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１９

　　
＊所謂的幸福，就是與你共度的日暮晨昏。
　　
　　
　　超級市場裡，兩人穿著輕鬆休閒的外出便服，推著一台購物車，慢慢看過一排又一排的生鮮食品冷藏櫃。
　　
　　「要不要乾脆買店家已經配好菜的火鍋組，再另外買些蔬菜呢？」東銘步伐極慢，停在生鮮蔬菜櫃前，伸手拿過一大盒五蔬鍋組，比較起其他鍋組：「修竹，要蔬菜多一點的、有南瓜的還是野菇組？」
　　
　　「買！都買！」
　　
　　修竹的回答完全沒有參考價值。
　　
　　東銘額頭暴出條青筋：「怎麼可能都買？」
　　
　　是說一出來逛街就一直在聽修竹這句話了。不管是去看衣服，還是去看食物，就連３Ｃ也是，不管他有沒有說要買，修竹只要見他多看了兩眼就說：「買！都買！」
　　
　　最後東銘選了野菇組，多挑了點青菜和雞肉放進購物車裡，慢慢扶著往前走。
　　
　　逛著逛著，他停在酒架前面，只有這時候，修竹才板起臉來：「不行，醫生說你暫時不能碰酒。」
　　
　　聽他這麼說，東銘才久違地露出笑容。
　　
　　修竹不明白：「怎麼了，前輩？」
　　
　　「沒，總算不是『買，都買』了。」
　　
　　修竹噘起嘴：「我說的是認真的！東東東前輩就算想要一台飛機我也想辦法給你買！」
　　
　　東銘這才收了笑：「我要飛機幹嘛？」
　　
　　修竹呆了一下、想了一下，才不太肯定地回答：「……一起去波蘭？」
　　
　　「為什麼是波蘭？」
　　
　　「不曉得，只知道最近是移民跟出國觀光的大熱門。」
　　
　　「……我沒有要移民也不會去波蘭。」
　　
　　閒聊著，往收銀區去排隊結帳。
　　
　　修竹頗有感慨地笑道：「要是能一直跟前輩到處走走玩玩，這樣子的幸福對我來說就很足夠了。」
　　
　　「……」東銘怒上眉頭：「給我去工作！」
　　
　　現實生活總是殘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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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修竹家的客廳，東銘一手清理著麥克風，坐在沙發上，看著修竹安裝好一台租來的伴唱機。
　　
　　「我唱歌很難聽喔。」東銘出於善意提醒著。
　　
　　修竹起身揮汗，笑著表示：「不過小安說，肺部受傷的復健就是要提高肺活量，多唱唱Ｋ是好選擇！」
　　
　　他口中的小安是業務同事。
　　
　　東銘只問：「醫生怎麼建議？」
　　
　　「多出外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然後你聽同事的？」
　　
　　「又沒關係，租一台伴唱機也沒花上多少錢……」拿過歌單跟遙控器，修竹坐到東銘身邊，把這些東西交給他：「快看看要唱什麼歌吧？東東東前輩！」
　　
　　睨了他一眼，東銘接過遙控器和歌單，隨便選了一首他會唱的，看著電視螢幕跳出字幕、聽著喇叭播起前奏，執起麥克風，深吸了口氣。
　　
　　「你堅持著說要走，說他比我要溫柔，我明白你的追求，終於安靜放了手……」
　　
　　跟著字幕唱起，然而走調與五音不全卻像喝水一樣自然自在，修竹的臉就僵在他啟口前的那一抹笑，彷彿世界暫時停止了時間似地玄妙。
　　
　　「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沒選擇我……也相信你有，更好的生活。我會在心裡，默默的為你而執著，畢竟我們也曾深愛過……」
　　
　　終於唱完整首歌後，伴唱機上跑出了２５／１００的評分，東銘看著那數字，拿開麥克風以鼻子哼了口氣出來：「我就說我唱歌很難聽吧？」
　　
　　然而修竹沒出聲。
　　
　　東銘轉過頭去時，就看到武俠片裡被震到內傷似地，一股鮮紅自修竹笑僵了的嘴角溢了出，說了一句：「前輩，我可能將不久於人世了……」
　　
　　「是有沒有那麼誇張啊……」東銘知道自己唱得難聽，但修竹的反應也太讓人無言了吧？
　　
　　修竹這才動手擦掉嘴邊的蕃茄醬：「不不不，東東東前輩，那已經不是誇不誇張的問題了，你嬌喘都比你唱歌好聽多了啊！」
　　
　　「什、什麼嬌喘？！」東銘臉立刻炸紅。
　　
　　「我講認真的啊！」
　　
　　「夠了！閉嘴！我不想聽！」
　　
　　「不！我要說！你聽我說！」
　　
　　莫名奇妙進入瓊瑤模式……
　　
　　
　　
　　半小時後。
　　
　　
　　
　　被整得一身凌亂的東銘倒在沙發上重喘不已、無力起身，而修竹則衣衫不整地站在伴唱機旁邊，指著６５／１００的分數，理直氣壯表示：「看吧！我就說前輩的嬌喘比唱歌好聽多了！伴唱機認證喔！！！」
　　
　　「乾……我真的想去波蘭了你這混蛋……」
　　
　　希望波蘭那裡沒有可以給喘息聲評分的伴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