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之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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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9-27
「德禎學長要是發現自己女朋友是鬼,一定會很難過。」

在醫院電梯裡,詩堯為即將發生的麻煩場面擔心不已。

「我就說嘛,除了不安好心的女鬼,誰會愛上劉德禎?」蘇天行說。

易商禹呵呵兩聲,「說的活像你早就知道他女朋友是鬼一樣。」

電梯一打開,他們立刻聽到從角落的病房傳來的吵鬧聲。麻煩場面已經開始了。

三人衝進病房,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德禎,你別亂來,快點下來啊!」劉夫人聲嘶力竭地哭叫著。

「少爺,你快下來,有什麼事好好說……」女看護慌亂著勸著。

劉德禎沒打石膏的那隻腳正踩在窗台上,準備從七樓往下跳。兩個身強體健的護理師死命拉著他,卻無法把他拉下來。

劉德禎雙眼直直地瞪著窗外,嘴裡狂喊著:「小淨,我錯了,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他使勁一掙,兩名護理員居然被他甩開。

詩堯想也沒想,衝上去抓住他扶著窗框的手,「學長,冷靜點!我知道小淨是……」

劉德禎什麼也聽不進去,手臂一揮,詩堯居然整個人被他甩了出去。

「呀啊啊!」

「詩堯!」

蘇天行衝到窗邊往下看,只見詩堯死命攀著六樓的屋簷,大叫著:「救命啊!」

「我來了!」

他沒命地衝下來六樓,來到詩堯掛著的窗邊,站上窗檯,伸手去拉懸在半空的女孩,但是距離太遠拉不到。

「喂,你小心一起摔出去!」

旁邊不曉得誰在喊,他根本聽不進去,只想著把手伸長一點,再伸長一點……

「呀啊!」

詩堯抓不住屋簷了,整個人掉了下來,就在這時蘇天行感到額頭發熱,熱得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顧奮力伸手一撈,抓住了!

他一手撐著窗沿,另一手死命拉著詩堯不讓她掉下去。這時醫院保全來幫忙,總算把詩堯拉了上來。

她和蘇天行兩人呆坐在地板上,久久出不了聲。

「妳有沒有受傷?哪裡不舒服?」

醫院保全追問詩堯,她完全沒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蘇天行,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好了,沒事,沒事了。」

蘇天行拍她肩膀安慰,拍她肩膀安慰,詩堯把臉埋在他肩頭,哭得肝腸寸斷。

「對不起,對不起……」

蘇天行這輩子第一次和女生靠這麼近,一時慌了手腳,只能繼續拍她肩膀。

「妳不用道歉啊,妳是為了救人才摔下去,很勇敢啊。好了好了……」到底是什麼「好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保全看沒他的事了,起身離開,留下蘇天行語無倫次地安慰她。

「詩堯,沒關係,妳一定嚇壞了,盡管哭吧。白天哭個夠免得晚上做惡夢……不過好像又有人說白天哭太激動晚上才會做惡夢……隨便啦……」

詩堯搖頭。

「不是……我不是嚇壞……我是大壞蛋……」

什麼?蘇天行一頭霧水:為什麼忽然冒出這句?

詩堯坐直身體,跟蘇天行拉開距離。蘇天行剛才還很不自在,現在卻感到有些失落。

「我……我為了留在五芒巿,騙媽媽說外國教授要我幫他作實驗,其實……邀請函根本是我偽造的。我還……假裝要測試程式……用程式對媽媽催眠……才能偷溜去鬼屋……我,我真是壞透了!那天你跟我媽媽吵架,我會那麼生氣,不是因為我孝順,是因為我良心不安,想藉著罵你來假裝好孩子。今天也是,媽媽以為我在圖書館,我卻在這裡……如果……如果剛剛摔死,媽媽該怎麼辦?我是全世界最不孝最愛說謊的人!我不配讓你救我!嗚嗚……」

一陣沈默。

詩堯以為蘇天行一定是看不起自己,不敢看他。

「哇,妳好厲害哦!」

她轉頭,只見蘇天行一臉讚歎。

「真的是高科技耶!不愧是天才少女。哪像我,就只能躲在房門外偷聽我老爸打呼,等確定他睡死了才敢出門。有時他還會裝睡把我活逮,氣死人了。妳那個催眠程式可不可以給我一份?」

「你……你的感想就是這樣?」

「不然要有什麼感想?要我說『沒錯,妳真的很不孝很壞』?別傻了。我可是天天反抗老爸讓老爸擔心的蘇天行耶,論不孝,妳跟我差遠了。就算妳真的是壞蛋,也輪不到我罵妳。我現在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幸好妳沒有摔下去。」

聽了這情真意摯的話,詩堯滿臉通紅。想到自己剛才像隻無尾熊巴在他身上,心臟差點停掉。

「謝……謝……」

「那個,請問你們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原來是這間病房的病人做完檢查回來,看到病房裡忽然冒出兩個陌生人,而且還坐在地板上,一臉錯愕。

兩人瞬間囧翻。

「對不起,打擾了!」說完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