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Snow·雪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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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9-18
丹娜默默的彎起嘴角,伸手幫睡相差勁的卡佩拉合上嘴巴,她已經從卡佩拉的懷裡坐直身體,一手還托著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不請自來的吃著她帶來的三明治。

對於丹娜來說,很久沒吃過東西的她對於任何的食物都無法抗拒,即使裡面的三文魚嚼起來很乾,但至少這是她此刻能夠吃到的最好東西,雖然她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卡佩拉離開克普斯的時候自己做的。

卡佩拉的腦袋向後一仰,撞到了後面的冰柱,趁著她還沒有清醒過來,丹娜立刻收回手,雙手抓著三明治,她才不會告訴卡佩拉是她沒注意故意把她的腦袋抬得過高。卡佩拉揉著後腦勺,看著丹娜正在吃東西的樣子繼續疑惑地揉著,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拿起身旁的水瓶遞給丹娜,防止她噎著。

「很久沒吃東西了吧?」卡佩拉盯著一頭棕色發的丹娜,抱著雙腿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頭髮很漂亮,雀斑也點得恰當好處,全新的你還真是……」

丹娜挑眉,吃掉最後一塊三明治之後她舔了舔指尖,不大高興地說:「我討厭這些雀斑,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長雀斑。」

「其實很可愛的啊,其他人都說長雀斑的女孩子特別可愛,看來是真的啊。」卡佩拉換了個姿勢,蹲在丹娜的面前,捧起她那張不開心的臉,「唔,銀灰色的眼睛好特殊啊,有什麼典故嗎?」

卡佩拉故意的挑逗惹得她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笑,她握住卡佩拉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去,耐心地解釋道:「我必須要偽裝,現在我是丹娜·蓋勒西,銀灰色的眼睛來自海豚座艾普西隆星,雖然名字有點長,但是就簡化為丹娜吧,我可不想寫自己的名字被累死。」

「等等,讓我想想,全名的話應該是丹娜·艾爾·歐……歐什麼我忘了……」卡佩拉聳聳肩,她記不住稍微長一些的辭彙,更別說是一個長到見鬼的名字。

「別去管它到底有多長,我是不會用這麼死長的名字的。」丹娜站起來,她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長袍,不禁蹙眉,「我想我還需要換一身行頭。」

「那串手鏈,似乎和之前的那個手鐲效用一樣,不會是我送的那一個吧?」卡佩拉小心翼翼指著丹娜左手手腕上的藍螢石手鏈,還沒有伸直手指就立刻把手縮回去。

「這個?」丹娜抬起手,露出了袖子下的藍色,一抹的璀璨一點點乍現在每一個珠子上,「應該是露娜拿回來的,然後在上面施加了法術,好讓我掩飾住法師的身份,這樣我才能安全的和你一起到達奧克坦斯。」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離開這裡呢?」卡佩拉隨意的擺著手臂,等著丹娜想出好辦法,但是丹娜從始至終都是等著卡佩拉自己想出方法,她好不容易才恍然大悟過來,「哦,我知道了,定位傳送,好吧,嗯,沒問題,我們應該去哪裡?」

「既然你已經熟悉了一路過來的地方,那麼我們去克普斯吧,至少讓我看看某個人是不是整天窩在城堡里醉生夢死,順便我要換一身衣服,還有一個職業。」丹娜攤手,她感覺糟透了,然後又在卡佩拉期待的神情里再次攤手,「到了克普斯,我們先去喝杯玄參茶吧,這三個星期,折騰得夠累。」

看著卡佩拉興奮的發出「耶——」的聲音,丹娜唇角一牽,溫暖的笑容洋溢出來。她還是喜歡寵著卡佩拉,即使她將要去克普斯見證自己逝去后的世界,也無法阻止她在看到卡佩拉的時候,會心一笑的心情。

——卡佩拉是她最美的期望。

她握住卡佩拉的雙手,鼓勵她是能夠成功的,把內心中隱隱約約的擔憂埋沒到深處去,她可不想真的定位傳送失敗被困在奇怪的地方。

克普斯,一切的發源,又是一切的終點,算不上隱姓埋名的丹娜,嗅到了空氣中不安的味道。

她捧著玄參茶,淡淡的吹去熱氣,看著卡佩拉拿著菜單揮霍著王給她的零花錢。丹娜低下眸,在黑色長袖高領的連衣長裙外邊,她又套了一件藏藍色的無袖長裙,再加上頭頂上有些像小型三角帽剛好蓋在她的頭上,她已經竭盡全力去擺脫法師的氣質。

卡佩拉說,丹娜要是把帽子的尖挪到前頭,會非常像個海盜。

丹娜懶得解釋這其實有點像三角帽和燕尾帽的結合體,不然卡佩拉一定會豁然開朗的來一句「原來是護士裝」之類的話,到時她一定會掀桌子的。

她重新抬眸,看著桌子上一堆東西,計算著卡佩拉會鬧肚子的時間長度,然後眼眸有一亮,將目光掃向周圍。這家店裡的人少到用兩隻手就能數過來的地步,而且四處懸挂的黑色旗幟上的標誌全部都是一個——彎月烈火鳳凰——全部都是屬於丹娜的標誌。

看來,這是在全城邦進行的悼念行為呢。至少,死後還有人願意為她掛上黑旗,說明她一路走來,不算太失敗。

丹娜望著餓壞了的卡佩拉,歉意的對店主說她們一路遠道而來,有些失禮了,並趁機問了一下她自己的埋葬地點,她想去「弔唁」一下。她對於利吉爾把她的骨灰放在神鑄殿堂表示理解,她感謝店主的說明,並再次對卡佩拉的狼吐虎咽表示歉意。

「餓肚子時候吃東西不違反哀悼條例。」卡佩拉豎起手指,一本正經的為自己辯解,她把海鮮燴飯的盤子推給丹娜,然後再上面狠狠插下叉子,「你沒有給自己下達絕食詛咒吧?那就好,快點吃飯吧。」

丹娜動動手指,用意念拔出叉子,並讓叉子快速到她的手中。她其實只是想實驗一下在沒有法力的情況下,意念驅動是不是能夠使用。

卡佩拉看著丹娜手中穩噹噹的叉子,沉吟了一下,說道:「唔,所以,你現在的角色是意念師?」

「不不不,全帝國上下有意念師資格的人屈指可數,說不定還沒有這家店裡的客人多,我的角色是藥劑師。」丹娜指了指自己的帽子,隨即變換一個手勢將手收回來,「算了吧,只要我看起來不像個法師就好。」

「丹娜,沒有人會像你這樣無論什麼職業都要去考一堆證在手裡的。」卡佩拉伸手用力拍了一下丹娜的肩膀,隨後笑呵呵的去吃披薩了。

丹娜攪著眼前的海鮮燴飯,蝦仁的味道很不錯,她忽然很想繼續吃下去,不管克普斯的環境有多麼的不合口味,但是食物還是好吃的。但是她還是放下了叉子,想去外邊透透氣,氣氛的壓抑讓她渾身不舒服。

出了門,丹娜靠在牆壁上,抬頭望著灰色的天空,濃密的烏云在她銀灰色的眼眸中透下深深的陰影。她必須承認,在離開之前回到克普斯一會兒,是她私心的決定,死之前看到的那一眼,可不是她想見到的利吉爾。所以她才會選擇這家店,在神鑄大殿到菲尼克斯城堡的必經之路上,她被安葬后,應該能夠看到利吉爾回去時的模樣。

——她仍舊想再見利吉爾一面。

——即使這個世界的利吉爾,在她的心目中是個混蛋。

——他的確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