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的真名，是......

沉默對視三秒。
藍天乾笑，「哈哈，你看得見我？」
「你不是死人我當然看得見。」
又沉默對視三秒。
藍天欲哭無淚地說：「我是不是不小心改變歷史了？」
黑修說：「沒有，我跟你一起來的。」
藍天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這次黑修也跟他一起穿越了啊！只是因為要避免改變歷史，才會若無其事地跟過去說一樣的話。
藍天呼出一口氣，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悲劇又要重演一遍呢。」
黑修按住他的腦袋，「笨蛋，這種事再來一次我就毀了這該死的世界。」
藍天衝著他笑，摸了摸腦袋，「不過為什麼權杖沒讓我們回去，又來到這個地方？」
「＃因為偉大如我和那個徒有一張臉的候補魔王不同，他只能嘴上說說，我才能讓您清楚明白一切。」
藍天：「……」誰在說話？
黑修：「……」是在罵我？
「＃我是您的權杖，我的王。」
藍天驚訝地低頭看向手中的物體。
等等，不對啊，寄宿在權杖的靈魂不是逃跑了嗎？！為什麼還會說話！難不成裡面不只一個人？以為是宿舍還能多人合租啊！
「＃我本來就有自主意識，而且會說話。」
藍天頓了下。
回想起過去種種，從他自人界古塔裡拔出權杖，再到靠著權杖成為國王，以及之後宮內大大小小的時光——這支權杖一直都是個安・安・靜・靜・的・魔・法・棒・啊。
「＃我只是一直沒開口說話。」
早點說啊！
「＃打從我被製造出來，一億多年來沒開過口，再開口好像也沒什麼意義。」
……真虧你能忍啊。
藍天不解，「那為什麼現在突然開口？」
「＃不知道，想說就說了。陛下，比起我，您該不會更看重這個庶民吧？當初幫您穩定權位可是法力高強的我，誰知道風頭都被這庸才佔盡了。」
黑修：「……」果然是在罵我。
「＃然而，我不只會說話，還能擁有形同您的血肉之軀。這是許多年前，那位教會我的。」
光芒乍現，耀眼的金光中浮現一抹人影，隨著模樣逐漸清晰，藍天瞇起眼，而後忽然瞠大眼睛，驚叫出聲——
「阿司？！」
眼前這個「人」，和渚司如出一轍。
渚司……或者該說擁有渚司模樣的權杖，以人類之姿開了口。
「我的真名，是賢者之石。」
我靠。
藍天心中只有滿滿的問號驚嘆號。
賢者之石跪下，虔誠地對藍天解釋：「當年和您一起墜崖後，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將要耗損殆盡，於是請求當時路過的路西法救您……」
藍天十分不習慣「渚司」這麼正經說話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
賢者之石繼續道：「想不到，他協助您輪迴重生之後，又多此一舉將我變成魔族。因為物種差異，我失去原本身為權杖的記憶，成為你們現在所認識的『渚司』。」
藍天心底又是一聲「我靠」，他懂了，路西法先生這是對權杖一見鐘情啊！甚至不惜代價把它變成魔族，讓它重生，這絕對是他見過最跨物種的真愛！
藍天不遺餘力當個神助攻，亢奮道：「那你知道路西法先生有多迷戀你嗎？」
賢者之石明明長了張渚司的臉，卻不毛毛燥躁，眉尾冷淡，一臉「不甘我的事」地道：「抱歉，我敬愛我的王。」
這拒絕台詞比阿司還狠啊！
藍天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既然你已經轉世成為渚司，那現在的你又是從哪裡出現的？」
藍天仔細回想當時在古塔裡的情景，從統帥手中奪回權杖後，阿司的靈魂被困在權杖內，最後是路西法先生闖進去把他帶回來……
賢者之石說：「被劫走的時候，渚司意外回歸權杖，喚醒了屬於我的那部分記憶，我試圖留下他，這樣能使權杖恢復至少一半的力量，但還是被路西法那傢伙帶走了。」
藍天點頭表示明白。
「沒了渚司，我無法恢復，所以才會在消失前，把您和旁邊那個東西帶回四百年前，因為這是我力量依然強大的時候。」
藍天聽懂了，於是變得悶悶不樂。
他喜歡阿司，希望他安好，但也同情賢者之石，無論如何都必須犧牲一條生命……
賢者之石伸出手，想嘗試擁抱主子，猶豫許久後，最後還是收回手，不願冒犯。
這時，黑修一掌按住藍天的腦袋，將他按進懷裡，「別想了。」
賢者之石：「……」他現在十分後悔，當年力量強大的時候，怎麼沒有一道雷霹了這個傢伙。
「憑你也想安慰我們的王？四百年前，也就是現在的你，不過是個沒有魔力的庶民。」賢者之石動手比動腦還快，左手一劃，閃電如弓箭般射向黑修抱著藍天的手掌。
即將擊中的那一刻，黑修身後驀然迸出黑色大手，倏地接下閃電，「咔嚓」一聲，輕而易舉掐得粉碎。
黑修垂眸看了眼掌心的碎末，表情不屑一顧，「建立在魔王的身份之前，我還是蠻獵族。」
「哦？就讓我見見你口中的蠻獵族，可否守護我的王。」
眼看兩人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藍天趕緊出手阻擋，「好了、好了，別吵了。」
藍天轉頭喚道：「賢者之石。」
賢者之石似乎很高興被王欽點，謙卑地鞠躬：「叫我阿賢就好。」
……這麼本土味的稱呼沒問題嗎？
「阿賢，你能讓我們回到現代嗎？」藍天搔了搔臉。
賢者之石莞爾道：「您還沒真正看完老魔王這段過往，您確定要回去嗎？」
藍天一頓，立刻搖頭。
他很好奇之後發生什麼事啊！而且還沒明白黑修為什麼會上位……
「賢者、不對，阿賢，你真懂我啊。」
賢者之石得意道：「那是自然，睿智如我可是陪伴您無數時光，最能取悅您的就是我了。」
藍天轉頭問：「既然要留下來，黑修，你不回去人界一趟沒關係嗎？」
照原本的歷史來說，黑修應該已經離開魔王宮，回到人界，得知國王的死訊以後，才又回到這裡。
黑修淡道：「路途太遠，沒必要趕回去了。」
「這樣不會改變歷史嗎？」
「不會。」
藍天思考一會，歷史上來說，黑修是這次大戰後因公殉職的第一任勇者，回不回人界似乎沒有太大改變，而且當年他也是一得知死訊便立刻趕回魔王宮，差別似乎只在時間早晚而已。
藍天見賢者之石沒表示意見，再回頭看向黑修時，黑修單手捧住他的臉，拇指在頰邊磨蹭兩下，示意他放心，並道：「我總是往有你的地方去，所以歷史永遠不會改變。」
藍天怔了會，見黑修表情和往常無異，知道這人是認真的，於是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賢者之石：「就說這傢伙老是搶我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