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月圓】

今天是八月十五，月正圓。
墨廷軒煮了一桌好菜，告訴墨玄清何謂團圓，何謂耍酒瘋。
徐常卿抱著一甕陳酒，那酒香聞著就有些許醉意，他才剛打開一個小缺口，飄出淡淡酒香，就被墨廷軒趕到牆角去窩著。
徐常卿剛喝了七八口，就呈一種瘋癲的狀態，披著長衫跳著不知名的舞蹈。
墨玄清被他這舉動逗笑，墨廷軒只是扶額嘆氣。
幸好徐常卿不是在外頭，要不然他的一世英明可要毀於一旦。
「玄清哥哥......」旁邊傳來一聲女孩子的呼喚，墨玄清轉過頭，原來是不知道甚麼時候走進來的芙蓉。
墨玄清看了一眼徐常卿，幸好那人因為酒醉睡過去了，要不然那副模樣怕不是要把孩子嚇哭。
「芙蓉，甚麼事？」墨玄清輕聲問道。
「大頭和小汪都在廣場玩煙花，你要不要一起過來？」
「......」自從大病初癒後，墨玄清沒再出過院子，這一問他最直接的反應便是看向墨廷軒。
「去吧」墨廷軒坐在涼蓆上擺了手輕笑道。

隨著墨玄清前腳剛走，墨廷軒臉上的笑轉瞬消失。
墨廷軒百無聊賴的以食指輕抵著酒杯讓它左右搖盪，面無表情地看著杯裡的茶水晃蕩，盪出一圈圈的波紋。
「你是故意讓玄清走的吧......」徐常卿手裡抱著酒甕走了過來在墨廷軒前頭落坐。
墨廷軒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也因如此他的別樣情緒就明顯地許多，雖然很少見。
「村裡的人雖然不喜歡玄清，但是小孩子倒是很喜歡他，玄清應該是不會被欺負才是吧......」
「我們地傻父親又開始擔心兒子了嗎」徐常卿失笑道，給墨廷軒倒了一杯酒放到他桌前。
「這裡的人純樸，來了外人會怕，更何況現在還是條不常見的龍」徐常卿喝了口酒，嘖了嘖嘴，一臉滿足。
「他們只是怕孩子危險，日子久了他們就會知道玄清可是能夠保衛家園的青龍，厲害地很呢！」放下酒杯，徐常卿滿臉通紅地誇讚著。
「呵，有你在我應該也是不用擔心才是」墨廷軒聽他這麼說笑了起來，總覺得墨玄清不止一位傻父親。
「啥？聽你這話說的好像要留玄清一個人在這裡似的，才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又想去雲遊四海了嗎？你這個坐不住地大忙人」徐常卿手環胸一臉埋怨。
「我告訴你，玄清雖然乖，但他只聽你的話」徐常卿想起了往事，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他還記得說要給玄清教符咒學識字，對方一口拒絕了。
拒絕也就算了，當時他是在一群孩子面前拒絕他的，連個面子都不留給他。
後來幾天他走過孩子身旁的時候，總是能聽到窸窣的笑聲，真是讓他又羞又愧。
後來他每次看到玄清，總是要和他吵上幾句，好像這麼做那些孩子會再高看他似的。
但事實證明並沒有甚麼用，孩子們更說徐常卿是個沒肚量的雞腸叔叔。
「那是當然，玄清可以算是我拉拔長大的」墨廷軒低低的笑了。
徐常卿聽他這話，又是滿不高興，說自己也是很照顧墨玄清，怎麼就被擺在了後排，心情不好的碎念了幾句，又喝了幾口黃湯下肚。
過沒多久，桌上就趴了一個嘴巴一開一合，皺著眉頭狀似糟老頭的人。
墨廷軒捎來了一張棉襖，給徐常卿披上，傾身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我的老友，玄清以後就交給你了」
「放心！我可是......我可是墨廷軒的師傅......」徐常卿嘴裡吐出了幾個不明其意的字，不曉得此刻他正在做著甚麼美夢。
墨廷軒走到了院子中間，定定望著高掛在夜空中的銀盤，似乎比以往更圓更亮了許多。
「今天的月色真美啊......」
他希望以後，墨玄清都能看著這麼漂亮的月色，在這裡安穩的生活。
就算身邊早已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