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因為我也愛你,所以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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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6-29
晚上,藍天房裡。
藍月一進門便發現哥哥正在辛勤地整理堆疊的衣服,還一邊哼著歌,看起來很有精神。
藍月微微蹙起細眉,站在門邊看了會,微笑道:「哥哥,你沒事了嗎?」
藍天回過頭,立刻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她面前,摟了摟她的肩膀:「抱歉,讓妳擔心了。」
藍月說道:「如果你覺得待不下去,可以跟我一起走。」
藍天開朗地笑道:「不,已經沒事了,我會解決的。」
「哥哥。」藍月語氣突然變得凝重,藍天驚訝地抬眸,發現她笑得苦澀。
「上一次你告訴我,你會解決的,之後就忽然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來後,又一直渾渾噩噩……你說,我該如何相信你呢?」藍月的眼眶漸漸泛紅,雖然沒有落下淚,卻比痛哭更讓人感到酸澀。
藍天從沒看過藍月這般委屈的模樣,頓時心疼地抱緊她,「對不起……我昏迷的時候給了妳很大的壓力吧?但是……月,妳知道嗎?每個人的一生都會遇到許多困境,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跨過,記取那些經驗與教訓,盡可能避免重蹈覆轍。這些困境與誰都無關,不論再親密的家人或朋友,都無法替自己背負責任。所以,妳別擔心,就看著我吧,我會努力戰勝它,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會全部承擔。」
藍月始終沉默著,抱住藍天的指間收緊,揪起衣服後背。
後來藍天哄了藍月一晚,好不容易兄妹倆才安然入睡。
當早晨來臨時,沒有陽光的魔界依然灰濛濛一片,但傭人們點亮的王宮燈火照亮了每個空間。
藍月先醒過來,她看著藍天的面容輪廓,像是想把眼前的景象深深刻進心裡。
不久後藍天也醒了,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說:「早啊。」
藍月莞爾道:「哥哥,我想回家了,人界的家。」
藍天一下子整個人清醒了。
咦?前陣子不是說要一直陪著他嗎?昨天還黏呼呼的,怎麼今天就要獨立了!妹妹這種生物是會一夕之間長大的嗎?!
藍月彷彿早已猜到藍天內心的不滿和吐槽,溫和地道:「你說得對,之前是我太過緊張了,其實只要在旁邊看著你就好。而且,你現在有魔王陛下了呀。接下來的路,魔王會陪著你走下去的。」
「啊?關、關那個混蛋魔王什麼事啊?」
藍月笑而不語。
她回憶起不久前,在書房裡和黑修的談話──
黑修一句句問道:「十年前……不,二十年前,我曾經見過妳吧?」
「為什麼妳從二十年前到現在,模樣從沒變過?」
「我不管妳是出於何種目的出現在他身邊,接下來,該放手讓他走了。」
藍月沒有回答,莞爾一笑,如同往常那般溫柔優雅,勾起的唇角卻意味不明地添了一抹魔魅,反問道:「你憑什麼相信我?就不擔心我其實是不懷好意?」
「憑妳守護了他二十年。」
藍月收起回憶,抬頭看著藍天,捧住他的臉說道:「哥哥,你要知道,我不是不管你了,是相信你。」
「還有,請記得,我會守著我們的家,難過了、失敗了、想放棄了,這些全部沒有關係,你永遠可以回來。」
藍天原本就一直鼻酸著,聽見藍月這麼說,終於忍不住哇地哭出來,緊抱著藍月痛哭。
藍月一下下拍著他的背,由於藍天埋在她頸後,所以看不見她臉上彷彿下定決心的堅定表情。



幫忙藍月收拾完行李後,藍天精力充沛地道:「我送妳回去吧!好久沒有回家一趟了!」
藍天直奔書房,向魔王稟告要休假幾天回人界看看。
黑修聽完沒多說什麼,點頭的同時起身道:「我也去一趟,種子沒了。」
在一旁聽著的渚司滿臉不解,當場拆台:「陛下,我們不是前天才進貨嗎?」
混蛋魔王又想藉機翹班了啊!
藍天教訓了黑修一頓,藍月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吵鬧呵呵笑,可惜最後藍天根本阻止不了黑修的決定。
黑修一掌把藍天扛到肩上,懶得跟他對話,乾脆直接帶著兩人瞬間移動。
當黑修朝藍月伸手時,藍月明顯頓了下,畢竟之前的那場對話,兩人恐怕對彼此有些戒備。
但下一秒黑修卻毫不猶豫地把她撈進懷裡,絲毫沒有疏離感。
藍月訝異地仰頭看向黑修,反倒是黑修看也沒看她,彷彿那場對話從沒發生,一切一如往昔。
眨眼間三人便來到人界。



藍天看著熟悉的家鄉,眸底散放出發自內心喜悅的光芒。
眼前是一棟有著大大煙囪的屋子,上頭是棕色的三角屋頂,底下的牆漆成一片米白,搭配著雕琢細致的潔白窗框,看起來溫暖舒適。
藍天感動一會後才察覺不對勁,猛地回頭看向黑修,「你移動過來竟然沒有迷路啊!」他驚訝得連這種吐槽要放在心裡都忘了。
黑修難得沒有嘲諷他,皺了皺眉,似乎也不明白為何能一次到達目的地。
藍天問:「你以前有來過這裡嗎?」
黑修抬眸看了看房子,搖頭。
反正都到家了,藍天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興奮地打開睽違已久的家門。
藍月養成了和藍天一樣勤奮節儉的性格,平時家裡打掃得十分乾淨,因此即使一陣子沒人在家,室內依然整潔明亮。
藍天脫了鞋,踩過木質地板,跳上柔軟的綠色沙發,只差沒在上頭打滾。
黑修無言地看著這一幕,低聲道:「跟小狗一樣。」
「你說什麼?我聽見了!」
藍月微笑道:「家裡多了人,以後都這麼熱鬧也不壞呢。」
藍天聽見妹妹這麼說,總覺得她有哪裡變得不同,雖然和從前一樣溫柔沉穩,但似乎不再抗拒著變化。
從小,藍月就性格謹慎,當年他們露宿街頭的時候,每經過一個街口,甚至一個轉角,藍月總是會先停下來,提醒他不要貿然過去,躲起來仔細查看有無危險後,才會繼續前行。
藍天從沙發上抬起臉來,看著熟悉中溫馨的家,內心感慨萬千,種種過往驀然浮現。
當他堅持要離開人界,去魔王谷向魔王報恩時,從小就那麼小心翼翼的藍月沒有阻止,只是再三強調絕對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保護自己最重要──畢竟人類與魔族的立場敵對,她有這樣的擔憂也是在所難免。
藍月就是這樣,始終支持著他,守護著他。
藍天打開電視,如往常一樣和藍月一起窩在沙發上看節目,沉浸在熟悉的氛圍裡,讓他感到無比安心。
雖然旁邊還多了個一臉嚴肅看電視的人,而且那個人好像還是他的上司。比起「看電視」,他更像在看「電視」,彷彿這輩子沒見過這個物品。
不過,吐槽歸吐槽,藍天意外地沒感到侷促,彷彿他們從很久以前就如家人般親密。
到了傍晚,藍天依依不捨地不想離開,緊緊抱著沙發上的抱枕。
黑修瞟了他一眼,大字形坐回沙發,「既然不想回去,就待在這裡吧。」
「當我不知道你又想翹班啊!前陣子積到現在的公務還沒處理完呢!」藍天從沙發上跳起身,轉頭看向藍月時不忘放低音量,「抱歉啊,月,我們走了。」
藍月朝藍天招招手。
藍天疑惑地走過去,然後聽見藍月附在他耳邊輕聲說:「其實呀……魔王並不是為了翹班,是刻意用瞬間移動送你一程呢,畢竟你大病初癒嘛。」
「……咦?那、那個混帳魔王有這麼細心?」
藍月眨眨右眼,笑道:「因為我也愛你,所以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