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1 故事前的故事

本章節 2759 字
更新於: 2019-09-28
「第一個孩子,她的顏色是燃燒的紅,我將為她取名『愛音』,紅色代表的是熾熱的愛。」
「第二個孩子,她的顏色是燦爛的黃,我將為她取名『光代』,黃色代表的是明亮的光。」
「第三個孩子,她的顏色是溫柔的藍,我將為她取名『廣海』,藍色代表的是遼闊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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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西爾.皇家彷彿聽見所愛的女人在耳畔低吟著。

——十六年了。

那三個孩子離開他,已經過了十六年了。

就連他的前任妻子盧安卡,也早已不在了,但銀髮女子抿著溫柔的淺笑,為女兒們取名的那一幕,卻依然像是昨天才剛發生的。

孩子們初生時,很多人覺得愛音、光代與廣海的髮色堪稱是一起靈異事件。身為皇家的後裔,她們理應要擁有一頭受到古老魔法祝福的褐色頭髮,但三人卻硬是反其道而行,生了些五顏六色的髮色,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紕漏,在她們出生時幾乎是震驚了全國上下。

但,唯一淡定一如既往的,就是樊西爾與盧安卡本身。

因為,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盧安卡其實是出身於一個名叫星海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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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西爾沿著密道走下,昔日的緊急逃生通道竟成了他今天前往星海國的唯一路途,這點真令人不知該感到玩味,還是慨嘆歲月弄人。

事實上,自古以來,天堂國皇室與星海國便一直保持著檯面下的往來,星海國保存著很多古老的魔法,有時候連皇室也得向他們取經。

但當然這也是個不宣之秘。在天堂國,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星海的存在。

他手執著燦金色的權杖,袍子在身後飛舞,偏頭思索著那古老的預言。

——從尊貴中誕生的錯誤。究竟,這指的是不是他那三個女兒?妳的劍將粉碎天堂和地獄……

總覺得這不可能,無論反覆思索幾次。

他靜靜走下石階,來到終點,一扇結界門矗立在眼前。

樊西爾伸手推開門,朗聲念咒:『仙之術之貳,凌空。』

他以風術緩緩降落在星球表面,轉過頭,果然已經來到了月之城,星海國的首都。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耀眼,就連地面都微微縈繞著璀璨的光芒。

「樊西爾閣下。」兩名巫師服裝的人匆匆上前迎接,一男一女。

「其實不需要特地給我帶路的,都來過多少次了,我的記性還沒那麼差。」樊西爾含笑,算是義務性的客套。

「是黎南卡祭司長吩咐的。」其中一名女巫說,他記得她的名字叫安珀莉。

樊西爾點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隨即轉身,領著他走進眼前無垠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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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月之城內部,第一個見到的便是那位黎南卡女士。

對方的眼眸、頭髮依然是一頭俏麗的橙色,但因為星海國人的皮膚多半是蒼白,所以這樣的髮色並不會使她看起來很滑稽,反倒透出某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他忍不住想到盧安卡,她那一頭銀白的秀髮,至今也還是令他魂牽夢縈。

「晚安,樊西爾。」黎南卡露出淡淡的笑容,「請坐。」

「晚安。」他依言坐下。舒適的椅子立刻調整成服貼他的身形,還飄出帶有像是櫻桃香氛味道的蒸氣,樊西爾當然不會笨到以為這是時下的最新科技。

——在星海國,從來就沒有科技,只有魔法這種東西。

「特地把我叫來,有什麼要事嗎?」他的語氣輕鬆,卻直勾勾地切入重點。

「你應該還記得那個古老的預言吧?」黎南卡問。

他點點頭,「怎麼了?」說話的同時,順便加重言靈的力道,並非為了說服別人,而是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言靈』其實是一種禁忌魔法,可以讓言語具有說服人,甚至操縱人的力量。在天堂國,皇室獨裁製度之所以能維持這麼久,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為歷代的國王擁有言靈之力,能輕易地使人站到自己這邊,認同自己,支持自己。

——更甚,無條件的服從自己。

當然,另一半,就是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畏懼魔法的存在。

「這是我身為預言師的義務,希望你能看看這個。」她遞出一麵包著黑布的鏡子。

樊西爾有些不解,這鏡子像是普通的銅鏡,乍看之下沒什麼特別,但他相信黎南卡不會無的放矢。

「這面『魔鏡』是我國相當古老的魔法文物,平常沒什麼作用,但最近,就如您所見——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

隨著她的話,鏡子突然浮現出一道影像,由模糊慢慢轉為清晰,他可以看見一道有著血紅色捲髮的女孩身影……愛音?

她穿著星海國正統的巫女服裝,手中拿著魔杖,站在一個廣場上,從影像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

背景看起來是天堂國,她正面對著遠處的火之牆,緊緊握住魔杖,原本一堵烈焰奔騰的高牆突然開始瓦解,火焰如岩漿般滾滾流下,赤紅的影子使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懼,而從那熾熱的熔岩之後,竟然冒出了烏黑的瘴氣!

濃黑的氣體源源不絕地冒出,黑闇映著火紅,整個景象有如煉獄一般。

像是這還不夠,火之牆熔化的岩漿開始在地平線上翻滾,往天堂國的土地上氾濫,遍地的熾熱淹沒了一切,所到之處哀鴻遍野,像是在侵佔他的天堂國,嘲笑他這個國王的無能。

「這……」

……怎麼可能?

為什麼火之牆會崩毀?

他抬起頭,以質問甚至憤怒的眼神,瞧向黎南卡。

但那名容姿秀麗的預言師僅是保持著沉默。

妳的劍將粉碎天堂和地獄……不行,他不能坐視這種事發生,他不會讓愛音毀了他的國家,即便她是他的女兒。

應該說,正因為她是他的女兒,他必須阻止!

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從他看見未來的那一刻起,樊西爾已有了不擇手段的覺悟。

「警告你一句,」黎南卡淡淡地說,似乎已經看穿他的想法,「試圖干涉預言的人,最後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樊西爾沒有回應她,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相信的究竟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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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巨輪持續推轉,而錯誤從尊貴中誕生。
打破了規則出生的少女,是有心,還是無意?妳的劍將粉碎天堂和地獄,抹去那巨輪所留下痕跡。
旅程中險境看似隱藏地底,但真正搖擺著的是妳的心。
一位仙人靈魂將取決妳手。
最終的考驗在於埃特奈之冠的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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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西爾沿著原路走回,腳步全然沒有來時的悠閒。

他仍在反覆思忖著那個預言,而現在他很確定預言裡的地底指的是星海國。難道,是星海國的巫師傳授了愛音魔法,所以她在影像中才會拿著魔杖,又穿著一身巫師袍?

聽起來很合理,他急切地思索著,能從這方面下手嗎?

在他印象中,星海國幾乎沒什麼弱點,要說有的話,就是這裡有些人非常覬覦『仙術』,因為仙術能給人不老不死的力量,人一旦不老不死,甚至可以使用所有的禁忌魔法,而不用擔心副作用。

但是,修練仙術的方法向來就是由皇家掌握著,外人根本沒有得知的機會……

——等等,就是這個!

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地破壞,只要使他們忙不過來不就行了?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身後的兩名巫師被嚇了一跳,其中一人是安珀莉,另外一個巫師的名字似乎叫凱傑吧?

印象中,這兩人好像是非常渴望仙術的那群人之一,從他們開始,說不準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怎麼了,閣下?」凱傑疑惑地問。

「沒事,」他緩緩勾起唇角,「只是想問問,你們兩位對於『修仙』,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