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當維與歷鏡
本章節 4267 字
更新於: 2019-06-18
年輕女性的聲音從跪伏在眼前的黑影傳來，她們口中唸誦的讚詞，很明顯是對著我說的。
「請起來吧。」從離音開始，到眼前的兩位主祭，我逐漸習慣她們這樣的態度了，也暫時放棄在意這件事。
「妳們稱呼我為『真神閣下』？」
「是的。」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從略暗的地方起身向我走近，兩人的模樣在青白色調的燈光下顯現出原貌。
「我名為『歷鏡』，歷史的明鏡，是神道眾英祭團的主祭。」較高的女性自我介紹道。
「我呢，我叫『當維』啦，很像是什麼…『當代思維』吧？請多指教喔。」較矮的少女一派輕鬆地說，她的語調比起剛才唸出讚詞的時候明顯活潑開朗不少。
「別看我這樣，我也算是夜祭團的主祭喔，嘿嘿。」
眼前的兩名祭司各有風采地自我介紹完畢，但除了名字以外，全新的詞彙也跟著鑽入我的腦袋裡。我也大概只能猜測她們所說的「神道眾」，就是莫英所培養的守護者了。
高瘦的歷鏡和嬌小的當維都戴著遮住半張臉的面具，只露出能夠露出笑容的嘴。她們分別有著銀粉紅色和銀藍色的頭髮，就像站在門外的離音一樣，髮絲除了顏色非常鮮豔之外，還閃爍著微光，不知是否這個世界的居民都是這樣子的呢？
她們的膚色也是灰藍色的，但看來有個體的差異，深淺度並不特別一致，尖耳的形狀與角度也各有形色。
「好的……太多我搞不懂的詞。」我大動作地嘆了一口氣，「謝謝妳們的自我介紹，但我其實還是一頭霧水。」
「讓您對這個世界有初步的瞭解，就是我們兩人存在的使命。」歷鏡擺動她的黑底白紋長袍說道，「首先，就從『歷史明鏡』的我開始向真神閣下說明吧。」
當維不知從何處，一蹦一跳的推著兩把椅子過來，一把放在我的後面，一把放在歷鏡的身後，不多久之後，還拖著一張桌子過來。
坐下以後才發現，不但椅子是石製，桌子也是由厚實的石料製成。這位少女模樣的主祭竟然一蹦一跳的拖來拉去，這到底是何等的怪力？
姿態優雅而端莊的歷鏡，輕鬆地坐了下來並往茶壺裡面倒入熱水，一股令人放鬆的香氣冒了出來。
「真神閣下的神衣可以直接飲食的吧？」面具底下露出的小嘴，正帶著笑意，「我們就一邊喝茶，一邊聊聊這個世界的事情吧。」
「聽妳這麼說，似乎關於我是從哪裡來的有一些瞭解？」我小心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一面問。
「回閣下，我歷鏡，作為歷史之明鏡，通曉所有應該要在真神甦醒時向您解釋的歷史知識。」
歷鏡帶著沈穩又知性的語調說著。
「祖神閣下在這世界帶來『大衝擊』的同時，也『混成』了我們。這裡名叫『夜界』，是意念與靈力的世界，如果要換作真神閣下您的次元所使用的詞彙，可能叫做『陰間』、『冥界』、『天國』、『靈界』這一類的說法吧。」
「呃……那我不就像是已經死了嗎？」
「不是這樣的喔。」當維兩隻手托著下巴，在桌邊搖頭晃腦地插了話。
「只有在真正意義上是『活著』的人，才可能散發靈力波。當維完全能夠感受到喔，真神大哥你強壯的靈容和靈力。相當強勁的波動，不亞於當年的祖神呢。」
「但是，也非常地不安定。」歷鏡放下手中的茶杯，點了點頭，「這一點，也和當年甫降臨的祖神相似。」
「妳們口中的祖神……到底是什麼人呢？」
「祖神大人是在『大衝擊』發生時，和奇怪的建築物一起出現在這裡的。當時，撼動了整個夜界的大震盪為本來只有藍白色靈力太陽存在的這個世界，帶來了真正的白晝。」
「靈力太陽？藍色的？」我試著想像了一下那個景象，「在無白晝的世界裡高掛的藍白色太陽，不就像是夜空裡的月亮嗎？」
「類似的，真神閣下很有想像力呢。」歷鏡微笑著說，「是以，當祖神以她的觀測與認知凝望著我們時，『夜界』和『靈力太陽』的詞彙與概念被混成了。現在，有了白晝的夜界裡，在白天也有太陽高掛，但它事實上也是同一個靈力源，是夜界萬物靈力之始源。」
這個說法有點意思，也是說，這個次元原本是沒有現在的外觀與概念的，小至她們個體，大至整個夜界的森羅萬象，都是這個「祖神」一瞬間的思考與認識，而將這個次元的一切給予了定義，難怪會被稱為祖神。
等等，我好像聽到了很讓人在意的詞……怎麼覺得這個說法，莫英留在戰術頭盔裡的分身也講過？
「妳們說因為祖神的『觀測』與『認知』，所以妳們的形體和世界被定形，而且擁有了白晝……」我吞了一口口水，危顫顫地問道，「我說，妳們所說的祖神，難不成剛好是個有著一頭金棕色的長頭髮，棕色的瞳孔，年紀很輕的女性？」
當維和歷鏡聽了我說的話，同時張開嘴像是有些驚訝地望著我。
「哎呀，還真的跟祖神大人說的一樣呢。」歷鏡悠然地說，「她還在神殿的時候，時常說真神醒來的時候一定會馬上知道祖神是誰呢。」
沒等她們驚訝完，這回換我嚇得幾乎要從椅子上摔下去。
從兩位主祭的描述聽起來，這個世界正處在神話時代，而且是「世界創始」這麼大條事件的神話時代，而這個神話的開端，竟然就是莫英？
「祖神混成了這個世界之後，整個夜界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們有了陸地，有了海洋，有了近似於祖神的外型。祖神用她的形象混成了我們這些原本在夜界當中僅存有靈力與意念的存在，那一刻起，『夜人』誕生了。」歷鏡悠悠地說著。
「不過，祖神第一眼見到我們的時候，喊了一個我們聽不懂的詞，我和歷鏡到現在一直都沒弄懂那是什麼，但每次問她，她都不正面回答我們，都只說真神醒來的話一定會知道的。」當維掛在桌子邊，望著我插嘴問道。
「真神大哥，『黑暗精靈』是什麼啊？」
「呃…」
我忽然有一種無力感，那不是我和莫英曾一起玩過的遊戲裡面才有的幻想種族嗎？這要我該怎麼解釋。
「嗯，是這樣的，那是在我們原本世界的知識，是一個很特別的種族。妳們的外觀，除去耳朵不夠長不夠尖這一點，確實是有點像黑暗精靈的。」
當維和歷鏡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喔～真神大哥，感覺有解釋和沒解釋一樣呢，哈哈。」當維轉過頭來，樂呵呵地說。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我也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一樣，她們對於連見都沒見過的世界肯定也很難連結這些新的詞彙，難怪莫英不想跟她們多作解釋。
「言歸正傳。」歷鏡喝了一口茶，把被當維帶歪的話題抓了回來，「夜人誕生了，而原本真神大人您生活的空間，則被稱為光界，真神閣下與祖神大人，被我們神道眾稱為『光神』。」
「這真是非常……令我感覺不可思議。」我敢說我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可惜隔著頭盔誰也看不到，「這何止是神話時代而已，這還是創世神話呢，這意思是說祖神創造了這個世界，而我是她預言會接著醒來的真神？」
「一點也沒錯，但不要擔心，祖神和我們就像是朋友、夥伴一樣，但對於普羅大眾與神道眾的一般祭司和服事們而言，你們就是神性的存在，沒有人知道祖神和真神其實是光界的人類。而您，對我們而言，則是非常重要的領導者。」
「其實我們都知道莫英姐姐一直等著你啦！而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你的『寢所』，總之就是要在你醒來的時候，給你必要的幫助囉。」當維開朗地說，她微笑的嘴角弧度和說話的態度，彷彿似曾相識。
「莫英姐姐可是和我們『初始的三人』一起在全新的世界求生存，並且建立起這個『朱印之里』的夥伴呢，她的願望就是我們的願望喔！」
我頓時覺得口乾舌燥，拿起茶杯匆匆地喝了一口，溫和芬芳的氣息，有如溫柔的撫慰，沁透五臟六腑，但還不足以讓我從驚駭的心情當中平復。
「這樣說來，妳們也知道我的真名，以及和莫英的關係嗎？」
「回閣下的話，我們知道真名，關係的話……」歷鏡的嘴角有著不懷好意的弧度，「大概也猜得到，呵呵。」
再一次從心裡感謝莫英給我留下戰術頭盔，連我都知道我發燙的臉現在看起來肯定紅得發紫。又是驚，又是羞，又是怕，這個世界還要帶給我多少震撼才肯罷休呢？
「總之，為了她的心上人，身為創世的祖神，她的心力卻絕大部分都用在調查您的冬眠艙為什麼無法開啟、如何開啟、以及您復甦以前、以後如何保障您的安全。根據祖神的說法，由於『神經網路系統在次元疊合時發生質變量，原本的函式沒辦法根據新的參數作適當的運算，以致於從冬眠艙以正常程序甦醒的時間點變得無法確定。』大概是這個我們聽不懂的理由，我照搬原本祖神所說的話說給您聽，不知道這樣真神閣下聽得懂嗎？」
「那也算是我們那個世界的知識，這我是聽得懂的。」
簡言之，就是因為次元疊合造成的型態衝擊，這個不合理的物理量變化導致得冬眠艙的程式出現ＢＵＧ，造成參數值異常，所以我醒來的時間才會和原本表定的五十年發生差異吧。
「也就是在這個無法確定真神閣下多久才會覺醒的情況下，祖神莫英才決定在這裡創建以光神信仰為核心的『神道眾』，並以和她一起出現的建築物為核心，改建為『光神殿』，與我們一起建造了『朱印之里』，保護你的存在。」
「多年以來，我和歷鏡、劍星三人，陪同莫英姐姐從蠻荒的夜界肇始之日開始，相互扶持並生存至今，村子好不容易穩定發展了，還培養了有系統的靈術、武術訓練人才喔，這裡就是準備讓真神大哥你重新出發的地方啦！」當維帶著雀躍的語調說，「太好了呢，新的人生開始了呢，順帶一提，『劍星』和我們一樣是主祭，並稱『初始的三人』喔，只是他經常很沒存在感就是了，哈哈。」
新的人生從異世界開始，這個展開也未免太超乎我的想像了。本來我還擔心，如果五十年後醒來，戰爭還沒結束，或者「南柯」把我們的錢賠光最後跑路的話該怎麼辦。
結果擔心是多餘的，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這麼說來，所謂神道眾和朱印之里，豈不是就像「南柯」原本跟我們保證的「當代社會學習及職業訓練機構」一樣了嗎？
莫英這傢伙，可真會出鬼點子。
然而有一件關鍵的事情我到現在還沒有問出口。
「好的，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麼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莫英呢？她在哪裡？」
這個問題很重要，為什麼不是她自己留下來帶我熟悉這個世界，向來守信的她，不可能忘記在冬眠艙關閉之前所說的那句話的。
（（只要我們還有彼此。））
「這就是我身為歷鏡準備要講的最重要一件事了。」歷鏡嘴上的笑容一瞬間不知所蹤。
「大約在神道眾和朱印之里差不多完成雛形，而且開始準備要慢慢發展起來的時候，祖神莫英在我們所處的這個海島『萬塔伊』雲遊之後回到朱印之里，激動地說她掌握到了一些關鍵，可能可以安全地啟動『冬眠艙』喚醒真神閣下，為此她請我、當維、劍星等三人作為最高主祭，繼續維持神道眾和朱印之里的運作，便匆匆離開了這個地方。」
歷鏡講到這裡，頓了一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然後呢？」
我焦急地問，從心底不想知道她接下來想說的，但我非問不可。
「然後呢？怎麼回事？快說啊！」
「真神大哥，你可要冷靜地聽著。」當維臉上的笑容也在此時消失無蹤。
「她死了。」
「請起來吧。」從離音開始，到眼前的兩位主祭，我逐漸習慣她們這樣的態度了，也暫時放棄在意這件事。
「妳們稱呼我為『真神閣下』？」
「是的。」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從略暗的地方起身向我走近，兩人的模樣在青白色調的燈光下顯現出原貌。
「我名為『歷鏡』，歷史的明鏡，是神道眾英祭團的主祭。」較高的女性自我介紹道。
「我呢，我叫『當維』啦，很像是什麼…『當代思維』吧？請多指教喔。」較矮的少女一派輕鬆地說，她的語調比起剛才唸出讚詞的時候明顯活潑開朗不少。
「別看我這樣，我也算是夜祭團的主祭喔，嘿嘿。」
眼前的兩名祭司各有風采地自我介紹完畢，但除了名字以外，全新的詞彙也跟著鑽入我的腦袋裡。我也大概只能猜測她們所說的「神道眾」，就是莫英所培養的守護者了。
高瘦的歷鏡和嬌小的當維都戴著遮住半張臉的面具，只露出能夠露出笑容的嘴。她們分別有著銀粉紅色和銀藍色的頭髮，就像站在門外的離音一樣，髮絲除了顏色非常鮮豔之外，還閃爍著微光，不知是否這個世界的居民都是這樣子的呢？
她們的膚色也是灰藍色的，但看來有個體的差異，深淺度並不特別一致，尖耳的形狀與角度也各有形色。
「好的……太多我搞不懂的詞。」我大動作地嘆了一口氣，「謝謝妳們的自我介紹，但我其實還是一頭霧水。」
「讓您對這個世界有初步的瞭解，就是我們兩人存在的使命。」歷鏡擺動她的黑底白紋長袍說道，「首先，就從『歷史明鏡』的我開始向真神閣下說明吧。」
當維不知從何處，一蹦一跳的推著兩把椅子過來，一把放在我的後面，一把放在歷鏡的身後，不多久之後，還拖著一張桌子過來。
坐下以後才發現，不但椅子是石製，桌子也是由厚實的石料製成。這位少女模樣的主祭竟然一蹦一跳的拖來拉去，這到底是何等的怪力？
姿態優雅而端莊的歷鏡，輕鬆地坐了下來並往茶壺裡面倒入熱水，一股令人放鬆的香氣冒了出來。
「真神閣下的神衣可以直接飲食的吧？」面具底下露出的小嘴，正帶著笑意，「我們就一邊喝茶，一邊聊聊這個世界的事情吧。」
「聽妳這麼說，似乎關於我是從哪裡來的有一些瞭解？」我小心端著冒著熱氣的茶杯，一面問。
「回閣下，我歷鏡，作為歷史之明鏡，通曉所有應該要在真神甦醒時向您解釋的歷史知識。」
歷鏡帶著沈穩又知性的語調說著。
「祖神閣下在這世界帶來『大衝擊』的同時，也『混成』了我們。這裡名叫『夜界』，是意念與靈力的世界，如果要換作真神閣下您的次元所使用的詞彙，可能叫做『陰間』、『冥界』、『天國』、『靈界』這一類的說法吧。」
「呃……那我不就像是已經死了嗎？」
「不是這樣的喔。」當維兩隻手托著下巴，在桌邊搖頭晃腦地插了話。
「只有在真正意義上是『活著』的人，才可能散發靈力波。當維完全能夠感受到喔，真神大哥你強壯的靈容和靈力。相當強勁的波動，不亞於當年的祖神呢。」
「但是，也非常地不安定。」歷鏡放下手中的茶杯，點了點頭，「這一點，也和當年甫降臨的祖神相似。」
「妳們口中的祖神……到底是什麼人呢？」
「祖神大人是在『大衝擊』發生時，和奇怪的建築物一起出現在這裡的。當時，撼動了整個夜界的大震盪為本來只有藍白色靈力太陽存在的這個世界，帶來了真正的白晝。」
「靈力太陽？藍色的？」我試著想像了一下那個景象，「在無白晝的世界裡高掛的藍白色太陽，不就像是夜空裡的月亮嗎？」
「類似的，真神閣下很有想像力呢。」歷鏡微笑著說，「是以，當祖神以她的觀測與認知凝望著我們時，『夜界』和『靈力太陽』的詞彙與概念被混成了。現在，有了白晝的夜界裡，在白天也有太陽高掛，但它事實上也是同一個靈力源，是夜界萬物靈力之始源。」
這個說法有點意思，也是說，這個次元原本是沒有現在的外觀與概念的，小至她們個體，大至整個夜界的森羅萬象，都是這個「祖神」一瞬間的思考與認識，而將這個次元的一切給予了定義，難怪會被稱為祖神。
等等，我好像聽到了很讓人在意的詞……怎麼覺得這個說法，莫英留在戰術頭盔裡的分身也講過？
「妳們說因為祖神的『觀測』與『認知』，所以妳們的形體和世界被定形，而且擁有了白晝……」我吞了一口口水，危顫顫地問道，「我說，妳們所說的祖神，難不成剛好是個有著一頭金棕色的長頭髮，棕色的瞳孔，年紀很輕的女性？」
當維和歷鏡聽了我說的話，同時張開嘴像是有些驚訝地望著我。
「哎呀，還真的跟祖神大人說的一樣呢。」歷鏡悠然地說，「她還在神殿的時候，時常說真神醒來的時候一定會馬上知道祖神是誰呢。」
沒等她們驚訝完，這回換我嚇得幾乎要從椅子上摔下去。
從兩位主祭的描述聽起來，這個世界正處在神話時代，而且是「世界創始」這麼大條事件的神話時代，而這個神話的開端，竟然就是莫英？
「祖神混成了這個世界之後，整個夜界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們有了陸地，有了海洋，有了近似於祖神的外型。祖神用她的形象混成了我們這些原本在夜界當中僅存有靈力與意念的存在，那一刻起，『夜人』誕生了。」歷鏡悠悠地說著。
「不過，祖神第一眼見到我們的時候，喊了一個我們聽不懂的詞，我和歷鏡到現在一直都沒弄懂那是什麼，但每次問她，她都不正面回答我們，都只說真神醒來的話一定會知道的。」當維掛在桌子邊，望著我插嘴問道。
「真神大哥，『黑暗精靈』是什麼啊？」
「呃…」
我忽然有一種無力感，那不是我和莫英曾一起玩過的遊戲裡面才有的幻想種族嗎？這要我該怎麼解釋。
「嗯，是這樣的，那是在我們原本世界的知識，是一個很特別的種族。妳們的外觀，除去耳朵不夠長不夠尖這一點，確實是有點像黑暗精靈的。」
當維和歷鏡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喔～真神大哥，感覺有解釋和沒解釋一樣呢，哈哈。」當維轉過頭來，樂呵呵地說。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我也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一樣，她們對於連見都沒見過的世界肯定也很難連結這些新的詞彙，難怪莫英不想跟她們多作解釋。
「言歸正傳。」歷鏡喝了一口茶，把被當維帶歪的話題抓了回來，「夜人誕生了，而原本真神大人您生活的空間，則被稱為光界，真神閣下與祖神大人，被我們神道眾稱為『光神』。」
「這真是非常……令我感覺不可思議。」我敢說我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可惜隔著頭盔誰也看不到，「這何止是神話時代而已，這還是創世神話呢，這意思是說祖神創造了這個世界，而我是她預言會接著醒來的真神？」
「一點也沒錯，但不要擔心，祖神和我們就像是朋友、夥伴一樣，但對於普羅大眾與神道眾的一般祭司和服事們而言，你們就是神性的存在，沒有人知道祖神和真神其實是光界的人類。而您，對我們而言，則是非常重要的領導者。」
「其實我們都知道莫英姐姐一直等著你啦！而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你的『寢所』，總之就是要在你醒來的時候，給你必要的幫助囉。」當維開朗地說，她微笑的嘴角弧度和說話的態度，彷彿似曾相識。
「莫英姐姐可是和我們『初始的三人』一起在全新的世界求生存，並且建立起這個『朱印之里』的夥伴呢，她的願望就是我們的願望喔！」
我頓時覺得口乾舌燥，拿起茶杯匆匆地喝了一口，溫和芬芳的氣息，有如溫柔的撫慰，沁透五臟六腑，但還不足以讓我從驚駭的心情當中平復。
「這樣說來，妳們也知道我的真名，以及和莫英的關係嗎？」
「回閣下的話，我們知道真名，關係的話……」歷鏡的嘴角有著不懷好意的弧度，「大概也猜得到，呵呵。」
再一次從心裡感謝莫英給我留下戰術頭盔，連我都知道我發燙的臉現在看起來肯定紅得發紫。又是驚，又是羞，又是怕，這個世界還要帶給我多少震撼才肯罷休呢？
「總之，為了她的心上人，身為創世的祖神，她的心力卻絕大部分都用在調查您的冬眠艙為什麼無法開啟、如何開啟、以及您復甦以前、以後如何保障您的安全。根據祖神的說法，由於『神經網路系統在次元疊合時發生質變量，原本的函式沒辦法根據新的參數作適當的運算，以致於從冬眠艙以正常程序甦醒的時間點變得無法確定。』大概是這個我們聽不懂的理由，我照搬原本祖神所說的話說給您聽，不知道這樣真神閣下聽得懂嗎？」
「那也算是我們那個世界的知識，這我是聽得懂的。」
簡言之，就是因為次元疊合造成的型態衝擊，這個不合理的物理量變化導致得冬眠艙的程式出現ＢＵＧ，造成參數值異常，所以我醒來的時間才會和原本表定的五十年發生差異吧。
「也就是在這個無法確定真神閣下多久才會覺醒的情況下，祖神莫英才決定在這裡創建以光神信仰為核心的『神道眾』，並以和她一起出現的建築物為核心，改建為『光神殿』，與我們一起建造了『朱印之里』，保護你的存在。」
「多年以來，我和歷鏡、劍星三人，陪同莫英姐姐從蠻荒的夜界肇始之日開始，相互扶持並生存至今，村子好不容易穩定發展了，還培養了有系統的靈術、武術訓練人才喔，這裡就是準備讓真神大哥你重新出發的地方啦！」當維帶著雀躍的語調說，「太好了呢，新的人生開始了呢，順帶一提，『劍星』和我們一樣是主祭，並稱『初始的三人』喔，只是他經常很沒存在感就是了，哈哈。」
新的人生從異世界開始，這個展開也未免太超乎我的想像了。本來我還擔心，如果五十年後醒來，戰爭還沒結束，或者「南柯」把我們的錢賠光最後跑路的話該怎麼辦。
結果擔心是多餘的，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這麼說來，所謂神道眾和朱印之里，豈不是就像「南柯」原本跟我們保證的「當代社會學習及職業訓練機構」一樣了嗎？
莫英這傢伙，可真會出鬼點子。
然而有一件關鍵的事情我到現在還沒有問出口。
「好的，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麼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莫英呢？她在哪裡？」
這個問題很重要，為什麼不是她自己留下來帶我熟悉這個世界，向來守信的她，不可能忘記在冬眠艙關閉之前所說的那句話的。
（（只要我們還有彼此。））
「這就是我身為歷鏡準備要講的最重要一件事了。」歷鏡嘴上的笑容一瞬間不知所蹤。
「大約在神道眾和朱印之里差不多完成雛形，而且開始準備要慢慢發展起來的時候，祖神莫英在我們所處的這個海島『萬塔伊』雲遊之後回到朱印之里，激動地說她掌握到了一些關鍵，可能可以安全地啟動『冬眠艙』喚醒真神閣下，為此她請我、當維、劍星等三人作為最高主祭，繼續維持神道眾和朱印之里的運作，便匆匆離開了這個地方。」
歷鏡講到這裡，頓了一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然後呢？」
我焦急地問，從心底不想知道她接下來想說的，但我非問不可。
「然後呢？怎麼回事？快說啊！」
「真神大哥，你可要冷靜地聽著。」當維臉上的笑容也在此時消失無蹤。
「她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