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違法邊際的……密令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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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6-26
  到這種時候了,小小可不會傻傻的以為一個來路不明的趟在地上睡的(或根本死了)好整以暇的人救得了她,她覺得自己最好高聲呼救,然後再來決定要不顧裸身怪人的安危逕自逃命,還是留在原地保護毫無知覺的他,天吶!不管選哪一種她都死定了,而且死很慘。

  奇怪的是她並不真的害怕,基於某種科學醫學心理學無法解釋的怪念頭:她相信老師的每一句話。儘管這個人看上去沒有任何保護她的可能。儘管她一點都不指望這個人跳起來救她。儘管如此她還是相信老師的話。

  總之——

  「啊——!我在這裡,誰來救命啊——!」

  同時聽見呼救的小佑和小子彼此交換了怎麼辦的眼神,他們跟在羽絨後頭正是向著小小發出呼救的方向奔馳而去。




  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麋鹿突然間感到一陣衝擊,耳鳴,意識混沌,可能微秒間她暈了,或她還沒學到的跟法力有關的情況,雖然只是很短暫的失去存在感,知覺回來時她趕忙站穩兩腳,因為她確定地板在搖,也可能只是她在頭昏,眼前一塊暗暗的影子,仔細一看,那是老師的背影站在她和鎖定她的人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可以動了。

  恢復自由,她立刻想拔腿狂奔,此時她才開始渾身顫抖,恐懼的後座力狠狠重創她的官感,原本一直誤會老師在鎖定她,所以太放心了,她現在完全懂了,這個空間,這整間咖啡廳,從踏進那扇門開始,這裡就是所謂的吸血鬼領域。

  老師是有講解過吸血鬼領域,聽起來有非邀請進入和受邀進入兩種不同待遇,可是她怎麼聽都不覺得有什麼公平,因為舉凡某一名吸血鬼法力所及之個人領域,外來者若非等級較高,其所有權力(包括生死)均為領主所支配。

  一名吸血鬼如果在他的領域宣示了法力,就是示威、挑戰、決鬥(或我要吃你了)的意思。

  像她這樣連半點法力都沒使過的新生鬼,踏進這塊吸血鬼領域只能任人宰割了。

  「要…怎麼辦呢?」黑幕後面傳出捉狹的問話,「擋下我的鎖定又如何,她走得出我的大門嗎?」

  生平最痛恨被人威脅,何況是利用她來威脅老師,麋鹿聞言退了一步,本想掉頭拔腿狂奔出大門給他看,卻立即莫名其妙的渾身震顫著移不動腳步了。

  這真是…豈有此理!竟敢利用我!

  惱羞成怒再加上一股恐懼到頂點以後奮不顧身的求生意念——

  「這到底是誰在說話!」麋鹿趾高氣揚的提高她天生輕細的音量指責:「真是太丟臉了!你的大門?是你的大門啊!那這裡是什麼地方!那麼閣下不就應該是位令人景仰的審判長了!」

  一陣詭譎的壓迫心房的力量直逼麋鹿而來,老師向前一步肯定做了什麼,黑幕裡傳出慌亂的碎響和一句女聲:「讓我來!」

  老師驀然向後滑了一大步,麋鹿輕呼一聲,擔心自己方才狂妄放話的行為錯誤的激怒了對方,害老師受到傷害。

  「多事!」那黑幕裡分不清誰是誰的男聲喊道。麋鹿覺得那裡除了一個女人之外至少還有三四個男人。

  「好啊!那妳說給我聽聽妳慿什麼。」那個討人厭的輕視人的語調說。

  麋鹿沒搞懂那人到底在對誰說話。

  現場氣氛奇怪到最高點,這厭倦到容忍極限的感覺是什麼?難受死了!她這是在隔離病房嗎?嗅覺中怎麼全都是濃重藥味和消毒水味?

  「朵兒小姐,」老師輕柔的像是現場只有他們兩人,所以毫無忌憚的稱呼他初識她時,禮貌可是又帶著戲謔意圖的稱謂。

  麋鹿愣了一下,才有點生氣的應聲:「是的。」

  「請申明妳的生存權利。」老師側過臉,曼妙斯文的伸手請示。

  麋鹿更生氣了,變身條款裡面的第一項老師千交代萬叮囑不準她洩漏自己的血緣,現在卻叫她在不知名的敵人前面申明她的生存權利?

  老師等了一下,改用考試的語氣問:「朵兒小姐,妳回答不出來了嗎?」

  麋鹿哪經得起說好的事情變來變去的、沒有一個原則。她實在受不了這種輕視,怎麼也不肯答應。

  老師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黑幕裡的人乘勢挑釁:「哼,這位嬌貴的小小姐不好教的樣子。」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草——俗語好像是這麼說的樣子,嬌貴的小小姐?不好教?麋鹿堅守的原則在此崩壞。

  她的眼神刺亮,可能是某一條叫作理智的線斷了。

  麋鹿下巴抬起,彷彿忘了身在何處,昂首踏出優雅的步姿,直挺挺突出了前胸,一副貴客駕臨的傲氣,走向前超越了老師,每一個步伐都踩的撒野得意。

  老師露出了知悉的洞察的微笑,滿意的看著她撥撩著漂亮的波浪長髮,故作蠻不在乎的樣子,譏諷又高傲的自我介紹:「閣下請聽仔細了,我乃由烏薩—波伊、霍夫列夫、蘭提斯、黃蜂、戴維斯、希爾頓、雷維塔尤思霍普金斯、剛勒、吳王、法西斯王、冥王、安弟主義維護者共同監護,聽說我這樣叫作鍍金的吸血鬼,不過,我人類身份還是登峰集團唯一執行人,是啦,就是那個長年贊助吸血鬼物種99研究機構的登峰集團,我猜,不論你閣下是何方神聖都沒有權利把我扣留在這裡。」

  空氣中灌滿藥味的嗅覺散去,她重新回到了沒有藥味的領域:自由。

  對方愕然、挫敗不堪的碎語:「安弟主義維護者,真想不——」

  唐突地環上來的雙手一緊,麋鹿眼睛一花,就被老師抱著,倉促撞出了司法大門。

  但她還是隱約聽進了接下來的話:「——不要信任——最後——拋棄每一個——就像——」

  消失的尾音劃出一道很深很深的傷痕。

  可惜她聽不清了。

  但她能體會到其中被羞辱的痛。

  從聲調裡。

  媽媽最後說的話就是那樣地。

  她曾發誓自己絕不——

  「麋鹿,」老師嚴謹的提醒:「吸一口氣。」

  「呀啊啊啊啊啊——!」

  老師雖然提醒她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驚聲尖叫,耳邊風聲瑟瑟,老師縱身一躍跳得比樹頂還高,她沒預警所以反應不過來,本能的閉上眼睛,失聲尖叫了起來,老師在制高點旋了少說也三百六十度,害她暈眩想吐。

  她緊閉嘴巴後,只覺得自己在老師懷裡顛了幾次,很不好受,老師忽然放下她匆匆說:「妳待在這裡。」

  聽見喀嚓一聲,麋鹿等不及要問老師那你要去哪裡,真是太好笑了,她正身處在空無一人的保護車廂裡。

  當然,她一臉驚魂未定,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而且打死也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