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那一天,是兩兄妹的分歧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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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29

  「而我偶然發現了依琳小姐的價值──她的能力、意志以及所提供的情報都令我十分感興趣,因為……」薛德勒大帝接著說,別具深意的視線隨之掃過諾肯,「依琳小姐在情報中提到的那個人,正好與我知道的預言主角相符合。」

  「……!」諾肯和基利希都直覺感到一陣戰慄,緊接著由基利希聲量稍大地追問:「您說的預言,是指諾肯即將匡正世間,並且會得到神兵的那個嗎?」

  「是的,我一開始就知道那則預言。」薛德勒大帝的笑顏猶如溫煦冬陽,但諾肯只覺得毛骨悚然;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皇帝陛下一開始就知道了,一開始是指什麼時候?難道說,陛下跟基利希一樣擁有預言能力?可是──這其中到底隱藏多少秘密?

  諾肯心中這串混亂的疑問並未獲得解答,因為依琳替這個話題下了階段性的結論:「總之,我和皇帝陛下長期有在聯繫,進宮以後自然就直接跟他接觸了。」

  「依琳,我很不想這樣說,但是……」基利希的語氣聽似遲疑,道出的問句卻犀利無比:「難道比起自己的哥哥,妳更相信皇帝陛下嗎?」

  「正確來講,我信任的是帝國的絕對強大,打從媽媽被抓走處死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如此堅信。」依琳的聲線轉為冰冷淡漠,聽在諾肯耳中像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依琳……」除了低喚妹妹的名字外,諾肯實在不曉得還能說什麼,依琳才是那個最聽母親遺言的人,而他這個做哥哥的竟從未深入了解妹妹的心聲。

  「哥哥,我想你應該無法體會吧?當時你回到家後,媽媽就已經從家裡消失了,但我可是從頭目睹了媽媽被抓的過程。」大概是讀到了兄長的心思,依琳的小臉如蒙冰霜:「那群抓走媽媽的士兵凶神惡煞、粗魯跋扈,還威脅說要把我一塊殺掉──親眼見到那樣的景象後,我只能選擇站在帝國那邊。」

  「……」諾肯的神情混雜著劇烈的心痛與內疚,那時依琳一定害怕得不得了,所以現在,他完全無法責備她的背叛──他真的沒辦法!

  「我有點說太多了……總之哥哥,我今天之所以在這裡等你,是為了與你切割關係。」彷彿嫌諾肯的打擊不夠大,依琳的話語持續狠刺他的心:「我不相信你能成功推翻帝國,我也討厭你那些天真的革命理念,既然我決定和陛下站在一起,那從今以後你我就不再是兄妹。」

  這下子諾肯真的無話可說了,他只能怪自己太慢面對妹妹的事情,依琳的動機、做法與選擇都自成道理,執意推翻帝國的諾肯反倒站不住腳;即使預言說他會匡正世間又怎麼樣?想改變世界並不是只能消滅皇帝,擠入帝國體制獲取權位也是方法之一……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在專制政體內就算爬到高位,也會受到環境氛圍的影響,變得難以施展甚至流於怠惰傲慢,況且他就是因為不想從軍,討厭軍政府控制人民的手段,所以才打算擊潰這套不合理的制度!

  ──可是,依琳已經把話說絕,今後自由之翼也只能把她當作敵人。一開始,諾肯是為了報母親的仇、為了保護妹妹而企圖顛覆帝國,然而如今……依琳壓根不需要他的保護,他的信念基礎已全面崩潰。

  諾肯在思考中慢慢拔出劍來,劍刃末端隔空指向妹妹的臉蛋,依琳雖稍微嚇了一跳,卻也沒露出害怕或不安的表情。在舉劍的這一瞬間,諾肯對依琳萌生近乎憎恨的情緒,他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可他也無法徹底原諒妹妹的叛離。

  但是再怎麼說,諾肯都不可能親手斬殺妹妹,於是下一秒,他轉而將劍尖指向薛德勒大帝;那麼,要按照原訂計畫攻擊陛下嗎?但就算真的能打倒帝國統治者,依琳也未必會回到哥哥身邊,畢竟她早已失去對兄長的信賴──

  這樣說來,無論做什麼都沒用了嗎?

  諾肯的心緒忽高忽低地反覆起伏,與其說他不曉得該如何抉擇,倒不如說他根本不知自己該幹什麼;他的徬徨全被基利希看在眼裡,基利希因此擔憂地試探輕喚:「諾肯……?」

  諾肯依然毫無反應,他指著薛德勒大帝的劍刃甚至有放下的趨勢,基利希見狀提高音量再喊一次,不過以緊接著的狀況來看,基利希喊得再大聲也來不及扭轉劣勢。

  薛德勒大帝嘴角浮現詭笑,他神速欺近喪失鬥志的諾肯,並伸手攫向後者的腦袋;雖然感受到死亡逼近的危機,諾肯的身體卻無法及時移動,眼看他就要遭遇爆頭的命運,不料此時有一股強勁力道將他推開。

  薛德勒大帝出招的那隻手被擋了下來,他的臉上不由得泛出錯愕,因為推開諾肯並擋住這招的不速之客,正是原本被認為已經死去的梅麗思;諾肯驚訝得合不攏嘴,但他當然很高興少女依舊健在,基利希的感受也是如此,不過依琳和蘇珊倒是難以置信。

  「怎麼可以趁我不在時擅自開打呢?害我都跟不上劇情進度了。」梅麗思戲謔地講說,雷霆萬鈞的踢擊倒同時轟去,薛德勒大帝被逼得向後閃退,他的詫異之色很快轉成佩服的微笑。

  「真厲害啊!雖然我想過那樣可能殺不死妳,卻沒想到妳這麼快就能起身追來。」薛德勒大帝的讚美讓諾肯得以拼湊內情,後者也察覺梅麗思胸前留有血漬。

  「梅麗思,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了?」基利希抓緊空檔詢問重點。

  「老實說都不太妙,不過現在……我們也沒空去管其餘夥伴了。」梅麗思的戒備視線沒離開過薛德勒大帝,而諾肯總算從情感紊亂的狀態中徹底清醒。

  無論如何,面對皇帝陛下這樣的強者都沒資格分心,雖然陛下允許恐怖組織踏入他的地盤,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讓對方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