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盲目

決鬥……？啊啊，說起來好像有過這一回事。然後，眼前這位少女尊嚴盡喪伏在地上求饒的場景、也和當時對手輸給我以後整個人如同斷線的木偶癱在地上放聲大哭的記憶重疊了。看來這傢伙確實那時被我痛宰的白癡。

「我沒有因為過去的事情而懷恨在心，反正姐姐大人也說過已經不要緊了。總之，剎……剎……剎甚麼同學，先去保健室一趟讓亞奈特老師看一看情況——」

「求求您們放過我！已經不會再對冰之薔薇出言不遜了，所以拜託了、不要再懲罰我！！請你們大發慈悲讓我一個人待著吧！！！」

我話還未說完就被這傢伙尖聲打斷了，只見她又再度重現去年那模仿壁虎的技藝、一溜煙爬到課室的牆角，從我、從莉莉亞、還有從薩寧里特身邊逃跑了，綣縮著身子開始哭泣起來。

「剎斐茲同學……」

薩寧里特正想走上前安慰她，卻被莉莉亞拉住了。

「別過去。在剎斐茲同學眼裏你是副團長的弟弟、也就是她所害怕的冰之薔薇一員。你現在靠近只會把她逼入絕境。」

「……看著剎斐茲同學這副痛苦的樣子，難道除了站在這裡乾瞪眼就甚麼也做不了嗎？」

在薩寧里特悔恨地緊握拳頭之際，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就我們而言確實是無能為力。娜德雷公主，能請妳幫個忙嗎？」

這位尼貝娜爾王國的公主爽快地點頭，接著就大步走到那傢伙面前，輕輕地拉開了原本抱著頭顱的雙手 、跟她四目雙交。

「剎斐茲同學，聽到我所說的話嗎？我是娜德雷‧勞倫達斯，和妳同一個班級。妳還認得我吧？」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娜德雷公主以如此溫柔的語調的說話。過了一會，剎斐茲她那因為恐懼而過度收縮的瞳孔稍微放鬆下來、她本人也結結巴巴的組織出言語回答。

「是、是的。公、公主殿下，請問找小的有甚麼事？」

「我看妳現在的狀況很讓人擔心，能陪我去一趟保健室給亞奈特老師看看嗎？」

娜德雷公主保持著放鬆、溫暖的神情對剎斐茲伸出的手，被後者全身顫抖地握起來了。

「非、非常感謝，公主殿下！啊、萬分抱歉，我、我的腿有點使不上力！」

在娜德雷公主扶著剎斐茲站起來時，剎斐茲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拉著娜德雷公主一同狠狠摔到地上。即便如此，娜德雷公主並沒有展露任何不悅、反而更穩固地攬著她的腰。

「不用擔心，使不上力的話可以更加倚靠我一點、把妳扶到保健室這點體力我還是有的。對了，如果妳不介意我能稱呼妳的名字『坎蒂絲』嗎？」

「小的惶恐！公主殿下想要怎樣稱呼我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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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從實招來，妳以前到底對坎蒂絲做了甚麼？！」

在娜德雷公主帶著剎斐茲前往保健室後，我與莉莉亞以及薩寧里特、還有不知為何一同跟過來的幽玫兒離開了課室。我們在途中跟趕過來的姐姐大人以及捷洛他們會合，然後就大夥一起回到活動部室那裏聽我說明剛才的情況。

才剛解釋完畢，娜德雷公主就氣沖沖地闖進來對我提出質問。

「坎蒂絲那個狀況都已經是瀕臨精神崩潰了！而且居然是被一年前發生的事情逼到這個地步，不管是學習還是其他方面都完全無法集中、現在可是即使留級了仍然追不上課業的進度！艾可妳到底幹了多過份的事情才會把她弄成這樣的？」

「嗯，我明明只是冰之薔薇副團長的弟弟，卻已經超出了剎斐茲同學的忍受範圍。拜託妳學姐，我也想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甚麼，說不定能找出幫助剎斐茲同學的方法。」

雖說薩寧里特的眼神沒有娜德雷公主那麼凌厲，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臉深深關切的直勾勾看著我懇求著答案。捷洛他們三人視線不確定地來回交替落在對峙的兩邊，而幽玫兒則照舊一臉無所謂的看向別處。

「也不是甚麼秘密啦，基本上這件事在二、三年級裏沒有誰不知道的。簡而言之，當時跟冰之薔薇走得很近的我招人忌恨、剎斐茲跳出來挑釁我並提出決鬥申請。我想著剛好也打算教訓一下這個侮蔑姐姐大人和冰之薔薇的無禮之徒，於是就在決鬥中將她擊敗了。」

「……就這樣？一般來說輸了場決鬥會變成那副模樣嗎？艾可妳在戰鬥途中沒有幹甚麼奇怪的事情嗎？還是說贏了後又跑去秋後算帳？」

娜德雷公主以充滿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讓我切實地感受到自己完全不被信任。真的就只是很普通地挫了那傢伙的銳氣啊，我如此思索的同時無奈地聳聳肩。

「那場決鬥之後我就沒有再跟剎斐茲進一步接觸了，而且獲取勝利的戰術也挺無聊的。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們會如此感興趣，我就稍微說多一點決鬥的過程吧……」

我照著自己的記憶把那天的事情盡量再現出來並且對這些一年級生描述，花了大概十分鐘說明。當我結束時，他們全都一言不發地沉著臉。

最先恢復語言能力的，是娜德雷公主。

「……鬼畜，這實在太鬼畜了！真虧妳能一臉若無其事地做出此等惡魔行徑啊！」

「被這麼形容可真是遺憾啊。這只是沒甚麼大不了的小事吶，你們說是吧？」

面對這群莫名奇妙的一年級生，我望向身後的團員尋求相同意見的人支持自己。阿妮雅展露出讚許的笑容、莉莉亞也用力地點頭、然而安娜塔莎姐姐和莎凡妮亞卻別過臉去。

「那個……對不起艾可，果然我還是覺得有點過份了。就當是照顧一下後輩的感受，能請妳跟剎斐茲同學道歉嗎？」

而奧路夫不知道吃錯了甚麼藥，居然直接跟我唱反調！我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好一會，然後才想起自己得反駁他的說話。

「沒必要吧？那傢伙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完全沒必要浪費時間糾纏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問題上啊？說起來當初煽動剎斐茲和一眾學生針對我的不就是奧路夫你嗎？結果你不還是把她當作試探我的底細、用完即棄的道具嘛？」

沒錯，對於直到重逢之前都把她的名字、她的存在通通拋諸腦後，區區一顆路旁的小石子，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考慮她的事情。我本想用這個道理提醒奧路夫，但是他卻擺出了一副彷彿被閃電擊中的呆滯表情。

「……抱歉啊安娜塔莎，原本今晚跟妳約好了去試試新開張的餐廳、得延期一下了。」

「嗯，沒辦法呢。」

在姐姐大人露出憂傷的笑容點頭後，奧路夫就直直邁向活動部室的大門準備離開。看到此情此景，我慌忙的跑過去拉住他。

「喂，我的意思是別再浪費精力糾纏在無聊的問題上，不是叫你推掉和安娜塔莎姐姐的約會啊笨蛋！剛才的語氣不太好這點我道歉，所以你冷靜一點——」

奧路夫把手放在我的頭上，苦笑著開口。他臉上那複雜表情混雜著無奈、猶疑、內疚，像是不知道該拿我怎樣般。

「啊……該怎麼說呢？那個、其實，艾可沒有錯。對於被我利用來攻擊妳的人，不屑一顧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啊……就算已經安頓在舒適的巢裏，偶然還是飛上天空看看遠處的景色吧。世界很廣闊的。」

這……甚麼意思？

奧路夫沒有再解釋就拉開門離去、幽玫兒也沒頭沒腦地拋下一句「我媽媽說得沒錯」後就直接轉移到別處。在彷彿被拋下來、突然間完全掌握不了情況的我心裡，一股焦躁感猛然爬升。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啥好像我做錯了甚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