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妮妮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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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9-30
「哥哥~該吃晚餐囉!」
在貝貝和小珍回家後,亞比就一直躲在房間裡,準備隔天會用到的物品。
收著收著就不小心趴在床邊睡著了,直到晚餐時間妮妮來敲門才驚醒。

「咦?這麼晚了?!」
在意識矇矓的狀況下,似乎聽到叫妮妮的聲音,睡眼惺忪地抬頭看向窗外,果然夜色已深。意識到自己睡過頭的亞比將收拾好的背包塞進床底下,再衝出房門。

「碰!」「唉唷!哥!」
本來趴在門上想偷聽亞比房間內的動靜,但沒想到對方直接用力把門甩開,硬生生打到妮妮的額頭,「這樣很痛耶!」

「唉?妳怎麼站在門口啊,小心點小心點~」
亞比看起來心情愉悅,似乎沒有把撞到妹妹的事情放在心上,而妮妮只能生悶氣跟著下樓到餐廳。
他們的母親正好將最後一道菜送上餐桌,正要催促樓上吃飯時,只見亞比一溜煙地直接坐上自己的座位。
妮妮則是摀著額頭慢慢下樓,走去客廳。

「你今天又跑去哪裡玩了?怎麼會睡到現在呢?」
雖然很想多唸幾句,但為了防止後天出遠門的計畫被影響,只好先不追究沒把事情做完就出去玩的兒子。

「沒什麼啦,就找貝貝他們去公園逛逛而已啊~」
說是這樣說,但看在養育小孩多年的媽媽眼裡,這小子一定是碰到了什麼好事情,心情才這麼愉快。

而媽媽看到從客廳走過來的妮妮頭上多了一塊繃帶,一臉不滿的表情走回餐桌,便放下碗筷忍不住對亞比說了幾句,希望亞比能對自己的疏忽向妹妹道歉。
亞比也不希望隔天會被媽媽盯著,導致影響明天的計畫,就照著媽媽的要求跟妮妮和好。

「為什麼男生都這麼喜歡去抓昆蟲啊...?」妮妮一臉不解的看著仍然在傻笑的哥哥。
「嘻嘻。」亞比看到妹妹面有難色的表情,反而讓自己的心情更加愉快,「妳不懂啦~這樣才好玩啊~」
不用一會兒,兩兄妹不知不覺中就停下碗筷開始鬥嘴,而媽媽在一旁繼續吃自己的晚餐,喝了口茶後才開始制止......直接從餐桌上的一道菜夾起一塊狀食物丟進亞比碗中。

「唉噁!我不要吃年糕啦!」發現碗中被異物入侵,亞比停止鬥嘴,轉頭向媽媽抗議。
「趕快把飯吃完,不要吵架了,再繼續鬥的話以後每天晚餐都為你炒一盤年糕哦!」

雖然亞比是膽大、愛玩又喜歡惡作劇的孩子,但對於軟軟爛爛的食物實在是毫無抵抗之力,甚至是黏黏滑滑的任何事物,更不用說從每天準備三餐的媽媽口中聽到這種威嚇,知道一定不是開玩笑的。

而這點在媽媽眼裡則是可以用來作為獎懲的作法之一。

聽到媽媽的晚餐威脅後,亞比便趕緊拿起碗筷繼續吃飯,心情也多少被影響。
「吃就吃嘛...」
實在是沒辦法挑戰媽媽的晚餐攻勢,只能乖乖聽話住嘴。
妮妮看哥哥被媽媽制伏,自己也舒坦了一點。

餐桌安靜了一會兒,媽媽才決定開口問兩兄妹
「你們已經把自己要帶的行李都準備好了嗎?」
「裝好了哦!」妮妮也正好吃完晚餐,爽快地回答媽媽的問題。
「...」亞比則是一聲不吭,死盯著眼前碗裡的年糕。

「亞比?」看對方默不作聲,媽媽便繼續問道,「你就這麼不想去見爸爸嗎?」
「沒有啊...」心裡其實很想直接拒絕出門,畢竟現在整個想法都是那張出海的地圖,但這件事情絕對沒辦法說出口,只能先轉移話題,「只是每次去的時候,都只能待在會客室裡,真的很無聊耶...」
看孩子的表情顯得有些不滿,想盡可能地說服亞比。
「不會啊,那邊不是有一些內建遊樂場和電視給你用嗎?你看妮妮每次都能享受見到爸爸的時間,也沒有吵著要回來。」

「可是那些我都玩膩看膩啦!我想要看爸爸他們的工作!」
「不行」
「......」
媽媽深深嘆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工作的場所是嚴格管控的地方,要是亂跑會讓爸爸困擾的,所以我們不能去訪客室之外的任何地方。」
「......那我不要去」
期間兩母子再度搬出以往的舊事出來爭吵,誰也不相讓誰

「......你這孩子,果然都像到你爸爸呢!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見亞比怎麼樣都聽不進去,只好先收拾餐桌準備洗碗,並命令亞比吃完才能離開餐桌,而愣在一旁的妮妮也主動幫忙收拾。
「總之你們今天要把行李先準備好,後天我們一大早就要出門了!」說完便進去廚房整理環境。

約過了半小時,在廚房的妮妮和母親聽到亞比上樓關房門的聲音,妮妮便主動把亞比吃完的碗筷拿進廚房。
「媽媽,哥哥看起來真的不太想去找爸爸耶...」
「你哥哥從以前都是這樣...越要他做什麼他都偏不要,總是喜歡唱反調。」說到一半才突然想到剛剛亞比一臉傻笑的樣子,「不過...他好像又在計畫著甚麼...妮妮,你知道亞比怎麼了嗎?」
「嗯?我不清楚耶」妮妮頓時想起以前被亞比惡作劇的狀況,不自覺地顫抖著,「有點不太想知道他們抓了什麼昆蟲之類的...搞不好哥哥又會拿牠們來嚇唬我。」
「這樣啊...」
簡短回答妮妮後,媽媽便回憶以前,妮妮剛出生時,第一次帶亞比去研究所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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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泡泡龍島的發展偏重於科技產業,除了自己開店外,大多數成年的龍都會選擇研究發展這條路線,而亞比爸爸也是如此。目前擔任研發部門的工作,主要是針對公司的產品進行測試與調整,常常忙的不可開交,加班常有的事情,因此龍媽媽總是會帶著小亞比一起去探望爸爸,短短的幾天對於在外工作的龍爸爸來說,可是相當珍貴。

而在媽媽剛產下妮妮的蛋後,那陣子身體相當虛弱,因此爸爸便向工作場所請了陪產假照護太太。
「希望這孩子之後是個女孩。」亞比爸爸在後方環抱著對方。
「我只希望不會像亞比一樣調皮。」母親撫摸著下方培育皿中的蛋說著,「如果是聽話乖巧的孩子,也許我在家裡會比較不會這麼負擔了呢?」
「怎麼能這樣說呢...我現在不就回來陪你了嗎?」
「你也知道哦,哼哼!」

過了一些日子,妮妮就出生了,而爸爸在跟女兒相處幾天後,便依依不捨地趕回工作崗位上。
為了追回陪產期間落後的工作進度,只能開始定居在北方,直到研究所的工作量告一段落,才會連絡太太可以安排時間上來參觀。

「"帶著孩子一起上來吧!我好久沒看到亞比和妮妮了!"」電話另外一頭傳來老公愉快的聲音,可想而知非常想念自己的孩子。
「咦?你們這幾天方便嗎?」
亞比爸爸使用辦公室的通訊器打回家裡,除了和太太的對話外,連亞比玩耍的聲音也傳了過去。

「"亞比是不是在旁邊啊?跟妹妹玩得很開心嘛~"」
「是啊,他們在客廳裡玩。你不知道早上我可多折騰呢!」
「"嗯...真想趕快見到他們呢!這幾天我們的維修工作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妳方便的話就帶著孩子們一起來吧?"」
「呃...好吧,我先安排一下,等我確定行程之後會告訴你的。」

「媽媽…我也要說話!」
而年幼的亞比也牽著妮妮到媽媽旁邊,吵著說要跟爸爸通話。

儘管分隔兩地,但這次通訊讓兩位家長多少感受到一家團聚的錯覺,說是這家龍最為幸福的時刻也不為過。

好不容易花了一兩天時間才打包好行李,媽媽一掌牽著兒子、一臂抱著女兒,一路搭乘交通車、飛船,才終於抵達研究所。

「歡迎你們的到來,您先生正在開會,我這邊先帶您去會客室等待。」負責招待的櫃台,很熱情地請服務員幫忙提行李,讓媽媽更能看著兩個孩子。

「請您在這邊稍等一陣子,會議結束後我會立即通知您先生過來~」
在招待員離開後,龍媽媽打量著整個環境。
會客室的大小約十坪左右,雖然空間比想像中的還小,但除了有配置盆栽、沙發、木長桌之外,旁邊也有準備飲料機的小櫃台,牆上也掛著研究所創始龍的肖像畫,凸顯出會客室的舒適感。

由於長途旅行讓兩個孩子已經有些疲累,因此一家三口便在沙發上小睡了片刻......

"...對不起"
"...這孩子怎麼會"
"...不該是這樣的"

媽...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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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媽?」妮妮在旁邊抱著洗好的碗盤,把媽媽從回憶中叫醒,「...妳還好嗎?」
「啊!抱歉,我這是怎麼了,洗碗還會失神」看女兒旁邊一臉擔心的模樣,往妮妮頭上的繃帶安撫,說自己沒事後便繼續整理廚房,「謝謝妮妮的幫忙,妳回去房間休息吧!」
「嗯...媽媽也要早點休息哦!」

獨自在廚房收尾的母親沒注意到自己默默留下的淚水,剛才已經被妮妮看見。

從有記憶以來,雖然知道爸爸在外地工作,一直無法隨意回來,大多數記憶都只有媽媽努力的身影,因此對於母親長年為了兩兄妹持續多年的辛勞感到相當不捨,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動要求幫忙分擔些家事,給媽媽多點休息的空間。

不過在這樣的生活中,自己也越來越嚮往如同哥哥一樣,自由自在的生活模式。

雖然亞比總是往家門外跑,常常把身體弄得渾身泥土才回家,或是唱反調等等,讓媽媽相當頭疼,但並不會真的惹出大麻煩。
總之就是調皮罷了。

而妮妮對於這樣的亞比其實相當喜歡,總是很好奇自己的哥哥每天都出門到底是去哪裡玩。
在某天因為實在忍不住好奇,努力幾天才終於得到媽媽的允許,跟著亞比出門,但沒想到亞比會拿可怕的昆蟲嚇唬自己。
雖然貝貝和小珍當時有安慰自己和斥責亞比,但後遺症卻讓自己不敢再獨自前往森林。
那陣子有些生氣到不想跟哥哥說話,期間亞比也利用各種方式想討好生氣的妹妹,時間久了後兩兄妹也慢慢和好如初,既往不咎。

兩兄妹雖然吵歸吵,也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只是...每當媽媽要帶自己和哥哥去找爸爸時,哥哥總是會有反彈或偷偷計畫其他行程,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大吵一架,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媽媽希望我們能去找久久見一次的爸爸可以理解,畢竟爸爸也是在外面努力工作,想家也無法如其所願地回家;但哥哥總是說因為去會無聊,所以抵死不從。
每年起碼都會爭吵一次這問題,反而讓哥哥更頻繁地跑出去玩,媽媽則只能搖頭嘆氣。

雖然很擔心哥哥對爸媽的關係會不會有所變動,但...自己其實也都不知道哥哥內心的想法是如何。

這些日子仍然還是會想爭取和哥哥出門的機會,為了能更加接近自己的哥哥,想盡可能地參與他的外出活動,認識哥哥更有趣的一面。
......但是大多時候還會被當作惡作劇的對象就是了。

而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看似與過去的爭吵差不多,不過自己稍微有感覺得到媽媽和哥哥的內心受到不小傷害。

「...哥哥,媽媽好像很難過呢。」
妮妮上樓走進房間前,望了一下旁邊亞比的房門,小聲地自言自語,並進了房間。


「什麼嘛...」
提早進房的亞比已經把行李打包好放在書桌前,趴在床上想著剛剛在餐廳的對話。
「每次都說去找爸爸,可是...」
緊抓棉被盯著牆面,覺得感到相當委屈
「......總是把我獨自留在會客室」

在朦朦朧朧的意識下,迎來隔日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