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回: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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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0-17
悸動隨風飄逝,幾天過去零已經忘卻最初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惶恐與不安……
她並不知道,她的膽怯,在其他人眼裡並非膽怯,而是做作、虛偽、心機,她的羞怯,更在同性間大作文章。
社會,排斥異己鞏固自身。輾轉幾天來,班上同學看待零的態度已經轉變。
依舊有少數的異性前來,這在女生眼裡反而成為了零故意為之的,特別是每每交談低頭的態度,總讓她們暗暗將她罵上一回。
零能感受這些轉變,以及隱藏在底下一雙雙鄙視、憎惡的目光,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又過了幾天,抽屜中出現許多的小紙團。
妳真的害羞嗎?妳就是個婊子!
賤貨!
哈哈哈~為什麼要住神社裡?該不會妳爸媽不要妳了?
妳這個怪胎來我們班級幹嘛?
可以不要裝無辜嗎!真是噁心。
每張皺皺的紙團,都是一段無情的嘲諷、冰冷的訕笑。她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無助的看向周圍,有些人背對著她,有些人冷漠的別開臉龐。
校園生活,從某一天變了調,痛苦是每日的日常。
完全無法理解的課文,不分時間充斥的鄙視,她只能隱忍……
叮叮噹噹的鈴聲響起,同學三五成群的離開,零也拖著一身的疲憊退出了教室。
空蕩的宿舍,就如她一樣孤單。若三個室友在,她依舊是孤單一人。
教學就像魔音傳腦讓她昏昏欲睡,零不懂,明明自己一整天都睡在桌上,現在還是覺得累。
三人合併的大床有股魔力,讓她想偷偷躺上去,感覺這張床會比自己的床來得舒服……
簡單盥洗過後,連晚餐也沒吃,她就回到床上休息了。
如果這就是世界,我一點也不想認識它……
念頭在零腦海徘徊,如魔咒般旋繞著,直到她入睡。
※
陽光西斜,將大地染上一片金黃,三道身影並立前進著。
「餒餒,跟妳們說哦,這一次的文化季,戲劇社要演出哦!」
莎織蹦蹦跳跳的繞到兩人前面。
「讓我猜猜?你有演出對嗎?」彩詩說,不然莎織怎麼會忽然開口。
「嗯啊~我有演出哦!」聲音拉得老長,因為喜悅而上揚。
「主、主角嗎?」倖神情閃過憂慮。
「不是……」莎織雙手貼在背後動作變得扭捏:「我演一棵樹。」
「蛤?一顆、一顆樹?」彩詩還以為自己聽錯,不過莎織怨懟的表情,她相信自己沒聽錯,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演出就好,文化祭不都是學長姊在籌劃的嗎,特別是畢業潮,妳想主演明年應該就有機會了,再不然三年級時也會有啊。」聽了莎織的話,倖稍稍安心的向她解釋。
「人家也知道,只是樹……一顆樹耶!難免有些失落。」莎織頓了頓,忽然看著兩人:「妳們……妳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哪、哪有什麼事瞞著妳!」彩詩語氣心虛,面對莎織有些難以招架索性改口:「妳啊!倒著走等等跌倒!」
莎織面對著她們,倒退著朝宿舍的路前進,所以彩詩才會這麼說。
她有些猜疑,不過還是轉回身子,和兩人並肩行走,忽然又問:「妳們是不是自己在查怪談!」
這讓彩詩身子一僵,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倖已經開口:「嗯啊,這幾天都在確定「約定」的真實性。」
莎織繃起小臉,不開心的踢的石子:「過分!幹嘛不帶上人家?人家也想和妳們一起調查啊!」
彩詩明顯跟不上兩人的節奏,她認知裡倖不可能無故讓莎織參與進來,特別是那方面的事情。
果不其然,倖捏了捏對方的小臉。「妳每天都那麼忙,要找妳哪有機會?」
「哪、哪沒有,不然……不然我不要參加演出,和你們一起查?」
「不用啦,反正也只是隨便調查的。」倖說的很平淡:「其實我們也不過是去社團和學姊討論,那時間妳也在戲劇社,所以沒有找妳一起去。其他調查妳都在我身邊哦!」
「欸?有、有嗎?我怎麼不知道?」莎織很意外,猜疑的看了過去。
「有,不過妳睡著了。」倖伸了個懶腰,將手枕在腦後,挪了挪脖子。「大多調查我都用筆電找資料的,當時妳都睡著了。就算妳沒睡著,也沒留意。這樣說來,妳還是陪著我調查不是嗎?」
「這是強詞奪理!」莎織不滿意她的回答,想了想似乎又沒有什麼辦法參與:「那、那……等調查完,妳要把資料給我看哦!」
「好啊,妳就不要看了睡著!」彩詩搶過話語權:「妳知道文獻和怪談有很大的差異,可能乏味至極,更可能沒頭沒尾,妳連歷史課都可以倒頭大睡了,我不相信妳真的有辦法讀完。」
對彩詩和倖兩人而言,文字並沒關係,不怕莎織看,唯一擔心的是莎織參與她們的調查。
「當、當然看!反正……反正紀香一定是和真廣在一起的!」
莎織無俚頭的說了一句,一步踏上台階,手把一轉進入宿舍的同時說。「耶,莎織第一名!」
宿舍內相當安靜,和她們早上離開時一樣,早上躺在床上的人如今依然還在床上,莎織開朗的笑容僵住,不久才吐了吐舌頭:「是天野同學第一名耶!」
跟著莎織的腳步,倖和彩詩也一同進入寢室。
看著對方熟睡的樣子,彩詩閃過嫌惡的表情:「一天到晚就知道睡,那麼愛睡死了多的是時間睡!」彩詩小聲的唸了一句。
三個少女坐回床上,閒聊著彼此在社團發生的趣事。
夜幕降臨,倖一如既往的推開筆記型電腦,嘗試釐清「約定」的全貌,莎織本來想要一起,不過看了電腦不時轉換的文字,睡意湧了上來。
當倖將注意力從筆電移開,莎織已在旁邊默默睡著了。
倖雙手從對方髮首滑過,對著莎織香甜的睡容淺淺一笑,這時零挪了挪身子,讓她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對方似乎只是翻身,倖輕輕的呼出一氣,在搜尋頁面打上「天野零」三個字。
一長串的搜尋結果下,目光一一掃過,最終留在「本木神社」上。
頁面點開,那是幾張祭典的照片,在相片下標示出人名,四五十張照片中有三張出現了天野零的蹤影與標示。
一張是正殿的照片,下方標示左「月彌」、圖中「天野零」、圖右「千彩麗香」。
這張照片裡兩個人的神情都很神聖,跪坐在榻上,一旁的天野零困惑的張著眼睛仰望左側的月彌,照片中的天野零還是孩童時期。
第二張照片在走道拍攝,這照片中,是千彩麗香牽著天野零。從拍攝的角度和呈現而言,看起來很溫馨,千彩麗香淺淺笑著,側面入境的天野零和第一張照片一樣微仰著頭,認真的看著千彩麗香,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甜。
那是「天野零」嗎?倖有些恍惚了,人當然是同一個,五觀、長相都是一個模子印的,不過氣質卻完全不同。圖片中的她給倖一種清新脫俗充滿氣質的感覺,可是她所接觸的卻是畏畏縮縮的樣子!
她在神社到學校這段時間來是不是碰上什麼了?
倖這麼想著,又點開第三張圖片,這張照片更加突兀了,照片中千彩麗香從後方抱著天野零,身高比較高的麗香曲著雙腳,將下巴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前方的天野零笑容掛滿了臉龐,兩側臉頰浮現一圈小酒窩。
「看什麼這麼出神?」
忽然一道聲音將倖的思緒拉了回來,愣了一下,這才發現洗好澡的彩詩擦著秀髮,不知何時坐在她旁邊,如今貼向筆電。
「什麼嘛,這樣子不是很好。沒事在學校裝什麼可憐,難怪被排擠。」
看完的彩詩給出了評價。
「排擠?」
「對,那女的在班上裝無辜,風聲都傳到我們班了,小倖不知道?」彩詩自然的說。
倖對許多傳言都不在意,也不會故意去打聽。看了一眼天野零那處,彩詩繼續說:「反正就是那副討人厭的樣子,和人說話也不正眼看別人,聲音又小的可憐,很快就被當成怪胎了。然後什麼明星、電視劇她就裝成完全不知道的樣子,又加上她自己說她以前都住神社,所以被排擠了,對了……」
彩詩壓低音量繼續說:「好像還有些人想教訓她。」
彩詩這麼說,倖不由自主的看向對床的她,腦海中有些籠統的想法,還不等她釐清,彩詩已經拉著她:「倖,妳有空嗎?我有些事情想問妳。」
彩詩的表情變的認真,倖點了點頭,暫時將想法擱置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