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四分五裂的自由之翼

　　好快，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皇帝陛下不愧是最強的異能者，光憑體術和釋放能量就足以穩佔上風──基利希抓緊窗檯咬牙暗忖，他眼睜睜望著薛德勒大帝悠然踱步，越過滿地的斷枝殘幹後在梅麗思身前停下。

　　薛德勒大帝扼住梅麗思的頸項，藉此將她整個人舉到半空，而少女像似陷入了昏迷，她毫無抵抗地雙臂垂在身體兩側；諾肯見狀不由得低呼她的名字，但他的身軀也因適才的衝擊幾乎動彈不得，況且他和梅麗思相隔數公尺，恐怕也趕不及在她脖子被折斷前成功救援。

　　「贏家即是正義，所以呢……」薛德勒大帝將少女的細頸越掐越緊，使諾肯幾乎要大叫住手，「力量不足的你們，只不過是擾亂社會的邪惡叛亂組織。」

　　「我無法否定您說的，不過我認為，擁有足夠力量卻未試圖改善國家現況，這種行為同樣是邪惡！」大聲喊出這段話的人竟是基利希，他的嗓音從窗邊清楚傳遍戰場，諾肯登時嚇了好大一跳，薛德勒大帝也循聲瞟向窗檯。

　　「哦……」薛德勒大帝手中仍扣著梅麗思，意味深長的笑容顯出他正在思索；那名戴眼鏡的瘦弱少年，好像就是自由之翼的專屬技師，比起戰鬥人員他或許更有價值，不如現在就……

　　薛德勒大帝思考的同時悄悄醞釀殺意，可他的思緒尚未跑完，眼前的情景便令他略吃一驚；只見諾肯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他神情拚命地擋住基利希所在的方向道：「我不會讓你碰基利希一根寒毛……！」

　　「夥伴之情啊？真教人感動。」薛德勒大帝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從他加重力道的舉動來看，他顯然想先殺了梅麗思，再去收拾另外兩位少年；不料就在此時，皇帝陛下掐著梅麗思的手霍然被握住，使得他訝異地回眸瞥去。

　　「講不贏人家就想直接動手啊？皇帝陛下，您得好好鍛鍊自己的修養。」握住薛德勒大帝的正是梅麗思本人，她的臉色雖還有些蒼白，但輕蔑的笑語顯示出她已徹底恢復意識。

　　「妳……」帝國統治者的笑顏混雜愕然與欽佩，因為他發覺自己無法再對少女的頸項施加壓力，可見梅麗思在短暫昏迷中已重拾防禦力量。

　　「雖然想再陪您玩一場辯論遊戲，不過很可惜，時間到啦。」梅麗思倏然發出謎樣宣言，下一瞬，薛德勒大帝驚覺手中的少女迅速消失；不僅如此，另一端的諾肯以及窗旁的基利希，也都同時瞬移去別的地點，皇帝陛下立刻出手轟向這三個恐怖份子，爆炸聲頓時震天價響撼動周圍地面。

　　激揚的塵土過了許久才散去，但薛德勒大帝只需稍加感應，便可確定那三人已逃離現場。方才用木之牢籠爭取逃跑時間的手段，其實只是一種障眼法，目的是讓皇帝陛下以為諾肯等人只能這樣逃走；事實上，梅麗思早在夥伴們身上設了具移動功能的影子，只消她一發動就能將所有同伴瞬間送出皇宮。

　　所以說，不只是梅麗思、諾肯以及基利希這三人，其餘身陷險境的自由之翼成員也被瞬移出去，抵達事先準備好的安全據點。無論如何，身在皇宮的薛德勒大帝都不打算再追蹤，他僅是饒富興味地微挑嘴角自語：「不小心讓獵物逃掉了……呵，是我太小看他們。」

　　至於安然待在屋內的兩名女性，她們自然也感受到戰場上的打鬥聲停歇，看護蘇珊沒勇氣走到窗邊瞧清楚，彷彿是害怕再看見屍體，而依琳倒像看透了一切似地，平靜無波的小臉透出幾許沈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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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之翼在暗殺行動失敗後所到達的據點，是某位民間贊助者經營的餐館地下，這家餐廳的地下二樓別有洞天，不僅擁有古樸的石砌走道與數個房間，甚至還有一間可容納十人的會議室；據說老闆原本想將這裡設置成民宿，但自從成為贊助人以後，他就將這些房間免費提供給自由之翼當據點。

　　總而言之，抵達據點後的首要之務是替傷者治療，還能動的人稍後也得忙著休息，雖然這場暗殺有太多地方需要檢討，但留到明天再說也不遲──反正目前是暑假期間，有連續一個月的時間不用到校上課。

　　然而到了第二天，事態竟往眾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失速狂飆。

　　衝突始於從其中一個房間出來的菲爾妮，她關上房門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宛如要藉由調整吐納撫平紊亂的情緒；這個當兒，梅麗思正好從對面的另一間房踏出來，她當然一眼便瞧見菲爾妮的異狀，但梅麗思尚未開口詢問，對方就失控爆發地率先責難。

　　「都是妳害的！」菲爾妮怒罵著大步衝去，對著梅麗思就是一巴掌，不料梅麗思眼明手快地擋下，使菲爾妮更加氣惱地紅了眼眶。

　　「這位小姐，在妳痛毆我之前，我希望妳能先說明原因。」梅麗思的口氣與其說是冷靜，倒不如說帶著顯明的陰沈，她本身也碰到非常重大的問題，所以她不能讓對方的情緒化把事情弄得更糟。

　　「嗚……！」菲爾妮咬緊牙關顫抖片刻，好似在強忍盈滿雙眼的淚水，急促地做了幾下深呼吸後，她才以怨恨的語氣道出實情：「如果妳在格鬥大賽上殺死波恩沛就好了──修一疑似中了毒花粉，現在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梅麗思臉上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可她隨即想到不能停在走道上談話，待會要是吵得越來越激動，恐怕就會影響到還在休息的其餘夥伴。於是梅麗思逕自越過對方，走去推開那間會議室的木門，而菲爾妮雖然在氣頭上，但也旋即明白意思地跟進去把門關好。

　　會議室裡有一張長方形大木桌，桌邊圍繞十張簡約雅緻的木椅，不過菲爾妮沒心情把屁股放到椅子上，梅麗思也只是倚在桌緣並且說：「艾斯克跟敏旭也喪失了一部分記憶……不，該說是記憶嗎？在我看來，他們的狀況比較像失去革命理念。」

　　「……！」菲爾妮一時無法接受這驚人的消息，她甚至暫且忘了修一的事情。「咦……可是……他們是被蕾夏的刀砍中吧？」

　　「依據妳昨晚的證詞，我猜是那樣沒錯，但敏旭他們當時處在一個充滿毒素的環境，失去意識後兩人也無法防禦，所以很有可能同樣中了操弄人心靈的毒粉。」梅麗思緩慢地提出推測。

　　「──這就是波恩沛跟耶蒙的目的嗎？不是奪走我們的性命，而是摧毀自由之翼的向心力……」菲爾妮的臉色混合恐懼與憤怒，她如今才真正明瞭那兩位七聖有多惡毒。

　　「我想是吧。蕾夏大姊怎麼樣了？妳有跟她聯絡嗎？」梅麗思的態度仍舊鎮定得不可思議，她認為在唉唉叫之前，至少得先把所有情報搜集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