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在找到答案之前

第二十七戰


　　「是的，雖然發生了一些我搞不太懂的事，但諾肯同學和梅麗思同學都重回戰場了！觀眾席的氣氛也重新熱絡起來，這場考核的結果真是難以預測──！」主持人播報的語氣變得活潑許多，柳暗花明的氛圍亦充斥會場，不過對交戰中的四人來說，從現在起才是最關鍵的時刻。

　　梅麗思與波恩沛依舊站在植物之牆內，將半徑約兩公尺的有限空間當作戰場，但梅麗思發覺原本佈滿會場的植物消失大半，而一股奇異的力量正匯集至波恩沛身上。這傢伙……想跟我打肉搏戰嗎？梅麗思才剛如此暗忖，波恩沛就已做好決戰準備。

　　一陣風壓逼至眼前，梅麗思幾乎是在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被擊中，然而波恩沛旋即發現，其實梅麗思在驚險瞬間擋住了他的拳頭；雙方緊接著激烈地拳腳交鋒，展開沒有退路且毫無停滯的急迫較量，梅麗思感到對手的每一擊都加倍沈重，而且波恩沛增強的不只是體術的威力。

　　第三次擋下敵手的踢擊後，梅麗思開始意識到一股明顯的麻痺感，她甚至進一步感受到，自己的全身像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纏住，以至於無法發揮原有的攻防力。波恩沛當然沒放過這等良機，他面無表情地在剎那間連擊數拳，隨後他打算一腳踢飛梅麗思的頭顱，所幸後者於千鈞一髮之際借力跳開。

　　即使接下來又被毆了好幾拳，梅麗思也很快悟出產生異狀的原因──波恩沛乍看之下只用拳腳攻擊，可他其實是將植物的力量融入體內，換言之，梅麗思之所以會感到身體麻痺，是因為敵手的攻勢含有毒花粉的功效，而渾身像被綑住且莫名無力，也是因為吸取精力的藤蔓與波恩沛融為一體。

　　這個變態果然夠難纏！梅麗思感到棘手之餘卻又微微興奮，她無法徹底防禦波恩沛的精妙招式，更不可能從敵方眼前逃離；而波恩沛雖然佔了上風，但他冷淡的臉龐完全沒露出勝利笑容，因為他曉得只要一掉以輕心，梅麗思就能抓到破綻反擊。

　　這女孩的實力非同小可，讓她繼續幫諾肯將會越發不可收拾，皇帝陛下只有我能殺，誰都別想碰陛下一根寒毛──！波恩沛這股執念化為更加凌厲的攻勢，他精湛的體術拳拳到肉，混合著殺意欲置梅麗思於死地。

　　當梅麗思正在奮戰之時，諾肯也跟耶蒙進行白熱化的決鬥。高風險的實戰令諾肯進步飛快，他越來越熟練地移除重力使自己輕身加速，在出招的剎那又巧妙地結合重力，讓招式的強度大幅提升；一段時間後，諾肯甚至用重力波破除了耶蒙的自用領域，不過耶蒙對這件事早有心理準備。

　　於是乎，諾肯接下來才會目睹更神奇的時間異能──諾肯的石化攻擊確實打中了耶蒙，然而遭到命中的同時，耶蒙卻驀然從諾肯身後冒出；尚未搞清楚這令人錯愕的現象，諾肯就被來自後方的突襲打飛出去，雖然他須臾便穩住身軀，但還是不敢相信方才所看到的。

　　怎麼回事？剛才我明明打中他了，可是同一時間他卻出現在我背後，簡直就像是分身術一樣……不，那應該也是某種時間的詭計，而且並沒有用到時之領域！

　　諾肯心中快速閃過以上思緒，當然他思考的同時並非呆呆站著，而是毫不停歇地繼續進攻積極試探；歷經幾番交手後，諾肯又瞧見同樣不可思議的光景，他的肘擊分明將耶蒙打到數公尺之外，但同一瞬間耶蒙卻閃現在諾肯右後方，使得被重重擊倒的人換成了諾肯。

　　如果不是單純的速度快或擴大時間差，那究竟會是什麼技倆？諾肯拼了命地思索探究，其後他擊中耶蒙的次數越來越少，抓不住敵方動向的情形卻越來越頻繁；諾肯覺得自身累積的傷勢已經快到極限，不過──在找到答案之前，他絕不倒下！

　　「時間……跳躍？」身為觀眾之一的基利希反倒先瞧出端倪，打從梅麗思透露耶蒙的異能起，基利希就想過這種可能性。

　　倘若在被擊中或快被打中的那瞬間，立刻跳躍到另一個極相近的時間點，那就能在毫無預兆的狀態下躲過任何攻擊，並且給人一種神乎其技的感覺；這種技巧是以毫秒為單位來運作，因此耶蒙可說是跳到跟之前幾乎相同的時間，再加上諾肯被視覺訊息所誤導，才會覺得一個人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縱使早已暗自分析過這套理論，基利希也因為缺乏證據而沒有告訴諾肯，一來他不希望干擾諾肯修行，二來他認為時間跳躍幾乎沒有辦法可破解。如果只是空間上的瞬移那倒還好，但是在毫秒之間自由移動，甚至連移動後所處的空間也經過縝密計算……這項技術恐怕只有同樣操控時間的人才能應付。

　　雖然基利希下了如此艱難的結論，但諾肯當然完全不打算放棄，而事實上，耶蒙也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佩服諾肯──每一次出招的時候，耶蒙的目標幾乎都是殺死對方，不過諾肯總能以毫釐之差避免要害被打中，這應該要歸功於他的直覺及求勝意志，使他就算被擊中也不至於馬上喪命。

　　如今梅麗思和諾肯雙雙陷入苦戰，姑且不論校外人士的想法如何，帝都學院的學生們其實都有點感動。波恩沛跟耶蒙大肆干預校慶活動是事實，而諾肯先前那番「希望七聖撤出學院」的宣言，等同於說出了學生不敢講的抱怨；總的來說，諾肯與梅麗思彷彿變成某種象徵，兩人正代替全校師生對抗七聖。

　　如此這般，不知是誰先起的頭，觀眾席上有些學生開始呼喊：

　　「諾肯學長，請你撐下去──！」

　　「梅麗思同學！妳千萬不能輸！」

　　「兩個人都要加油啊～～！」

　　雖然那些喊聲不是很堅定，其中還帶有懼怕七聖的抖音，不過這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勇氣；話說學生們其實不用太擔心，畢竟耶蒙及波恩沛也忙著認真戰鬥，所以根本沒聽見觀眾喊了什麼，至於同樣身為七聖的蕾夏大姊，她臉上倒是浮現幸災樂禍的壞笑。

　　「哼呵～光這樣七聖的臉就丟大啦。」蕾夏大姊這麼說的同時，似乎忘了自己身為七聖也會跟著丟臉，可她今天並未罩上那襲象徵七聖的斗篷，既然不會被民眾輕易認出那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