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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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0-11
「找到他的去向了嗎?」

這裡是一間狹窄的房間,牆邊的架子上放置著掃具、梯子、園藝工具等等雜物,由於並沒有經過妥善的擺放而顯得頗為雜亂,但似乎有人定期打掃,無論是桌椅還是地板都顯得一塵不染。

、腿翹在房間中央的小桌子上,正在用念話與某人交談,儼然就是一副大老闆的架式——如果把場地換成辦公室的話。

「報告少爺,他跟圖書館的管理員一起跑到公園去了,兩人在公園待了一會兒,現在正要前往別的地方,我們的人還在跟蹤他們。」念話那端傳來回覆,口氣非常的恭敬,像是在侍奉一位大爺。

」囑了對方,然後掛掉念話,隨手丟到桌上,整個人癱在椅背上,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雖然剛剛的說話方式非常威風,但從他身上可以看出一股濃濃的疲憊感,以及深深的焦慮。只見他目光放空,雙眼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口中念念有詞:

「不能被他發現,不能被他發現,絕對不能被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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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館『醉翁亭』的後巷發現一名女子的遺體,其死狀悽慘,遺體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疑似在生前遭受毆打,兇手很有可能是與被害人有著深仇大恨之人。此外,警方從遺體上沒有搜到任何財物以及身分證明,現階段推論為強盜殺人案,警方將為此案作更進一步的調查。」

努斯手上捧著一份報紙,這是在更早之前發生的事件,據說類似的事件在這之後接二連三的發生,而且被襲擊的都是女性,財物都會被奪走,遺體上也一定會有遭受毆打的痕跡,努斯暫時將它稱之為『第一起強盜案』。

「努、努斯先生。」

第一起強盜案還有一個特殊的意義,那就是它並沒有牽扯到貪鬼的傳說,但從下一則開始『貪鬼』這個詞就出現了,這讓努斯不禁懷疑,地方報社的記者是不是想利用地方傳說來吸引關注,於是隨便抓了一篇來引用,而罔顧傳說的內容是否合適——

「努斯先生?您在忙嗎?」

「啊不不不,我只是在看之前的報導,不好意思沒注意到妳,妳叫我有事嗎?」努斯的思緒被諾蘭的呼喊打斷,趕緊將報紙放回桌上,為自己的無禮致歉。

「沒、沒關係,不好意思打擾您閱讀了,我只是、只是想再請您幫一次忙。」諾蘭隔著桌子坐在努斯對面,恭敬的向他提出請求。

「沒問題,不用這麼客氣,請伸出手。」努斯掌心朝上,示意她把手放上來。

此時兩人位在諾蘭的客廳,但這次加滿了充能藥的魔力燈全開,窗簾也都沒有拉上,讓她的家呈現難得的燈火通明,但諾蘭的雙眼卻不像之前那樣被光刺激得睜不開眼,而是跟正常人一樣跟努斯四眼相對。

不過,這也只維持了幾秒。

「嗚、嗚……」突然,諾蘭發出了幾聲難受的嗚咽聲,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摀住耳朵,眼睛也滲出絲絲的淚水,「請忍耐一下!我馬上來幫妳!」努斯見狀趕緊伸手抓住她的雙手,同時從兩邊注入熱流,打散即將重新聚集起來的源,將它再次化為氣體。

努斯在公園答應要指導諾蘭之後,兩人來到她家,準備進行『擴散』的訓練。他這次打算使用新的教學法,也就是以自己的源來引導她的源,但進度並不理想。

每當努斯進行引導,諾蘭都會盡可能地去記住源流動的感覺,但只要努斯一放開,源就會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失控,她怎麼樣都控制不住,所以他們只能像現在這樣反覆操作,希望她能盡早熟練。

隨著源的打散,她過度敏銳的感官逐漸恢復正常,「努斯先生,非、非常抱歉,我這麼麻煩您,結果還一直學不會……」她非常愧疚的道歉,挫折的低下頭,不敢跟努斯對視。

「沒事、沒事,諾蘭也學得不慢啊!這種事熟能生巧就好,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學起來的,妳一定也可以。」

「真、真的嗎?可是努斯先生現在卻操作得這麼順暢……嗯?請等一下,您說,小時候?」諾蘭感到佩服的同時也起了好奇心,一邊試著掌握體內的源,一邊開口詢問:「請、請問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練習的呢?不,應該說,是從甚麼時候開始發現這種力量的呢?」

「甚麼時候啊?」努斯左手繼續引導,右手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稍微想了一下,「我也不太確定,大概從有記憶以來就在練了吧?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看的見源了,然後當時又沒有朋友,所以只能練這東西取樂。」

「您小時候沒有朋友嗎?明明努斯先生長得這麼帥……呃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諾蘭不知不覺就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隨即發現自己失言,連忙用空出來的左手遮住嘴,臉色紅成一片。

「哈哈哈哈!多謝誇獎啊!」這麼可愛的動作惹得努斯哈哈大笑,「但很可惜,我當時還只是個小屁孩,周遭的同儕也還不到會被長相吸引的年紀,更何況……我還是個舊民。」

原本還算熱絡的氣氛,在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冷了下來,努斯的笑臉中浮現了一抹似有若無的陰霾,某個糟糕的回憶似乎正在從心中浮現。

諾蘭立刻知道自己問錯問題了,心中大呼不妙,恨不得回去掐死幾秒鐘以前的自己。明明自己正經歷著一樣的處境,卻還問出這種不經大腦的問題,這下好了,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努斯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右手拍了拍她的頭,彷彿甚麼都沒發生一般,笑著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時候不早了,我們明天在繼續!」

諾蘭這時才發現窗外的天色已暗,他說的話不無道理,但總覺得他是在逃避這個話題,卻也無法出言反駁,只能默默地點頭,「謝、謝謝您的幫助,我送您出去吧。」

「不必了,妳要趁手感還在,好好抓住剛才的感覺,多多練習,一定可以的!」努斯婉拒了她的陪同,放開她的手,起身走向門口,「那麼,明天圖書館見!」

儘管心中有千言萬語,諾蘭還是將那些話語吞下,強顏歡笑,「……嗯!明天見!」

沒問題的,明天再跟他道歉就好。看著努斯離去,諾蘭一邊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一邊遵循著他的叮囑,繼續練習源的控制。

而她想不到的是,這項簡單的約定,最後卻註定無法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