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茆月的魔法
本章節 7102 字
更新於: 2019-10-06
昨日的拍攝由於廠商的疏失，某件新服飾沒有一同送達，所以茆月今天前來完成昨日漏拍的部分。
風翔二人抵達攝影棚時，發覺現場鴉雀無聲，趨前一看，一名身穿名牌西裝的男士正在拍攝，所有人的目光完全無法從那位男士身上移開。
女性工作人員眼中透露愛慕傾倒的神情，男性沒有嫉妒或憤怒，有的只是自慚形穢。
拍攝結束，中村小姐讚嘆地說：「好像專業的男模啊，我們SG旗下的男模根本完全比不上。」
中村小姐眼神癡迷，直到風翔連叫了她好幾次才回過神來。
「啊！你們來啦。」
茆月認識那名年輕男士，問道：「中村小姐，那位是……」
「他啊，他是某位議員的秘書，由於要出馬競選議會議員，來這拍攝選舉要用的宣傳照。」
東京都議員的選舉卻如此慎重的拍攝，風翔也產生疑惑，「有必要特別到這拍攝嗎？」
「以往明星出來參與競選，挾著高人氣往往很容易當選，他的外型完全不輸現在當紅的男星，懂得利用自己的外型做宣傳，真不愧是政壇矚目的新星。」
茆月輕輕拉著風翔的衣角，悄聲說：「他就是路西法。」
茆月說完便走向前接著拍攝，茆月將他的身分告訴自己，很顯然是在提醒自己。
風翔等茆月一拍攝完就打算離去，中村小姐卻和路西法一同來到身旁。
「橋本先生想請兩位喝杯咖啡。」
怎麼回事？候選人向高中生邀約根本不尋常，而且為什麼中村小姐會答應這種請求？
中村小姐眼神透露出信服的神色，似乎認定路西法絕對不會有任何惡意。
茆月依附在風翔身邊，並非害怕，而是處於警戒的狀態。
咖啡廳陳設優雅，咖啡豆的品質也很講究，年過半百的老闆純熟的沖泡手法，泡出香濃的咖啡。
離奇的是如此高雅的咖啡店，店內卻沒有半個客人。
「這是我很喜歡的咖啡店，老闆的手藝真的堪稱一流。」
路西法似乎看出風翔的不安，「你是風同學吧，別緊張，今天我包下了整家店。」
這是一家目前已經很少見的自營咖啡店，這種靠手藝和氣氛的店家往往是靠經營熟客來維持，居然會接受包場拒絕每天上門的熟客。
風翔凝視著路西法，只要一盯著他，雙眼就無法從他身上移開，不可思議的他的美麗中帶有一絲邪氣，令人崇敬中帶點畏懼，神聖中卻又流露出罪惡的氣息，就像神與魔的融合體。
「橋本先生，現在不是競選的重要時期嗎？你特地來找茆月究竟有什麼事？」
「沒問題的，因為政府推動新法的關係，所以今年的投票日比往年遲了許多，稍後再跑行程也沒問題，我的確是來找阿尼埃爾的，啊！她現在是叫茆月吧，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麼看待茆月待在SHT這件事？」
「老實說我並不怎麼贊同她待在SHT，就算她是墮天使，我也希望她能像一般人當個普通的學生。」
「這就是我來此的目的，她目前由日本政府監管，政府為了能更加有效的防範人造體的恐怖行動，所以需要茆月的身體和行動數據，她這輩子都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就如折翼的天使再也無法飛向天空。」
「嗯……你說得沒錯。」風翔雙手搓著咖啡杯點了點頭。
「我是茆月的同伴，讓她回到我的身邊她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你也希望茆月能像個普通的女孩子得到幸福吧。」
「是……」
「翔！」茆月緊緊握住風翔的手。
風翔瞬間如夢初醒般望向茆月，茆月正以堅定的眼神直視他。
疑？怎麼回事？路西法沒說任何希望茆月協助他們的事，我卻不知不覺的贊同茆月回到他們的陣營。
「路西法，請別誘導翔的決定。」
我剛剛被誘導了嗎？
路西法端起咖啡啜飲一口，接著說：「茆月。」
「叫我阿尼埃爾就行了。」
「可是我看妳好像很喜歡茆月這個名字。」
「還是用回以前的稱呼吧。」
只是一個簡單的稱呼，讓風翔似乎有點了解話語的力量。
路西法用茆月來稱呼，所以讓我覺得這人還蠻親切的，以往當我聽到阿尼埃爾都會自動聯想起她墮天使的身分，難怪茆月會說我被誘導了。
「阿尼埃爾，協助我吧，只是短暫的分離罷了，難道妳不想光明正大的走在這個國家，和風同學更長久的待在一起嗎？」
茆月的警戒的態勢有所鬆動，陷入了猶豫之中。
路西法的極力勸誘，更讓風翔覺得事情並不單純，他決定要弄清楚始末。
「夠了，你到底要茆月替你做什麼？若不說清楚我們什麼也不會答應。」
「我想將日本改變成可以接納人造體的國家。」
目前全世界還沒有任何國家願意全面接納人造體，而路西法卻說出這個驚人的願景。
「這就是你要茆月協助你的計劃？」
「沒錯，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說出要報復人類，或是征服世界這種蠢話嗎？」
不論墮天使是多麼優秀的戰鬥兵器，征服世界仍然是不可能的，風翔很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的確產生過墮天使會報復人類的這種想法。
「但日本已有人造生命體對策法？」
「可笑，你真的認為人造體有獲得與人類同等的待遇嗎？在這個國家人造體備受歧視，他們在審判時往往被加重罪刑，出獄後由於社會大眾的疑慮，他們通常被派遣到沖繩作為預防美軍犯罪的警備人員，目前成效是還不錯，但他們實際還是被當作工具般對待。」
的確，雖然因為人造體在美軍基地附近負責巡邏勤務，近年不再傳出美軍犯罪的事件，不過根據網路民調結果，沖繩居民比起駐日美軍還更加討厭人造體，原因是他們是「殺人工具」。
「人造體剛出現的前三年，國際間除了強烈譴責這種違反道德倫理的行為外，沒有國家有實際作為，因為當時他們關心的是東京奧運，以及兩年後的世界足球賽，直到人造體在他們的國家發動恐怖攻擊後，各國才有所作為，而這時已有八千名人造體死於戰場上。時至今日已有二十萬名人造體死亡，還有五萬名人造體在戰場上戰鬥著。」
風翔握著咖啡杯的手正顫抖著，咖啡在杯中產生波紋。墮天使是戰鬥兵器，一個他不願接受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既然你想改變這個國家，那為何需要茆月呢？」
「因為阿尼埃爾腦內的生體晶片有著量子密碼的『鑰匙』，她能啟動位於地球軌道上的太陽能衛星兵器『審判者』。」
風翔疑惑地望向茆月，「『鑰匙』？茆月他說的是真的嗎？」
茆月臉帶歉疚的說：「我不是有意要隱瞞的，只是之前我失去了部分記憶，直到響子替我完成調整後，我才在腦海深處發現了『鑰匙』。」
「阿格奈爾原本只是做為備份，將鑰匙存放於她的腦內，無奈SHT攻進研究所後，為了避免被日本取得『審判者』，另一把鑰匙被當場銷毀了，如今阿尼埃爾所擁有的便是世上唯一的一把鑰匙。」
「如果只是鑰匙，應該不須要茆月吧。」
「因為我們還需要她手中的天啟，而天啟只有阿格奈爾的生物認證才能啟動。」
「我所擁有的鑰匙並沒有特殊意義，天啟實際上是一台小型的訊號發射器，藉由手上的天啟將鑰匙發射至地球軌道上的審判者，審判者進行解密後便可啟動。而我只要將攻擊的座標一起傳送，我就可瞄準毀滅地球上的任何一座城市。」
茆月的話令風翔感到震驚，不同於傳統由巨大的軍事設施上下達發射指令，茆月是一台小型移動式武器發射台，目標小，會移動，極難追蹤摧毀的活體武器。
茆月一直沒有答應路西法的要求，正是因為她明白自己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我們之前之所以沒有行動，就是在等待風響子替阿尼埃爾完成最終調整。由人造體當權的國家不可能被國際接受，尤其是美國，美國一定會以人造體為藉口發動戰爭，只要擁有天啟和審判者，我就能擁有對抗美國的武力。」
話題已轉變為國家級的戰爭，這對於一個普通高中生來說實在太震撼，風翔的內心就如掀起巨浪般無法平復。
「這樣會引發戰爭的啊？」
「如果美方願意不插手，我也不願意挑起戰爭，只是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最低限度會毀滅美國的太平洋艦隊作為警告。」
「你是認真的嗎？這可是戰爭啊，死掉的可不是只有一兩名恐怖份子，會有數千數萬人死亡啊，而你卻要茆月扣下板機，讓她背負這種罪孽。」
和一個高中生談論這種國家級大事，路西法不指望對方能理解，他迅速的改變談判的方式。
「小子，我告訴你，我大可抓住阿尼埃爾，藉由外科手術取出她腦內的生體晶片來獲得鑰匙，只是生體晶片植入腦內的時間越久，取出的風險會越大，那會造成大腦無可彌補的創傷，難道你希望我這麼做嗎？」
生體晶片由機械和有機物質組成，植入時和腦神經連結在一起，風翔就算不清楚生體晶片的構造，也聽得出路西法並沒有說謊。
路西法初時像個親切平和的人，瞬間變為居高臨下的主宰者，說出的話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像是上帝所下達的最終審判。
威壓的感覺，膽怯之心油然而生，加上不能選擇的另一項選擇，風翔感覺自己只有屈服一條路可選。
「我話就說到此。阿尼埃爾，妳若願意加入我們就聯絡我吧。」路西法在桌上放了張紙條走出店外。
門外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已在等待路西法，路西法坐上車，裡面已坐著一位年約十五歲的褐髮少年。
少年雙眼專注在手機的遊戲畫面，向路西法問道：「阿尼埃爾會加入我們嗎？」
「機率只有一半，人類對她的影響比我想像的還大。」
「若非當時逃離研究所的我們缺乏資金和設備，我也可幫阿尼埃爾完成最終調整。」
「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若她最後真的不願加入我們，鑰匙的下載，天啟的解鎖就要麻煩你了。」
「是，路西法大人。」
回到家中，風翔想要知道茆月的想法。
「茆月，妳是怎麼想的？」
「路西法的計畫可以讓我這種人造體不用再掩飾自己的身分，只是我已不想再作為兵器踏上戰場。」
「茆月……」
這是茆月第一次說出不願做個兵器的話，茆月的改變令風翔內心感到欣慰起來。
「翔……不若將鑰匙和天啟交給路西法。」
「不行，雖然我對戰爭不是很懂，但將會害死數百萬人的兵器交給會使用他的人，跟自己動手沒兩樣。」
「我知道了，通知SHT吧。」
通知SHT之前，兩人先找響子討論這件事。
「太陽能衛星兵器啊？這可麻煩了，若是讓政府知道『審判者』的存在，茆月一定會受到更嚴密的監管，預料她會被剝奪更多的自由，而且也不知道那些官員會如何利用『審判者』。」
「姊姊，我們究竟該怎麼辦？」
「『審判者』的事先不要向任何人洩漏，即使是SHT也一樣，況且路西法他們應該也不想太快讓外界得知『審判者』的存在。」
響子是茆月甦醒後一直照顧她的人，是世上她唯二可以信任的人，茆月採用響子的意見，以路西法拉攏她入夥為由向神谷寺報告墮天使的計畫。
接到茆月報告的寺找了響子一起商量。
人造體居然有如此大膽的想法，響子也對路西法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不須特別調查，稍微用電腦搜尋一下，馬上跑出一堆相關資料。
「路西法．橋本，國會議員石原雄志的新秘書，在他的支持下似乎打算出馬競選東京都議員。」
「由一個新秘書出馬競選議員，勝選機率恐怕不高吧。」
「是這樣嗎？這是他之前演說的網路影片，一針見血的指出現政的利弊，快速明確的回答，讓對手一一被駁倒，加上他的外型使他在年輕的女性選民中有很高的人氣。」
一名隊員走進來報告調查的結果，「這個地址是路西法目前的住所，產權的所有人是國會議員石原雄志。」
響子陪同寺一起前往石原宅邸，偌大的房子顯示出這個傳承三代的政治家雄厚的身家背景。
僕人端上待客的咖啡，會見二人的石原議員面露不悅之色。
「SHT登門拜訪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會被媒體大作文章，說我和恐怖活動有關。」
「石原議員，您是否知道您的新秘書路西法．橋本是人造體？」
「你是SHT第二隊的隊長神谷寺吧，這消息你是從哪聽來的，東京都議員的選舉快開始了，你這番言論很明顯會對我的秘書的選情造成影響。」
「只要到醫院檢查一下，就可以得知他是否是受到基因改造的人造體。」
「神谷先生，在沒有任何證據下，你要求我的秘書去做人造體檢查，這不僅是不實指控，以目前公布的新法來說更是侵犯人權。」
「唔……石原議員，據我們所得到的消息，路西法似乎想控制這個國家。」
石原大力的放下杯子，杯內的咖啡濺到了杯盤和桌子上。
「夠了，我沒空聽你在此胡說八道，難道你認為我會任用人造體來做我的秘書嗎？這件事我會向你的上級投訴，高畑，送客。」
管家高畑將寺送出門外，石原內心卻思潮起伏。
我並沒有被威脅。
當初遇見路西法時，我確實拜倒在他那天生的領袖魅力之下。
之後得知他是人造體墮天使後，心理上也確實產生了反感。
「石原，做出決定吧，究竟是要跟隨我，還是要和我劃清界線。」
不知為何那時我說不出一個「不」字，明明是人造體卻以居高臨下的態度睥睨人類，任何人在他面前只能屈膝臣服。
路西法從二樓的窗內望著駛離的轎車，身後的石原千夏正幫路西法泡著紅茶。
「千夏，身為人類卻選擇追隨人造體，大部分的人都會覺得很荒謬吧。」
「路西法大人和那些只知戰鬥的人造體不同，就如被賦予的稱號，高尚的品格，崇高的理想，跟隨比自己優秀的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人造體畢竟是人類所創造的啊。」
「『人類』究竟要如何去定義，由父母所生的才叫『人類』嗎？人造體明明也是人類的基因製造出來的啊，這樣就不能稱為『人類』了嗎？路西法大人，我要謝謝你，若不是您我可能無法理解『人類的定義』。」
千夏端著紅茶來到路西法身邊，「路西法大人，我願意永遠追隨你。」
※ ※ ※
石原千夏一出現在教室門口，教室內的學生便紛紛轉頭望向她。
外貌出眾又流露出大家閨秀的良好教養，對同學更是一視同仁的謙和，身旁總是有二到三名學生簇擁著。
「石原學姐向想找……茆同學……」
女同學略帶驚懼的語音，顯示出校園兩大美女的稱號在校內就是如此廣泛，連旁人都會注意起他們的接觸。
「茆同學，放學後能到學生會室來一趟嗎？」
「 嗯……」
放學時間正是各社團的活動時間，夏季陽光灑落在學生會室外的走廊上，立於門口的女學姊替茆月開門。
一打開門只見千夏正獨自一人默默的泡著紅茶，只是簡單的泡茶動作就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石原千夏，二年級的她是新任的學生會長，父親是議員石原雄志，不知她找我來做什麼？
石原雄志是路西法的協助者，對於這種有權有勢的政治人物，在沒有一丁點證據下SHT就連簡單的詢問也不被允許。
「請坐，我泡了紅茶，另外希望這些點心還合妳的胃口。」
桌上擺放的高級餅乾很顯然不是學生會經費所能負擔的，這是千夏只款待親密朋友所自行準備的。
「不用了，找我有什麼事？」
「妳如此直接，令我很難開口呢。」
千夏替茆月拉開椅子，茆月不好再次拒絕她的好意順勢就坐，千夏則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妳知道我父親是國會議員吧？」
「是。」
「那妳應該也知道路西法大人正在參選東京都議會議員。」
「妳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來邀請妳一起協助路西法大人的。」
茆月震驚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內的紅茶更濺到了桌上。
千夏的話顯示出她不但知悉路西法的計畫，更證明了她知道自己是人造體墮天使。
「妳說什麼？」
「不用如此驚訝，我是路西法大人的合作夥伴，知道這些也很正常吧。」
千夏說得稀鬆平常，可是她仍只是一名高中生啊，謹慎的路西法怎麼會讓她參與其中。
「妳大膽的在學校跟我談論這些事，是因為門外有那位學姊嗎？」
「妳看出來啦。」
「上午看到她走路的動作就知道了，那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傭兵才有的步伐。」
「沒錯，沒有人會想到那位相貌平凡的轉學生竟是人造體。」
本以為是因為石原議員擔心女兒的安全才僱用傭兵保護她，真相是路西法用來監視她的人吧。
「妳帶人造傭兵來學校做什麼？難道學校還會引發什麼事端嗎？」茆月試探性的詢問。
「呵呵……她只是做為我的評鑑員。」
「評鑑？」
「當然，做為路西法大人未來的夥伴，我必須的證明我有能力輔助他。」
「妳要我加入你們，我倒想問妳為何會幫助他，他可是……」
「妳這個說法很奇怪喲，難道妳認為自己……只是個兵器嗎？」
「我……我……」千夏的話令茆月啞口無言，一時之間語塞起來。
「請不要把路西法大人和那些低劣的人造體相提並論，他是擁有崇高理想及高尚品格的『人類』。」
「人……人類……」
即使風翔將茆月視為人類，自身是兵器的想法依然根深蒂固的處於茆月的內心。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貶低妳的意思，老實說我並不討厭人造體，我討厭的是那些會製造社會動亂的人造體。」
千夏即使聰明，一介高中生的她對於人造體仍抱有質疑，路西法的話語徹底解除了她心中的難題。
人類的定義是什麼？
目前人類已可將生體晶片植入人腦，從而讓電腦追蹤人體的健康狀況，及早發現疾病發生的徵兆。或者將大腦移植到機器義體內讓生命可以持續下去，只是半機械化的人還能算是人類嗎？
在過數年電腦將徹底超越人腦，那時人類可以將大腦思惟上傳到電腦，自由進出虛擬和現實世界並獲取網路資訊應用，純粹的人類或許將在六年後徹底消失。
若然如此，以人類基因製造的人造體又要如何定義？
「日本因為支持美國的反恐活動，所以近年也常遭受恐怖攻擊，而可以在短時間製造出來的人造體就成了恐怖活動的最佳工具，路西法大人是為了替人造體爭取人權，一旦人造體擁有了和人類相等的人權，全世界使用人造體的戰爭、恐怖活動都會大幅度的降低。」
「妳這是認同路西法的作法嗎？」
「歷史課不是有上到嗎？不流血的革命在歷史上根本不存在。」
「看樣子我和妳沒什麼好說了。」
茆月從椅子上站起來開門離去，門外的「學姊」依然維持著警戒的態勢，茆月卻沒把她放在心上，除了同樣身為墮天使的前夥伴，世上根本沒有能威脅她的人造傭兵。
什麼才是正確的？SHT所代表的就是真的正義嗎？路西法又是否真的邪惡？人造傭兵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人造傭兵只需要遵照上級的指示去做就對了。
倘若風翔的世界是正確的，那麼對茆月來說那就是「正確」的道路，她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
「我是翔的劍，翔的世界由我來守護。」
風翔二人抵達攝影棚時，發覺現場鴉雀無聲，趨前一看，一名身穿名牌西裝的男士正在拍攝，所有人的目光完全無法從那位男士身上移開。
女性工作人員眼中透露愛慕傾倒的神情，男性沒有嫉妒或憤怒，有的只是自慚形穢。
拍攝結束，中村小姐讚嘆地說：「好像專業的男模啊，我們SG旗下的男模根本完全比不上。」
中村小姐眼神癡迷，直到風翔連叫了她好幾次才回過神來。
「啊！你們來啦。」
茆月認識那名年輕男士，問道：「中村小姐，那位是……」
「他啊，他是某位議員的秘書，由於要出馬競選議會議員，來這拍攝選舉要用的宣傳照。」
東京都議員的選舉卻如此慎重的拍攝，風翔也產生疑惑，「有必要特別到這拍攝嗎？」
「以往明星出來參與競選，挾著高人氣往往很容易當選，他的外型完全不輸現在當紅的男星，懂得利用自己的外型做宣傳，真不愧是政壇矚目的新星。」
茆月輕輕拉著風翔的衣角，悄聲說：「他就是路西法。」
茆月說完便走向前接著拍攝，茆月將他的身分告訴自己，很顯然是在提醒自己。
風翔等茆月一拍攝完就打算離去，中村小姐卻和路西法一同來到身旁。
「橋本先生想請兩位喝杯咖啡。」
怎麼回事？候選人向高中生邀約根本不尋常，而且為什麼中村小姐會答應這種請求？
中村小姐眼神透露出信服的神色，似乎認定路西法絕對不會有任何惡意。
茆月依附在風翔身邊，並非害怕，而是處於警戒的狀態。
咖啡廳陳設優雅，咖啡豆的品質也很講究，年過半百的老闆純熟的沖泡手法，泡出香濃的咖啡。
離奇的是如此高雅的咖啡店，店內卻沒有半個客人。
「這是我很喜歡的咖啡店，老闆的手藝真的堪稱一流。」
路西法似乎看出風翔的不安，「你是風同學吧，別緊張，今天我包下了整家店。」
這是一家目前已經很少見的自營咖啡店，這種靠手藝和氣氛的店家往往是靠經營熟客來維持，居然會接受包場拒絕每天上門的熟客。
風翔凝視著路西法，只要一盯著他，雙眼就無法從他身上移開，不可思議的他的美麗中帶有一絲邪氣，令人崇敬中帶點畏懼，神聖中卻又流露出罪惡的氣息，就像神與魔的融合體。
「橋本先生，現在不是競選的重要時期嗎？你特地來找茆月究竟有什麼事？」
「沒問題的，因為政府推動新法的關係，所以今年的投票日比往年遲了許多，稍後再跑行程也沒問題，我的確是來找阿尼埃爾的，啊！她現在是叫茆月吧，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麼看待茆月待在SHT這件事？」
「老實說我並不怎麼贊同她待在SHT，就算她是墮天使，我也希望她能像一般人當個普通的學生。」
「這就是我來此的目的，她目前由日本政府監管，政府為了能更加有效的防範人造體的恐怖行動，所以需要茆月的身體和行動數據，她這輩子都無法獲得真正的自由，就如折翼的天使再也無法飛向天空。」
「嗯……你說得沒錯。」風翔雙手搓著咖啡杯點了點頭。
「我是茆月的同伴，讓她回到我的身邊她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你也希望茆月能像個普通的女孩子得到幸福吧。」
「是……」
「翔！」茆月緊緊握住風翔的手。
風翔瞬間如夢初醒般望向茆月，茆月正以堅定的眼神直視他。
疑？怎麼回事？路西法沒說任何希望茆月協助他們的事，我卻不知不覺的贊同茆月回到他們的陣營。
「路西法，請別誘導翔的決定。」
我剛剛被誘導了嗎？
路西法端起咖啡啜飲一口，接著說：「茆月。」
「叫我阿尼埃爾就行了。」
「可是我看妳好像很喜歡茆月這個名字。」
「還是用回以前的稱呼吧。」
只是一個簡單的稱呼，讓風翔似乎有點了解話語的力量。
路西法用茆月來稱呼，所以讓我覺得這人還蠻親切的，以往當我聽到阿尼埃爾都會自動聯想起她墮天使的身分，難怪茆月會說我被誘導了。
「阿尼埃爾，協助我吧，只是短暫的分離罷了，難道妳不想光明正大的走在這個國家，和風同學更長久的待在一起嗎？」
茆月的警戒的態勢有所鬆動，陷入了猶豫之中。
路西法的極力勸誘，更讓風翔覺得事情並不單純，他決定要弄清楚始末。
「夠了，你到底要茆月替你做什麼？若不說清楚我們什麼也不會答應。」
「我想將日本改變成可以接納人造體的國家。」
目前全世界還沒有任何國家願意全面接納人造體，而路西法卻說出這個驚人的願景。
「這就是你要茆月協助你的計劃？」
「沒錯，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說出要報復人類，或是征服世界這種蠢話嗎？」
不論墮天使是多麼優秀的戰鬥兵器，征服世界仍然是不可能的，風翔很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的確產生過墮天使會報復人類的這種想法。
「但日本已有人造生命體對策法？」
「可笑，你真的認為人造體有獲得與人類同等的待遇嗎？在這個國家人造體備受歧視，他們在審判時往往被加重罪刑，出獄後由於社會大眾的疑慮，他們通常被派遣到沖繩作為預防美軍犯罪的警備人員，目前成效是還不錯，但他們實際還是被當作工具般對待。」
的確，雖然因為人造體在美軍基地附近負責巡邏勤務，近年不再傳出美軍犯罪的事件，不過根據網路民調結果，沖繩居民比起駐日美軍還更加討厭人造體，原因是他們是「殺人工具」。
「人造體剛出現的前三年，國際間除了強烈譴責這種違反道德倫理的行為外，沒有國家有實際作為，因為當時他們關心的是東京奧運，以及兩年後的世界足球賽，直到人造體在他們的國家發動恐怖攻擊後，各國才有所作為，而這時已有八千名人造體死於戰場上。時至今日已有二十萬名人造體死亡，還有五萬名人造體在戰場上戰鬥著。」
風翔握著咖啡杯的手正顫抖著，咖啡在杯中產生波紋。墮天使是戰鬥兵器，一個他不願接受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既然你想改變這個國家，那為何需要茆月呢？」
「因為阿尼埃爾腦內的生體晶片有著量子密碼的『鑰匙』，她能啟動位於地球軌道上的太陽能衛星兵器『審判者』。」
風翔疑惑地望向茆月，「『鑰匙』？茆月他說的是真的嗎？」
茆月臉帶歉疚的說：「我不是有意要隱瞞的，只是之前我失去了部分記憶，直到響子替我完成調整後，我才在腦海深處發現了『鑰匙』。」
「阿格奈爾原本只是做為備份，將鑰匙存放於她的腦內，無奈SHT攻進研究所後，為了避免被日本取得『審判者』，另一把鑰匙被當場銷毀了，如今阿尼埃爾所擁有的便是世上唯一的一把鑰匙。」
「如果只是鑰匙，應該不須要茆月吧。」
「因為我們還需要她手中的天啟，而天啟只有阿格奈爾的生物認證才能啟動。」
「我所擁有的鑰匙並沒有特殊意義，天啟實際上是一台小型的訊號發射器，藉由手上的天啟將鑰匙發射至地球軌道上的審判者，審判者進行解密後便可啟動。而我只要將攻擊的座標一起傳送，我就可瞄準毀滅地球上的任何一座城市。」
茆月的話令風翔感到震驚，不同於傳統由巨大的軍事設施上下達發射指令，茆月是一台小型移動式武器發射台，目標小，會移動，極難追蹤摧毀的活體武器。
茆月一直沒有答應路西法的要求，正是因為她明白自己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我們之前之所以沒有行動，就是在等待風響子替阿尼埃爾完成最終調整。由人造體當權的國家不可能被國際接受，尤其是美國，美國一定會以人造體為藉口發動戰爭，只要擁有天啟和審判者，我就能擁有對抗美國的武力。」
話題已轉變為國家級的戰爭，這對於一個普通高中生來說實在太震撼，風翔的內心就如掀起巨浪般無法平復。
「這樣會引發戰爭的啊？」
「如果美方願意不插手，我也不願意挑起戰爭，只是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最低限度會毀滅美國的太平洋艦隊作為警告。」
「你是認真的嗎？這可是戰爭啊，死掉的可不是只有一兩名恐怖份子，會有數千數萬人死亡啊，而你卻要茆月扣下板機，讓她背負這種罪孽。」
和一個高中生談論這種國家級大事，路西法不指望對方能理解，他迅速的改變談判的方式。
「小子，我告訴你，我大可抓住阿尼埃爾，藉由外科手術取出她腦內的生體晶片來獲得鑰匙，只是生體晶片植入腦內的時間越久，取出的風險會越大，那會造成大腦無可彌補的創傷，難道你希望我這麼做嗎？」
生體晶片由機械和有機物質組成，植入時和腦神經連結在一起，風翔就算不清楚生體晶片的構造，也聽得出路西法並沒有說謊。
路西法初時像個親切平和的人，瞬間變為居高臨下的主宰者，說出的話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像是上帝所下達的最終審判。
威壓的感覺，膽怯之心油然而生，加上不能選擇的另一項選擇，風翔感覺自己只有屈服一條路可選。
「我話就說到此。阿尼埃爾，妳若願意加入我們就聯絡我吧。」路西法在桌上放了張紙條走出店外。
門外一輛黑色高級轎車已在等待路西法，路西法坐上車，裡面已坐著一位年約十五歲的褐髮少年。
少年雙眼專注在手機的遊戲畫面，向路西法問道：「阿尼埃爾會加入我們嗎？」
「機率只有一半，人類對她的影響比我想像的還大。」
「若非當時逃離研究所的我們缺乏資金和設備，我也可幫阿尼埃爾完成最終調整。」
「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若她最後真的不願加入我們，鑰匙的下載，天啟的解鎖就要麻煩你了。」
「是，路西法大人。」
回到家中，風翔想要知道茆月的想法。
「茆月，妳是怎麼想的？」
「路西法的計畫可以讓我這種人造體不用再掩飾自己的身分，只是我已不想再作為兵器踏上戰場。」
「茆月……」
這是茆月第一次說出不願做個兵器的話，茆月的改變令風翔內心感到欣慰起來。
「翔……不若將鑰匙和天啟交給路西法。」
「不行，雖然我對戰爭不是很懂，但將會害死數百萬人的兵器交給會使用他的人，跟自己動手沒兩樣。」
「我知道了，通知SHT吧。」
通知SHT之前，兩人先找響子討論這件事。
「太陽能衛星兵器啊？這可麻煩了，若是讓政府知道『審判者』的存在，茆月一定會受到更嚴密的監管，預料她會被剝奪更多的自由，而且也不知道那些官員會如何利用『審判者』。」
「姊姊，我們究竟該怎麼辦？」
「『審判者』的事先不要向任何人洩漏，即使是SHT也一樣，況且路西法他們應該也不想太快讓外界得知『審判者』的存在。」
響子是茆月甦醒後一直照顧她的人，是世上她唯二可以信任的人，茆月採用響子的意見，以路西法拉攏她入夥為由向神谷寺報告墮天使的計畫。
接到茆月報告的寺找了響子一起商量。
人造體居然有如此大膽的想法，響子也對路西法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不須特別調查，稍微用電腦搜尋一下，馬上跑出一堆相關資料。
「路西法．橋本，國會議員石原雄志的新秘書，在他的支持下似乎打算出馬競選東京都議員。」
「由一個新秘書出馬競選議員，勝選機率恐怕不高吧。」
「是這樣嗎？這是他之前演說的網路影片，一針見血的指出現政的利弊，快速明確的回答，讓對手一一被駁倒，加上他的外型使他在年輕的女性選民中有很高的人氣。」
一名隊員走進來報告調查的結果，「這個地址是路西法目前的住所，產權的所有人是國會議員石原雄志。」
響子陪同寺一起前往石原宅邸，偌大的房子顯示出這個傳承三代的政治家雄厚的身家背景。
僕人端上待客的咖啡，會見二人的石原議員面露不悅之色。
「SHT登門拜訪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會被媒體大作文章，說我和恐怖活動有關。」
「石原議員，您是否知道您的新秘書路西法．橋本是人造體？」
「你是SHT第二隊的隊長神谷寺吧，這消息你是從哪聽來的，東京都議員的選舉快開始了，你這番言論很明顯會對我的秘書的選情造成影響。」
「只要到醫院檢查一下，就可以得知他是否是受到基因改造的人造體。」
「神谷先生，在沒有任何證據下，你要求我的秘書去做人造體檢查，這不僅是不實指控，以目前公布的新法來說更是侵犯人權。」
「唔……石原議員，據我們所得到的消息，路西法似乎想控制這個國家。」
石原大力的放下杯子，杯內的咖啡濺到了杯盤和桌子上。
「夠了，我沒空聽你在此胡說八道，難道你認為我會任用人造體來做我的秘書嗎？這件事我會向你的上級投訴，高畑，送客。」
管家高畑將寺送出門外，石原內心卻思潮起伏。
我並沒有被威脅。
當初遇見路西法時，我確實拜倒在他那天生的領袖魅力之下。
之後得知他是人造體墮天使後，心理上也確實產生了反感。
「石原，做出決定吧，究竟是要跟隨我，還是要和我劃清界線。」
不知為何那時我說不出一個「不」字，明明是人造體卻以居高臨下的態度睥睨人類，任何人在他面前只能屈膝臣服。
路西法從二樓的窗內望著駛離的轎車，身後的石原千夏正幫路西法泡著紅茶。
「千夏，身為人類卻選擇追隨人造體，大部分的人都會覺得很荒謬吧。」
「路西法大人和那些只知戰鬥的人造體不同，就如被賦予的稱號，高尚的品格，崇高的理想，跟隨比自己優秀的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人造體畢竟是人類所創造的啊。」
「『人類』究竟要如何去定義，由父母所生的才叫『人類』嗎？人造體明明也是人類的基因製造出來的啊，這樣就不能稱為『人類』了嗎？路西法大人，我要謝謝你，若不是您我可能無法理解『人類的定義』。」
千夏端著紅茶來到路西法身邊，「路西法大人，我願意永遠追隨你。」
※ ※ ※
石原千夏一出現在教室門口，教室內的學生便紛紛轉頭望向她。
外貌出眾又流露出大家閨秀的良好教養，對同學更是一視同仁的謙和，身旁總是有二到三名學生簇擁著。
「石原學姐向想找……茆同學……」
女同學略帶驚懼的語音，顯示出校園兩大美女的稱號在校內就是如此廣泛，連旁人都會注意起他們的接觸。
「茆同學，放學後能到學生會室來一趟嗎？」
「 嗯……」
放學時間正是各社團的活動時間，夏季陽光灑落在學生會室外的走廊上，立於門口的女學姊替茆月開門。
一打開門只見千夏正獨自一人默默的泡著紅茶，只是簡單的泡茶動作就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石原千夏，二年級的她是新任的學生會長，父親是議員石原雄志，不知她找我來做什麼？
石原雄志是路西法的協助者，對於這種有權有勢的政治人物，在沒有一丁點證據下SHT就連簡單的詢問也不被允許。
「請坐，我泡了紅茶，另外希望這些點心還合妳的胃口。」
桌上擺放的高級餅乾很顯然不是學生會經費所能負擔的，這是千夏只款待親密朋友所自行準備的。
「不用了，找我有什麼事？」
「妳如此直接，令我很難開口呢。」
千夏替茆月拉開椅子，茆月不好再次拒絕她的好意順勢就坐，千夏則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妳知道我父親是國會議員吧？」
「是。」
「那妳應該也知道路西法大人正在參選東京都議會議員。」
「妳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來邀請妳一起協助路西法大人的。」
茆月震驚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內的紅茶更濺到了桌上。
千夏的話顯示出她不但知悉路西法的計畫，更證明了她知道自己是人造體墮天使。
「妳說什麼？」
「不用如此驚訝，我是路西法大人的合作夥伴，知道這些也很正常吧。」
千夏說得稀鬆平常，可是她仍只是一名高中生啊，謹慎的路西法怎麼會讓她參與其中。
「妳大膽的在學校跟我談論這些事，是因為門外有那位學姊嗎？」
「妳看出來啦。」
「上午看到她走路的動作就知道了，那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傭兵才有的步伐。」
「沒錯，沒有人會想到那位相貌平凡的轉學生竟是人造體。」
本以為是因為石原議員擔心女兒的安全才僱用傭兵保護她，真相是路西法用來監視她的人吧。
「妳帶人造傭兵來學校做什麼？難道學校還會引發什麼事端嗎？」茆月試探性的詢問。
「呵呵……她只是做為我的評鑑員。」
「評鑑？」
「當然，做為路西法大人未來的夥伴，我必須的證明我有能力輔助他。」
「妳要我加入你們，我倒想問妳為何會幫助他，他可是……」
「妳這個說法很奇怪喲，難道妳認為自己……只是個兵器嗎？」
「我……我……」千夏的話令茆月啞口無言，一時之間語塞起來。
「請不要把路西法大人和那些低劣的人造體相提並論，他是擁有崇高理想及高尚品格的『人類』。」
「人……人類……」
即使風翔將茆月視為人類，自身是兵器的想法依然根深蒂固的處於茆月的內心。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貶低妳的意思，老實說我並不討厭人造體，我討厭的是那些會製造社會動亂的人造體。」
千夏即使聰明，一介高中生的她對於人造體仍抱有質疑，路西法的話語徹底解除了她心中的難題。
人類的定義是什麼？
目前人類已可將生體晶片植入人腦，從而讓電腦追蹤人體的健康狀況，及早發現疾病發生的徵兆。或者將大腦移植到機器義體內讓生命可以持續下去，只是半機械化的人還能算是人類嗎？
在過數年電腦將徹底超越人腦，那時人類可以將大腦思惟上傳到電腦，自由進出虛擬和現實世界並獲取網路資訊應用，純粹的人類或許將在六年後徹底消失。
若然如此，以人類基因製造的人造體又要如何定義？
「日本因為支持美國的反恐活動，所以近年也常遭受恐怖攻擊，而可以在短時間製造出來的人造體就成了恐怖活動的最佳工具，路西法大人是為了替人造體爭取人權，一旦人造體擁有了和人類相等的人權，全世界使用人造體的戰爭、恐怖活動都會大幅度的降低。」
「妳這是認同路西法的作法嗎？」
「歷史課不是有上到嗎？不流血的革命在歷史上根本不存在。」
「看樣子我和妳沒什麼好說了。」
茆月從椅子上站起來開門離去，門外的「學姊」依然維持著警戒的態勢，茆月卻沒把她放在心上，除了同樣身為墮天使的前夥伴，世上根本沒有能威脅她的人造傭兵。
什麼才是正確的？SHT所代表的就是真的正義嗎？路西法又是否真的邪惡？人造傭兵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人造傭兵只需要遵照上級的指示去做就對了。
倘若風翔的世界是正確的，那麼對茆月來說那就是「正確」的道路，她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
「我是翔的劍，翔的世界由我來守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