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　隱約記得是朋友

　　「呼嘻嘻嘻……太好了，畢竟我可不希望……皇帝陛下死得太痛快──」蒂露雅操著幽靈般的恐怖嗓音，一面用尖銳的指甲劃傷自己的手臂，神奇的是，她滲血的傷口在幾縷黑氣的縈繞下，很快就癒合且未留下半點疤痕。

　　「我看妳心情還不錯，妳該不會……又惡整了陛下一頓吧？」雖然不是很想知道答案，但耶蒙終究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錯！我把他抽屜裡的貼身衣物，通通換成了女用內褲！陛下現在應該很困擾沒內褲可穿吧，科呵……呼呼嘿嘿嘰咿嘻嘻嘻～～」蒂露雅雙眼放光地馬上承認，她興奮得抱住身軀不停打顫，笑聲也更加瘋狂刺耳。

　　「什麼！這真是太過份了──」波恩沛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緊接著卻亢奮尖叫並暴衝出去：「這麼說來陛下目前沒穿內褲囉？我要去偷襲他！」

　　「科科～去吧！代替我去好好地折磨他～～」蒂露雅歡欣地目送波恩沛遠去，而耶蒙必須竭力克制自己，才不至於用老套的跌倒動作表達吐槽。

　　再重複一次，皇帝陛下的包容心果真超乎常人──還有，跟這些變態一起擔任七聖，我感到十二萬分的丟臉……耶蒙把頭埋入雙膝沮喪地心想，一旁的蒂露雅則不解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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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點再移回據點內的會議室，自由之翼的眾人皆陷入低氣壓，諾肯撕開信封抽出裡頭的兵役通知單，神色緊繃地將它展開來仔細閱讀；內文就跟諾肯預料的差不了多少，唯一值得密切留意的部分是，軍方要求這些少年少女十天後至兵營報到。

　　諾肯挪移目光察看夥伴們的表情，他瞥見梅麗思邊讀兵單邊撥弄自己的秀髮，好像在盤算如何更改下個計畫；菲爾妮的態度也像似正在思考，只不過她的眉宇間多了幾分煩躁，現場唯一沒接到通知單的人是基利希，他的異能並不具有入伍當兵的資格，可他也沒有被迫離開帝都學院。

　　至於那三個記憶有殘缺的夥伴，他們的表現比較近似於迷惑，修一搞不清狀況般地歪著頭，宛如也意識到兵單不該這麼快寄來，而敏旭和艾斯克的臉色不太好看，兩人大概正覺得自己是無辜受害。

　　諾肯明瞭在這個時間點收到兵役單，所代表的難關必定非比尋常，不過在深入思索這件事之前，他先想到的卻是稍早發生的對話；當時在梅麗思的堅持下，諾肯硬著頭皮去找艾斯克與敏旭懇談，因為根據梅麗思的觀點，那兩個失去理念的人見到諾肯後或許會有改變。

　　『呃，那個……』不擅言詞的諾肯歷經一番苦惱後，遲疑地問出了缺乏新意的台詞：『你們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是……』敏旭以生疏的眼神盯著諾肯，半晌後口吻茫然地緩慢回答：『你是諾肯同學，校內的名人。』

　　諾肯聞言心頭有如被針刺了一下，畢竟敏旭過去都叫他諾肯大哥，現今卻──不過諾肯的感傷並未維持太久，因為艾斯克隨即迸出含帶掙扎的嘆息。

　　『對了，你是諾肯──我隱約記得自己跟你、還有敏旭好像是朋友……』艾斯克緊皺俊眉按著太陽穴苦思，須臾後再度嘆氣並垂下頭喃喃道：『可是我卻怎樣都想不起來，變成朋友後我們一起做過什麼。』

　　從敏旭若有所思的模樣來看，他的情況也許和艾斯克類似，而諾肯苦笑著溫和解釋：『想不起來是正常的，因為你們中了某種毒素，後遺症就是會忘掉重要的事情……說起來這算是我害的，你們當時是為了掩護我前進，才不得不留在那個充滿毒氣的地方。』

　　靜默片刻過後，敏旭避開諾肯的注視並蹙眉表態：『不管你怎麼說，現在的我都沒有相關記憶──所以恕我直言，我會身在這裡說不定是因為被欺騙。』

　　『那個叫梅麗思的女人說，這裡是叛亂組織的據點……老實講，待在這兒讓我覺得很為難。』艾斯克的語調雖然較平和，卻也透露出不想惹麻煩的心態。

　　『沒關係，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可以拜託你們一件事嗎？』諾肯在苦澀的心情中擠出笑顏，其實是梅麗思交代他要提出這項請求。

　　『什麼事？』敏旭很自然地這樣問。

　　『陪我們開一場討論會。』諾肯盡量以最客氣的態度說，並且細細端詳兩位好友的表情變化，『這場會議的重點之一，就是討論如何讓你們恢復記憶，難道你們不想知道自己忘了什麼事情嗎？』

　　諾肯接著抿抿唇低下頭來，兩手在雙膝之間緊緊交握。『如果你們開完會仍決定要離開，那我也不會攔你們……說真的我覺得很慚愧，認識你們以後我都在談革命的事情，以至於我們幾乎沒像一般朋友那樣，無憂無慮地出去玩樂……』

　　真是的，我究竟在說些什麼呀？要是讓梅麗思曉得我多講這些，她八成會認為不恰當吧！

　　諾肯自嘲地如此暗忖，一邊朝保持沈默的兩名戰友續道：『或許我真的沒資格自稱是你們的朋友，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能跟你們正常地出門嬉戲──不過我目前還沒辦法這樣，因為我想堅持理念奮鬥到底。』

　　接下來又是一陣漫長的無言，諾肯懷著複雜的情緒等待好友們的回應，在彷如天長地久的寂靜後，諾肯訝異地聽見敏旭吐出同意的話語。

　　『好吧，我姑且去開個會。』敏旭是這麼說的，而諾肯更加驚訝地瞅見艾斯克也點了頭。

　　『因為……』艾斯克其後道出的理由，令諾肯感動得瞪大眼睛：『至少我還隱約記得你是我的朋友。』

　　思緒返回現今，諾肯在紙張跌落桌面的聲音中驚醒，他抬頭睇去，發現梅麗思用無所謂的手勢扔下兵單，接著她像個老師般把伸縮筆拉長充當教鞭。

　　「好啦，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我們的預定行動是不變的。」梅麗思豎起兩根手指比給大家看：「第一，我要幫諾肯恢復異能；第二，要幫失憶的同伴解除中毒的狀態。」

　　「等一下，別把最重要的事一語帶過！」敏旭忍無可忍地猛力站起，椅子因此砰的一聲向後倒地。「我明明記得自己的課程還沒修完，兵單卻現在就寄來了，這根本是強制畢業嘛！你們這些恐怖份子到底幹了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