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棵櫻花樹
本章節 2003 字
更新於: 2019-08-23
齊祤㻞今天臨時跟人換了晚班，他早上開車到舊家，去看看顧爺爺和奶奶，前天晚上微醺時夢到的夢境讓他突然想去看看他們。
齊祤㻞買了兩束滿天星，又挑了一瓶白酒，然後開車到墓園，顧家爺爺買下一塊地，種了不少的植物花卉，然後在小花園中間種了兩株富士櫻，他的骨灰就直接撒在富士櫻下，顧爺爺說，這樣當櫻花開了就會想起他，也代表著他還活在他們身旁，當時兩株櫻花，爺爺分別給他們兩個照顧，琰琰的那棵有點看起來沒什麼生氣，而自己的那株倒是挺茁壯的，齊祤㻞伸出手，撫摸粗糙的樹皮，又打開軟木塞，在兩棵樹中間倒了點酒，然後把花擺上去
「爺爺，我來看你了，沒當上一流的調香師讓您失望了，最近還不錯，至少有穩定的工作了，挺好的……學了調酒，跟著師傅的女兒開了一間酒吧，有空來看看我吧？」
說著說著，齊祤㻞突然想起那個很認真的小男孩，拉著他的手，一起在這片花園種些小苗，白皙的小手沾著土，仔細的把挖出來的小坑填上然後問著他
「小瑜，你喜歡什麼花？」
「琰琰種的！」
當時他是這麼回答的，他走到那株百合前，輕輕的搓揉著花瓣，低聲唸著
「琰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愣在那邊好一會，又再次給櫻花樹倒些酒，才離開花園。
他又走了一小段路，奶奶被葬在後山，一個攏起的小丘裡，他把花擺在墳前，雙手合十
「奶奶，我是小瑜，來看您了。」
對奶奶他倒是只有幾句簡單的問候，齊祤㻞蹲著把挺茂盛的雜草扯掉，又輕聲開口
「奶奶，為什麼能活的那麼累？」
他自嘲的笑笑，抬手把擺著的照片拂過，灰都沾上他的手心
「奶奶，我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他邊走回車上，邊拿出紙巾，仔細的擦拭被灰塵弄髒的手，直到白皙的手被他擦到已經泛紅，他才打開車門，長揚而去。
「喂，顧凜琰。」
齊祤㻞托著他的腰，讓顧凜琰靠在自己身上，不讓他直接滑到地上，但顧凜琰一直沒有回應，他皺著眉，問了酒吧裡的調酒師
「這傢伙喝很多嗎？」
「齊哥你來了啊！這個人連半杯Mojito都喝不完，Mojito是濃度多高啊！」
那位調酒師嘲諷的說著，齊祤㻞沒理他，他碰了下顧凜琰的額頭，不是發燒，但他卻一直冒著冷汗，齊祤㻞拍拍他的臉，問著
「顧凜琰？聽得見我說話嗎？」
「齊哥你認識他嗎？」
那位調酒師這才走過來幫忙齊祤㻞扶著顧凜琰，但他還是沒有醒，齊祤㻞發現他呼吸越來越微弱，趕緊把人背到背上，然後讓那位調酒師幫忙叫救護車，他不耐煩的咬著牙，背著顧凜琰往一樓走，要不是看在爺爺的份上，說實話，能把顧凜琰扔在那邊自生自滅對自己說不定還更好，但爺爺對他那麼好，怎麼能做對不起爺爺的事。
救護車沒多久就趕到，齊祤㻞看著被抬上救護車的顧凜琰，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恨他那麼久了，結果好幾年後竟然是這種方式相遇，其中一位醫護人員走向他，跟他要了聯絡方式
「為什麼要打給我？」
「你們不是親人嗎？」
醫護人員問著，他想搖頭，但急救器的嗶嗶聲讓他蹙著眉，然後點了頭
「我能直接跟著上車嗎？」
「可以！」
車上的正在替顧凜琰急救的醫護人員挪了個位置給齊祤㻞，他還在說服自己，跟過去只是幫爺爺看看孫子，照顧家那些人，估計也不會來替顧凜琰簽什麼手術同意書之類的，他只是不想讓他那麼早去見爺爺，太便宜他了！
「請問你跟病患是什麼關係呢？」
顧凜琰被急匆匆送入手術室，一位護士領著他填了好幾張同意書和切結書，他默默簽下名，然後遞出去
「弟弟，我是他弟弟。」
「這樣啊！那這樣就可以了，手術大概兩個小時後會結束，等病患醒過來應該已經是隔天了……」
「嗯，我知道了。」
齊祤㻞打斷護士的話，付完手術費後拿著錢包離開醫院，他叫了台計程車，搭車回去酒吧。
「琰琰、小瑜，過來吃飯。」
爺爺朝花園喊著，一個棕髮小男孩先泡了出來，髒兮兮的小爪子抹著臉，弄得整身都是泥巴，他朝老人露出笑容
「爺爺！」
「乖孩子，先去洗澡，我去看看你琰琰哥哥。」
爺爺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厚實溫暖的手稍稍弄亂了他的頭髮，但他不在意，笑嘻嘻的走去浴室，爺爺看著男孩的背影，嚴肅的臉流露出一些笑容。
「琰琰，你在哪裡？」
老人邁步走進花園，然後在樹叢裡發現小男孩銀色的髮絲，老人撥開樹枝，蹲下來看著那個抱著肚子，不肯出來的小男孩
「琰琰，去吃飯。」
「不吃飯！」
他倔強的撇過頭，嘴唇抿的已經發白，老人溫和的伸手去揉著他的頭
「為什麼不吃？」
「不餓！」
才說完，小男孩的肚子發出了很大的哀嚎聲，老人忍著笑，然後伸出手
「不會有牛奶潑在你臉上，也不會有碗扣到你頭頂，跟爺爺和小瑜一起去吃飯，好嗎？」
小男孩還是沒有伸手，只用紅了一圈的眼眶看著老人
「真的嗎？」
「真的。」
老人信誓旦旦的保證，然後把手伸過去，把人撈了出來，待在爺爺懷中的小男孩悶著聲，低低的開口
「爺爺對不起……」
「好孩子，去和小瑜一起洗澡，換件乾淨的衣服後出來吃飯。」
老人把他放在家門口，輕推他的背，他先用手背擦了下掛著淚的臉，才跑進去浴室。
齊祤㻞買了兩束滿天星，又挑了一瓶白酒，然後開車到墓園，顧家爺爺買下一塊地，種了不少的植物花卉，然後在小花園中間種了兩株富士櫻，他的骨灰就直接撒在富士櫻下，顧爺爺說，這樣當櫻花開了就會想起他，也代表著他還活在他們身旁，當時兩株櫻花，爺爺分別給他們兩個照顧，琰琰的那棵有點看起來沒什麼生氣，而自己的那株倒是挺茁壯的，齊祤㻞伸出手，撫摸粗糙的樹皮，又打開軟木塞，在兩棵樹中間倒了點酒，然後把花擺上去
「爺爺，我來看你了，沒當上一流的調香師讓您失望了，最近還不錯，至少有穩定的工作了，挺好的……學了調酒，跟著師傅的女兒開了一間酒吧，有空來看看我吧？」
說著說著，齊祤㻞突然想起那個很認真的小男孩，拉著他的手，一起在這片花園種些小苗，白皙的小手沾著土，仔細的把挖出來的小坑填上然後問著他
「小瑜，你喜歡什麼花？」
「琰琰種的！」
當時他是這麼回答的，他走到那株百合前，輕輕的搓揉著花瓣，低聲唸著
「琰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愣在那邊好一會，又再次給櫻花樹倒些酒，才離開花園。
他又走了一小段路，奶奶被葬在後山，一個攏起的小丘裡，他把花擺在墳前，雙手合十
「奶奶，我是小瑜，來看您了。」
對奶奶他倒是只有幾句簡單的問候，齊祤㻞蹲著把挺茂盛的雜草扯掉，又輕聲開口
「奶奶，為什麼能活的那麼累？」
他自嘲的笑笑，抬手把擺著的照片拂過，灰都沾上他的手心
「奶奶，我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他邊走回車上，邊拿出紙巾，仔細的擦拭被灰塵弄髒的手，直到白皙的手被他擦到已經泛紅，他才打開車門，長揚而去。
「喂，顧凜琰。」
齊祤㻞托著他的腰，讓顧凜琰靠在自己身上，不讓他直接滑到地上，但顧凜琰一直沒有回應，他皺著眉，問了酒吧裡的調酒師
「這傢伙喝很多嗎？」
「齊哥你來了啊！這個人連半杯Mojito都喝不完，Mojito是濃度多高啊！」
那位調酒師嘲諷的說著，齊祤㻞沒理他，他碰了下顧凜琰的額頭，不是發燒，但他卻一直冒著冷汗，齊祤㻞拍拍他的臉，問著
「顧凜琰？聽得見我說話嗎？」
「齊哥你認識他嗎？」
那位調酒師這才走過來幫忙齊祤㻞扶著顧凜琰，但他還是沒有醒，齊祤㻞發現他呼吸越來越微弱，趕緊把人背到背上，然後讓那位調酒師幫忙叫救護車，他不耐煩的咬著牙，背著顧凜琰往一樓走，要不是看在爺爺的份上，說實話，能把顧凜琰扔在那邊自生自滅對自己說不定還更好，但爺爺對他那麼好，怎麼能做對不起爺爺的事。
救護車沒多久就趕到，齊祤㻞看著被抬上救護車的顧凜琰，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恨他那麼久了，結果好幾年後竟然是這種方式相遇，其中一位醫護人員走向他，跟他要了聯絡方式
「為什麼要打給我？」
「你們不是親人嗎？」
醫護人員問著，他想搖頭，但急救器的嗶嗶聲讓他蹙著眉，然後點了頭
「我能直接跟著上車嗎？」
「可以！」
車上的正在替顧凜琰急救的醫護人員挪了個位置給齊祤㻞，他還在說服自己，跟過去只是幫爺爺看看孫子，照顧家那些人，估計也不會來替顧凜琰簽什麼手術同意書之類的，他只是不想讓他那麼早去見爺爺，太便宜他了！
「請問你跟病患是什麼關係呢？」
顧凜琰被急匆匆送入手術室，一位護士領著他填了好幾張同意書和切結書，他默默簽下名，然後遞出去
「弟弟，我是他弟弟。」
「這樣啊！那這樣就可以了，手術大概兩個小時後會結束，等病患醒過來應該已經是隔天了……」
「嗯，我知道了。」
齊祤㻞打斷護士的話，付完手術費後拿著錢包離開醫院，他叫了台計程車，搭車回去酒吧。
「琰琰、小瑜，過來吃飯。」
爺爺朝花園喊著，一個棕髮小男孩先泡了出來，髒兮兮的小爪子抹著臉，弄得整身都是泥巴，他朝老人露出笑容
「爺爺！」
「乖孩子，先去洗澡，我去看看你琰琰哥哥。」
爺爺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厚實溫暖的手稍稍弄亂了他的頭髮，但他不在意，笑嘻嘻的走去浴室，爺爺看著男孩的背影，嚴肅的臉流露出一些笑容。
「琰琰，你在哪裡？」
老人邁步走進花園，然後在樹叢裡發現小男孩銀色的髮絲，老人撥開樹枝，蹲下來看著那個抱著肚子，不肯出來的小男孩
「琰琰，去吃飯。」
「不吃飯！」
他倔強的撇過頭，嘴唇抿的已經發白，老人溫和的伸手去揉著他的頭
「為什麼不吃？」
「不餓！」
才說完，小男孩的肚子發出了很大的哀嚎聲，老人忍著笑，然後伸出手
「不會有牛奶潑在你臉上，也不會有碗扣到你頭頂，跟爺爺和小瑜一起去吃飯，好嗎？」
小男孩還是沒有伸手，只用紅了一圈的眼眶看著老人
「真的嗎？」
「真的。」
老人信誓旦旦的保證，然後把手伸過去，把人撈了出來，待在爺爺懷中的小男孩悶著聲，低低的開口
「爺爺對不起……」
「好孩子，去和小瑜一起洗澡，換件乾淨的衣服後出來吃飯。」
老人把他放在家門口，輕推他的背，他先用手背擦了下掛著淚的臉，才跑進去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