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拳頭即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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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9-01

第三十一戰


  真要說起來,梅麗思之前沒回應諾肯的腦內傳音,主要原因大致有兩個:一是梅麗思當時忙著自我療傷,所以的確沒空回覆諾肯的訊息;二是騙敵人之前得先騙自己人,只要諾肯跟基利希認定她下落不明,依琳就讀不到真正有用的心思,薛德勒大帝也不會因此而警戒。

  不管怎樣,在梅麗思到場、氛圍一觸即發的情況下,諾肯和梅麗思不久便被薛德勒大帝轟到屋外;皇帝陛下的壓倒性力量固然是主因,但諾肯兩人也不介意到外頭繼續打,畢竟基利希、依琳與蘇珊都是非戰鬥人員,留在室內大亂鬥恐怕會波及到他們。

  梅麗思明確知道久戰不利,她先前跟薛德勒大帝交手卻輕易被擊倒,可見我方和敵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大到難以彌補。若以是否成功暗殺目標為基準,這場行動可說是徹底失敗,不過正因如此,才更該訂立新的行動目標。

  『待會聽暗號全速逃跑。』梅麗思藉由心電感應通知諾肯,此時諾肯被薛德勒大帝擊落至草坪,躺在大土坑裡因而沒辦法回訊,不過梅麗思覺得訊息有送到就好,況且她緊接著也得面臨皇帝陛下的追擊。

  敵我眨眼間交換了數不清的拳頭,帝國統治者揶揄地發表意見:「梅麗思小姐,如果妳一開始就找我單挑,那贏面說不定會大一些。」

  「少來這套,我不是已經這樣做了嗎?不過還是輸掉啦。」梅麗思感到自己的攻勢全被格開並化解,反倒是對手的攻擊切實命中了她。

  「我認為妳當時沒有全力以赴,說穿了,妳只是在團隊合作當中有限度地出力。」薛德勒大帝的拳腳功夫中含帶電擊,雷系異能果然是他慣用的力量之一。

  「哼哼、對於你這個獨善其身的傢伙,我懶得解釋團體合作的意義!」梅麗思飛快做個假動作引開敵方注意力,因為諾肯正從另一方趁隙突襲,然而很遺憾,皇帝陛下憑一敵百,一記漂亮的旋踢就同時將兩人掃飛出去。

  才一轉眼的工夫,四周便呈現滿目瘡痍,梅麗思與諾肯被打中時的衝擊力,在庭園地面形成一個個坑洞及磨擦痕跡;倚在建築窗邊往外看,基利希也覺得情況不妙,他曉得諾肯兩人與其說是在對付陛下,倒不如說是在找機會脫離現場。

  基利希回頭望望屋裡的其他人,只見蘇珊一臉掙扎地緊盯地板,彷彿不敢面對自己的立場和外頭的激戰,而依琳倒是氣定神閒,甚至還把圍巾拿出來織,她大概是對陛下的力量有信心,也或許是對哥哥的死活漠不關心……基利希想到這兒不禁又有點不爽,但他明瞭兄妹恩怨不宜多管,所以他把臉轉向外面繼續觀戰。

  「團體合作是嗎?結合眾人的意志推翻強權,這確實是恰當的做法。」薛德勒大帝稍稍泛現諷刺的笑意:「不過恕我直言,你們的革命意識在帝國內仍然屬於少數派。」

  「您想在理念方面與我們進行詭辯?自由之翼的存續有一部分是仰賴贊助者,那些民眾嘴上不說,私底下卻寧可繳錢給我們恐怖份子。」梅麗思嘴利地即刻反駁,而諾肯只覺得膽戰心驚──皇帝陛下乍看像在輕鬆閒聊,但他的強大氣場籠罩四面八方,想從他面前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那些人民也有繳稅給軍政府吧?他們只不過是抱持天真的想法,希望活著能有更多自由,但同時又能享有穩定製度下的福利。」薛德勒大帝的論調倒也鏗鏘有力,窗檯旁的基利希不由得屏息。

  「姑且不論軍方有沒有用稅金替人民謀福利,我認為思想和言論等方面的自由,也是人類所應該擁有的東西。」諾肯持續警戒並蹙眉表明。

  「天賦人權……民主社會的理念啊?不過,這個詞彙大概只有梅麗思小姐聽得懂。」帝國統治者倏然迸出某個古老名詞,別具深意的眼光移到梅麗思臉上,「在妳剛誕生的那個年代,民主似乎是很普遍的概念,但妳應該也了解,擁有太多自由不見得是好事。」

  「至少,我們的自由權利不該被國家高層控管。」梅麗思斂容正色地答道,她沒餘裕向諾肯說明什麼叫民主。

  「呵呵……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標準答案,想要證明自己是正確的──」薛德勒大帝淡淡地笑著,身影驀然從原地消失,「那就必須有夠強的力量才行。」

  諾肯聽見最後一句時悚然一驚,因為皇帝陛下已來到他眼前,彼此相距不到半公尺;諾肯減少自身的重力做最高速的移動,這才勉強躲開薛德勒大帝的爪勢,同一瞬間,梅麗思也朝陛下再度發動猛攻。

  雖然諾肯緊接著也投入戰鬥,但他的心臟仍餘悸猶存地加速亂跳,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看得出薛德勒大帝並非隨意出爪,如果諾肯的第六感沒出錯,皇帝陛下應該是想奪取他的異能。

  是的,根據蕾夏大姊提供的情報,薛德勒大帝的異能稱作「掠奪」;陛下能夠奪走他人的能力,而被掠奪的人就終生無法使用力量,諾肯知曉自身的地系異能還算普通,並不值得皇帝陛下特地奪取,所以可能性只有一個──薛德勒大帝是懷著惡意想讓諾肯無力化。

  薛德勒大帝的「掠奪」與梅麗思的「複製」很相似,皆具有使用複數能力的優勢,不過照理講,要發動這類特殊異能時得先湊齊幾項條件,而蕾夏大姊說不出個所以然,諾肯這方自然也不清楚是哪些條件。

  然而,諾肯憑敏銳的直覺猜測到,其中一項條件應該是「對手的心靈破綻」;換言之,當諾肯因為妹妹的無情言語而徬徨,以及方才為了自由理念而辯證時,精神上多少會有分心的現象,因此薛德勒大帝才選在那些場合出手。

  既然這樣,就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諾肯進入更加全神貫注的狀態,但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總有些畫面會令他分神或嚇到;好比說現在,周圍地面陡然爆出不計其數的兇狠植物,諾肯當下驚覺是波恩沛來助陣,但隨後又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你先跑,基利希交給我!』梅麗思的心電感應傳來,諾肯二話不說就聽命轉身,並瞬間領悟到她的安排;梅麗思已將波恩沛的能力複製到手,所以如今用吸人精力的木之牢籠牽制住陛下,同時若將藤蔓伸向窗邊的基利希,就可將天才技師捲起來帶走。

  ……原本預定是這樣的,但諾肯衝沒幾步便無法再前進,因為後方的駭人爆響顯示出,皇帝陛下遭牽制的時間根本不足以拿來逃跑,而梅麗思甚至還來不及碰到基利希,就和諾肯一起被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