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9 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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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18
好一個漫長的上午啊。

而且更準確的講,是一個漫長、沉重又令人覺得很疲憊的上午。

先是歷史課多到寫不完的作業,再來是光代無言的坦白,最後還有與弗利談論的那些地獄國的話題,愛音為了自己能撐到午飯時間而不覺開心了起來。

無論如何,皇宮裡的午餐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吃飯了,廣海!弗利剛才打電話來說叫我們去樓下。」她走進書房,扯開嗓門喊著。

「好喔……咦咦,誰是弗利?」廣海聽見某個陌生的名字。

「喔,我給我們那位管家取了名字了。」

「所以他就叫『弗利』嗎?為什麼突然給他取了名字,這不會是妳心血來潮吧。」對方濛濛的藍色眼睛透出疑問。

「基本上不算是。」愛音神祕地說。

「那是為了什麼?」

「妳猜。」

愛音知道,這句話可以讓她安靜好一陣子。

她準備把桌上的東西收一收再去吃飯,這是她早就養成的習慣了。

「那麼我們準備過去吧,弗利說我們不用等光代了……咦?」

瞥見了散落在桌上的卷軸,她忍不住輕叫了一聲。愛音都差點忘記那個從地獄國捎來的,知名不具的警告了;想必還有一部份是自己的大腦故意想要忘記吧。

「這東西要收在哪裡好?」她攤開卷軸,再一次看到那嚇人的字體。

「弗利……福利……這中間有關係嗎?」廣海依舊緊蹙著眉頭思索著。

愛音暫時不理她,兀自研究起這封信。對方居然用黑色墨水和毛筆寫信給人,這在她看來,還是不免覺得地獄國的世界相當神秘難以捉摸。

『有人要殺妳
躲到哪裡都好,快。』


再度嘗試思考之後,愛音發覺,這個人必然認為自己有迫在眉睫的危險,否則為什麼「躲到哪裡都好」?

然而皇宮不就是個最安全的地方嗎?這裡幾乎不可能有危險人物進來。

所以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那個要殺她的人正好就是宮裡的人。

然而,會是誰?

愛音只得承認這是個難解的問題。這裡的人她每個都不認識,只要起了疑心,每個看起來都很有嫌疑。

但是對於這種警告,她也無計可施。現在這種時候愛音上哪兒去避難啊?她在這裡沒有熟人,更沒有地方可以躲。

愛音聳聳肩,還是先把這問題放置一邊,趕快去吃午餐吧。

※&☆★※

「原來就是『自由』的意思啊,」廣海說,「妳覺得弗利整天都得工作很可憐嗎?」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一步都不能踏出這裡呢,廣海。」

聽見這個,廣海看起來有些驚訝,接著微笑了笑,「我們也是一樣啊。」

「但是,廣海,妳覺得我們還應該堅持要回陽間嗎?」她忍不住這樣問。

「不需要這麼急吧,愛音。說不定,最後妳會回不去呢──妳會留戀於此地不想回去。」

……愛音完全無法想像這種事會發生。

不過,「我們到啦,」她只是說。

這個大大的飯廳坐落在地下室,裡頭乾淨整齊,中央僅有一張長方形長桌。

幾個西裝筆挺的男士或站或坐的交談著,整個房間已就坐的人還稀稀落落的,不過僕人倒是聚集很多。愛音在走進來的同時就察覺這裡燈光昏暗的恰到好處,各種雕像、牆上的雕刻都相當華貴,把傳說中的貴族氣氛詮釋得完美。

桌上的餐具擺放整齊又精緻,就連音樂也是輕柔悅耳不讓人煩躁。

「殿下!」弗利忙不迭迎了上來,「這邊走。」

他領著兩人到那個長方形餐桌的另一邊。寬邊只有一個座位,弗利做手勢示意愛音坐下。

就在她差點要照做的時候……不對!

那個不是傳說中的主位嗎?

就是通常都是主席或主人在坐的那個位置,那可是眾所矚目的焦點啊!為什麼會是叫她來坐啊?

「請問,為什麼她要坐在這裡?」廣海有禮地開口。

弗利微笑,「妳身為公主,當然要坐在這兒才得體。昨晚是因為妳們才剛到,所以讓妳們在小包廂裡吃晚餐,好好休息就行了;但今天大家可是都很期待各位的現身呢。」

「國王和皇后不在嗎?」愛音無法置信。

「喔,他們進城去了,你們晚上才會見到。」

愛音頓時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居然要自己在一群文武百官面前坐上主位!就算硬要她做這種事,也起碼該等到無數年後,那位國王陛下終於安然辭世,才輪得到她被強迫來當家不是嗎?

愛音苦苦思索著。

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不必度過受人注視的一頓午餐……

「可是她能喊開動嗎?」一個不熟悉的聲音插進來。

大家全都回頭看,卡得‧皇家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他手腕上的金錶反射出燦爛的陽光,照的她一陣刺眼。

愛音立刻反問,「你行嗎?」

雖然她不知道「喊開動」的實際意義為何,不過要是卡得能接下這份差事,那是再好不過。要是他能順便坐上桌子正前方那個位置,那就更好不過了。

「當然可以。」他毫不猶豫地說。

「那我覺得最好是由你來,」在現下大多數人都已經就座的情況下,愛音努力誠懇又不失尊嚴的說:「我畢竟對這裡還不太熟。」

「看來也是。」卡得說。

這時,突然加入的光代出現在愛音的視線中。

「你們在聊些什麼?」她感興趣的問。

弗利見這情況,大概也察覺了愛音的難堪。

「那就請這邊坐吧,馬上就要開始了。」他立刻拉出最前頭的三張椅子,要她們坐下。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結果不久後,愛音就在椅子上無聊起來了。

「妳有什麼新消息嗎?」她轉向光代。

「報告組織,沒。好消息和壞消息都沒有。」光代一邊說,一邊滿臉期待地望著餐桌中央那些用大大的玻璃碗裝起來的餅乾。它們用包裝紙包著,看上去相當精緻,但坐在這裡的光代可是伸長了手都搆不到。一旁的黑衣女士好心的幫她拿了幾份。

「謝謝妳。」光代毫無害臊地朝對方拋了個飛吻。

廣海本來好端端地安靜坐著,這回聽到她們聊起天來,便忍不住轉過了頭。

「光代!這事我非跟妳談談不可。」

由於她很少用這種口氣說話,愛音直覺認為廣海一定是要端出光代的那封信了。

「怎麼了?」光代疑惑的轉過頭,看上去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愛音也望著廣海,好奇她會怎麼開口。

現在藍色頭髮的女孩的臉紅起來了。

「呃,那個……這個嘛……」

她似乎突然察覺此事有些難以啟齒,加上又有兩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最後居然硬生生將話題扯到別的事上去。「就是,妳知道我們給那位管家取了個名字嗎?」

愛音嘆了口氣,光代也不禁露出一副「這種事哪需要這麼認真」的表情。

「這我倒不知道,怎麼?他現在叫什麼?」

「弗利。」愛音幫著回答,接著就看見餐廳的大門現在正被一個女僕緩緩關上。

「我們好像不該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