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難以捉摸的交鋒

　　「約瑟同學，聽說你要棄權？別這麼浪費嘛，我們可是好心安排了機會，讓你可以跟死對頭公開較勁呢。」波恩沛的陰柔聲線聽似甜美，其間卻透出不容許任何人違抗的惡意。

　　「感謝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約瑟簡短淡漠地回答，諾肯能感覺到他釋出的備戰冰氣。

　　「針對棄權這件事，我和約瑟已經達成共識，希望你們能諒解。」諾肯對著兩名七聖勇敢直言，但他每條神經其實都繃得死緊，因為各個角落充斥著植物潛行的沙沙聲，波恩沛的力量正包圍這條走廊。

　　「不過諾肯，你當初答應過我們大賽會全力以赴吧？現在你同意約瑟棄權，就等同於想讓自己輕鬆獲勝，這樣難道不算是違反約定嗎？」耶蒙用稚嫩童音提出格外有理的論調。

　　「……！」諾肯知曉自身的口才辯不贏敵方，所以謹慎地沒再說話，況且比起唇舌交鋒，他更需留意的是耶蒙的特殊異能。

　　「就算不讓我們通報棄權的事，待會我們也不會乖乖上台打鬥。所以你們想怎樣？直接殺了我們嗎？」約瑟的質問像似挑釁，但與其卡在這裡浪費光陰互嗆，加快劇情節奏的確是較恰當的做法。

　　「這個嘛……讓你們乖乖聽話的手段，說實在話還挺多的。」波恩沛氣定神閒地輕語，說時遲那時快，鬼鬼祟祟的細藤陡然纏住約瑟和諾肯的小腿，兩位少年分別以凍結及石化擺脫束縛，暫且逃過被藤蔓吸走精力的危機。

　　怎麼辦，要當場在這邊打起來嗎……？這兩個七聖恐怕又會說要威脅基利希，不過我事先預料到這種情況，所以有拜託梅麗思加強防範──諾肯心底如此暗忖，並且飛快臆測著敵人會怎麼做，不料就在下一刻，耶蒙講出的內容令兩個少年都嚇一大跳。

　　「你們的父親正坐車前往這裡，他大概是想來看冠亞軍賽。」耶蒙的話語聽似風馬牛不相及，可約瑟跟諾肯仍隨即領悟到當中的含意，而諾肯的徬徨還夾雜幾許別的情緒，以至於他脫口迸出不太合宜的問句。

　　「父親大人會來看比賽嗎？」諾肯這句話是在問約瑟──雖然曉得現在不該高興，但諾肯還是忍不住想問。

　　「我不知道！他什麼都沒告訴我啊！」約瑟錯愕地鬼叫答道，而後轉頭瞪向波恩沛與耶蒙：「你們想把父親大人當成人質嗎？太卑鄙啦！」

　　「那你們就按照賽程表，上台去認真決鬥怎麼樣呀？」波恩沛的觀念很明確：七聖的命令是絕對要遵從的真理，除了皇帝陛下以外，所有人都沒資格跟七聖唱反調。

　　「或者是我們去找費亞努副總長談談，問問他是怎樣教育兒子和義子的。」耶蒙的口吻像在談論天氣，卻足以教諾肯感到更加棘手，只要耶蒙的能力成功發動，義父大人就等於是來送死──

　　其實波恩沛所想的沒錯，從力量及地位的角度來看，這世上確實沒什麼人能與七聖平等交易；然而數秒之後的情勢卻證明了，在這個場合還是有人能夠打破僵局。

　　「省省吧！我不認為你們能輕鬆抓到費亞努卿，那老頭之所以對七聖畢恭畢敬，只是因為看在皇帝陛下的面子上。」一道慵懶的女性嗓音驀然傳來，使約瑟和諾肯訝然回頭，站在他倆背後的正是蕾夏大姊，而波恩沛跟耶蒙也浮現詫異反應──同樣身為七聖的蕾夏接近時，耶蒙兩人居然都沒有察覺。

　　「蕾夏阿姨……嗚喔！」約瑟的禍從口出立刻引來一記直拳，他抱著被揍的肚子痛苦跪地，而諾肯憐憫地看著約瑟，一面覺得這情形似曾相識。

　　「叫我姊姊！」蕾夏大姊對稱謂的堅持依舊嚴厲，此時諾肯發現她是用左手揮拳，右手則握著那把令人忌憚的五呎長刀。

　　「蕾夏！妳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前兩天妳都當個旁觀的路人，今天妳才要來壞我們的好事嗎！」波恩沛的語氣顯出急躁，蕾夏稱得上是唯一能制衡他與耶蒙的人。

　　「喂，別那麼激動，我可不打算破壞你們的最終計畫。」蕾夏大姊的說詞透露出她對真相略知一二，「只不過，約瑟小弟都說要棄權了，你們就成全他怎麼樣啊～？」

　　「……蕾夏，這麼做對妳有什麼好處？約瑟不是自由之翼的成員，妳根本不需要幫他吧？」耶蒙的童稚臉孔泛現陰沈敵意，諾肯見狀有股衝動想拉著約瑟閃到遠端，以免被捲入三位七聖的大亂鬥。

　　「也沒什麼，我想幫誰就幫誰，但就是不會幫你們。」蕾夏大姊仍然站在兩位少年身後，對耶蒙及波恩沛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約瑟小弟的棄權只是微小誤差值，你們大可以忽略不計，不過你們要是堅決逼他出賽，那我會用武力阻止。」

　　「哼、搞不懂妳在想什麼！」波恩沛二話不說地驅遣植物進攻，而下一瞬，諾肯聽見一陣刀鋒交擊般的鏗鏘聲──其後諾肯定睛一瞧，竟發現蕾夏大姊和耶蒙不知何時已移形換位，那兩人身處於好幾公尺之外，雙方的態勢則洩露出剛才曾一度交鋒。

　　諾肯近乎屏息地繃著臉，而約瑟的模樣也如出一轍。剛剛……發生了什麼？是蕾夏擋住了波恩沛的攻擊，然後再化解耶蒙的能力嗎？還是說，波恩沛驅使植物只是一種障眼法，實際發動攻勢的人是耶蒙……？

　　──不行，完全無法看穿戰鬥的細節！這就是七聖之間的互鬥，光短短一瞬間就足以教人心驚肉跳……諾肯感覺到冷汗從自己臉龐滑下，一想到稍後就要對付這種等級的高手，他心中便無可遏抑地湧上不安。

　　「看來妳是認真的……好吧，約瑟的事就算了。」波恩沛俏臉微沈地瞪視蕾夏，爾後意外乾脆地放棄原本的主題。

　　「到頭來你又自己做決定，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啊！」耶蒙不爽地罵了同夥波恩沛兩句，接著無奈地扶額咕噥：「不過我也必須承認，在這裡為了芝麻小事和蕾夏拚命根本沒意義──走了，去為那件事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