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
本章節 1699 字
更新於: 2019-07-05
跨上機車，橘紅色的油箱上面不出意料的爬了幾隻螞蟻。這與停車的地點有關，那是房東提供的、一個位於南瓜藤下的空地。
在我的印象中，南瓜是長在地上的，尤其是這種萬聖節會看到的錘狀南瓜，不過那並不是重點。以往發動機車前，我會隨手把螞蟻撥到地上，或有一兩隻跑的快的就直接按死，相信對昆蟲沒有特別恐懼的人都會這麼做。
但此刻我猶豫了，不同於以往的決絕，我開始思考螞蟻，以及上帝曾問過我的問題。
上帝擁有老人家的外表，我確信他不是人，但他的確長的一副老年漢人的模樣；自從搬離家裡自己出外住後，就不時會在晚間看到他。
一開始是模糊的人影，漸漸的，我可以看見他的全貌，在搬到這個住處的第一個月，我和他首次進行語言上的交流。
「你是鬼嗎？」「並不是。」
「那你是什麼？」「上帝。」
「耶穌他爸？」「不是那位。」
「是踩著烏龜提著蛇的那位？」「也不是那位。」
「我是你的上帝，我無法創造萬物、也不是全知全能，但我是你靈魂最後的歸宿。」
「那不是跟死神更像嗎？」「雖然不是那個意義上的歸宿，但你想要這麼理解也無妨。」
這是我第一次與他對話的內容，隨即他消失了，就像是從不存在一樣。
對這位操著標準國語的老人我並沒有太大的牴觸，就像他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只是本應如此的常識；上帝也總是在合宜的時間點出現，譬如剛吹完頭髮沒事做，或是已經關了電腦但仍不想睡時。
第一次深入交流是在一個月前，我端著一碗滷味在電腦桌前面吃著。電腦裡播放著YouTube上的漫才影片。
影片結束，本應開始自動播放下一部的網頁卻沒有動作。
正當我想手動播放下一部時，上帝突然出現在身邊。
「你在吃什麼？」「滷味，你要吃嗎？」
「我是指你正咀嚼的是什麼東西？」「這個嗎？豬肉阿。」
「豬是有生命的吧？」「是的。」
「那你會覺得吃豬肉是褻瀆生命的行為嗎？」「倒也不會。」
「為何呢？」
「我不吃牠，我必定要吃其他東西，而所有能獲取營養的東西，包括植物，都是有生命的。也就是說，我的生命是建築在其他生命的犧牲上，甚至豬的生命也是。」
上帝挑了挑眉頭，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有除了微笑外的表情。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的生命到最終能為其他生命犧牲嗎？也就是成就其他生命。」
「貌似不能，或許這就是人類的原罪。」「嗯。」
應聲後，上帝消失了，而電腦也開始播放下一部影片。
三天前，用鑰匙打開家門後，上帝已經在裡面了，除了上帝以外，我的床上還有一位老人家。
「這是一個彌留的老人，他的一生了無遺憾，並且在半個小時內將會斷氣，如果給你一支針筒，你幫他注射後他將馬上安詳的離世，而你會獲得半斤黃金做為報酬，你願意嗎？」
「當然不。」「為何？」
「生命的尊嚴不容侵犯。即使他剩下30分鐘的生命，但那是他應得的，他沒有放棄我就不該對他的生命進行干預。況且我也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去剝奪他的生命。」
是這樣的，若是獲得那半斤黃金會過得滋潤許多，但沒有那一斤黃金也不會有什麼困難。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於是乎，上帝帶著老人消失了，不著痕跡。
前天，在我睡前，上帝又出現了，這次他帶著一隻貓。
「這是一隻瀕死的貓，同樣沒有任何苦痛，牠是老死的。奪去牠的生命，你將獲得半斤黃金作為報酬。」
「我不會答應的，理由跟昨天一樣。」
上帝消失了。
就在昨天，上帝拿著一支試管出現，試管裡有一隻螞蟻。
「這是一隻離群的螞蟻，而牠的族群已不復存在。奪去牠的生命，你將獲得半斤黃金。」
本應拒絕的我卻動搖了，一隻螞蟻，一生至今，即使沒有半斤黃金，我也曾殺過不少螞蟻。
我接過上帝手中的試管，想了想，卻又交還給他。
上帝微微一笑，消失在眼前。
而此時，望著爬在油箱上的螞蟻，彷彿明白上帝想要說些什麼。
引誘螞蟻一隻一隻的爬到我的手臂上，然後輕輕的放到圍牆上。這次，我沒有傷害牠們。
究竟螞蟻的重量和貓的重量以及老人的重量孰輕孰重？
曾咀嚼下嚥的那些豬隻的生命，牠們犧牲過後造就的我，我的生命的重量是否對得起牠們？
老人家就是麻煩，講個道理還要拐彎抹角。
今天找個沒有螞蟻的地方停車吧，老是停這邊也不太方便。
在我的印象中，南瓜是長在地上的，尤其是這種萬聖節會看到的錘狀南瓜，不過那並不是重點。以往發動機車前，我會隨手把螞蟻撥到地上，或有一兩隻跑的快的就直接按死，相信對昆蟲沒有特別恐懼的人都會這麼做。
但此刻我猶豫了，不同於以往的決絕，我開始思考螞蟻，以及上帝曾問過我的問題。
上帝擁有老人家的外表，我確信他不是人，但他的確長的一副老年漢人的模樣；自從搬離家裡自己出外住後，就不時會在晚間看到他。
一開始是模糊的人影，漸漸的，我可以看見他的全貌，在搬到這個住處的第一個月，我和他首次進行語言上的交流。
「你是鬼嗎？」「並不是。」
「那你是什麼？」「上帝。」
「耶穌他爸？」「不是那位。」
「是踩著烏龜提著蛇的那位？」「也不是那位。」
「我是你的上帝，我無法創造萬物、也不是全知全能，但我是你靈魂最後的歸宿。」
「那不是跟死神更像嗎？」「雖然不是那個意義上的歸宿，但你想要這麼理解也無妨。」
這是我第一次與他對話的內容，隨即他消失了，就像是從不存在一樣。
對這位操著標準國語的老人我並沒有太大的牴觸，就像他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只是本應如此的常識；上帝也總是在合宜的時間點出現，譬如剛吹完頭髮沒事做，或是已經關了電腦但仍不想睡時。
第一次深入交流是在一個月前，我端著一碗滷味在電腦桌前面吃著。電腦裡播放著YouTube上的漫才影片。
影片結束，本應開始自動播放下一部的網頁卻沒有動作。
正當我想手動播放下一部時，上帝突然出現在身邊。
「你在吃什麼？」「滷味，你要吃嗎？」
「我是指你正咀嚼的是什麼東西？」「這個嗎？豬肉阿。」
「豬是有生命的吧？」「是的。」
「那你會覺得吃豬肉是褻瀆生命的行為嗎？」「倒也不會。」
「為何呢？」
「我不吃牠，我必定要吃其他東西，而所有能獲取營養的東西，包括植物，都是有生命的。也就是說，我的生命是建築在其他生命的犧牲上，甚至豬的生命也是。」
上帝挑了挑眉頭，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有除了微笑外的表情。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的生命到最終能為其他生命犧牲嗎？也就是成就其他生命。」
「貌似不能，或許這就是人類的原罪。」「嗯。」
應聲後，上帝消失了，而電腦也開始播放下一部影片。
三天前，用鑰匙打開家門後，上帝已經在裡面了，除了上帝以外，我的床上還有一位老人家。
「這是一個彌留的老人，他的一生了無遺憾，並且在半個小時內將會斷氣，如果給你一支針筒，你幫他注射後他將馬上安詳的離世，而你會獲得半斤黃金做為報酬，你願意嗎？」
「當然不。」「為何？」
「生命的尊嚴不容侵犯。即使他剩下30分鐘的生命，但那是他應得的，他沒有放棄我就不該對他的生命進行干預。況且我也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去剝奪他的生命。」
是這樣的，若是獲得那半斤黃金會過得滋潤許多，但沒有那一斤黃金也不會有什麼困難。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於是乎，上帝帶著老人消失了，不著痕跡。
前天，在我睡前，上帝又出現了，這次他帶著一隻貓。
「這是一隻瀕死的貓，同樣沒有任何苦痛，牠是老死的。奪去牠的生命，你將獲得半斤黃金作為報酬。」
「我不會答應的，理由跟昨天一樣。」
上帝消失了。
就在昨天，上帝拿著一支試管出現，試管裡有一隻螞蟻。
「這是一隻離群的螞蟻，而牠的族群已不復存在。奪去牠的生命，你將獲得半斤黃金。」
本應拒絕的我卻動搖了，一隻螞蟻，一生至今，即使沒有半斤黃金，我也曾殺過不少螞蟻。
我接過上帝手中的試管，想了想，卻又交還給他。
上帝微微一笑，消失在眼前。
而此時，望著爬在油箱上的螞蟻，彷彿明白上帝想要說些什麼。
引誘螞蟻一隻一隻的爬到我的手臂上，然後輕輕的放到圍牆上。這次，我沒有傷害牠們。
究竟螞蟻的重量和貓的重量以及老人的重量孰輕孰重？
曾咀嚼下嚥的那些豬隻的生命，牠們犧牲過後造就的我，我的生命的重量是否對得起牠們？
老人家就是麻煩，講個道理還要拐彎抹角。
今天找個沒有螞蟻的地方停車吧，老是停這邊也不太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