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魔法特務的機密旅程

　　「你那兩個女性同伴，果然在暗中進行協助你擊倒刺客的計畫吧？我實在不相信你會跟我單挑。」盧音川如此解讀英雄接到的簡訊，沈著小臉的她完全沒想到，自身的猜測與事實恰恰相反。

　　「拜託，我就說不是這樣……」藍知清不曉得該怎麼跟這隻貓耳娘溝通，然而傷腦筋片刻後他倏地靈機一動：「要是妳真的想知道她們去做什麼，不如我們一問換一問怎麼樣？我回答妳剛才的問題，而妳也要告訴我一件關於妳的事情。」

　　「……」盧音川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後低頭繼續吃桌上的鍋燒意麵，而藍知清饒富耐性地等了十分鐘左右，才總算確定貓耳刺客無意透露任何資訊。

　　算了，雖然她仍舊不肯鬆口令人有點失望，但她至少不會再追問紗月她們的行蹤……藍知清在心裡如此安慰自己，接著他利用這個空檔再次操作通訊戒指，叫出視窗打下這樣的內文回傳給體術師父：『請放心，我還在呼吸，妳們也要加油。』

　　接下來，藍知清默默把炒飯套餐吃完，而他放下筷子時，盧音川也差不多已解決餐點；待家事妖精收走餐桌上的空碗盤後，藍知清開始思忖剩下的午休時間該怎麼過，不料盧音川擅自替他做了決定，還吐出教英雄嚇一大跳的發言。

　　「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我可以透露那唯一的一件……」盧音川口氣平淡地表示。

　　「真、真的嗎？」藍知清喜出望外地瞪大眼，卻沒料到對方後續的說詞害他跌落谷底。

　　「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實力，用實戰的形式。」盧音川冷厲的眼光，與藍知清愕然的雙眸對望，「開戰吧，今天中午我就要殺了你。」

　　──搞到最後還是變成這樣嗎啊啊啊啊！

　　藍知清心中爆發一連串腹誹，同時他也明瞭盧音川為何在此刻宣戰；貓耳刺客擅用光系力量，而現在正是一天當中陽光最強的時段，雖說夜間的燈具裡頭也匯集著光之精靈，但終究沒有任何發光物比得上那顆大太陽。

　　然而盧音川所顧慮的時間問題，不僅僅是藍知清想到的那些，在僱主與她深夜通話之後，至今已過了約莫十二個小時──不能再等了，她現在就要把媽媽跟姊姊們救回來，倘若害家人淪落到去賣身，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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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音川的家人們以奴隸身份工作的地點，位於凱蘇大陸北端的港口都市「費因」，由於岱輿島跟費因城相距太遠，無法用傳送門一次抵達，因此祈紗月一行人先搭乘鯊魚型高速飛艇，駛抵海面上空的適當位置後，再用傳送珠瞬間移至費因港的碼頭。

　　費因城和岱輿島有六小時的時差，所以祈紗月等人到達時，費因城正好開始迎來華麗絢爛的夜生活；來自內陸或海路的批發商聚集於此，使這座貨物集散地連帶發展為娛樂城，在碼頭可看見不少人忙著卸貨，將目光放遠更可望見延伸至城內的燈海。

　　當然賞景不是現在的重點，港口姑且設有最基本的檢查站，所以元可禎、祈紗月與楊老闆必須排隊讓站務人員查驗證件，他們都事先服下變身藥劑遮掩真面目，畢竟此行的目的算不上合法行徑。

　　祈紗月及元可禎變成五六歲的小女孩，楊老闆則將羊頭換成白髮清瘦的人臉，但牠頭上的羊角倒還保留著；面對十歲以下的幼童，檢查人員不會特別去看她們的證件，而楊老闆用的證件自然也是假的，職稱一欄寫的則是「職業仲介」──

　　說穿了，這就是魔法世界對人口販子的好聽稱呼。

　　費因城盛行奴隸制度和人口買賣，奴隸販子來此物色「好貨」跟做生意是家常便飯，所以檢查員沒說什麼便迅速放行。正式踏入城裡以後，旁人說的絕大多數是英語，偶爾也有人用德文，不過想聽懂周遭人在講什麼並不難，只要開啟通訊戒指的翻譯功能即可。

　　然而比起地區性的語言差異，元可禎與祈紗月受到的視覺衝擊更大，這裡的奴隸數量著實挺驚人，而且他們的特徵都極好辨認；無論男女，奴隸的臉上皆烙有一片黑色刺青，圖樣是全黑的倒三角形下有個Ｖ字，而刺青中其實含有束縛奴隸的殘酷魔法功能。

　　附帶一提，祈紗月兩人的臉頰如今也有相同的刺青，這當然是偽裝身份的其中一環，只要扮演被奴隸商人帶來販賣的童奴，當地人就不會對她們產生太多戒心。

　　正因為兩名女孩只是假扮成奴隸，所以她們能客觀判定奴隸的處境很不公平。男奴多半負責艱苦危險的粗活，而且動不動就被主人鞭打怒罵，女奴在餐廳和酒館招攬客人或當服務生，就算被顧客毛手毛腳也只能陪笑臉，而人口販子領著一群最多八歲的童奴，當街跟另一名奴隸商人大聲議價……

　　對於這些層出不窮的情況，沒有一個當地人將之放在眼裡，這座城市的奴隸制可說是歷史悠久，不會有人替被當成商品的奴隸發聲。

　　「──真是夠了，這裡到底有多噁心啊？」羅莉元可禎低聲咒罵，岱輿島是個工作自由的地方，與此處不講人權的光景形成巨大落差。

　　「妳不要一臉想把這裡剷平的樣子，奴隸應該要表現得卑微一點。」說是這麼說，但幼女祈紗月也只能勉強維持僵硬的表情：「費因城的現任首長也是守舊派官員，想也知道不會立法禁止奴隸買賣，而是只會開開心心地抓了一堆奴隸來虐待。」

　　「哼，我懂了，官位世襲想法也世襲，難怪這裡的歪風由來已久。」元可禎用童稚卻陰沈的聲調講說。

　　「其實就連奴隸身份也會世襲，很多奴隸的幼子都連帶成為主人的財產。」祈紗月順勢補充來時查到的資訊，在元可禎罵了句髒話後又繼續說：「除此之外，如果是因為欠債而不得不簽下奴隸契約，那到時就算債務還清了，主人也還是有權利反悔或延長契約。」

　　「這就表示，余校長革命成功後要忙的事可多了。」相較之下，楊老闆倒還是神色平和，甚至泛出滿懷信賴的微笑：「政治人物的想法及做法，確實會大大影響人民的觀念，以後若修法讓奴隸獲得自由，這裡的風氣也一定會隨之改變。」

　　「……說得也是。」祈紗月由衷同意，並且驀然想起藍知清也提過類似概念，而元可禎即使對改革沒有太大興趣，此時也必須承認大規模的改變有其價值。

　　「很好，我們的目的地快到了，開始幹活吧。」楊老闆語氣輕快地稍稍放慢步伐，讓兩位小女孩能夠瞧清不遠處的龐大建築，那座形似古羅馬競技場的圓筒狀建物，正是巴斯卡一號鬥技場──

　　盧音川的母親與四個姊姊，就在該座鬥技場裡附設的小酒館做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