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萬萬不能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最有希望當上七聖的是這兩個同學，所以我和耶蒙討論過後，決定把冠亞軍賽改成由我們主導的考核。」波恩沛講完這段話後將麥克風遞給耶蒙，充滿邪惡笑意的目光則掃向諾肯及梅麗思。

　　「簡單來說，我們會和這兩位同學打一場，用實際交戰的方式審核能力，看看他們是否有資格擔任七聖。」耶蒙停頓幾秒後又道：「當然，我們也不是硬要從他們當中選一個，假如兩人表現都很優秀，我們也不介意讓他們倆一同擔負要職。」

　　此話一出，會場中登時迴響諸如此類的熱烈議論：

　　「不會吧！跟真正的七聖戰鬥？學生怎麼可能打得贏啊～？」

　　「等一下，不一定要打贏吧？這就像是一場考試，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就行了。」

　　「可是～～只要通過考驗就能進入軍方高層或當七聖吧？這對學生來說是身價三級跳耶──！」

　　不知內情的人民既羨慕又驚喜，恐怖份子們卻覺得真相怵目驚心。兩位七聖之所以逼自由之翼全力參賽，是因為在沒意外的狀況下，打到前兩強的人八成是諾肯和梅麗思；事先訂下「奪冠就可成為七聖」的額外獎勵，也是為了在比賽來到這個階段時，能名正言順地對諾肯兩人進行殘酷大考驗。

　　──不，更正確地說，這壓根是攸關性命的死鬥。耶蒙及波恩沛已營造出合理的情境，所以在接下來的「考核」中，他們就算殺了梅麗思跟諾肯也不必負責；耶蒙所說的「讓他們倆一同擔負要職」，其實是暗指要殺死梅麗思兩人，這場對戰絕不會因為死了一個人就停止。

　　不過老實說，敵方的殺意讓諾肯感到沒啥大不了，反正我方的目標也是擊潰兩位七聖；現今的問題在於，諾肯覺得自己贏了也拿不到什麼好處，他和梅麗思才不想當高官或七聖，而波恩沛跟耶蒙也不可能遵守諾言提供獎勵。

　　所以結論是，我方也必須提出一些條件才行──諾肯思及此不禁漾起淺笑，而波恩沛見狀皺眉質問：「你笑什麼？」

　　「抱歉，我只是在想──話都是你們在說，但我們也想盡一份心幫忙炒氣氛。」諾肯別具用意地加深笑容，令耶蒙與波恩沛暗自吃驚，看來兩名七聖都不小心忘了，平日木訥的諾肯在公開場合也有大膽的時候。

　　「……好吧，就聽聽看他想講什麼。」這回耶蒙總算搶先做決定，並且對著轉頭質疑的波恩沛說明：「反正否決權在我們手裡，沒什麼好擔心。」

　　「呵呵呵～很好！主持人，請問有多的麥克風嗎？」梅麗思起先得意地怪笑幾聲，接著朝一旁的大賽主持人招手。

　　「啊……是的、這裡有！」主持人因為突然被叫到而嚇一大跳，隨後從口袋掏出備用的無線麥克風，她打開電源後跑去將麥克風交給梅麗思，順便用仰慕的眼光偷瞄諾肯一下。

　　雖然不喜歡別的女性覬覦諾肯，但梅麗思也只是把麥克風傳遞給身邊的男人，而諾肯先是輕吹一口氣測試音量，然後他的聲音才正式迴盪在全場。

　　「能和兩位七聖大人正面交手，吾等感到十二萬分的榮幸。」諾肯的嗓音響起之際，場內的女學生們旋即掀起騷動。「然而恕我直言，比起通過考驗後能夠擔任要職，我個人有另一項更大的期望……」

　　諾肯在此稍作停頓，彷彿在斟酌恰當的用詞，場中的騷動因而變得更加顯明，但諾肯片刻後的發言仍清晰無比：「如果我方在這場考驗中贏了，那麼我希望──兩位七聖以及軍方巡邏兵能撤出帝都學院，往後也不要再干涉校內事務。」

　　現場霎時爆出一大片驚呼，觀眾都被嚇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諾肯的意思明顯是叫兩位七聖滾蛋；另一方面，某些人也為諾肯的魄力而震懾，面對著七聖這種超乎想像的強敵，竟還有自信說出「如果我方贏了」之類的話。

　　諾肯的夥伴們倒是暗中叫好，梅麗思還瞥見主持人的表情混雜驚嚇和崇拜，而波恩沛的神情難掩惱怒，他猛然搶走耶蒙手中的麥克風揚聲說：「這種要求應該等你打贏後再說吧！雖然你們的勝算不大。」

　　「既然這樣，我們七聖也要追加條件──」耶蒙又把麥克風搶回來，他的大眼睛閃爍冷酷的光芒：「假如你們輸了，那就請你們放棄正在堅持的事。」

　　「我會把你們的身心徹底擊垮」──耶蒙的台詞翻譯過來是這樣的，而梅麗思從諾肯手裡輕輕抽走麥克風，不慌不忙地向全場宣告：「就這麼說定囉，兩位七聖大人。」

　　觀眾席的議論聲減弱了些，但不安的氛圍卻漸漸擴大，諾肯跟梅麗思方才的言行，幾乎可說是對七聖的嚴重挑釁，這在萊特帝國是滔天重罪，就算馬上被處死也不奇怪。不過梅麗思與諾肯覺得根本沒差，反正兩名七聖早就想宰了他們，況且那番條件交換不是講爽的而已，我方的目的是讓全體觀眾當證人。

　　說白一點，假若波恩沛兩人輸了以後還不肯退離校園，那他們就會因為不守信用而丟臉。但是反過來講，倘若輸的是我方，那諾肯和梅麗思不僅有可能喪命，自由之翼的後援恐怕也會斷絕。

　　因為來觀賽的一般民眾當中，其實含有自由之翼的贊助者們，有些是持續資助的忠實份子，也有些是一度資助卻中途退出的人，還有一些是正在考慮要不要投資──他們都觀察著自由之翼的表現，所以諾肯這方若是慘敗，那組織的活動資金就會大量流失。

　　一個沒有錢的叛亂組織，就跟只有鋤頭的無力農民沒啥兩樣……噢不，談錢實在太俗氣，總之為了完成推翻帝國的大業，梅麗思跟諾肯只能把獲勝當成唯一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