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白晝綻放的鮮紅】

鹿彌醒過來，向閔繁的懷裡蹭了蹭，看著她仍包紮著的肩頭，隱忍著心疼，輕輕親吻還在熟睡的閔繁，然後爬起來收拾完畢去做早餐。

等到鹿彌拿著購物單出門的時候，閔繁才磨磨蹭蹭爬起來，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胃裡空空蕩蕩的卻一點都不餓，暖氣讓她感到有些悶。不過，她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趁鹿彌還沒有走太遠，整理好自己跑到玄關一把拉開了門，閃了正靠在門上看守的警官一下。

「你們都去保護鹿彌吧，她一個人出門比我不安全多了。」閔繁對著警官巴拉巴拉了半天終於說服他坐電梯下樓去追鹿彌了。

閔繁鬆了一口氣，將桌子上的早餐包上保鮮膜放進冰箱里，先給鹿彌發了個簡訊，報了個早安，告訴她自己忽然想要買什麼讓她幫忙順道買回來，等到回復后，她忽然笑了一笑，走到客廳，撥通了薛警官的電話。

「薛警官，你就當我是在報警吧，嫌疑犯已經過來了，請不要掛斷電話。」閔繁不顧薛警官對自己的大叫，將聽筒聲音調為零，隨手將手機丟到沙發底下。

閔繁早就察覺到背後的陰冷，以及自己是無法敵過的結果，自己的鮮血終究會成為牆面上刺目的畫。破窗而入的一小罐催淚瓦斯，讓閔繁失去了所有的抵抗，隨後進入的嫌疑人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將她敲倒在地。

薛警官將手機放入口袋，帶上了藍牙耳機，聽著不住傳來的破碎聲響，招呼上一群警官，一邊討論著如何營救一邊向外走去。

從破掉的窗戶灌進來的風將屋內的暖意席捲而盡，閔繁咳嗽著，將吸進肺里的催淚瓦斯儘力的吐出來，順著額頭流下的血流淌到了地毯上，血腥氣刺激著她的嗅覺。閔繁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頭上的劇痛讓她視線模糊，入眼的黑色皮鞋停在自己的面前，冰冷而陌生的手觸摸上自己臉上已經癒合的傷口。

「鹿幽……」閔繁想說的，只有這兩個字。

「高層的風果然很好，不是嗎？」鹿幽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一點閔繁額頭上的血，放在口中嘗了嘗。

閔繁只是盯著鹿幽，自己現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對策根本沒有。鹿幽沒有想聊天的樣子，閔繁也沒有拖延時間的打算，鹿幽跟蹤了自己這麼久，早就有了細緻的打算，而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會怎樣做，她只是爬起來，靠著沙發坐著。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很安靜，一點都不鬧。」鹿幽將需要的工具一一碼放在茶几上。

「鬧有用么？」閔繁擦掉遮擋視線的血，「一個喪心病狂要掌握自己妹妹命運的人，哪怕是只和鹿彌有一面之緣，都會被你趕盡殺絕，跟別說我這個已經對她做過亂七八糟事情的人，呵呵……」

「但是，還是要預防萬一一下。」鹿幽笑笑，將閔繁摔在地上，雖然知道她因為頭上的傷而反抗無力，但是，如果她是裝的一切就會瞬間徒勞，所以鹿幽將閔繁的右手用手銬銬在茶几上，用膝蓋壓住她，拿起準備好的刀，刺進她的腹部后卸下刀柄。

那一刀，讓閔繁小聲叫出來，她咬緊牙關把對疼痛的宣洩在抓地毯上，刺中的地方如果在沒有醫護的情況下自己莽撞拔刀，只會讓自己在大出血中死亡。鹿幽手中拿著大小合適的塑料方盒，放在沒有束縛的左手下，笑吟吟的告訴她自己選擇了她最愛的解剖刀，精準熟練的切開她手腕上的動脈。鹿幽的行為是專門研究過的，手法熟練像是專職一般，閔繁偏過頭，看著沙發下面的手機，腦子裡疼到要死，讓她無法思考。

鹿幽匐下身子，用手從閔繁的脖子上細緻的摸索，閔繁已經孱弱下去的脈搏在他的掌控之中，「你有著細膩的脖子，真不忍心給你割喉，所以只能如此慢慢的進行下去了，你可要多堅持一會，不然，等警官來了你卻斷了氣我會感覺可惜的，如你此般的人，怎能只作一幅畫。」

閔繁知道，薛警官肯定會通知鹿彌的，鹿彌很快就會折回來，而且為了不打草驚蛇，前來開門的一定會是鹿彌，對鹿幽來說，他無法傷害的人只有鹿彌，鹿幽是跑不掉的，閔繁早就把一切都規劃和預測好了。閔繁彷彿能聽到電梯向上運轉的聲響，勉強轉頭，看到牆面上呼之欲出的木棉花，以及混雜在各種嘈雜中血液流淌的聲音，一股一股，纏繞在她的思維中，生生不息。

鹿彌打開門，厲聲喝住鹿幽，將肩上的包甩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鹿幽，為何要這樣？你不能傷害她！」

「鹿彌，你可知，對我而言，你只是我一個人的？」鹿幽停下手中的筆，微微轉頭，輕笑頷首，「別人對你哪怕只有一個微笑，在我的眼裡都是威脅，跟別說，某位了。」

「我只是你的妹妹，請適可而止。」鹿彌不顧鹿幽逐漸收斂的笑容，走到閔繁的身邊，「如果你質疑要傷害她，那就連同我的血一起畫到牆上吧。要不然，就放下畫筆，改惡從善，和我一起，好嗎？」

「你認為我還能回去嗎？」鹿幽沉下眼眸，嘴角的弧度重新彎起，「我只會用這種方式為我心愛的人作畫，其他的，我學不會。」

鹿幽隨意拿起茶几上的一把刀，站在閔繁的另一側，得不到的他喜歡毀滅。鹿彌下意識的後退，可是她又邁了一步回來，失去意識的閔繁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她不能放棄，在鹿幽無防備的探身時，鹿彌毫不猶豫的掏出防狼噴霧向鹿幽噴去，留在電梯里的警官可以趁機進來擒拿，鹿彌這次是甘願當做前來調解的人，只為得到一線機會。

鹿彌讓開一點，讓進來的醫生對閔繁進行救治，現在她的世界里，如果沒有了閔繁，真的只剩下空無一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