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遊戲殺手代號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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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9-07
  說到小時候與父親的記憶,最艱名的莫過於他那台老式筆記型電腦,既笨重、速度又慢,讓人看了很是討厭。裡頭一張張照片副本,以及他用廉價麥克風錄給我的音檔,都好像在訴說他不久於人世這件消息。果然,他死了。不不不,不是甚麼風光大葬,也不是無人認領屍骸,只是喪禮只有我一人出席罷了。父親死後,我將他的手稿裝進了硬碟中,隨身攜帶著,而其他照片、音檔等等都送入焚化爐中,燃燒殆盡。

  現在的我時不時會翻翻他的小說,果然不是寫故事的料。他太過著重於重點刻劃,導致人物不夠立體、處事動機不明並且角色性格前後也有出入。甚麼外星人恐怖攻擊地球、甚麼地方雅痞成為黑幫老大,像這種故事現在早就沒人會去看了。我擺弄十字架造型的硬碟,不禁又掉下眼淚。

  「喂喂,聽得到嗎?」我跟手機聯動的耳麥響起訊息,是那女人,猶格.索托斯。

  「還真聽得見!真厲害啊!你不是在地下十四樓嗎?現在的科技真發達,還是說電波太多了呢?抑或者其實我們是靠心靈在通話呢?那這就牽扯到神學的問題了。」我示意那女人有事快說、有屁快放。我現在處於極為嚴峻的狀態,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現在的我正處於神樂舞的狀態,是絕佳狀態,所以不能浪費。

  「關於舊神的事情我查出一個很有趣的事實,就是舊神似乎跟你父親的死有關。這樣說好了,是舊神賜予他死亡的,而他也欣然接受。你會進入地下世界不是偶然,是上層和舊神牽引著你進入其所。啊啊!更多消息你可以問問你的對手。」

  「甚麼意...」

  「拜拜!」掛斷了。那該死的女人到底想說甚麼?叫我問他?那個棋盤殺手?他搞不好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清楚。那個惡人怎麼可能會告訴我任何事情。

  我曾經提過,對惡人來說我們是好人,對好人來說我們是惡人,我們就是在如此混沌的狀態下生存的。五年前被師傅撿到後立刻就被人斬斷了左手,好一陣子都是單手出任務的。一年內,我拚命研讀機械學,靠自己的腦子做了第一條手臂。手臂是蒸氣龐克風,我稱其為001號試作品。001號不只是整個左手臂,它更包颳了左肩膀與一半的後背的部分,沉重且穩定性不高,但我還是撐下去了。半年,002號登場,002號呈重工業風格,加裝了很多種重武器,聲響吵雜且彈藥須隨時補充。又過了半年,我耗盡全部家財買下了現在的左手臂,近未來風,武器主要是癱瘓敵人行動為主。從催眠瓦斯到電擊、空氣子彈與伸縮鉤索都有,甚至拆卸與裝上只需零點五秒,輕便而靈活,機能是前兩作完全不能比擬的。

  然而,他似乎對重武器不能理解。他叫做代號十,小我三歲,是日本黑道組織太宰家的實驗結晶,據說太宰家一直在研究基因工程,最終創造了代號十,僅僅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人類。他曾言道佛陀、戰神、宙斯等神明都不曾使用熱兵器,所以他也不用是對神明的尊敬。他每三句話有兩句不離開佛陀與信仰,是個怪異且純真的男人。同時,他也是教會我玩遊戲的人。他很喜歡去遊戲廳、很喜歡看動漫、很喜歡看電影與小說,他大部分的錢都花在這了。如果他不是殺手,或許會很幸福吧。

  直至今日,所謂的代號組織、舊神、外神等等團體都信仰著神。也就是說,無神論者在這裡相當不吃香,甚至可以說是時常碰釘子。然而,有條行規是眾人所折服的,也就是所謂的言靈。自古以來,言語就有著不可輕忽的力量,人們稱其為言靈。每句話語中都有言靈存在,言靈富含能量會使言語成真,如果一人的真名被別人抓住了,就彷彿命脈被別人抓住一樣。雖說這很荒誕,但代號組織是信神的存在,所以直到現在我們都只以代號稱呼對方。

  代號十曾是個虔誠的信徒,他多智且聰慧並且告訴了我許多手遊裏頭的故事及神話。他信神如同他敬愛師傅一樣,有時候會過激但總比毫無熱情來的強上許多。認識他之前,我是個無神論者,對佛陀、上帝、惡魔以或者天堂與地獄毫無興趣;而他是一位密宗,篤信最傳統的佛教文化,並堅信苦行能夠超脫人間。他告訴我去相信神,無論是哪個神都好,只有相信某件事物人才能活下去。這使得我產生了疑問:神是甚麼?在這麼多遊戲與電影中都有神,那甚麼是神?

  神,用日本的講法就是強大的傢伙。八岐大蛇很強,所以祂是神;酒吞童子很強,所以祂是神;牛鬼很強,所以祂是神;鵺很強,所以祂是神。所以,很強大的傢伙就是神?那麼我只信奉強者。

  一年前,代號十不再信神了,而我開始深信神靈之力並且相信他有一天會回歸。阿布巴卡,八紋八身八體拳的創始人,他也不是一出生就信神的,是猶大教會他神靈的概念,從此才會創造八紋八身八體拳。密宗是屬於多神信仰,包容一切神靈的存在,這影響到了代號組織,每每要使出這套拳法時,每個人都會有獨有的敬神儀式,好比我的神樂舞。儀式不只是敬神而已,還可以增強信心。

  「我玩膩了,我們來賭點甚麼吧。」男人說道。隨後示意我去將自己的左手撿起、裝上。他故作悠閒地望著我裝上左手,試了試彈道與電擊器是否正常。此刻,我才深深感覺到他的強大。為何呢?是因為他地從容不迫嗎?還是那蠻不在乎的神情呢?抑或者是他從一開始便看穿了我所有的伎倆呢?都不是吧,是因為他的眼神。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神明。

  「賭甚麼?」我問道,並且檢查了排線,沒問題。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不知為何總感覺自己的言靈被他牢牢扼住喉嚨,無法盡心交流。

  「你讓我盡興,我就告訴你俄羅斯那晚的男人的事。」男人拉開長袖,一把鑲嵌在石頭中的聖劍刺青露了出來。

  「舊神。」

  「沒錯,舊神。代號零跟我都是舊神。」男人將我的包包扔了過來,示意我拿出裏頭的武器。這裡頭裝的東西可不是隨意用用的玩藝兒,是擁有真正價值的寶物:童子切安鋼,曾斬殺大妖怪酒吞童子的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