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只賺不賠

第三十二戰


　　自由之翼暗殺薛德勒大帝的計畫失敗後，主要成員們躲進贊助者提供的地下據點裡，而暗殺過後的第二天下午，眾人圍在會議室的木桌前開討論會，不過仔細一瞧，每個人的神色似乎都不太對勁。

　　艾斯克跟敏旭眉頭緊皺，從他們輕敲桌面和腿部的細微動作來看，兩人顯然很不願意待在這裡；諾肯臉上懸著心事重重的淺笑，修一的笑容則是溫和卻困惑，而菲爾妮不時用眼角餘光斜瞄修一，她的神情像似既無奈又生氣。

　　比較正常的大概只有梅麗思與基利希，只見基利希正操作一台像顯微鏡的機器，彷彿在忙著檢驗某種東西，至於梅麗思倒沒什麼表情，她只是把玩著伸縮筆觀察大家的反應。

　　「好啦，我知道有人很想離開這裡，不過我得先說──」梅麗思站起身道出開場白，她不懷好意的笑臉跟平常沒啥兩樣：「在做出明確的結論之前，我不準任何人踏出這間會議室。」

　　「妳……！」敏旭惱火地想開口抗議，艾斯克也露出反抗的臉色，可他們倆還來不及講些什麼，菲爾妮就先拍桌而起。

　　「喂！妳有把我放在眼裡嗎？再怎麼說我都是自由之翼的實質領袖，妳憑什麼一副當家作主的樣子？」菲爾妮指責的依舊是老問題。

　　「哈、實質首領？我不認為現在的妳客觀到足以擔當大任，妳只在乎某個男人是否能恢復記憶吧？」梅麗思一針見血地諷笑道，當場逼得菲爾妮漲紅俏臉。

　　「蛤～？妳有資格講我嗎！妳自己還不是一樣……」菲爾妮惱羞成怒地反譏，這時還偏偏有個笨蛋火上加油。

　　「妳們冷靜一點嘛。」身為其中一個實質領導者、如今卻喪失記憶的修一傻笑勸架。

　　「這裡輪不到你說話──！」梅麗思和菲爾妮異口同聲地怒吼，嚇得修一立刻閉上嘴巴，而諾肯非常識相地噤若寒蟬，畢竟他可沒忘記那兩個女人有多可怕；艾斯克跟敏旭則是完全插不上話，在經過好一陣子的互揪衣領及爭執後，梅麗思才讓這場會議重新回到正軌。

　　「總之，我們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能解決問題，目前的待辦事項大約有兩項──」

　　梅麗思才剛提到這兒，會議室的門就從外頭被敲響，她感應到門外的人是提供這個據點的贊助者，內心不由得閃過一絲納悶；從菲爾妮的表情來看，她也抱持一定程度的疑惑，不過她猶豫片刻後仍親自去應門，而餐館老闆憂心的面孔隨即映入眼簾。

　　「剛剛收到這些通知書……」老闆低聲說著並遞出一疊信件，由於信封是朝下堆疊，所以菲爾妮只瞧見背面的封蠟。但即使如此，菲爾妮依然直覺猜中這些是什麼東西，於是她嚴肅地接下信件再道聲謝，爾後在老闆離開的同時將門關上。

　　會議室頓時瀰漫一股凝重的氣氛，而菲爾妮將信件翻到正面──果不出其然，信封上的盾徽是屬於帝國軍政府，盾徽下的信件標題更令人怵目驚心。

　　「……他媽的混帳七聖。」或許是因為物極必反，菲爾妮把信件扔到桌上時只平淡地罵了這句，只見每封信的標題都一模一樣，寫的正是「入伍通知」這幾個大字。

　　鏡頭暫且移至皇宮內的一棟建築，波恩沛正以輕鬆的姿態躺在屋頂上，神情漫不經心地仰望飄過天空的雲朵；忽然間，一道小小的身影來到波恩沛旁邊，而他不需特地轉頭去看，就知道來者必定是自己的盟友。

　　「兵單已經送到他們手中了。」耶蒙在波恩沛身旁坐下來說，隨後將視線投向皇宮的其餘建物。

　　「嗯，這樣他們就沒辦法躲在學校搞恐怖活動啦。」波恩沛慵懶地雙手枕著後腦，女性化的臉蛋並未顯露任何情緒。

　　「接下來……你真的不打算再做什麼了嗎？」耶蒙用確認的口氣詢問，他的神態也不像打了一場勝仗，只像是完成一件該做的功課。

　　「就看那些叛亂小鬼怎麼出招囉。」波恩沛泛起微妙的笑意，笑中含有戲謔及期待的意味：「老實說，我現在的感覺有點像是玩膩了──不過，要是自由之翼能夠跨越難關變得更強，那我會考慮再與他們全力一戰。」

　　「哼……原來你是那樣想的啊。」耶蒙不置可否地虛應，可他倒也暗自贊同對方的看法；說起來這的確頗矛盾，倘若自由之翼東山再起，對這兩名七聖而言當然會很麻煩，但波恩沛兩人同時又懷抱一絲好奇，總覺得戰爭不會這麼輕易就落幕。

　　然而無論如何，耶蒙與波恩沛都不會再掉以輕心，因為他們已從之前的經驗學習到，身為七聖並不代表永遠會是贏家。

　　「呵～～呵呵、呼呼噫嘻嘻嘻科科科……看來你們暫時不會出手了對吧～？」

　　一陣詭異笑聲及陰森氣息倏地逼近，使耶蒙驚得渾身一抖，波恩沛更是從躺著的狀態猛然坐起；他們倆戰戰兢兢地循聲瞟去，闖入眼界的是屋頂另一端的不祥黑氣，那團漆黑寒氣逐漸幻化成一抹人形，正確來說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女性。

　　──不，該說是頹廢邋遢風嗎？這個女人穿著白色連身長裙，可她破破爛爛的裙襬缺了一大塊，上半身的殘破衣領也滑落一邊，洋裝底下的黑色襯衣與長襪則像被利爪撕爛。

　　這些還不打緊，更嚇人的是她披頭散髮且帶著濃重黑眼圈，慘白的臉孔亦泛漾森冷可怖的陰笑，縱使她的長相和身材稱得上姣好，整體形象跟她身周的黑霧仍教人吃不消。

　　「呃……蒂露雅，好久不見。」耶蒙以僵硬的語氣開口招呼，而波恩沛的神情毫不掩飾嫌棄，雖然很想無視眼前的怪異女人，但她好歹也是七聖之一。

　　「你們好，真高興看見你們還是沒有成功殺了陛下……」名叫蒂露雅的七聖一句話就惹毛耶蒙兩人，她怪笑好幾聲才繼續講下去：「呼呼、呵科科先不說這些～～既然你們暫時不想對自由之翼動手，那就換我陪他們玩玩如何？」

　　波恩沛先是與耶蒙互換眼色達成共識，然後才蠻不在乎地對蒂露雅道：「隨便妳，如果妳殺了那群叛亂份子，我們搞不好會感謝妳。」

　　──前提是妳有足夠的能耐。波恩沛惡意地在心中加上這句，因為講實在話，無論是蒂露雅還是自由之翼，波恩沛的目的都與他們互不相容，所以接下來的衝突不管是兩敗俱傷或一方落敗，對波恩沛來說都算是只賺不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