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5
本章節 2111 字
更新於: 2019-08-11
由於這場盛典是特蘭大陸的重要節日之一，不只大學停課兩天，很多老闆也給員工放了假。
梅耶耗費老半天才把伊洛從棉被堆挖起來，而他們的隊友很不厚道地把大懶蟲丟給梅耶處理，早早就出校了。梅耶本以為平時的主城已十足熱鬧，但他上街見識到實景後，才明白節慶之日乃是真正的盛況，將一個大城市的繁榮全方位無死角體現出來。
烤肉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屋牆外妝點的布景目不暇給，鮮花、旗幟、彩帶、刺繡絨布全在陽光下鋪展開來；巡迴全國的雜耍團和旅商紛至沓來，藝人為了招攬看客沿途拋灑花瓣和彩粉；路邊攤位擺放琳瑯滿目的貨品，從日用品到節日特供的紀念飾物一應俱全。遊人如織，平常省吃儉用的家庭難得給孩子買了昂貴砂糖製成的糖果，不少城民穿上嶄新衣裳，女人和幼童頭戴石榴花和康乃馨編就的花冠，男人衣襟上綻放艷如烈火的紅花石蒜。
綴著紗帶的風箏迎風飛揚，像是拖曳漂亮尾羽的鳥兒，梅耶險些被應接不暇的街景晃花眼，途經麵包房時，櫥窗內足足一人高的八層蛋糕勾得他流連忘返。
「天吶！那個鮮奶油用量，上頭的水果、糖霜、果醬、可可……除了貴族有誰買得起呀！」
「好了凡瑟，不用羨慕啦，下次你來我家作客，我請你吃超大蛋糕好不好？一樣有滿滿的鮮奶油和水果哦。」伊洛摸摸梅耶的髮頂，宛如兄長寵溺地笑道。
「噁──」梅耶打個冷顫。「我吃完肯定會發胖。」
他僅是為八層蛋糕的作工及奢華欽嘆，不是真的想吃，這種油膩膩的磅蛋糕淺嚐即止，一口氣吃太多反而反胃。
「安啦，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胖成大肥豬了，你肯定是最好看的那隻豬。」
這樣說他也高興不起來的，謝謝。
之後，梅耶和伊洛買了雜糧粥當早餐，一大碗只要二十七里納，也就是七枚里納銅幣加兩枚可納白銅幣，相當實惠。
兩人坐在店外長椅上慢悠悠享用，雜糧粥使用原料很簡單，但要做得好吃並不容易，這家店熬得特別軟糊不刮喉，細細咀嚼粟米、燕麥、大豆、黑麥等雜糧後，味蕾逐漸接收到穀物特有的清甜，滿口都是食材最原始的美味，一碗熱呼呼的粥入胃，兩人都忍不住露出滿足的神情。
從烹調的手法上論，雜糧粥其實和麥糊差不多。一般來說，只有窮苦人家才會吃麥糊，他們連麵粉製品都吃不起，將脫一層殼（甚至根本沒脫殼）的大麥黑麥加水隨便煮一大鍋，只管充飢不管味道，而且稀湯寡水的，多半是靠大碗大碗的水灌飽肚子。
大饑荒是什麼滋味，梅耶沒體驗過。指腹輕蹭碗沿，他不由地想起住在貧民街的人。
貧民街那邊應該也在慶祝篝火節吧？儘管叫「貧民街」，但那些居民只是收入低於平均水準，並非連最基礎的溫飽都無法達標，與他在許多書籍上看到的描述不同，那塔的貧民街打破了他的既定印象，就照顧領民這點而言，梅耶確實相當敬佩領主。
他打定主意，稍後要買點小禮物去拜訪傑米。
不少花商在街邊免費發送象徵神明之火的紅花，梅耶和伊洛欣然接受餽贈，跟周遭居民一樣將石蒜花別在衣襟上。
閒聊中，梅耶想瞭解一下不同地區的風俗。「你家鄉那邊怎麼慶祝篝火節的？」
「和那塔差不多啊，主城同樣是辦辦慶典、放兩天的假，每位貴族在自家采邑、莊園境內也會有慶祝活動，大同小異啦。」伊洛以司空見慣的口吻說。
「所以你們貴族的人都不會特意去封地主城玩囉？」既然模式差不多，梅耶猜想領主舉辦的慶典對他地的貴族應該不會特別有吸引力。
「也不是，由於主城的慶典最後有聖殿主持的祭祀儀式，因此每個家族至少會派一名代表到場觀禮，有些想外出遊玩的子嗣便會趁此機會隨行。」
「我能想像那個盛大場面。」
「可不是嗎？其中最有看頭的非舞覡的祭神舞莫屬！明天晚上你就會見識到了，每到這時候聖殿外頭都擠得水洩不通，所有人活像被塞進醃罐裡的酸黃瓜，哈哈哈！」
梅耶勾唇回笑，沒告訴伊洛他曾跳過祭舞。他扮演的舞覡充其量是借了個稱呼，和真正從聖殿出身的祭司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凡瑟你老家呢？鄉下的篝火節有沒有什麼特別不同的地方？」輪到伊洛好奇梅耶故鄉的情況。
梅耶實話實說，沒有美化自己的回憶。「我家鄉的篝火節很簡陋，可能會讓城裡人感覺挺無趣的吧。就是全村民的晚間聚會，大家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吃吃喝喝，老教士還會帶著大家唸禱祈福。」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伊洛對奇巧的風箏興致昂然，風箏這種外國藝品只在特殊節日時會出現在市面上。他猶豫著要買哪款送給親族的幼子，一會拿起猛禽、一會又看上彩蝶，思量許久依然下不了手，最後是梅耶幫他挑選兩架造型迥然的眼鏡蛇，超過三公尺長的蛇身好不威武。
「炫爆了，他們一定會喜歡。」伊洛真心實意道。「我都想留下來自己玩了。」
「你幾歲了還跟小孩搶玩具。」
一轉身走出店門，隔著幾道人影，兩人和不遠處的莎羅法同時看見了彼此。梅耶正想打招呼，莎羅法便率先揮手嚷嚷起來。
「哦，小梅！小梅，謝天謝地找到你了！」莎羅法慶幸的神色中摻著些許窘迫，她奔過來，迎面就是一頓劈哩啪啦的連環砲。「我、我們不是有意要為難你，但我們想到能幫上這個忙的人選只有你了！我和脩分頭找你，真神保佑，我就怕趕不上……」
「發生什麼事了，要我幫什麼忙？」見莎羅法這副樣子，梅耶的胃不由地抽緊。為什麼每個人請他幫忙時都要表現出終於抓到救命稻草的態度啊？
「別激動，妳慢慢講。」伊洛也被她弄得有點心慌。
莎羅法徐徐吐息後，才整理好臉部表情。「小梅，我們想拜託你扮一回舞覡，在今天傍晚登台表演。」
被懇求的青年發怔。「……咦？」
梅耶耗費老半天才把伊洛從棉被堆挖起來，而他們的隊友很不厚道地把大懶蟲丟給梅耶處理，早早就出校了。梅耶本以為平時的主城已十足熱鬧，但他上街見識到實景後，才明白節慶之日乃是真正的盛況，將一個大城市的繁榮全方位無死角體現出來。
烤肉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屋牆外妝點的布景目不暇給，鮮花、旗幟、彩帶、刺繡絨布全在陽光下鋪展開來；巡迴全國的雜耍團和旅商紛至沓來，藝人為了招攬看客沿途拋灑花瓣和彩粉；路邊攤位擺放琳瑯滿目的貨品，從日用品到節日特供的紀念飾物一應俱全。遊人如織，平常省吃儉用的家庭難得給孩子買了昂貴砂糖製成的糖果，不少城民穿上嶄新衣裳，女人和幼童頭戴石榴花和康乃馨編就的花冠，男人衣襟上綻放艷如烈火的紅花石蒜。
綴著紗帶的風箏迎風飛揚，像是拖曳漂亮尾羽的鳥兒，梅耶險些被應接不暇的街景晃花眼，途經麵包房時，櫥窗內足足一人高的八層蛋糕勾得他流連忘返。
「天吶！那個鮮奶油用量，上頭的水果、糖霜、果醬、可可……除了貴族有誰買得起呀！」
「好了凡瑟，不用羨慕啦，下次你來我家作客，我請你吃超大蛋糕好不好？一樣有滿滿的鮮奶油和水果哦。」伊洛摸摸梅耶的髮頂，宛如兄長寵溺地笑道。
「噁──」梅耶打個冷顫。「我吃完肯定會發胖。」
他僅是為八層蛋糕的作工及奢華欽嘆，不是真的想吃，這種油膩膩的磅蛋糕淺嚐即止，一口氣吃太多反而反胃。
「安啦，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胖成大肥豬了，你肯定是最好看的那隻豬。」
這樣說他也高興不起來的，謝謝。
之後，梅耶和伊洛買了雜糧粥當早餐，一大碗只要二十七里納，也就是七枚里納銅幣加兩枚可納白銅幣，相當實惠。
兩人坐在店外長椅上慢悠悠享用，雜糧粥使用原料很簡單，但要做得好吃並不容易，這家店熬得特別軟糊不刮喉，細細咀嚼粟米、燕麥、大豆、黑麥等雜糧後，味蕾逐漸接收到穀物特有的清甜，滿口都是食材最原始的美味，一碗熱呼呼的粥入胃，兩人都忍不住露出滿足的神情。
從烹調的手法上論，雜糧粥其實和麥糊差不多。一般來說，只有窮苦人家才會吃麥糊，他們連麵粉製品都吃不起，將脫一層殼（甚至根本沒脫殼）的大麥黑麥加水隨便煮一大鍋，只管充飢不管味道，而且稀湯寡水的，多半是靠大碗大碗的水灌飽肚子。
大饑荒是什麼滋味，梅耶沒體驗過。指腹輕蹭碗沿，他不由地想起住在貧民街的人。
貧民街那邊應該也在慶祝篝火節吧？儘管叫「貧民街」，但那些居民只是收入低於平均水準，並非連最基礎的溫飽都無法達標，與他在許多書籍上看到的描述不同，那塔的貧民街打破了他的既定印象，就照顧領民這點而言，梅耶確實相當敬佩領主。
他打定主意，稍後要買點小禮物去拜訪傑米。
不少花商在街邊免費發送象徵神明之火的紅花，梅耶和伊洛欣然接受餽贈，跟周遭居民一樣將石蒜花別在衣襟上。
閒聊中，梅耶想瞭解一下不同地區的風俗。「你家鄉那邊怎麼慶祝篝火節的？」
「和那塔差不多啊，主城同樣是辦辦慶典、放兩天的假，每位貴族在自家采邑、莊園境內也會有慶祝活動，大同小異啦。」伊洛以司空見慣的口吻說。
「所以你們貴族的人都不會特意去封地主城玩囉？」既然模式差不多，梅耶猜想領主舉辦的慶典對他地的貴族應該不會特別有吸引力。
「也不是，由於主城的慶典最後有聖殿主持的祭祀儀式，因此每個家族至少會派一名代表到場觀禮，有些想外出遊玩的子嗣便會趁此機會隨行。」
「我能想像那個盛大場面。」
「可不是嗎？其中最有看頭的非舞覡的祭神舞莫屬！明天晚上你就會見識到了，每到這時候聖殿外頭都擠得水洩不通，所有人活像被塞進醃罐裡的酸黃瓜，哈哈哈！」
梅耶勾唇回笑，沒告訴伊洛他曾跳過祭舞。他扮演的舞覡充其量是借了個稱呼，和真正從聖殿出身的祭司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凡瑟你老家呢？鄉下的篝火節有沒有什麼特別不同的地方？」輪到伊洛好奇梅耶故鄉的情況。
梅耶實話實說，沒有美化自己的回憶。「我家鄉的篝火節很簡陋，可能會讓城裡人感覺挺無趣的吧。就是全村民的晚間聚會，大家圍著篝火唱歌跳舞、吃吃喝喝，老教士還會帶著大家唸禱祈福。」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伊洛對奇巧的風箏興致昂然，風箏這種外國藝品只在特殊節日時會出現在市面上。他猶豫著要買哪款送給親族的幼子，一會拿起猛禽、一會又看上彩蝶，思量許久依然下不了手，最後是梅耶幫他挑選兩架造型迥然的眼鏡蛇，超過三公尺長的蛇身好不威武。
「炫爆了，他們一定會喜歡。」伊洛真心實意道。「我都想留下來自己玩了。」
「你幾歲了還跟小孩搶玩具。」
一轉身走出店門，隔著幾道人影，兩人和不遠處的莎羅法同時看見了彼此。梅耶正想打招呼，莎羅法便率先揮手嚷嚷起來。
「哦，小梅！小梅，謝天謝地找到你了！」莎羅法慶幸的神色中摻著些許窘迫，她奔過來，迎面就是一頓劈哩啪啦的連環砲。「我、我們不是有意要為難你，但我們想到能幫上這個忙的人選只有你了！我和脩分頭找你，真神保佑，我就怕趕不上……」
「發生什麼事了，要我幫什麼忙？」見莎羅法這副樣子，梅耶的胃不由地抽緊。為什麼每個人請他幫忙時都要表現出終於抓到救命稻草的態度啊？
「別激動，妳慢慢講。」伊洛也被她弄得有點心慌。
莎羅法徐徐吐息後，才整理好臉部表情。「小梅，我們想拜託你扮一回舞覡，在今天傍晚登台表演。」
被懇求的青年發怔。「……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