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8 魔導術的初次試驗 ⑧
本章節 2970 字
更新於: 2019-09-18
八月三十日，星期六。
暑假的最後第二天，舊校舍總算迎來清新如常的空間頻譜，在擁有光子過敏症的人眼中，不再是令人退縮的昏黑異域。
然而，這一晚，在最後的激烈競速之後，有二名青年僵持在五〇五和五〇六號房的交界處，無言對視許久。
他們幾乎同時看見對方、同時走到此地，也同時清掉看上的最後一團混沌。
「這下尷尬了⋯⋯」
五樓宿舍的前段包含樓梯口的茶水間，而後段則涵括陽台走道，目測兩者的總空間相差不多，真要計較起來沒完沒了。
「只能算平手了吧？」
實夏樹淡定一句，當初只是一時興起玩的比賽，沒必要為了誰來洗衣服這種事吵起架來，更何況這場比賽又沒有目擊證人，而虛梓白也未必會時時刻刻關注這邊。
「可是這樣就不好玩了。」
石千樂別別嘴，一手撐著破爛牆壁，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想接受平局判定。
「不然？」
「我洗你的，你洗我的，這樣咧？」
「這麼做有意義嗎？」
「呃，如果不是內褲的話就沒意義⋯⋯」
聽見友人這句氣語咕噥，實夏樹不免雙手抱胸、打個寒顫，牽了牽嘴角後退一步。
「你一直提內褲幹嘛？感覺很變態耶！」
「嘿嘿，好奇小樹樹的尺寸嘛！」
灰眸照映著友人的猥瑣神色，被性騷擾的亞麻棕髮男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鬧了，我們去吃大餐當作慶祝任務完成就好了。」
「大餐？好耶！我們去有貓咪的餐廳好不好？」
「隨便。」實夏樹想把疙瘩拍掉似地刷刷手臂，瞧對方那張下流的表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期待被小動物療癒的神色，語氣平平地說：「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去找白哥哥吧？」
石千樂愉悅地點點頭，完全把剛才的勝敗問題拋到腦後，跟著對方走下搖搖欲墜的樓梯，然後直從二樓的洞口熟練跳進院子——之前為了取走安娜塔西亞的命匣，一到三樓的樓梯早已垮了大半，害他們每次要上去只能透過綁上爬繩的另一側陽台。
⋯⋯
是夜，亥時。
才剛閉館熄燈不到一個鐘頭的山坡地建築，玄關再次亮起微光。
一抹銀白形影駐足於玻璃大門邊，遙望正在爬坡前來的二名青年。
密長睫毛緩緩半垂，紫紅瞳眸沉寂深邃。
在魔導術的世界裡，他們起步已經太晚了，若非前世殘留的靈魂變異，在甬道已將凝固的年歲下，甚至無法突入初階的大門。
曾經，魔導之都的子民，都是從幼兒時期開始接觸魔導術的。
這門藏有無盡智慧的領域，要掌握它，必須讓自身的三觀維持可塑，並逐步在靈魂構築個體的認知世界，將魔導模型植入其中，以備急需之時得以瞬發術式。
『青兒，還有虛凜玥⋯⋯幸好你們的思維足夠開放。』
『也許在黎明之中，如今存在一部分的＂故人＂吧。』
『不過那名叫愛麗絲的女孩，雖非故人，周身卻殘存熟悉的瑪納波動⋯⋯是魔導器嗎？』
虛梓白鬆開纏繞髮尾的手指，回神聚焦五米之外的二人。
兩個月的大量練習，儘管單調又繁瑣，可他們還是從無趣之中找到樂趣、從單一的解決方法找出更有效率的探測形式，自身的瑪納總量也各自翻了至少兩倍。
他注視著快步前來的亞麻棕髮青年，站在玻璃大門前。
——夏樹的瑪納總量還是差了點，但已經達到晉級的最低標準了。
「白哥哥，我們完成了。」
『嗯，你們做得很好。』
標緻的臉蛋漾起一抹淺笑，瞅著對方敞開大門，靦腆地向他伸出手臂。
虛梓白依約覆手，在對方使力拉他的前一刻再次開口確認。
『只要我離開此處，封印的結界將會破碎、停滯的終焉將會回歸，我也因此顯現於世人面前⋯⋯』
『即便如此，你們也確定要讓我出去嗎？』
「當然。」
實夏樹毫不猶豫地使力向後一拉，原本阻擋虛梓白的無形之牆，在交握的兩手行經之際，布滿銀藍圖騰的半透明結界因而顯現，猶如易碎的輕薄玻璃般擴散裂痕。
（磅啷。）
反射性瑪納凝眼的二人對眼前的壯闊景象怔住半晌。
壟罩整棟建築的封印術式在虛梓白的軀體穿過封印的瞬間，破裂成數以萬計的晶體碎片，反重力似地向上噴濺。
倏地，斷裂的魔導符紋環起漩渦，無數的碎片化作光粒，好似光柱直衝天際、驅散壟罩夜空的黑雲。
異象持續了約莫五秒，最後才收合成一絲細光，消失於夜空之下。
「我們離開吧。」
耳邊傳來不再飄忽如幻的音波，二人轉頭看向音源，肩膀同時顫了一下。
虛梓白的身形，不再是幽靈一般的虛體了。
實夏樹瞅著更加鮮明的唯美形體不自禁地心跳加速，來自手心的熱度令他下意識想抽手迴避，豈料率先被對方扣住手指、抽不開來。
「你們晉級所需的凝神草，紫蘭山谷就能找到。」
「紫蘭山谷？」
「就是我們當時看瀑布的地方，再過去一個山頭那兒？」
實夏樹趕緊搜尋幾個月前的記憶來答覆友人的疑問，可手心傳來的溫度仍是頻頻令他思緒飄忽。
石千樂挑挑眉，有些煩躁地盯著十指相扣的二人，追問一句：「現在去嗎？」
「看你們，越早越好。」
「那明天吧？」
「行。」
虛梓白輕笑一聲，瞧他們一人緊張害臊、一人煩悶吃醋的模樣，索性鬆手，撩起垂掛胸前腰側的前髮向後紮起馬尾，隨後自身旋起數條銀藍符紋，一襲金邊白袍頓時幻化成與二人相似的現代裝束。
實夏樹看呆了眼，石千樂也微微張開嘴巴。
「走吧。再不走就很難離開了。」
「哈啊？」
二人勉強轉過腦子，聽聞山坡下傳來幾聲躁動，這才驚覺原來剛才的通天白光並非只有他們得以辨識——而且說不定連玻璃破碎的聲音，連常人也能聽見！
「你怎麼不早說！」
石千樂抱怨一句，緊張地四處張望，驚覺唯一的大路已被人群阻斷，要離開就只能爬上向山的小徑，而且不知道會通往哪裡！
「沒事，你們抓牢我的手。」虛梓白轉頭朝建築隨手一揮，玄關燈滅、大門關上，就連防盜的鐵捲門也垂掛而下，然後回身伸出雙臂。
實夏樹微微歪頭，再次覆上對方的掌心，接觸的那瞬間被對方反手握住手腕，正想說些什麼時只見那雙紫紅瞳眸亮起淡金色澤。
同樣握手的石千樂瞳孔急縮，對方的皮膚表層瞬即映現銀藍圖騰，後腰也憑空展開一對直徑長達三米的潔白羽翼，末端沾染淡金微光。
見狀，他們立即知曉這位太古賢者是要吊著他們飛離此地，連忙雙手緊握等會兒在高空中的唯一支柱。
下一秒，白羽振翅，一陣風壓拍向地面，三人騰空升起。
實夏樹低頭瞄了一眼驟離至少十層樓的地面，原本偌大的建築轉眼便化為袖珍方塊，呼吸一滯、臉色刷白，緊握的力道鬆軟須臾。
瑪納凝眼的紫紅瞳眸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悲痛。
——夏樹終究不是完整的青兒，記憶中的青兒，就算是數百米的高空，也不會露出一絲恐懼的。
——但是這種畏高，再加上另一部分、同樣來自魔導之都的女性靈魂，總覺得很像殘破記憶中的、同樣很重要的誰⋯⋯
一條銀藍符紋纏上鬆軟欲墜的雙手一臂，穩固垂吊所需的力量。
「虛梓白，這時候你別偏心啊！」
被半放生的石千樂瞄過人頭猶如芝麻的地表，聲音發顫地閉上雙眼，牢牢抓緊對方的手——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就算沒死肯定也是傷殘啊！
「你自己穩住。」
「⋯⋯」
虛梓白不理會某人的抗議，發動感知領域，專注搜尋範圍內的目標建築，兩秒鎖定學校後門外第二街區的一棟公寓，直飛該處的七樓陽台，同時迴避了來自圖書館外的人群燈光。
某隻夜貓男子的居所，今夜迎來了新的長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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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晚，在最後的激烈競速之後，有二名青年僵持在五〇五和五〇六號房的交界處，無言對視許久。
他們幾乎同時看見對方、同時走到此地，也同時清掉看上的最後一團混沌。
「這下尷尬了⋯⋯」
五樓宿舍的前段包含樓梯口的茶水間，而後段則涵括陽台走道，目測兩者的總空間相差不多，真要計較起來沒完沒了。
「只能算平手了吧？」
實夏樹淡定一句，當初只是一時興起玩的比賽，沒必要為了誰來洗衣服這種事吵起架來，更何況這場比賽又沒有目擊證人，而虛梓白也未必會時時刻刻關注這邊。
「可是這樣就不好玩了。」
石千樂別別嘴，一手撐著破爛牆壁，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想接受平局判定。
「不然？」
「我洗你的，你洗我的，這樣咧？」
「這麼做有意義嗎？」
「呃，如果不是內褲的話就沒意義⋯⋯」
聽見友人這句氣語咕噥，實夏樹不免雙手抱胸、打個寒顫，牽了牽嘴角後退一步。
「你一直提內褲幹嘛？感覺很變態耶！」
「嘿嘿，好奇小樹樹的尺寸嘛！」
灰眸照映著友人的猥瑣神色，被性騷擾的亞麻棕髮男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鬧了，我們去吃大餐當作慶祝任務完成就好了。」
「大餐？好耶！我們去有貓咪的餐廳好不好？」
「隨便。」實夏樹想把疙瘩拍掉似地刷刷手臂，瞧對方那張下流的表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期待被小動物療癒的神色，語氣平平地說：「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去找白哥哥吧？」
石千樂愉悅地點點頭，完全把剛才的勝敗問題拋到腦後，跟著對方走下搖搖欲墜的樓梯，然後直從二樓的洞口熟練跳進院子——之前為了取走安娜塔西亞的命匣，一到三樓的樓梯早已垮了大半，害他們每次要上去只能透過綁上爬繩的另一側陽台。
⋯⋯
是夜，亥時。
才剛閉館熄燈不到一個鐘頭的山坡地建築，玄關再次亮起微光。
一抹銀白形影駐足於玻璃大門邊，遙望正在爬坡前來的二名青年。
密長睫毛緩緩半垂，紫紅瞳眸沉寂深邃。
在魔導術的世界裡，他們起步已經太晚了，若非前世殘留的靈魂變異，在甬道已將凝固的年歲下，甚至無法突入初階的大門。
曾經，魔導之都的子民，都是從幼兒時期開始接觸魔導術的。
這門藏有無盡智慧的領域，要掌握它，必須讓自身的三觀維持可塑，並逐步在靈魂構築個體的認知世界，將魔導模型植入其中，以備急需之時得以瞬發術式。
『青兒，還有虛凜玥⋯⋯幸好你們的思維足夠開放。』
『也許在黎明之中，如今存在一部分的＂故人＂吧。』
『不過那名叫愛麗絲的女孩，雖非故人，周身卻殘存熟悉的瑪納波動⋯⋯是魔導器嗎？』
虛梓白鬆開纏繞髮尾的手指，回神聚焦五米之外的二人。
兩個月的大量練習，儘管單調又繁瑣，可他們還是從無趣之中找到樂趣、從單一的解決方法找出更有效率的探測形式，自身的瑪納總量也各自翻了至少兩倍。
他注視著快步前來的亞麻棕髮青年，站在玻璃大門前。
——夏樹的瑪納總量還是差了點，但已經達到晉級的最低標準了。
「白哥哥，我們完成了。」
『嗯，你們做得很好。』
標緻的臉蛋漾起一抹淺笑，瞅著對方敞開大門，靦腆地向他伸出手臂。
虛梓白依約覆手，在對方使力拉他的前一刻再次開口確認。
『只要我離開此處，封印的結界將會破碎、停滯的終焉將會回歸，我也因此顯現於世人面前⋯⋯』
『即便如此，你們也確定要讓我出去嗎？』
「當然。」
實夏樹毫不猶豫地使力向後一拉，原本阻擋虛梓白的無形之牆，在交握的兩手行經之際，布滿銀藍圖騰的半透明結界因而顯現，猶如易碎的輕薄玻璃般擴散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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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罩整棟建築的封印術式在虛梓白的軀體穿過封印的瞬間，破裂成數以萬計的晶體碎片，反重力似地向上噴濺。
倏地，斷裂的魔導符紋環起漩渦，無數的碎片化作光粒，好似光柱直衝天際、驅散壟罩夜空的黑雲。
異象持續了約莫五秒，最後才收合成一絲細光，消失於夜空之下。
「我們離開吧。」
耳邊傳來不再飄忽如幻的音波，二人轉頭看向音源，肩膀同時顫了一下。
虛梓白的身形，不再是幽靈一般的虛體了。
實夏樹瞅著更加鮮明的唯美形體不自禁地心跳加速，來自手心的熱度令他下意識想抽手迴避，豈料率先被對方扣住手指、抽不開來。
「你們晉級所需的凝神草，紫蘭山谷就能找到。」
「紫蘭山谷？」
「就是我們當時看瀑布的地方，再過去一個山頭那兒？」
實夏樹趕緊搜尋幾個月前的記憶來答覆友人的疑問，可手心傳來的溫度仍是頻頻令他思緒飄忽。
石千樂挑挑眉，有些煩躁地盯著十指相扣的二人，追問一句：「現在去嗎？」
「看你們，越早越好。」
「那明天吧？」
「行。」
虛梓白輕笑一聲，瞧他們一人緊張害臊、一人煩悶吃醋的模樣，索性鬆手，撩起垂掛胸前腰側的前髮向後紮起馬尾，隨後自身旋起數條銀藍符紋，一襲金邊白袍頓時幻化成與二人相似的現代裝束。
實夏樹看呆了眼，石千樂也微微張開嘴巴。
「走吧。再不走就很難離開了。」
「哈啊？」
二人勉強轉過腦子，聽聞山坡下傳來幾聲躁動，這才驚覺原來剛才的通天白光並非只有他們得以辨識——而且說不定連玻璃破碎的聲音，連常人也能聽見！
「你怎麼不早說！」
石千樂抱怨一句，緊張地四處張望，驚覺唯一的大路已被人群阻斷，要離開就只能爬上向山的小徑，而且不知道會通往哪裡！
「沒事，你們抓牢我的手。」虛梓白轉頭朝建築隨手一揮，玄關燈滅、大門關上，就連防盜的鐵捲門也垂掛而下，然後回身伸出雙臂。
實夏樹微微歪頭，再次覆上對方的掌心，接觸的那瞬間被對方反手握住手腕，正想說些什麼時只見那雙紫紅瞳眸亮起淡金色澤。
同樣握手的石千樂瞳孔急縮，對方的皮膚表層瞬即映現銀藍圖騰，後腰也憑空展開一對直徑長達三米的潔白羽翼，末端沾染淡金微光。
見狀，他們立即知曉這位太古賢者是要吊著他們飛離此地，連忙雙手緊握等會兒在高空中的唯一支柱。
下一秒，白羽振翅，一陣風壓拍向地面，三人騰空升起。
實夏樹低頭瞄了一眼驟離至少十層樓的地面，原本偌大的建築轉眼便化為袖珍方塊，呼吸一滯、臉色刷白，緊握的力道鬆軟須臾。
瑪納凝眼的紫紅瞳眸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悲痛。
——夏樹終究不是完整的青兒，記憶中的青兒，就算是數百米的高空，也不會露出一絲恐懼的。
——但是這種畏高，再加上另一部分、同樣來自魔導之都的女性靈魂，總覺得很像殘破記憶中的、同樣很重要的誰⋯⋯
一條銀藍符紋纏上鬆軟欲墜的雙手一臂，穩固垂吊所需的力量。
「虛梓白，這時候你別偏心啊！」
被半放生的石千樂瞄過人頭猶如芝麻的地表，聲音發顫地閉上雙眼，牢牢抓緊對方的手——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就算沒死肯定也是傷殘啊！
「你自己穩住。」
「⋯⋯」
虛梓白不理會某人的抗議，發動感知領域，專注搜尋範圍內的目標建築，兩秒鎖定學校後門外第二街區的一棟公寓，直飛該處的七樓陽台，同時迴避了來自圖書館外的人群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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