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男子漢的對決

第二十六戰


　　「呃，好的──我現在公佈一下新的規則。」再一次收到耶蒙的指示後，主持人戰戰兢兢地坐回播報台通知全場：「由於採四人混戰的形式，戰場將不限於那座擂台，而是包括擂台四周的大片空地，所以出界的規則就此取消；對戰時間也沒有限制，全憑兩位七聖大人自行決定……」

　　這些新規則諾肯幾乎沒聽進去，反正對敵我雙方而言，最高目標就是把對手給打爆，因此任何規則都不再有意義。波恩沛跟耶蒙脫掉了象徵七聖的斗篷，銳利眼神緊盯著各自的對手，這場決鬥名義上是四人混戰，實際上卻是早已排定對戰組合。

　　「──大致上就是這樣，那麼……請四位自行開打吧！我會繼續負責實況播報的工作～」主持人顯然不敢喊開戰口令，畢竟七聖還輪不到她這個庶民來指揮，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而真正的開戰訊號是波恩沛的一個移步。

　　尖利的樹枝朝雙眼刺來，諾肯於千鈞一髮之際側身避過，緊接著又是十幾根尖枝合圍突刺，他以石化將之擺平後衝向預定的對手；而另一端，梅麗思向後急退避開了耶蒙的襲擊，她的移動速度甚至快過耶蒙的異能，眨眼間就竄至波恩沛後面。

　　波恩沛的驚訝反應微乎其微，大量植物霎時湧來保護他並發動猛攻，數十條藤蔓的鞭擊暫且將梅麗思逼退，但她至少已成功吸引波恩沛的注意。同一時間，諾肯令地面突出尖銳石柱襲向耶蒙，而小男孩漂亮地轉體閃避順勢踢毀岩柱，再瞬間發動特殊能力把諾肯擊飛。

　　諾肯自知還抵擋不了耶蒙的異能，因此事先加強了防禦力，這回他只往後倒飛三四公尺便止住衝勢，並且繼續將攻擊焦點放在耶蒙身上；這時候，梅麗思又變出那把雙手大劍，刃尖不偏不倚地指著波恩沛，兩名七聖見狀已明白意思，而波恩沛先戲謔地開了口。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們的策略……不過這樣真的好嗎？」波恩沛的口吻聽似閒聊，但會場各處正隱微洩露植物潛行之聲，目前狀況總的來說就是──兩位七聖所預定的對戰組合，與諾肯那方的預定正好相反。

　　「梅麗思小姐應該比較能對付我，讓她來跟我打不是會提高勝算嗎？」耶蒙這串質疑是針對面前的諾肯，乍看之下，諾肯確實選了個較難纏的敵人。

　　「我方的想法沒必要告訴你們，況且你們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不管怎麼組合對你們來說都沒差吧？」諾肯巧妙地迴避問題；梅麗思最初就曾破解過耶蒙的能力，因此耶蒙想找她雪恥也無可厚非。

　　「沒錯，至於在我們眼中，你們兩個人一樣厲害，所以無論選誰都會是一場苦戰。」梅麗思這段話聽來像稱讚敵方，而事實也與之相去不遠。

　　說穿了，這項策略的根本意義是「搶回主導權」，倘若連對戰組合也任由敵方安排，那我方只會更加被牽著鼻子走；至於對付耶蒙的方法，梅麗思在修行中已教過諾肯，而諾肯之所以選耶蒙當作對手，也是為了驗證自己的學習成果。

　　風險越大、報酬越高，哪怕必須豁出性命，諾肯也絕不會柿子挑軟的吃──何況，眼前兩個敵手都是會讓人繃斷牙的硬柿子！諾肯思及此抿了抿唇，接著朝對手耶蒙道出必殺台詞。

　　「如果你還算是個男子漢，就來跟我單挑！」諾肯指著耶蒙鏗鏘有力地說，雖然對一個小男生講這種話很奇怪，可他曉得這是挑釁耶蒙的最快辦法。

　　「哼……你還真敢講！好吧，我就應你的要求殺了你！」耶蒙果然馬上被說服，畢竟他的理想是在單挑中幹掉薛德勒大帝，進而讓自己登上世間最強的寶座──所以，他對這種熱血決鬥最沒抵抗力。

　　很好，熱血男兒中計了！梅麗思為計策奏效而內心暗喜，隨後她舉劍擺好架勢對波恩沛說：「你聽到了吧？事情就是這樣，如果你拒絕和我對打，那就表示你怕我囉。」

　　「哈哈哈！挺有種的，我就接受妳的挑戰！」波恩沛自然也中了激將法，雖然他很想再欺負諾肯一次，但梅麗思絕不是三心二意就能對付的弱者。

　　蕾夏大姊在角落選個觀戰的好位置，耳力超群的她將戰場上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認同諾肯兩人的大膽做法，因為耶蒙和波恩沛確實是易受挑釁的笨蛋，不過這份膽識也會成為雙面刃，使決鬥的艱難程度加倍提升。

　　果不出其然，波恩沛釋放出駭人的強大氣息，整座圓頂運動場隨之隆隆震動，無數或粗或細、綠褐相間的草木枝幹從場內各處急速冒出，諾肯等人所站的地面、觀眾席的走道，甚至連建物頂端的燈架也覆滿濃密植物。

　　這座巨型建築已不像是人造產物，反倒如同潛伏惡獸的陰森叢林，原本不敢亂說話的民眾們忍不住尖叫，主持人的聲線也透出微微顫抖：「哇……這是──好驚人的異能值，整個會場的景色都變了！真不愧是七聖大人……！」

　　「好了，放馬過來吧！既然敢提出挑戰，那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波恩沛詭笑著對梅麗思放話，環繞在他身周的植物猶如萬蛇舞動，顯得既惡毒又致命。

　　「說得好，只不過還不曉得是誰要付代價。」梅麗思回以不甘示弱的冷笑，她心底也明白這是場硬仗；正如她事前所預料的，波恩沛讓整座會場都化為木之牢籠，這對波恩沛而言是絕對有利的領域，想毀壞這片領域就得憑藉極為龐鉅的能量──

　　然而，梅麗思目前沒有這麼大的力量，再說現場有那麼多觀眾，她無法在破壞牢籠的同時確保民眾不受波及；從這個角度來看，波恩沛可說是把全場觀眾當成人質，因此梅麗思能採取的方法只剩一個。

　　那就是──突破木之牢籠的絕對攻防型態，直接打倒波恩沛這個施術者！

　　在對戰組合正式確立的當兒，有個大人物悄悄走進貴賓席坐下，劍拔弩張的氛圍教大多數人無暇顧及細節，連屏氣凝神的約瑟也沒察覺到這件事──前任軍事總長、現任副總長的費亞努大人低調地獨自前來，他平淡卻堅毅的目光停留在義子身上。

　　不過諾肯當然也沒發現義父大駕光臨，應該說今時此刻，他壓根忘了耶蒙提過父親大人會來的事。諾肯使出渾身解數感應耶蒙的每個動作，程度細微到連對手的呼吸頻率也不放過，因為耶蒙的能力從發動到完成僅需一瞬，即使全神貫注也難以防範毫秒間的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