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給予一只暗鳥新自由】

也許這是最糟糕的結果，符菘笑笑，看著曾恩跑遠的身影，至少一段時間內，賞金獵人是抓不到她的，而自己，被五個同行圍住。

雖然符菘無法確定單獨讓曾恩跑開，她自己一個人能不能活下去，但是，至少不用和自己一起被困住。符菘將空掉的彈夾卸下，將獵槍當做近身武器保護自己，有很多年賞金獵人經驗的他，縱然與敵人實力懸殊，他依舊可以占上風。

可是，終究躲不過這一劫。在自己沒有彈藥的時候，對方卻彈藥充足，別人的槍口總會讓自己的屈服。符菘只是打倒了兩個人，而其他三個人的槍口讓他舉起雙手，心裡卻想著曾恩是不是已經跑遠了，說不定，以後再也見不到了，那個喜歡粘著自己的孩子，那隻不會飛的暗鳥。

符菘被壓著向一輛車走去，在靠近的時候，他忽然搶走身旁同行的槍，奉行不傷害其性命的原則，只是打傷了他，然後趁機準備逃走。獲得了有彈藥的獵槍，符菘至少可以儘量逃離最後兩個同行。符菘躲進了最近的小巷裏，既適合隱蔽也適合進攻，不過就是敵我位置不清晰，岔路又多，符菘不禁捏了一把汗。

忽然下起的雨讓符菘渾身一抖，不由的想到曾恩現在會在什麼地方躲雨，一走神，符菘中了一槍，卻同時將對方擊倒。看著自己腰間逐漸增大的血跡，他只好先儘量離開這裡，在巷子裏胡亂的隨機拐著彎，直到自己都不知道身處何處，冰冷的雨水還在奪走他的生命力，看來，想再見到曾恩是不可能的。

符菘隨意的靠著牆坐到地上，傷口根本不會有機會去處理，止不住的血終究會要了他的性命，但是卻不會因為這個而去怪罪自己收留了曾恩。雨沒有停下的意思，符菘抱緊了身子，儘量想辦法保持體溫，告誡自己不要輕易睡過去。

「叔叔……」

是曾恩的聲音，一定是出現幻覺了，符菘不去理會，兀自測過身體抱團。可是，當曾恩同樣的冰冷的手貼到他的臉上時，他才反應過來真的曾恩是來到自己的身邊。符菘睜開眼睛，看著渾身濕透的曾恩，不由得心疼。

「小傢伙，你怎麼找過來了？為何不去找個可以避雨的地方？」符菘吃力的抬起手臂，讓曾恩鑽到自己的懷裏。

「叔叔，你要去醫院的。」曾恩抓著符菘的手臂，帶著哭腔說道。

「我不能去醫院啊，我去了醫院你就有危險了。好了，不要哭了，自己去找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好嗎？」符菘將曾恩冰冷的臉龐捧在手裏。

曾恩搖著頭，將頭蹭到符菘的懷裏，死都不要離開。符菘歎了口氣，將曾恩抱在懷裏，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孩子也開始這般好強了。符菘能夠感受到來自曾恩身體的顫抖，是因為冷，同時也是因為恐懼。

「那個，叔叔你叫什麼名字？」曾恩停止了抽噎，埋著頭問道。

「我的名字啊？」符菘一邊順撫著曾恩的後背，一邊回答，「我叫符菘，符號的符，菘呢，是草字頭加個松樹的松。」

「叔叔的名字也很奇怪啊。」曾恩抬頭，然後將下巴放在符菘的肩上。

符菘憨厚的笑了兩聲，想到剛遇見的時候，自己還說曾恩的名字奇怪，現在輪到曾恩說回來了。曾恩一直在仔細的聽符菘的心跳聲，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節拍，但是，符菘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好轉的跡象。曾恩不甘心的抓緊了符菘的肩，符菘也大致知道了曾恩的心思，他只是輕輕拍打著曾恩的後背，像是哄著嬰兒一般。

「曾恩，」符菘難得叫一次曾恩的名字，他讓曾恩抬起頭看著自己，「不是說暗鳥要吃過人才能擁有翅膀嗎？現在，趁我還沒有死透，吃掉我吧。」

曾恩一下子從符菘的懷裏掙脫出去，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符菘是認真的，在這麼下去兩個人都會有性命之憂，唯有讓曾恩逃脫才是符菘的最終願望。曾恩搖著頭，她不願意去幹這樣的事情，無論怎樣的現實都是難以想像的。

「哪怕是一口，好麼？」符菘已經是少氣無力的說出這些話。

聽到符菘這樣說，曾恩反而跑到比較遠的地方蹲下身子不去理會，符菘只好強行挪動身子向曾恩靠近。曾恩咬著牙，沒有堅持多久便跑了回來，抱著符菘的頭，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符菘伸出手，不斷的擦著曾恩那早就和雨水混為一起的淚水，靜靜的笑著，然後閉上了眼睛。曾恩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握著符菘的手將其放到他的胸前，無奈的任由符菘的心跳逐漸減弱。

曾恩四處看看，絕望的無所適從，獵犬的吠叫正在靠近，曾恩沒有能力帶走符菘，只是抓著符菘的衣服焦急的什麼都幹不了。曾痕只得將符菘放平在地上，然後，後退了幾步後跑開，不時的回頭，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