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與平民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養在我家怎麼樣？我家庭園應該夠大，如果會長不想在校內拍片，去我家拍也可以。」柚子學長一派輕鬆地表示，神乎其技地一次解決兩個難題。

　　「在正式決定之前，請務必讓我參觀一下。」蘇奕均的神色異常認真，顯然對這項提案十分心動。

　　「當然可以囉，其他人要不要也一起來？」柚子學長順水推舟地邀請，但大概是太突然了，眾人面面相覷地一時沒有回答──對了，柚子學長家應該是豪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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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天後的星期六下午，七罪坐上等在校門外的廂型車，前往柚子學長在陽明山的別墅。這輛車是柚子學長家的豪華座車之一，縱使包括司機八人共乘也絲毫不顯擁擠，蛋白質大臣則被放在蘇奕均腿上的紙箱裡，或許是因為箱內有飼料可以打發時間，牠在運送過程中相當乖巧。

　　不過嚴格說來，車內的氣氛並不熱絡，雖然我們是基於好奇心才跟來，但柚子學長以外的成員畢竟都是庶民，對於即將踏入富豪之家難免會感到緊張；似乎是察覺到我們的不安，副駕駛座上的柚子學長中途回過頭來，為我們說明稍後的情況。

　　「我爸媽不在家，他們還在公司忙，你們來的時候盡管放鬆。」柚子學長的語意很明顯，家裡沒大人所以不必顧及禮數；是說，父母在公司忙碌聽起來頗正常，我還以為柚子學長家在混黑道……

　　呃，我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呀？

　　聖欣大學距陽明山不過半小時車程，當廂型車通過橫向拉開的鐵閘門後，車裡便開始冒出讚嘆的低呼聲。雖已進入別墅的範圍，但目前從車道上還看不見房子本身，兩旁的花草樹木修剪整齊且錯落成林，隨便一瞧就知道佔地面積極為嚇人。

　　就這樣行駛了一分多鐘，車子才終於在大片空地停妥，這貌似停車場的地方還停有數輛名車，供居住的建築本體也呈現在我們眼前；跟廣闊華美的庭園相比，房舍倒沒有我想像中大，整體設計走簡約俐落的路線，通透的落地窗則額外增添氣派。

　　「哇、塞～～」汪汪學長下車後發出的狀聲詞，就足以代表吾等賤民的心聲，無論是要養雞還是拍片，動用到這種高規格場地都稍嫌浪費。

　　「你們想參觀屋內嗎？不急的話可以先到後院喝茶，我預定的養雞地點也在那裡。」柚子學長指著屋後的方向說，而我個人雖然對屋中格局感興趣，但是倘若在裡面看到什麼奢華物品，我的小小心臟恐怕會承受不住……

　　其他人看樣子也拿不定主意，最後大夥的視線都集中到蘇奕均身上，畢竟他還抱著裝有小母雞的紙箱；至於蘇會長本人也未考慮太久，他將箱子拿穩一些並朝柚子學長道：「先去後院吧。」

　　柚子學長微笑頷首並轉身帶路，我們一行人踏上房屋旁邊的石板道，繞過房子往延伸至屋後的庭園走；由於落地窗的窗簾沒拉上，因此我們可透過明亮的玻璃望入客廳，我是第一次親眼瞧見富貴人家的裝潢，所以請原諒我想不出確切的形容詞──

　　我只能說，客廳裡的每樣擺設看起來都很貴。

　　通過一排涼爽的綠蔭後，映入眼界的景色與先前所見大有不同，和花木繁茂的前院相較，後院是以寬闊翠綠的草皮為主，草地中央空出來的部分擺著一組鋼骨桌椅，桌子大小及座椅數量正好可供七人使用──而柚子學長接下來的舉動，亦證明了一切都已事先備妥。

　　只見柚子學長輕拍兩下手，幾位侍者模樣的男女便從庭院另一側登場，他們推來裝滿茶食的餐車，並快手快腳地將七人份的餐具擺上桌；待整張餐桌佈置完畢後，那群侍者朝我們行禮再從容離去，但我當然沒辦法點頭回禮，因為我早已目瞪口呆。

　　走近一看更是嚇死人，七組瓷杯中已斟滿色澤晶透的紅茶，桌子中央還擺有三隻造型各異的點心架，上頭排列的茶點精緻美麗到令人難以置信。光是在外頭的店家喝下午茶，這樣的排場就必須花掉好幾張千元大鈔，更別說柚子學長家用的鐵定都是頂級材料……

　　確切的價位我不敢再想，其誇張程度可簡化成汪汪學長的一句驚嘆：「臥槽！」

　　「會長，你可以把小雞雞放出來了，我預定的放養地點就只是這片草地而已。」柚子學長漫不經心地指向一旁，「而已」？這片比足球場還大的草坪叫而已？「我家的狗有事先關好，不用擔心雞會有危險，四周也有人幫忙看著，可以防止雞跑到太遠的地方。」

　　我將目光放遠，果然睇見草坪遠端分別站著數名侍者，他們大致排成一個四方形，確實可達到某種看守的作用；蘇奕均接著將懷中的紙箱放下，由內掏出飼料再把蛋白質大臣抱到草地上，只聽蛋白質大臣咯咯叫了幾聲，然後就搖頭晃腦地慢慢踏離原地。

　　看著蛋白質大臣探索環境的萌樣，我心底不覺升起一絲感慨，假若牠真的在這裡住下來，那牠就變成一隻奢侈的貴族雞了，到時我們這些平民將會跟牠處在不同世界……

　　然而我須臾便停止遠望及遙想，因為我發覺其他人紛紛在桌前坐下來，我也趕緊收回觀察動物的視線，以戰戰兢兢的動作把屁股挪到椅子上。

　　八成是因為架上的食物太過精美，我發現大家都只敢先喝紅茶，當然，入口的茶香也甜美甘醇得不可思議──柚子學長則習以為常地用叉子取了塊蛋糕，很有教養地嚼嚼吞吞後才對我們說：「吃完就差不多可以拍片了，這裡的午後陽光還不賴。」

　　說得也是，我們可不能忘記此行的另一項目的，此地氣溫宜人光線充足，作為拍攝場地可說是無懈可擊；再者，若要先解決茶點才能進行下一個階段，那自然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苗哲勤鼓起勇氣般地率先吃了一塊糕點，由他瞪大雙眼的神態來看，這應該是他最驚訝的表現和最大的讚美：「……真好吃。」

　　「對吧對吧～甜點都不會太甜，吃多了也不膩！來來來，大家多吃點！」柚子學長與有榮焉地開心招呼，而當蘇奕均也朝點心盤進攻後，氛圍總算輕快活絡了起來。

　　包含我在內，大夥兒都不再拘謹地叉取選定的茶點，雖不清楚自己吃進的美食是怎麼做的，但酥軟交融甜鹹適中的口感使我無比陶醉……在這陣幸福祥和的咀嚼聲中，誰都沒有多說半句廢話，而片刻過後，打破寧靜的是學聯會幹部以外的人。

　　但見一名頭髮半白、戴著學究眼鏡的男士走了過來，他身穿筆挺的黑色西裝，站定後朝我們這桌人優雅鞠躬；幹部們都下意識地暫停吃喝，我則是屏息嚥下嘴裡的千層派，難道，這一位就是──

　　傳說中的執事！噢不，比較不中二的講法是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