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自我之心 第四章 追著女兒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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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0-10
走在黑火之巢的小道上,真一用身上的傭兵裙撕掉的布料應急處理了身上的傷口。但是小道很難走,沒有幾公里,她的身上就被黑火之巢中的一些亂七八糟的荊棘植物颳得出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痕,但是幸好可以使用低級的源術治療術暫時止痛止血,但這些也只是應急處理,無法真正地控制傷口癒合的速度和完整。其實她的背上和手臂,甚至腰部都帶著一些永久性的傷痕,已經沒辦法癒合,除非身體完全重塑,但沒有瀕死,她也不會用那種過於強大,還可能不小心會死掉源術中的極端恢復術,那已經是接近傳說中的復活術的一種存在了。

「吱呀」一聲,普爾那活死人的身體停住了,他抬頭看著天空,眼神之中充滿了激動:「呃呃,普爾瑪,終於找到你了,普爾瑪。」說著,非常激動地朝他所看的方向去。

而順著普爾跑去的方向,真一看清楚了普爾所說的那個熟人,不,那已經不是人的存在。普爾瑪,和生前差不多的樣子,但是現在卻是個人首鳥身的怪人,她已經解除了變身,所在巢穴之中瑟瑟發抖。

在普爾的呼喚之中,普爾瑪抬頭看清楚了移動的爛屍朝自己靠過來,受到驚嚇,她竟然張開了嘴巴對著普爾釋放黑之火的吐息。

黑之火柱衝擊過來,把普爾擊飛,普爾飛出去了好遠,在角落裡他身上的腐肉已經黑之火的侵蝕而在快速地腐爛成肉汁,看上去非常恐怖。但是他的臉上充滿了高興,一邊用最後的力氣伸向普爾瑪,而臉上則帶著爛肉擠弄在一起的恐怖笑容,那本來是慈父的笑,但現在看上去非常扭曲。

被生前意願所控制的可悲之人,不知道什麼原因而復活而追逐。想起了當初那個為了女兒奉獻一切的普爾,真一的鼻子有點酸酸的,那個可憐獵人命運真的很殘酷,殘酷到令人髮指。

「哇,哇唔!」普爾瑪站起來了,她的鳥身沒有完全變回人類,而且意識也是獸類的,對著這邊鳥叫,已經完全忘記了生前的語言和記憶。

「真是該死,為什麼會這樣……普爾瑪,真的是你么?」真一雙手托緊了源之巨劍試圖和淪為獸類的普爾瑪溝通,但是回應她的只是普爾瑪慌張的鳴叫而已。聲音很大聲,加持了黑之鳥強烈的黑暗屬性,聽起來讓人感覺絕望和害怕,心智弱的人瞬間就會被那聲音嚇破膽吧?但是真一不懼怕,她早就習慣了這種恐嚇。戰場之中的恐嚇對她來說不過家常便飯而已。

猛地後退,普爾瑪一個空翻躍到了半空,嘴巴張開,對著想要試圖靠近她的真一突出黑之火。

真一掄起源之巨劍防禦,但是濺開的黑之火殘渣落到了她的身上,直接就出現了好幾處灼傷,迫使真一不得不放棄防禦,一個翻滾,躲到了十幾米外的地方遠遠看著。

翅膀扑打的巨響之中,普爾瑪緩緩飛起,她原本回復了半人的模樣在惱怒之中從體內噴涌而出的黑之火改變,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黑暗化,被黑之火覆蓋的皮膚很快就變回了那黑之鳥鋼鐵般的黑色羽毛所覆蓋的鳥毛模樣。

「普爾瑪!」普爾動著活屍人的腐爛手臂對著普爾瑪呼喚著,他保留了對普爾瑪最後的意識,但是卻沒有人的思想,連活動也是心中殘留的念想所控制的。

但是回應那普爾的不是普爾瑪被喚醒的殘留人心,而是禽獸的本能。感覺到危險的普爾瑪對著普爾,這個生前的父親釋放了黑之火,普爾很快就被火海覆蓋。

生前是那麼愛護女兒,甚至為了女兒不折手段的男人,在死後還有對女兒的這種執念。遠遠看著的真一還是很感動的,被那男人殘留的心所感動。但是,感動是不能當飯吃的,她只能麻木地看著那普爾在火海之中伸手企圖抓住空中噴火的黑之鳥,然後在劇烈的燃燒之下,他的身體漸漸碳化蒸發……

周圍還躺著一個個跟來的村民屍體,那些屍體躺了滿地的現實刺激著真一的意識。不能讓那危險的巨鳥活著,那已經不是普爾瑪,當初在小屋的生活,那個天真一直想要找自己打聽世界各地的天真女孩早就不在。這一切,都因為海拉克那個混蛋的介入完全轉變。但如果自己不去那村子,難道就可以避免現在這種情況么?不,或許自己不去,會有更多像普爾父女這樣的存在,無數的悲劇,淪為殺人工具最後六親不認什麼的。

這裡,真一還是慶幸沒有了人的意識的普爾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女兒,為了女兒成為死人,為了女兒行動什麼的,讓人又恨又感動的女兒控父親。但命運的選擇讓他成為了一個因為女兒而悲劇的可憐人,不,連人都不算的怪物。

雙手握緊了源之巨劍,手中擊中源力,全身的源力都順著自己體內所流淌的血被傳送集中到雙手之上。雙腳頂住,雙手的源力強化了巨劍,讓巨劍變得很重,所以地面的雙腳竟然陷入了土裡好幾厘米。她的雙眼緊緊地頂著火海上空飛著的巨鳥,射下它,這是現在真一的想法。

感覺到雙手所聚集的源力足夠,真一猛舉起,「轟」地一聲,伴隨她調整好的姿勢,巨劍前面因為源力和她的意念自動出現了瞄準用的發射源術術式,術式就是個光譜一樣的圓盤,圓盤上各種紋路都是來自上古神之源所流傳的神秘符咒。聚集的源力很快就達到了臨界點,從術式展開到發射,之間竟然不到三秒,對準空中的巨鳥直接飛了出去。而釋放了源力衝擊的攻擊之後,真一雙手拖著的巨劍狠狠地砸在地面,發射的後座力推著握著巨劍的真一整個人向後滑了幾米,後座力非常大,而那攻擊力也可想而知。和海琪的冥術攻擊術式有減緩強大攻擊的後座力讓身體反饋的後果變小不同,真一依靠自己源力所強化的身體和蠻力強行頂住了那強大的後座力。

源力衝擊砸中了空中的普爾瑪,空中一下子散開了大量的黑色羽毛,好像下起了羽毛雨一樣,而羽毛紛紛落到地面的火海,讓火海響起了「噼噼啪啪」的作響聲。而攻擊奏效,那黑之鳥所釋放的威壓消失了,它被攻擊之後恐懼了,在空中勉強地扑打翅膀企圖逃跑。

「以為可以讓你跑掉么!」想起因為黑之鳥而死掉的人,那巨鳥的攻擊之下被輕易肢解的人,求饒而無用最後被殺的弱者,真一打算依靠那些完全掩蓋掉自己和普爾瑪那些回憶。算是自欺欺人吧,要戰鬥下去,就要欺騙自己的感情去踐踏回憶。過於美好的回憶是把雙刃劍,讓真一擁有消滅那黑之鳥的決心,也讓她對普爾瑪淪為野獸的現實而悲哀。但是世界的時間要走動下去,自己也要活下去,正義也要進行下去,所以捨去自己的私心為了正義而戰,就就是她現在的決心。

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源之巨劍,把巨劍對著空中的目標,她準備接下來一發打下那已經被重創的巨鳥。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躍出來,朝真一衝過來。

不得已,受到這樣的偷襲,真一直接把劍上集中的源力分散開,融入手臂成了自己戰鬥用的力量,被源力強化的手臂揮動源之巨劍猛地掃中那衝過來的傢伙。當把他掃中打飛之前才看清,竟然是之前被黑之鳥噴火燒的普爾,他最後竟然還在保護普爾瑪,因為真一的強大攻擊,他被激起了保護女兒最後的力量。

幾聲撞擊的巨響,被掃飛的普爾在火堆里滾了幾下,很快就沒了動作,因為火焰已經把他整個身體都碳化。當真一掃中他的時候也感覺在擊飛一堆稻草而已,沒有多少質量。

黑之鳥飛開了,真一抬頭看著她飛走,接著低頭看著面前那倒在火海之中還在「啪啪」作響的焦屍。心中沉痛,被煙熏的眼睛也流出了淚來,不知道是因為怪物逃掉失敗的屈辱,還是被那活活屍人憑著殘留的記憶保護自己到最後的動機,完全不清楚原因,但就是很難受。

「普爾,你還活著嗎?」真一來到了普爾的焦屍面前,試探性地問道。

普爾沒有動作,但是他的焦掉的手上有一把還完好的兵器,黑木弓?不,細看竟然是一把劍,斷掉的劍。她清楚地認出了那劍,是當初自己為了自保而使用不順手的黑之鳥長劍,現在竟然被普爾帶來了?

把那把斷掉的長劍拿起來,普爾的焦屍「呼」地一下子完全成了灰燼,他擁有那樣的實力和身體,原來是因為這把兵器么?看來不是一把普通的長劍。

空中,受傷的黑之鳥飛過天空,它沒有逃跑,禽獸就是禽獸,被真一重創之後也不會離開自己賴以生存的巢穴。普爾瑪,那個一直依靠自己,喜歡聽自己故事的女孩完全不在了,現在的真一,已經完全確定,自己幻想那黑之鳥可以變回普爾瑪的想法絕對是錯誤的。她的眼睛冒出了怒意,雙手因為惱怒而握成拳頭,雙眼生氣地瞪著空中的巨鳥,幹掉她,然後讓普爾瑪的肉身真正停止悲劇的繼續,也讓被困在那巨鳥之中的小小靈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