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歲真是太罪惡了
本章節 4250 字
更新於: 2018-07-08
藏青色的鐵皮倉庫裡，穆晨見到的是一個奇怪的組合。
一個拄著扭曲木杖的老人和一位身著……漢服的女孩？
說話的人是那個老傢伙，這點無庸置疑，只是穆晨並不太理解，為何這個老人會一碰頭就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還有，假設他真的看不見東西，為什麼一開始會說自己「看起來」窩囊？
「遠遠就聽到你又輕又遲疑的腳步聲了，小鬼。還有你的敵意別那麼深，老夫和你父親可是老朋友了。」
老者一頭灰白相間的銀髮令他看上去年輕了些，但他臉上隨微笑出現的皺紋也暗示了他至少有六十多歲的年紀，但這老人身上最令穆晨感到有些畏懼的地方，是他那彷若看清自己一切想法……那空洞的眼窩。
「……瞭解。」穆晨回以微笑，看來的確是自己過於唐突了，畢竟在走進這裡的瞬間，他已知道或許這些人只是真的想找他而已，而綁架女大生只是一個逼自己出來的幌子……她正好好地站在老者和漢服女孩的後方，用帶著歉意的眼神望向自己。
昨天的客人……女大生肯定是認識老人和他旁邊的漢服女孩的，不然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但這反而令微笑著的穆晨……一股更加不爽，甚至於憤怒的感受。
他從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愚弄的人。
「老鬼，你說你認識我父親，那麼先報上你的名字。」穆晨一不高興，說話的語氣也跟著不禮貌起來，不過他仍是帶著和善的笑容，根據穆晨自己的說明，這是營業用微笑。
「晚輩先向長輩行禮才是正當。」但老者也只是笑……用他那難聽如鴉嗓般的低啞笑聲朝他身邊的漢服女孩說了一句，「既然穆書華沒教他兒子一些做人的禮數，老夫也不介意幫忙管教管教。」
「小琳，過去告訴那個小鬼晚輩見長輩的方式怎樣才是正確的。」
「雖然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不過既然爺爺這麼說了……我馬上就讓那個帶著眼鏡的白痴書呆子明白做人該懂那些禮數。。」
身穿漢服的女孩點了點頭，而在穆晨皺起眉頭的同時，她已朝穆晨直接撲了過來……手上還不知何時摸出了一柄短匕。
「哼。」穆晨見狀也不驚慌，只是笑容變得更加深刻……他不慌不忙的退了幾步，接著自長褲的口袋裡摸出一雙黑色手套戴上。
「……手套？」女孩有些疑惑，但仍是直接將匕首往少年臉上刺了過去。
「對付還沒斷奶的小孩，我用手套幫妳換個尿布就夠了。」穆晨彎起嘴角，用戴上了黑手套的右手直接往女孩的匕首前端抓去。
女孩那通紅的臉明顯是被穆晨激怒的徵兆，但她仍是很果斷地將伸出的匕首收了一半，轉個方向後繼續往穆晨的臉上刺。
「切。」但穆晨不耐煩了，他見女孩的匕首轉向，也跟著讓空出的另一隻手追了過去……而且速度更快。
少年用左手一把握住了女孩的匕首，輕蔑的笑了。
「我剛剛說要幫妳換尿布了，對吧？」
「我已經十二歲了，白癡書呆子。」
女孩只回了一句便放開匕首，接著一個後躍……但來不及了。
少年遠比她想像的要快了太多。
一個眨眼的時間，穆晨已經踏出腳步，在女孩開始後躍的瞬間，出現在她預定的落點。
老者聽錯雜的腳步聲判斷出自己的孫女似乎就將被少年抓住，只是小聲地笑著說了一句話。
「驢子手和燕子步，穆書華沒打算讓他這一門的傳統完全消失啊……不過太慢了，後發先至只是基礎，聽起來還是生疏啊。」
的確，正如老者所說的，後躍的女孩雖驚訝於穆晨的速度，但她並未感到錯愕或者慌張。
原因在於……
「……媽的。」
穆晨原先準備抓住女孩的手突然一縮。
女孩躍回了她原本的位置後，又一個後躍……如她所料，這次少年沒有跟上。
也不敢再跟。
「在腳後跟裝了彈刀……老鬼，你真的放心讓你的小孩年紀那麼小就玩這種東西？」穆晨摀住被女孩猝不及防用腳在自己手腕上畫出的血口，抽了抽嘴角。
「老夫尊重小孩的興趣，琳喜歡的話就好。」老人回道。
「白癡書呆子。」漢服女孩退到老人身邊後朝他吐了吐舌頭，「知道教訓了吧。」
「的確，被一個還在包尿布的小女孩傷到讓我蠻沮喪的。」
「……誰包尿布啊你這書呆子。」女孩對穆晨那毫無水準可言的嘲諷意外買帳，忍不住鼓起臉頰反駁道。
「書呆子不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吧？妳看，妳也不敢再拿那種危險的刀子戳過來了不是嗎？」穆晨笑著攤了攤手，「知道打不過我就躲回爺爺背後了，的確是小孩子。」
「誰打不過你，我只是懶得和你這種書呆子認真。」
「好了好了，小鬼，你就別再刺激老夫的孫女了，仔細想想自己幾歲了，怎麼會和一個小學都還沒畢業的小孩過不去呢？」
「……就連爺爺也說我小……」
穆晨暫時忽略了一旁低下頭喃喃自語的漢服女孩，冷笑著接過了老人的話，「這麼說的話，老鬼你也不想想自己都要入土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刁難我這種年輕人呢？」
「哈哈，反應不錯而且順便咒我早死，你這小鬼的確還行。」老人聞言也不生氣，只是點了點頭，「不過教導和單純的口出惡言是完全不同的，老夫對你抱持的善意可是十分明顯。」
「惡意更明顯吧，想讓一個小女孩來教訓我，掃我面子？」穆晨頗不以為然地翻了翻白眼，「不和你瞎扯了，到底叫我過來做什麼？趕快說完讓我聽聽，然後各回各家吧。」
「可以，不過這次可不是老夫拜託你來的……琳，妳去和他好好說說自己的請求。」
「……咦？琳嗎？」
老人慈祥的看向了自己的孫女，但女孩卻是錯愕的用嬌小可愛的指頭指了指自己。
接著，她狠狠搖頭……搖沒幾秒就有些沮喪地垂下肩膀，「爺爺……這件事沒有其他人可以拜託了嗎？」
「沒有，妳眼前的少年大概是這國家最後一個會那種技藝的人了，之前還有他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好友書華老弟……不過他已經不幸去世了。」
穆晨聞言皺了皺眉，但接下來女孩的舉動倒是令他徹底感到驚愕……女孩拍了拍自己漢服的裙襬，面向少年後膝蓋微曲，接著慢慢跪下……
這時穆晨才注意到女孩的容貌－－黑色光滑的長髮被整齊的梳成了中分，露出她潔白不帶任何瑕疵的額頭和小巧臉蛋；一雙水靈的眼看起來有些銳利，搭上細緻的柳眉卻更添了些許嬌氣；紅潤的唇和相對稍小的鼻，凸顯出女孩五官的完美比例－－那是最美最典型的中國女人會有的樣子，即使太過稚嫩，但氣質已然到位。
在穆晨眼裡，這女孩外表的缺陷大概只剩年齡和未知的胸部大小了……呃不對，他怎麼能這麼想呢！要叮嚀自己眼前的女孩和琉璃一樣只有十二歲！再次叮嚀！小學都還沒畢業的十二歲！反覆叮嚀！胸部還沒發育完全的十二歲！
十二歲真是太罪惡了！
穆晨在腦中狠狠咒罵了自己幾句，接著才回過神看向已經跪在地面的女孩。
女孩在看見少年正一臉疑惑望向自己的瞬間，白皙的臉頰瞬間通紅，接著她支支吾吾地低下頭，朝穆晨深深拜了下去。
「……麻，麻煩你……幫我治好爺爺的眼睛！」
「……咦？」
這次換穆晨錯愕的用指頭指了指自己。
－－
「爺爺，您怎麼讓小琳跪下了，她可是為了您的眼睛著想……」
原本站在老人後方的女大生晃著她的馬尾小跑過來，連忙將快哭出來的漢服女孩扶起。
看著這一切的穆晨還保持在用指頭指自己的姿勢，久久沒有動彈。
「那個……小廟公，真是不好意思。」女大生說著便向穆晨鞠了躬，「因為家妹和我一直想讓爺爺的眼睛好轉，而爺爺說只有你能治好他的眼睛……都怪我也沒有反對，才會在這種場合下逼你出來和我們見面。」
「……啊，啊，是嗎？原來是這樣啊哈哈。」
穆晨好不容易回過神，有些倉卒的點了點頭。
「是的，畢竟你的姊姊說你很少願意離開廟裡，所以她才告訴我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通知你……畢竟家姊和你的姊姊是同事關係，很意外的巧合對吧？」
「……演技也太好了吧那個賤人！」穆晨忍不住咬牙切齒，又是穆晶再給自己搞事！還裝作一副不想弟弟出門的樣子！？太邪惡了！
「咦？賤、賤人？那個，我並不曉得這樣的方式會讓你那麼生氣，真的很抱歉……」眼前的女大生很明顯是誤會了，說著說著也準備朝穆晨跪下－－
「沒，沒事啦！我說真的！我剛剛在咒罵我的姊姊而已！其實如果有什麼要麻煩的事來廟裡找我就可以了，就像妳昨天那樣！」
穆晨連忙將女大生也扶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是嗎……對了小琳，雖然不用跪下，但妳也要對小廟公道歉！剛剛我在後面看著，妳的態度非常不禮貌！」
女大生朝一旁還在揉眼睛的女孩說道，卻意外激起了詭異的反彈。
「琳才不要跟那種白癡書呆子道歉！那種一直偷瞄姊姊胸部的人都是爛人！我不會和他道歉的！」
「什，什麼偷瞄！妳別亂說啊臭小鬼！」
「就是有！琳都看清楚了！你這書呆子色鬼！」
「妳剛剛不是都在揉眼睛嗎！？」
「琳才沒有在哭！也沒有揉眼睛！」
「我剛剛也沒說妳在哭啊，呃不對，這不是重點……」
「反正我不會和你道歉的白癡書呆子色鬼！」
女孩帶著哭腔憤憤說著，抱住了一旁紅著臉的女大生的手臂。
「喂！你叫我書呆子我無所謂，但別叫我色鬼！我可沒有偷瞄你姐的胸部！」穆晨也是非常悲憤，見鬼了，怎麼十二歲的小女生都喜歡誣賴自己，難道自己長了張色鬼的臉？明明白白淨淨的也還算清秀，更別提他每天都洗至少三次臉！三次！
這麼注重清潔又帥氣（誤）的自己怎麼可能會被掛上色鬼的刻板印象呢！？
「姐姐妳說，他是不是在偷看妳的胸部？」女孩轉過頭看向了女大生。
「……我，我並沒有感覺到視線……」女大生的臉也紅透了，同樣支支吾吾的說著，「不，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那個，我們是要問小廟公能不能治好爺爺的眼睛，對吧？」
話題總算回到正軌。穆晨和女大生同時鬆了口氣。
但是……
穆晨直接望向了倚著拐杖站在一旁，微笑聽著這一切鬧劇的老者，搖搖頭。
「我很抱歉，我不可能治好老鬼……老先生的眼睛。他連眼球都沒有隻剩眼窩，要完全治癒大概只有神能辦得到。」
一時間，整間鐵皮倉庫裡沒有人做出反應，整個氣氛進入了詭譎的尷尬之中。。
「……嗯……我想也是呢，抱歉麻煩你走了這一趟，小廟公。」
「……沒用的色鬼。」
沉默了一會，女大生和女孩一同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但就在穆晨準備再解釋或安慰幾句便走人的此刻……老者開口了。
可他所說的事和他的眼睛完全沒有關係……不，應該說，他是說自己能看得到……嗎？
「別急著走啊小鬼，說不定這次不是我們一家子求你呢……」
「剛剛才跟著你走進這座倉庫的小女孩，你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嗎？或者說……你不想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回到她應該在的地方嗎？」
穆晨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
「穆晨？咦？為什麼那個大胸部也在這裡？」老人所說的那個女孩似乎在外頭妄想夠了，好不容易找到穆晨所在的位置後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
眼前這個聲音難聽，雙眼瞎到只剩眼窩的老人……
他看得見……琉璃！
一個拄著扭曲木杖的老人和一位身著……漢服的女孩？
說話的人是那個老傢伙，這點無庸置疑，只是穆晨並不太理解，為何這個老人會一碰頭就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還有，假設他真的看不見東西，為什麼一開始會說自己「看起來」窩囊？
「遠遠就聽到你又輕又遲疑的腳步聲了，小鬼。還有你的敵意別那麼深，老夫和你父親可是老朋友了。」
老者一頭灰白相間的銀髮令他看上去年輕了些，但他臉上隨微笑出現的皺紋也暗示了他至少有六十多歲的年紀，但這老人身上最令穆晨感到有些畏懼的地方，是他那彷若看清自己一切想法……那空洞的眼窩。
「……瞭解。」穆晨回以微笑，看來的確是自己過於唐突了，畢竟在走進這裡的瞬間，他已知道或許這些人只是真的想找他而已，而綁架女大生只是一個逼自己出來的幌子……她正好好地站在老者和漢服女孩的後方，用帶著歉意的眼神望向自己。
昨天的客人……女大生肯定是認識老人和他旁邊的漢服女孩的，不然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但這反而令微笑著的穆晨……一股更加不爽，甚至於憤怒的感受。
他從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愚弄的人。
「老鬼，你說你認識我父親，那麼先報上你的名字。」穆晨一不高興，說話的語氣也跟著不禮貌起來，不過他仍是帶著和善的笑容，根據穆晨自己的說明，這是營業用微笑。
「晚輩先向長輩行禮才是正當。」但老者也只是笑……用他那難聽如鴉嗓般的低啞笑聲朝他身邊的漢服女孩說了一句，「既然穆書華沒教他兒子一些做人的禮數，老夫也不介意幫忙管教管教。」
「小琳，過去告訴那個小鬼晚輩見長輩的方式怎樣才是正確的。」
「雖然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不過既然爺爺這麼說了……我馬上就讓那個帶著眼鏡的白痴書呆子明白做人該懂那些禮數。。」
身穿漢服的女孩點了點頭，而在穆晨皺起眉頭的同時，她已朝穆晨直接撲了過來……手上還不知何時摸出了一柄短匕。
「哼。」穆晨見狀也不驚慌，只是笑容變得更加深刻……他不慌不忙的退了幾步，接著自長褲的口袋裡摸出一雙黑色手套戴上。
「……手套？」女孩有些疑惑，但仍是直接將匕首往少年臉上刺了過去。
「對付還沒斷奶的小孩，我用手套幫妳換個尿布就夠了。」穆晨彎起嘴角，用戴上了黑手套的右手直接往女孩的匕首前端抓去。
女孩那通紅的臉明顯是被穆晨激怒的徵兆，但她仍是很果斷地將伸出的匕首收了一半，轉個方向後繼續往穆晨的臉上刺。
「切。」但穆晨不耐煩了，他見女孩的匕首轉向，也跟著讓空出的另一隻手追了過去……而且速度更快。
少年用左手一把握住了女孩的匕首，輕蔑的笑了。
「我剛剛說要幫妳換尿布了，對吧？」
「我已經十二歲了，白癡書呆子。」
女孩只回了一句便放開匕首，接著一個後躍……但來不及了。
少年遠比她想像的要快了太多。
一個眨眼的時間，穆晨已經踏出腳步，在女孩開始後躍的瞬間，出現在她預定的落點。
老者聽錯雜的腳步聲判斷出自己的孫女似乎就將被少年抓住，只是小聲地笑著說了一句話。
「驢子手和燕子步，穆書華沒打算讓他這一門的傳統完全消失啊……不過太慢了，後發先至只是基礎，聽起來還是生疏啊。」
的確，正如老者所說的，後躍的女孩雖驚訝於穆晨的速度，但她並未感到錯愕或者慌張。
原因在於……
「……媽的。」
穆晨原先準備抓住女孩的手突然一縮。
女孩躍回了她原本的位置後，又一個後躍……如她所料，這次少年沒有跟上。
也不敢再跟。
「在腳後跟裝了彈刀……老鬼，你真的放心讓你的小孩年紀那麼小就玩這種東西？」穆晨摀住被女孩猝不及防用腳在自己手腕上畫出的血口，抽了抽嘴角。
「老夫尊重小孩的興趣，琳喜歡的話就好。」老人回道。
「白癡書呆子。」漢服女孩退到老人身邊後朝他吐了吐舌頭，「知道教訓了吧。」
「的確，被一個還在包尿布的小女孩傷到讓我蠻沮喪的。」
「……誰包尿布啊你這書呆子。」女孩對穆晨那毫無水準可言的嘲諷意外買帳，忍不住鼓起臉頰反駁道。
「書呆子不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吧？妳看，妳也不敢再拿那種危險的刀子戳過來了不是嗎？」穆晨笑著攤了攤手，「知道打不過我就躲回爺爺背後了，的確是小孩子。」
「誰打不過你，我只是懶得和你這種書呆子認真。」
「好了好了，小鬼，你就別再刺激老夫的孫女了，仔細想想自己幾歲了，怎麼會和一個小學都還沒畢業的小孩過不去呢？」
「……就連爺爺也說我小……」
穆晨暫時忽略了一旁低下頭喃喃自語的漢服女孩，冷笑著接過了老人的話，「這麼說的話，老鬼你也不想想自己都要入土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刁難我這種年輕人呢？」
「哈哈，反應不錯而且順便咒我早死，你這小鬼的確還行。」老人聞言也不生氣，只是點了點頭，「不過教導和單純的口出惡言是完全不同的，老夫對你抱持的善意可是十分明顯。」
「惡意更明顯吧，想讓一個小女孩來教訓我，掃我面子？」穆晨頗不以為然地翻了翻白眼，「不和你瞎扯了，到底叫我過來做什麼？趕快說完讓我聽聽，然後各回各家吧。」
「可以，不過這次可不是老夫拜託你來的……琳，妳去和他好好說說自己的請求。」
「……咦？琳嗎？」
老人慈祥的看向了自己的孫女，但女孩卻是錯愕的用嬌小可愛的指頭指了指自己。
接著，她狠狠搖頭……搖沒幾秒就有些沮喪地垂下肩膀，「爺爺……這件事沒有其他人可以拜託了嗎？」
「沒有，妳眼前的少年大概是這國家最後一個會那種技藝的人了，之前還有他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好友書華老弟……不過他已經不幸去世了。」
穆晨聞言皺了皺眉，但接下來女孩的舉動倒是令他徹底感到驚愕……女孩拍了拍自己漢服的裙襬，面向少年後膝蓋微曲，接著慢慢跪下……
這時穆晨才注意到女孩的容貌－－黑色光滑的長髮被整齊的梳成了中分，露出她潔白不帶任何瑕疵的額頭和小巧臉蛋；一雙水靈的眼看起來有些銳利，搭上細緻的柳眉卻更添了些許嬌氣；紅潤的唇和相對稍小的鼻，凸顯出女孩五官的完美比例－－那是最美最典型的中國女人會有的樣子，即使太過稚嫩，但氣質已然到位。
在穆晨眼裡，這女孩外表的缺陷大概只剩年齡和未知的胸部大小了……呃不對，他怎麼能這麼想呢！要叮嚀自己眼前的女孩和琉璃一樣只有十二歲！再次叮嚀！小學都還沒畢業的十二歲！反覆叮嚀！胸部還沒發育完全的十二歲！
十二歲真是太罪惡了！
穆晨在腦中狠狠咒罵了自己幾句，接著才回過神看向已經跪在地面的女孩。
女孩在看見少年正一臉疑惑望向自己的瞬間，白皙的臉頰瞬間通紅，接著她支支吾吾地低下頭，朝穆晨深深拜了下去。
「……麻，麻煩你……幫我治好爺爺的眼睛！」
「……咦？」
這次換穆晨錯愕的用指頭指了指自己。
－－
「爺爺，您怎麼讓小琳跪下了，她可是為了您的眼睛著想……」
原本站在老人後方的女大生晃著她的馬尾小跑過來，連忙將快哭出來的漢服女孩扶起。
看著這一切的穆晨還保持在用指頭指自己的姿勢，久久沒有動彈。
「那個……小廟公，真是不好意思。」女大生說著便向穆晨鞠了躬，「因為家妹和我一直想讓爺爺的眼睛好轉，而爺爺說只有你能治好他的眼睛……都怪我也沒有反對，才會在這種場合下逼你出來和我們見面。」
「……啊，啊，是嗎？原來是這樣啊哈哈。」
穆晨好不容易回過神，有些倉卒的點了點頭。
「是的，畢竟你的姊姊說你很少願意離開廟裡，所以她才告訴我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通知你……畢竟家姊和你的姊姊是同事關係，很意外的巧合對吧？」
「……演技也太好了吧那個賤人！」穆晨忍不住咬牙切齒，又是穆晶再給自己搞事！還裝作一副不想弟弟出門的樣子！？太邪惡了！
「咦？賤、賤人？那個，我並不曉得這樣的方式會讓你那麼生氣，真的很抱歉……」眼前的女大生很明顯是誤會了，說著說著也準備朝穆晨跪下－－
「沒，沒事啦！我說真的！我剛剛在咒罵我的姊姊而已！其實如果有什麼要麻煩的事來廟裡找我就可以了，就像妳昨天那樣！」
穆晨連忙將女大生也扶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是嗎……對了小琳，雖然不用跪下，但妳也要對小廟公道歉！剛剛我在後面看著，妳的態度非常不禮貌！」
女大生朝一旁還在揉眼睛的女孩說道，卻意外激起了詭異的反彈。
「琳才不要跟那種白癡書呆子道歉！那種一直偷瞄姊姊胸部的人都是爛人！我不會和他道歉的！」
「什，什麼偷瞄！妳別亂說啊臭小鬼！」
「就是有！琳都看清楚了！你這書呆子色鬼！」
「妳剛剛不是都在揉眼睛嗎！？」
「琳才沒有在哭！也沒有揉眼睛！」
「我剛剛也沒說妳在哭啊，呃不對，這不是重點……」
「反正我不會和你道歉的白癡書呆子色鬼！」
女孩帶著哭腔憤憤說著，抱住了一旁紅著臉的女大生的手臂。
「喂！你叫我書呆子我無所謂，但別叫我色鬼！我可沒有偷瞄你姐的胸部！」穆晨也是非常悲憤，見鬼了，怎麼十二歲的小女生都喜歡誣賴自己，難道自己長了張色鬼的臉？明明白白淨淨的也還算清秀，更別提他每天都洗至少三次臉！三次！
這麼注重清潔又帥氣（誤）的自己怎麼可能會被掛上色鬼的刻板印象呢！？
「姐姐妳說，他是不是在偷看妳的胸部？」女孩轉過頭看向了女大生。
「……我，我並沒有感覺到視線……」女大生的臉也紅透了，同樣支支吾吾的說著，「不，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那個，我們是要問小廟公能不能治好爺爺的眼睛，對吧？」
話題總算回到正軌。穆晨和女大生同時鬆了口氣。
但是……
穆晨直接望向了倚著拐杖站在一旁，微笑聽著這一切鬧劇的老者，搖搖頭。
「我很抱歉，我不可能治好老鬼……老先生的眼睛。他連眼球都沒有隻剩眼窩，要完全治癒大概只有神能辦得到。」
一時間，整間鐵皮倉庫裡沒有人做出反應，整個氣氛進入了詭譎的尷尬之中。。
「……嗯……我想也是呢，抱歉麻煩你走了這一趟，小廟公。」
「……沒用的色鬼。」
沉默了一會，女大生和女孩一同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但就在穆晨準備再解釋或安慰幾句便走人的此刻……老者開口了。
可他所說的事和他的眼睛完全沒有關係……不，應該說，他是說自己能看得到……嗎？
「別急著走啊小鬼，說不定這次不是我們一家子求你呢……」
「剛剛才跟著你走進這座倉庫的小女孩，你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嗎？或者說……你不想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回到她應該在的地方嗎？」
穆晨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
「穆晨？咦？為什麼那個大胸部也在這裡？」老人所說的那個女孩似乎在外頭妄想夠了，好不容易找到穆晨所在的位置後屁顛屁顛的跟了過來。
眼前這個聲音難聽，雙眼瞎到只剩眼窩的老人……
他看得見……琉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