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童貞處男

記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大概是小學吧。

當時，我跟同學打架了。

打架的原因是被對方取笑因為我很頑皮才沒有爸爸，而我當下卻因為這個毫無邏輯的挑釁而揮拳打倒對方了。

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有點幼稚，但那時候的我就是被情緒牽著走。

結果事情鬧得有點大，對方回去跟父母告狀，然後也驚動到我媽。

最後經過一番調查，得出對方挑釁不對，但我先動手也不對，雙方互相道歉的結論。

然而，當時我很不服氣，也將怒火發洩到我媽身上。

「為甚麼別人有爸爸，只有我沒有！」

這樣哭著問媽媽。

「爸爸…在很遙遠的地方哦。」

記得媽媽是這樣回答我的。

當然，再大一點也知道我爸在我出生沒多久就死了，一直是老媽養大我的。

然而，還不了解事情的我，說了一句到現在也很後悔的話。

「為甚麼我是媽媽的孩子，別人都有爸爸，只有我沒有爸爸。」

我將這樣不孝的話說出口。

到現在也記得當時的情形，看著媽媽目瞪口呆的樣子是有一陣舒暢，可是當看到媽媽的眼眶流出淚水時我就害怕了。

「對、對不起，媽媽。」

心裡想著要快點道歉，不然肯定被打被罵。

事實上，我的擔心全是徒勞的。

媽媽用手腕擦一下眼淚，然後…

將我抱著。

「對不起哦。」

跟我道歉。

當下我也反應不來，也知道自己當刻肯定是說錯話，沒想到媽媽居然會跟自己道歉。

「讓你生活在這樣的家庭，對不起哦…」

她抱著我，在我耳邊說。

聽到媽媽這樣跟我說，生氣的心情完全沒了，剩下的只是內疚而已。

「雖然你可能不喜歡媽媽，可是媽媽最喜歡你了，因為有你才能堅持到現在的。」

媽媽說到這份上，我也忍耐不住哭出來，之後發生甚麼我不太記得，大概是哭累哭到睡著了。

從那之後，我幾乎沒跟老媽吵架，也沒有讓她擔心，希望能補償我所說過的話。

那時候的我絕對沒想過老媽會變成現在這樣吧，一直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來臨。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快要抵達醫院了。

這幾星期對我來說簡單分成兩種，分別是有羅拉和沒羅拉的時候。

然後，今天是有羅拉的時候。

從遠處看過去，發現羅拉已經在等我。

雖然羅拉看起來像是小混混，但永遠都很早到。

不過，今天她…

「很少見地沒有吸菸哦…」

我向她搭話。

她瞥了我一眼，知道是我之後便從欄桿上跳下來。

「……最近想戒菸而已。」

她這樣說。

「啊，對了，有東西給你。」

我從袋子裡拿出最近便利店的新款軟糖。

「要試試嗎？挺好吃的。」

特別是中間那像果凍一樣的流體，吃起來挺有層次感。

「怎麼了，我可不付錢哦。」

「不，沒想要你付錢吧，請你吃的…」

再說也不值多少錢啊。

「那…謝謝了。」

她老實地接過一包軟糖。

像是懷疑我在害她一樣，她仔細觀察一下包裝，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拿了一粒放進嘴裡。

「唔？！」

我看著她將軟糖放到嘴裡從面無表情轉為驚訝的一刻。

「這…不錯吃。」

雖然說出了不像很高評價的話，可是她卻一粒一粒地將軟糖放到嘴裡，很快就吃光了。

一直高高在上的她居然會露出驚訝的表情，某程度也算開眼界了。

她吃光後，我們一起進醫院裡。

「喂。」

中途她突然叫了一聲，是在叫我嗎？

「怎麼了？」

「你這人真奇怪，聽你跟你媽的對話，你該不會每天都來探訪吧？不用上班嗎？」

羅拉少見地問我這些與她無關的事情。

「是每天來沒錯…工作也有做吧，只是在附近的便利店做兼職，之前的全職工作被資遣了…」

「哈？被資遣？你用那少得可憐的工資請我當你女友嗎！」

為甚麼她會這麼生氣啦，而且賺我錢的是她吧。

「呃…是沒錯啊，有問題嗎？」

「你、真的是笨蛋哦。」

「哈？」

莫名其妙被罵笨蛋。

「嘖，算了，走吧。」

她一臉不爽地走在前頭。

我完全不知道哪裡得罪她啊，至少將原因告訴我一下吧羅拉小姐。

＊＊＊

「哦哦，你們來了嗎？」

今天的老媽精神不錯。

「對啊，今天羅拉也來了。」

「…伯母你好。」

「呵呵，羅拉我兒子做了甚麼讓你生氣的事情嗎？」

「誒？沒、沒有吧。」

老媽似乎一眼看穿羅拉的心情。

不愧是老媽嗎？以前遇到不高興的事時也很容易就察覺到。

「我兒子雖然並不是很出色，可是為人單純善良，如果說錯甚麼也不是刻意的，請你也不要太介意吧。」

「不不不，伯母這麼說也太過了，肯尼很好，只是我今天有點沒精神而已。」

羅拉得體地回應。

「是嗎？那多點休息吧。」

接著我們閒聊幾句便準備回去。

然而，在要離開時…

「誒？你今天也來了嗎？」

我往門口的方向看，是雪梨。

「哦哦，真巧呢，不過我剛好要走了。」

「這樣啊，那再見啦。」

「再見。」

接著我和羅拉便離開了。

但是羅拉的臉不知為甚麼比剛才更加黑了。

到了大堂，我像平日那樣拿出錢時…

「剛剛那個女生是誰？」

突然這樣問我。

「呃…之前來我工作的便利店問路的客人？」

好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不是很親密就是。

「你、想跟她做愛吧？」

「……哈？」

她在說甚麼。

「像你這種萬年童貞處男有女生接近就會想跟她做愛吧？」

「不，你這樣說也…」

說起來萬年童貞處男是哪啥？

「羅拉，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甚麼，如果真的有得罪你請讓我道歉吧。」

我稍微低下了頭。

「你…！」

羅拉看到我低下頭有點反應不過來。

「嘖，今天就這樣吧。」

她拋下這句就走了。

不收錢了嗎？

今天是6月30日，烏雲密佈。

我…好像在無意中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