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大學新鮮人(5)

　　和小蘭短暫聊過一陣，決定配合她想獨立的念頭，各自去逛社團攤位，逛完在學生餐廳門口集合，午餐後正好無縫接軌下午的系所時間。
　　一路上，我拿到不少熱情的學長姊所發的ＤＭ，沒多久，我耳尖地捕捉到熟悉的音色與曲調，是陶笛版的《神隱少女》主題曲。
　　「〈永遠常在〉……」喃喃道出這首令我魂牽夢縈的曲名，我四下顧盼尋找陶笛社，然而眾多的人潮形成不小的阻礙，聲音的方位徹底被擋住。
　　決定循聲擠過去，然而歌曲正好終了，我頓時失去方向。
　　正懊惱著，忽然有張宣傳單遞向我。「歡迎加入陶笛社。」
　　「咦……啊。」我怔住，定定地看著發傳單的人。
　　我和Ocarina學長的緣分果然未盡，太巧了。
　　「……抱歉，打擾了。」見我遲遲未接過傳單，學長輕聲開口，準備收手。
　　「啊，我、我要。」我急忙伸手要拿，無意間與學長的手臂擦過，頓時一股熱意湧上，急忙縮手。
　　學長微揚薄唇，將傳單遞給我。「請。」
　　「謝謝學長。」我接過，並把握難得的近距離接觸。「請問，陶笛社的攤位在哪裡？」
　　「往那邊。」學長指指一團人群的某方向，並領著我過去，我隱約捕捉到一股清新的薄荷香，記得當年坐在他身後的我也聞過。
　　所以……那是學長身上的沐浴乳氣味嗎？跟在學長後頭的我，想到這點害羞了起來。
　　繞過擋路的人群後，遠方那隻「陶笛音樂社」的簡單招牌總算映入眼簾，同時再度聽見〈龍貓〉的輕快旋律。攤位內或站或坐大約五、六名社員，有的正跟隨伴奏樂吹奏起陶笛，有的待在外側，向行經的學弟妹發送傳單。
　　「喔喔喔，學長出馬果然不同凡響，馬上招來可愛的學妹啊！」一名頭髮挑染且抓過，髮型時尚的男生見到學長後頭的我，大聲嚷嚷起來。
　　「別嚇著人家。」學長開口道，輕捶那男生的肩。
　　「學妹妳好，請填一下基本資料。」時尚學長很快斂下開玩笑的表情，招呼攤位內的短髮學姊拿出一份空白表格，需填進姓名、電話、ＦＢ、e-mail等資訊。
　　聯絡資料這些內容，隨意提供好嗎？
　　「別擔心，我們只會在招生前夕提醒妳，不會用在其他用途。」學姊猜出我的心聲，補充說明道，並往前翻了一頁，該頁也是相同表格，已寫滿各系學生的資料。
　　我正想看看有沒有同為織品系的新生填資料，學姊又將頁面翻回來，並遞給我一枝原子筆。
　　見我在表格內填入「織品一」，學姊揚起嘴角。「剛剛也有位織品系來過呢。」
　　我不免好奇詢問，但學姊只是搖頭微笑。「填資料的學生大多一面之緣而已，學妹想知道的話，不妨下週來參加我們的迎新茶會，純吃吃喝喝也很棒喔。」
　　「學長，我想請教一下……」攤內演奏陶笛中的另位長髮學姊，於一曲結束時暫歇並走近這邊，雙手搭上短髮學姊的椅背，雙眼看向我身後。
　　「什麼事？」Ocarina學長的嗓音近在咫尺，我隱約猜到他站在我身後，甚至再度嗅聞到他的薄荷香，不覺渾身僵直。
　　長髮學姊笑而未答，只是招著手。
　　Ocarina學長繞過我進入攤位。不曉得他們在談什麼話題，瞧長髮學姊表情有些嚴肅、正經的樣子。
　　「學妹，妳該不會忘記自己的e-mail信箱了？」眼前的短髮學姊噗哧一笑，我這才發覺持著筆尖的手已定格在該欄半空好一陣子，連忙繼續將資料填完。
　　「啊，妳已經拿過，那我直接介紹就好。」
　　資料填完是沒必要逗留，我慢吞吞地起身，其實很希望學長能看過來，但他和學姊的話題似乎還沒結束，而短髮學姊興奮地拿著社團傳單跟我介紹，我便順勢待在攤位。
　　「迎新時間和地點，ＤＭ上都寫得很詳細，下週一晚上七點，社團活動中心四樓，當天也會沿路貼這樣的指標，方便新生找路。」學姊翻開旁邊另個文件夾，那是種簡易的腳印圖樣，標明了「陶笛音樂社迎新茶會」、時間、地點等資訊。
　　「好用心喔。」我不由自主地開口，學姊聞言笑得更加燦爛。
　　「謝謝學妹，感覺妳和一般填完資料就走的新生不太一樣呢。」
　　學姊興致勃勃地繼續介紹，我的目光被導引到攤位一側展現的社團活動照片、樂譜，最讓我好奇的是排成花朵似的各種尺寸、花樣陶笛。
　　「這些都是我們的社產，陶笛雖然入門容易，不過想要專精也要一番工夫，到時候在迎新茶會上，我們指導老師會為新生做更多介紹。」
　　「……我以前在九份買過陶笛，和這邊的造型不一樣。」我想起放在包裡的卵形陶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來。
　　「喔喔，學妹指的應該是六孔陶笛，很多做成烏龜、海豚的造型陶笛都是這一類，但若要走演奏型而非娛樂型的，最好用這種十二孔陶笛，聲音比較準，音域也更廣──」
　　「迎新老師要講的，都被妳講完了。」Ocarina學長忽然走來說道。
　　學姊吐舌笑笑。「不由自主嘛，難得遇上感興趣的學妹。」
　　我則貪婪地望向學長平靜的側臉，心跳正悄悄加速中。
　　「……請學妹下週一定要來喔。」學姊前面不曉得還講了什麼，我只捕捉到最後這句。
　　「啊，嗯……」
　　「期待妳來。」Ocarina學長接著道，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與我四目相交。
　　「好。」我毫不遲疑地點頭了。
　　「阿恩學長魅力無限啊！」起初那位時尚學長插入話題，他哈哈笑著，鑽進攤位裡拍起Ocarina學長的背。「瞧學妹都被你勾魂了！」
　　「別亂說話。」Ocarina學長微皺眉，嚴肅地開口，而我因為被說中心事，頓時羞得拔腿就跑。
　　離陶笛社攤位已有段距離，我才停下腳步，心臟怦怦急跳，不過也因方才意外獲得的資訊，滿足地笑起來。
　　Ocarina學長，也就是阿恩學長嗎……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