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回: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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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07
炎熱的星期日,滾燙的太陽至中高掛在上空。高領的風衣顯得不合時宜。
  這樣的裝扮使他看來突兀,讓人投以異樣眼光。可以選擇他一點也不想在陽光下,他更喜歡黑暗。不過他最好早點適應,因為他接下來不只有相當的時間要出現在陽光下,更要出現在他不甚喜歡的建築中。
  繞過幾條街道,走進那棟十二層樓的大廈。就外觀而言它不過是普通民宅,實則不然。
  就如上班族下班後,你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殺人犯在未犯罪時,與常人無異。
  都市中存在著某些聚樂部,如:怕老婆聚樂部、不婚聚樂部、單身聚樂部……種類紛多。
  那是常見的,有些詭異些的,像是狼人、狐精崇拜,或是森林聚樂部,這種不知所云的也有。不過最怪的還是這了,非人聚樂部。它不是下班的休閒,而是真正的公司。
  當電梯門敞開,杜昀朝著裏側走去。迎頭碰上的人,臉上掛著訝異,不過也只有短暫幾秒,他們像是早猜到他會來了。
  酒紅的大門敞開著,他走向內部。寬敞的辦公桌前,坐著魁武的人,他的年紀可能五十有餘,確切的年份和他的財富與身份一樣神祕。
  「白先生……」杜昀拱手恭敬道,白先生伸手一揮,示意他別開口。
  他將抽屜的東西擱置在桌上,此時才看著杜昀。「你考慮清楚了?」
  面對這雙深邃內斂的雙眼,杜昀壓低了臉龐。「是。」
  「嗯,」白先生起身走向一旁的落地,凝視著窗外林列的高樓。「我知道你會來,因為她很重要吧。」
  杜昀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的背影。白先生繼續道。「雖然會規要求你們,不過終究是血親。我也不會說讓你別管。只是,杜昀。」
  「在。」他壓抑著心中的顫抖。
  「非人處理的是科學外的一切,並不是刑事案件。一但你越舉,你之後碰上的只怕會關乎國家行動,因為這次的行動等於我們求助警方。」
  同樣的問題他在腦中模擬不下百回,畢竟主動參與案件,等於和政府牽扯,往後只怕更多刑事案件會出現,只是,「我知道,可是她始終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
  「我能理解,我已經聯絡當局了。只要你考慮周全,就放手去幹吧!」他回首看著杜昀,像慈父的笑容,又似大企業家的詭詐,然後他說。「我不在乎政府案件,更不擔心往後。我只怕你沒有考慮完全,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也許,我只是提議,也許讓別人接手這事。」
  「不,我希望我自己處理,假如,」他猶豫了一下。「假如曉霜真的殺人了,我也不會縱容的。」
  白先生只是搖搖頭,指著桌上的信件。杜昀拿上它,兩人沒有交談,退出大門前他又恭敬的對白先生行禮,這才步出門外。
  迎面和外頭的人撞個正著,他看著對方一臉笑意。
  「我可沒偷聽哦!誰讓你們不關門的。」殷秦靠在牆上,一點也沒有慚愧,反而滿臉自信。
  「嗯,你怎麼來了?」杜昀問。
  搖了搖手中的國際信件,他笑著:「任務,聯邦調查局的事。要不我們交換,我幫你辦那件案子,你代我去找小公主呢?」
  小公主?杜昀看著那封信。「不了,我沒興趣。」
  「是,你只喜歡東嬴的櫻花仔。不過好嗎?我是說校園,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前段還有些嘲諷,後段是凝重的表情,杜昀臉色也沉了下來。「大概吧。」
  「好吧,是我多事,當我沒說。彭大偵探說有事找你,在他辦公處。」
  「嗯。」杜昀點頭,在走到電梯時才側頭回看。不過殷秦已經進去白先生的辦公室了。
  搭乘電梯來到二層,推開彭彧的辦公室,堆疊在桌上的文件是一個手掌厚。
  杜昀坐在他的對面翻略文件。

  「恕芳美廣有一定的年份了,是間明星學校。當然我不說你也知道吧,」彭彧看著他。杜昀微微應允,雙眼依舊快速掃視文件。
  「它的地理位置比較特別些,坐在山頂。搭車下山也要一個小時,當然山區的車並不多,因此才要求學生盡可能的住校。不過這棟孤校反而行成天然屏障。」
  「你是說是兇殺?」杜昀抬頭看他。報紙報導意外事件,如今彭彧的說法卻像篤定的。
  「我認為是,人鬼就不知了。」他酌了一口咖啡。「第十七頁,那是五年前死去的女孩,她姓蕭。也許這是意外,但是不一定。除非是自殺的,不然撞上鏡子怎麼沒有求救呢?」
  「嗯。」看著黑白的照片,女同學雙眼爭的老大,彷彿不甘心的死去。
  「在那之後就出現怪談了。你知道的,學生嘛,總是這樣。」他又酌了一口咖啡。「不過呢,發生的事要歸類成怪談太過牽強了。案發現場是樓梯和河邊,壓根和練習室無關,所以——」
  「等、等等,樓梯我知道,可是你說河邊?」杜昀翻回蕭姓同學的照片。
  「不是她。」彭彧搖搖頭。「女孩墬樓那天,剛好有記者去採訪,畢竟選出的女主十之八九會成為未來的明星。他就這麼誤打誤撞的拍下照片。」
  杜昀往後翻到芳浩婷的黑白照片,雖然他曾經在報紙看過,可是那是單張,而且通過模糊處理。眼前這四張卻是血淋淋的。
  芳浩婷陳屍在樓梯間,她身上有撞擊留下的傷痕,臉龐只能以慘不能睹來形容。
  鼻樑歪了,左眼球脫離眼眶,黏著神經血肉是它還黏在臉上的理由。左側打腦凹陷,即使是黑白的,也看的出那些混雜的黏稠物是什麼。
  形成這樣的結果絕對不可能是撞擊,那更像被什麼東西不斷重擊形成的。
  「鎚子,或著什麼鈍器。」彭彧開口。「另一個是妳妹妹的導師,黃明珠女士。她是在前天晚上那場暴雨死的,一開始當成失足落水,後來法醫鑒定後是他殺的,她腦部有明顯的凹陷,導致大量出血。兇器估計是瑯頭的尖端。」
  「為什麼消息完全被封鎖了?」杜昀將視線從那張浮腫的照片移開,無法相信的直視對方。
  「杜昀你……」
  「不,我、我沒事。」他將手壓在發疼的腦袋上。現在他實在不夠冷靜。警方常用這類手法,冷處理。一但讓學生知道是兇殺,卻不明犯人是誰,他們會崩潰,也會加深偵辦難度。他的口吻苦澀,心冒出一個想法。「有鎖定對象了嗎?」
  「很抱歉。」彭彧開口,口中的情感讓杜昀感覺到,和他心中最糟的想法相去不遠。
  他看著杜昀好一會兒才道:「黃明珠女士對同學都很好,唯獨對杜曉霜特別嚴格。那天晚上更是變本加厲,不只要她時而哭笑,還讓她唱一劇本唱到喉嚨嘶啞。警方懷疑是挾怨報復,芳皓婷則是競爭而被害的。」
  「不會的、曉霜不會殺人的……」杜昀呢喃著,聲音小而抖。
  他不知道這樣多久,直到彭彧搖著他,他才清醒。「你還好吧?白先生知會警方時得到的是這樣的消息,他擔心……」
  後面彭彧說了什麼,杜昀並沒有聽進去。他腦袋混濁著,所以白先生才會說那些,因為已經被通知曉霜的嫌疑最大嗎?他只當它是事故,就是心中有想過兇殺,也從沒想到曉霜會是目標。現在他能夠再一次說,如果她是兇手,他不會縱容嗎?
  「我想拜託你幫我個忙。」杜昀開口,乾癟的口吻,聲音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