水全噴回杯裡。
入喉的水則流入氣管，讓我嗆的不停咳嗽，這什麼展開啊！！
「咳咳...啥？！哪方面？」
我有點傻眼的看著瑞鈴，但她依然認真的凝視著我。
哪方面如何啊！大姊！拜託別那麼籠統我會誤會，而且這問題在各種意義上都接近相親啊！
「在交友方面啊？怎麼了？」
「啊....好的」
原來是交友啊.....
同一瞬間，我想到相親，我暗自的在心中向瑞雅道歉。
但此時瑞鈴憋不太住的邪魅笑容露了出來，讓我一時恍然大悟。
這女人是故意的啊！用著令人想歪的說詞和語氣讓我徹底落入陷阱。
隨著瑞鈴的笑容從邪魅一笑突然一個鼻孔噴氣，就像再也忍不住般，突然開始發狂似的大笑。
「噗！哈哈哈哈！！你的反應沒想到意外的清純啊」
她一邊抽笑一邊說著的樣子讓人有種想痛扁她的衝動，但礙於禮貌和親近度讓我勉強忍了下來。
這人真的惡劣啊！要是哪天找到機會我一定要整她一次，好報這次的仇。
「所以妳要問什麼？」
我喝了口水讓自己把怒氣往回吞後，再次回到問題。
再讓她整我下去，我恐怕會抑制不住把她爆打一頓。
嗯？女孩子不可以打？那我把瑞鈴當成男孩子揍就好啦。
「沒有啊？我只是想來調侃你啊」
「我先回去找瑞雅讀書了」
「啊！對不起啦！開玩笑的」
聽見她那白目的回答讓我打算直接起身離開，為什麼她能那麼欠揍啊！這程度簡直跟芸文學姊並駕齊驅。
看見打算回房的我，瑞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雖然嘴上道歉但仍粗暴的把我摁在沙發上。

「你知道瑞雅常會跟我說你的事嗎？」
「我的事？」
「對啊，像是之前你們第一次見面的事」
第一次見面？是之前轉班後沒多久發生的那事？
雖然交流是在她轉班後的幾天，但我跟班上同學吵架確實是因為她。
看瑞雅被欺負心裡就莫名的不爽，有種別欺負那種手無寸鐵之人啊，欺凌弱者最讓人看不起。
但說白了這只是我找那群人麻煩的原因之一，另一部份只是我無聊想狩獵一下。
「你知道瑞雅把你說的很帥嗎？而且說的有夠激動，又叫又跳的」
「誒？她...是這樣想的？」
「對啊！我真想給你看那時候的狀況，真的是超有趣的」
「她說什麼啊？」
「嗯....就把你形容的超帥，還說『他根本就是我的白馬王子！』還有『我對他一見鍾情』之類的」
「真、真的啊」
「對啊！有夠好笑的」
原來瑞雅當時是這樣想嗎？想像著拿著簽字板的瑞雅，激動的跳著一邊把簽字板往臉前推的樣子，感覺莫名的可愛。
而且一見鍾情、白馬王子什麼的根本不適和，我還沒有有魅力或高貴成那樣。
想到這我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就、就說自己不適合了，為什麼還害羞啊！
我有先難為情的把頭撇開，並端起水杯再次用這種方式遮臉，我斜眼看著激動訴說的瑞鈴，看來她很積極的在說明當時的狀況呢。
在形容的時候瑞鈴還一邊透過演戲設法重現當時瑞雅的動作和表情，但看到瑞鈴那浮誇的表情讓我有些出戲。
「還有那個！就是....噗咕！！」
正當瑞鈴激動的分享當時的狀況，一個嬌小的白影從瑞鈴背後的沙發竄出，舉起一本厚實的書用盡全力的砸上瑞鈴腦殼。
伴隨沉悶的響聲，瑞玲被敲的雙眼瞪大，表現出滑稽、誇張的表情徹底詮釋了何謂顏面藝術。
使盡全身之力的敲擊讓那團白影的身軀擋在自身披散的銀髮之後，等待懸空的銀髮落下之後，痛打瑞玲的白影才滿臉通紅的瞪著我。
那團白影一看就知道是瑞雅，而她使用的兇器正是厚到讓人想哭的數學講義。
她嬌羞的臉帶著幽怨的眼神，反倒不讓人害怕還產生種傲嬌獨有的可愛。
「教我數學」
瑞雅把簽字板往前推，推到幾乎都要碰到我的眼球了，小姐！妳拿太近了我無法對焦啊！
瑞雅也沒管我有沒有看清簽字板上的字，就用力的把我拉回房間。
看著她紅嫩的雙頰，大概是聽到了瑞鈴與我的對話才衝出房間吧。

「那些話全是姊姊的胡言亂語，我可沒這麼想過！」
在兩人坐下準備讀書時，瑞雅突然又紅著臉，她在簽字板上寫下那充滿傲嬌屬性的可愛發言，看這樣難道瑞雅是個傲嬌？
我笑了笑看著瑞雅，接著不理會她的害羞，開始教起數學。


「這裡式子整理完後接著用......瑞雅？」
交到一半，我突然感到肩膀有些沉甸甸的。
我看向身旁的瑞雅，果不其然的倒在我肩上。
從剛才就有些想睡的瑞雅，現在終於忍不住跑去尋周公了。
看著些微疲憊的臉龐，讓我不忍心叫起瑞雅，而且她剛才也很努力的學習兩個小時了，就讓她稍微休息一下吧。
但肩頭上有個東西卡著還是有些不方便，於是我溫柔的托起瑞雅嬌小的身軀，將她的頭放在我的大腿上。
輕輕撥開遮住她側臉的銀絲，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以及那略開的粉色櫻桃小嘴，看起來很是可愛。
看著這安詳的睡臉，我調皮的用手指戳戳她柔嫩的臉頰，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瑞雅微微擰了一下眉毛，隨後又舒展開來。
真可愛呢，好像含羞草。
稍稍逗弄一下後，我開始大膽的在她臉頰上滑動指尖，如同絲捐般柔順的觸感有些讓人慾罷不能。
但當瑞雅開始扭動身體掙扎，我意識到好像有些玩過頭了，便收回手指繼續寫作業。
這一連串的反應都相當可愛，有種在逗弄小動物的感覺。
讓我不禁意的翹起微不可視的笑容，莫名的溫馨感在心中洋溢著。


「嗯....累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科目全複習完了，頓時鬆口氣的感覺衝了上來，但更多的是鬆懈後的疲憊感。
輕輕柔了一下額角，但疲勞完全沒有退去一點的跡象。
看了一眼手錶和窗外，時間還早休息一下也好。
倒是享受我膝枕的瑞雅睡的挺香的，她是真的累了，醒著的時間也一直跟題目奮戰，幾輪下來任誰都會身心俱疲。
仔細看著她的睡臉，真像個純真的孩子呢，腦子突然想起瑞鈴的話。
「......白馬王子嗎？」
嘴裡微微叨唸著，我手撐後仰起頭往上望，但入眼的不是什麼廣大的天空，只是普通的天花板。
想著想著，嘴角微微勾起，但那不是微笑，而是無奈的一陣冷笑。
寧靜的房間裡，思緒彷彿能蔓延、吞噬整個房間，完全被我凌亂至極的思緒佔滿。
我夠格嗎？反覆的在心裡問著......但沒有任何答案。
尋思各種想法，只為找到合理的理由來讓我有資格配上「白馬王子」一詞。
「白馬王子」主要來自歐洲的童話故事，通常王子也有個騎士的身分，拿著騎士劍斬殺敵人，然後帥氣的解救公主。
沒錯，白馬王子解救公主時的套路，就是要殺掉幾個壞人，才能救下公主，只是個在普通不過的童話故事的內容了。
欸......休息吧
思考一會後，我想累的趴在桌上，看著瑞雅天真的睡顏，不禁內疚起來。
我......或許不是妳想的那種白馬王子。
隨著眼皮略微的沉重感，我緩緩的閉上雙眼，將頭埋在臂彎間，沉沉的睡去。


嗯？奇怪，為什麼感覺有東西蓋在我身上？
半醒的意識感覺到了身旁的異樣，雖然沒有張開眼，但單憑觸覺就覺得有些奇怪。
側身有著被壓迫的感覺，是我側躺著嗎？還有身上蓋著一塊有些舒服的布料，而且身前還有個溫暖的熱源。
這是什麼狀況啊？
感覺怪異的我輕輕睜開雙眼，咦？房間沒開燈?
眼前畫面陰暗，雖然視線不至於清楚但至少還辨認場景。
從現在視角看我大概是側躺著，身上的布料可能是棉被，我在家裡的床上？那身前的熱源是？
我略撐起上身看下身前，接著強烈的衝擊直接打飛我的迷糊的睡意。
「這！？」
眼前的熱源讓我心中感到嚴重慌亂，我絕不相信有男孩子的精神能撐住出現在我眼前的畫面。
「瑞、瑞雅？！」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有人能解釋一下嗎？！
眼前有著柔順銀髮的美少女，正挨著自己的胸膛睡的正香甜。
瑞雅小巧的身軀蜷縮著，額頭正輕靠著我的胸膛，縮在胸前揪著的小手，讓人有種不自覺將她當成孩子的感覺。
要不是眼前的少女正在睡覺，我大概會忍不住的放聲大叫。
而且這情況有點讓人細思極恐，為甚麼現在會這樣？
我最後的記憶是瑞雅躺在我的大腿上睡著，然後讀書累了的我也趴在桌上睡著。
難、難道在那段時間之後到現在，我跟瑞雅做了什麼嗎？！
我瞬間臉色鐵青，開始慌張的檢查身上是否有任何異樣。
......還好，衣服都在，褲檔裡也沒任何變化，應該不是我想的生米煮成熟飯的情節......更何況我沒跟她交往。
大概是瑞鈴故意把我們兩人放倒在地上的，不然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這狀況的原因。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銀幕上顯示的數字差點讓我口吐芬芳。
「晚上八點......」
這一睡就是三小時啊！為什麼不叫醒我，瑞鈴！
我無奈的扶額，看這時間回家也要十點半了，天啊......
掀起棉被打算趕快離開時，感覺衣角被一股微小的力量扯著。
低頭一看才發現，瑞雅不只是靠著我的身體還用著小手了住我的衣服。
「別走....」
在伸手準備撥開瑞雅，突然聽見瑞雅嬌嫩細小的聲音。
那輕聲的語氣聽起來很無助，但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有可能是夢話吧。
但這聲夢話，卻在我心中燃起一股奇怪的衝動，也不知這衝動的理由，但唯一確定的是，這股衝動是從心底某個快死的區域湧現的。
保護欲？我不清楚，但是有種想把瑞雅擁入懷中的想法，或許這就是保護欲？
我輕輕撫摸瑞雅的頭，露出有生以來可能是最慈悲的的笑容。
但最後還是輕輕的剝開瑞雅的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