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則 土地神總是在出奇不意的地方現身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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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9
街上很熱鬧,尤其這條街深受年輕學子的歡迎,所以正逢放學時期,各個新潮美味的店家早已擠滿了飢腸轆轆的學生了。
彷彿也感染到這種歡愉的氣氛,宮奈奈的壞心情已掃除了一大半,這條街還沒走到一半,宮奈奈的手中已多了各式各樣的中式、西式的點心。
「樂樂,妳不吃嗎?」宮奈奈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的道,吃的雙頰鼓鼓的,好不滿足。
看到自己的好友如此不顧形象的大吃特吃,柳顏樂一下子食慾全都沒了,還驚的手中的飲料差點滑落,「我說妳阿,幸好學長不在這條街,不然他看妳這個樣子—」柳顏樂說著就嘆了一口氣。
「怎樣?」緊抓著食物,宮奈奈傻傻的反問。
「沒事。」柳顏樂笑著搖了搖頭,這樣的宮奈奈也未必不好阿,起碼比起那些嬌柔做作的女孩真的多,「只是妳在這樣吃下去的話,可能會變成母豬喔,到時候學長哪還敢要妳呢?」
「母豬……?」宮奈奈不可置信的重複一遍,然後看著手中明顯是高熱量的食物愣了一下,內心正在天人交戰,在吃了會變成母豬、不吃又會暴殄天物兩種抉擇互相拉扯。
一邊是天使一邊又是小惡魔,宮奈奈遲疑了,所以遲遲下不了決定。
「呵呵!」柳顏樂看著這樣的奈奈,不知為何低聲笑了起來,也不知是什麼戳中笑點,笑到眼角帶淚。
宮奈奈一臉困惑的看著自己的好友突然笑得如此開懷,也傻傻的笑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大概是最後一次見到樂樂的笑容了。
秋葉颯颯,宮奈奈感到些許涼意,到最後她還是臣服於內心的慾望,將食物通通一併解決了,反正等到真變成母豬那時再擔心吧!
正想叫上樂樂一起結伴同行回家,才發現樂樂在不遠處抬頭看著某樣東西。
「奈奈,妳看這個!」柳顏樂在奈奈小跑步趨前時,把方才一直專注盯著的小東西拎到奈奈的眼前。
是一個人形玩偶的吊飾。
「這是什麼?」
「剛剛從那邊撿到的,很可愛吧!」柳顏樂的手指向路邊某處潮濕陰暗的角落。
「那很有可能是別人遺失的,放回去吧!不然送到警察局也可以。」宮奈奈直覺拾起路邊的東西是不好的,就各種層面上來說。
「不要,反正這種小東西拿到警察局去,也不會有人真的來認領吧。」今天的柳顏樂很反常。
「可是……」宮奈奈還想在說些什麼,但柳顏樂已經走遠了,也不管還在後頭的奈奈。
那天,奈奈還是頭一次一個人回家,她感到有些寂寞,也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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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宮奈奈一早進教室只見到樂樂的書包早已在座位上,但卻不見人影,正當她感到困惑之際時,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笑聲。
柳顏樂和白伶手拿著早餐有說有笑得走進教室,顯然她們兩人剛才一起去福利社,而且樂樂竟然沒找她就自己先去了?
這也就算了,更讓奈奈驚訝的是,她們的交情有那麼好嗎?柳顏樂和白伶一直水火不融是班上眾所皆知的事情,
怎麼今天突然就上演破冰的戲碼了?
當然少一個敵人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可是昨日樂樂不是還不齒白伶的的所作所為嗎,今天卻有說有笑的,這樣的轉變會不會太快了阿!
「樂樂,妳買早餐沒等我阿?」每日一起買早餐已經變成她們的例行公事之一,所以奈奈試探性的詢問。
沒想到,樂樂今天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沒必要每次都要一起去吧。」
「樂樂……」
宮奈奈還想再多說些什麼,但柳顏樂隨即轉過頭去跟白伶聊天,完全把她當空氣般對待。
宮奈奈很委屈,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惹樂樂生氣,接下來幾堂課也是,每當奈奈想趁此找樂樂搭話,她不是把她當空氣,就是與旁邊的同學聊得熱絡,讓奈奈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半句話,即使插上話了樂樂也充耳不聞,看在班上其他人的眼裡,還以為她們倆吵架了。
如果真是吵架的話也就罷了,問題是奈奈也不知道樂樂為什麼在一夜之間對她如此的冷淡,害她很受傷,想找出其中的緣由,也要樂樂先肯理她才行阿。
接下來這堂課才真的慘,老師要兩人一組做報告,以往奈奈很自然的就與柳顏樂配成同組,但今天,樂樂卻找了一個她平常從沒搭過話的女生同組,無奈之餘,奈奈也只好隨便找一位同學做報告,結果那堂課,她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沒心思去討論報告的細節,白白浪費掉一節課。
到了午餐時間,奈奈也是一個人在座位上默默的吃著,午餐再這麼好吃,吃在她嘴裡宛如在嚼蠟,半點食慾都沒。
終於,她按耐不住性子,找了樂樂出來決定要問個明白。
「樂樂,妳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我做錯了什麼嗎?」
「有嗎,我對每個同學都是這樣阿,沒什麼特別的。」以往像是隱藏著取之不盡的活力的靈活大眼,如今覆蓋了一層什麼,黯淡無光。
「可是,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宮奈奈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但臉上卻出現比笑還難看的表情。
「朋友?」說到這,柳顏樂似乎覺得有點好笑,對此有點嗤之以鼻,「我想,我們的交情並沒有妳以為的那麼要好吧。」
「我還以為我們……」奈奈說不下去了。
「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進教室了!」也不等奈奈回話,柳顏樂就逕自轉頭離去。
宮奈奈被獨自留在走廊上,呆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在這所學校裡,大部分的學生都是直接從初中直升這所高中的,所以對彼此並不陌生,但宮奈奈不同,她是從外縣市進來這所學校就讀,幾乎每個人對她而言都是陌生的面孔。
面對陌生的環境,同樣陌生的人,宮奈奈不管到哪裡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孤獨感始終圍繞在她身旁,也讓她很難交到一個知心好友。
她還記得那一天,柳顏樂突然就找她搭話,彷彿像在跟老友講話般自然,奈奈很驚訝,因為她不明白長的那麼漂亮的人怎麼會主動找她聊天,但從那像命運般的邂逅起,她們就自然而然的成為朋友,一起做什麼事都好像變的理所當然。
奈奈也曾幻想過,這份友誼說不定會持續到高中畢業,然後是大學,甚至是步入社會。
誰想得到,才高二就出現了裂痕……
鐘聲響起,喚醒宮奈奈一片空白的腦袋,強迫她面對殘酷的現實,只得拖著腳步走進教室,一臉無精打採的樣子。
下午的課,宮奈奈也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時不時的嘆口氣,老師在課堂上講解的內容自動被她的大腦排除。
等宮奈奈意識到時,已經到了放學時間。
柳顏樂早就在放學鐘響的那一刻,收拾書包回家去了。
宮奈奈獨自走在傍晚的街道,身旁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斷的從她身旁走過,連正眼都沒瞧上一眼,宮奈奈此時覺得自己是被這個社會所排斥的人,沒有了好友的陪伴,似乎一切都變調了。
她走在平時走的小路上,但不知道何時,宮奈奈的身旁竟然連一個路人都沒有,再加上路燈年久失修的黯淡光線,要?這時有變態或是連續殺人魔出現也不奇怪,因為電影都是那樣演的,而宮奈奈把自己幻想成恐怖片的女主角,開始神經兮兮的四處察看,而這時的確有東西出現了。
是一隻貓。
「啊,原來是小貓咪。」宮奈奈驚訝的眨眨眼,看著眼前毛茸茸的小東西,忍不住伸手想撫摸牠柔軟的毛皮,小貓咪卻只是輕柔的喵了一聲,然後靈巧的跳開,往另一個方向竄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宮奈奈下意識的跟在貓咪後頭跑,想看看牠會帶她去哪裡。
搞不好是貓咪的國度,跟這裡的世界不同,沒有爭吵也沒有令人感到難過的事情。宮奈奈天真的想。
但才一眨眼,貓咪就跑的不見蹤影了,宮奈奈查看四周,發現這是一條從來沒走過的小路,而且不只如此,看起來完全沒有人煙的樣子,說有多荒涼就有多荒涼。
附近什麼住戶都沒有,只有一座殘破的小廟。
這座土地神廟看起來很久沒人打掃過,樑柱之間都結了一張又一張的蜘蛛網,儼然成了蜘蛛棲息地,門檻也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大概是基於人一遇上不順遂的事情,都會想跟神明傾訴的心態,宮奈奈在做了好幾次的心理建設之後,才終於鼓起勇氣踏進廟裡,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
「拜託、拜託!土地公,您老人家有聽到我說的話的話,請讓我跟樂樂合好吧!」她很用力、很用力的在心中反覆唸了不下十次,彷彿這樣她的願望就會因此實現。
「什麼?這點芝麻小事也要跟神祈禱,現在的人是不是都吃飽撐著沒事幹啊!」
冷不防的響起一道清冷的少年嗓音,宮奈奈嚇了好大一跳,當下還以為是土地神顯靈直接跟她對話了呢,但穩定心神後才發現,聲源是來自於神像後面的一個小房間,她尋路來到了小房間。
「喂,偷聽別人說話很好玩嘛!」
宮奈奈兩手叉腰,站在門口,不滿的質問。
少年愣住了,看著來勢洶洶的宮奈奈,臉上的表情驚恐到活像看到鬼,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妳……」他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連講話都結結巴巴的。
「我怎樣,你說啊!」奈奈兇巴巴的回話。
「你居然看得到我!?」少年錯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冒出一句意義不明的話語。
宮奈奈雖然早已預料到少年的各種反應,但就是這句讓她始料未及,不知該做何反應,而後才驚覺自己被耍了氣的鼓起雙頰。
「廢話,你又不是鬼,我當然看得見你囉!」
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少年收回了驚訝的目光,轉而在小房間的床鋪舒服的側躺,好整以暇的看著宮奈奈。
「那,如果我說我不是人呢。」喬好舒適的姿勢之後,少年才緩緩開口
。
「我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個笨蛋好嗎,看不起人也該有個限度!」宮奈奈才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嚇唬住。
「你相信神的存在嗎?」少年突如其來的問。
接觸到少年清澈的眼神,奈奈動搖了一下,接著才挺起胸膛大聲的回答著。
「不,我並不相信神的存在。」
「那妳還來這座小廟幹嘛?」少年很不解。
「我雖然不相信,但如果真有神的話,我希望祂能讓我跟好友和好!」宮奈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一個初相識的人說那麼多,可能是因為少年身上擁有一種特別的氣質,和一股獨特的香味吧。
光是聞著聞著,就能讓人感到徹底的放鬆。
「呵!」少年輕笑,「神可不是什麼都管的,一切必有因果,時候未到,人們是不會知道事情的緣由。」少年說的很玄妙。
少年才正沉浸在方才說了大道理的喜悅中,豈知一抬頭就對上了兩道嚴厲的視線,嚇得從床上坐起。
「看你大概比我小個幾歲,那麼晚在這裡做什麼,翹家嗎!
」
宮奈奈有個年紀小很多的弟妹,所以作為大姊,看到品行不好的孩子總是會想訓誡對方一下。
「我才沒有翹家好嗎,更何況這裡本來就是我家阿!」
少年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宮奈奈扯著手臂往門外走去。
「欸欸,妳想幹嘛!」
「那還用說,當然是到警察局去阿!你的爸媽搞不好現在很著急!」
情急之下,少年趕緊討救兵。
「白狐、黑狐!」
話語未落,就從門外竄進兩抹小小的身影,一左一右的架住宮奈奈,認真的神情彷彿兩個遵從上級命令的小小士兵。
「主人,吾等來遲了!」
右邊的是身披黑色毛皮的黑髮小孩。
「主人,還有什麼吩咐嗎!」在左邊的則是跟黑髮小孩幾乎同個模子刻出來的金髮小孩,除了身上披著的一黑一白的毛皮外,兩人乍看之下全無二致。
看在奈奈的眼中,她對曜日的誤會更加深了。
「你學壞就算了!竟然還拖著兩個那麼可愛的弟弟下水,小心遭天譴阿!」宮奈奈忍不住蹲下身抱住兩個可愛的男孩,不斷地磨蹭。
「妳這個女人,論年紀我可是比妳大好幾輪,論輩分的話,妳叫我聲爺爺都不為過,我可是神,土地神阿!這樣妳明白了嗎!」少年像是要聲明什麼,大聲的強調好幾遍。
「喂,是警察局嗎,這裡有個神志不清的人請派人來把他帶走,地址是—」
少年一把搶走奈奈的手機,但到手了之後又不知道怎麼關掉,只好一臉悻悻然的又遞還給宮奈奈。
「這個東西怎麼關掉?」
宮奈奈接過手機之後,露出得意的笑,「騙你的啦!我根本就沒有撥打出去!」
「妳!」曜日為之氣結。
「不過,我真的很意外,現在竟然還有人不會用手機,果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呢。」宮奈奈忍不住咂舌。
「少囉嗦!身為神就算不用那種東西,也無所謂!」少年一甩寬大的袖袍,負氣的背過身。
的確,仔細看少年身上的裝束,活像是從電視劇裡走出來的古人,但宮奈奈可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矇騙,有些人不是愛玩角色扮演的嗎?
所以,一定是那個啦!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神,總得要有個證據吧?」
「什麼?」少年回過身,看著一臉笑的可掬的宮奈奈,「如果妳要證據的話,我剛才不就證明了嗎?
」
「剛才?」什麼時候?她怎麼一點都都不知道。
「神可以傾聽人的心聲,剛才妳所祈禱的話語,我都一字不漏的聽見了。」
「剛才的不算!搞不好是我祈禱時不小心說溜嘴了也不一定!」
「唉,妳這個瘋女人。」少年一副很頭大的樣子,正想要再說些什麼維護自己的清白,卻被奈奈一個手勢給擋住,示意禁聲。
「現在幾點了?」
「剛過7點整喔。」黑狐代替少年回答。從剛才到現在,他們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似乎覺得兩人的互動有些有趣。
「7點!?」宮奈奈發出一聲慘叫,太晚回去的話,鐵定會被罵到臭頭!
也不管這麼多了,急匆匆的轉身欲走,但才踏出一步就把腳收回,「今天就先放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曜日。」少年倒是老實回答。
「我叫宮奈奈!」說完這句話之後,宮奈奈才真正轉身離去,但不知為何,步伐比來之前還要輕盈許多,大概是遇到個令她終身難忘的有趣對象吧。
「真是個奇怪的人。」望著宮奈奈的背影,曜日表情認真的下了這樣的一句評語。
「主人沒資格講別人喔。」白狐扯了扯曜日的袖子。
「沒資格!」黑狐在一旁附和。
「你們到底是站在哪一邊阿!」曜日沒好氣的回道。
但白狐沒回答曜日的話,倒是提出了一個疑問,「剛剛那個女孩身上,有股奇怪的氣。」
「嗯,我也有注意到,暫時先靜觀其變吧。」曜日對身旁的兩人下達了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