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粉絲的福利更重要

第二十四戰


　　包括單挑淘汰賽在內的校慶格鬥大賽，原則上是在高畫質攝影機的環繞下舉行，而大多數人不知道的是，這些畫面會同步轉播到皇宮內，換言之皇帝陛下能即時看見比賽情形。

　　薛德勒大帝以觀賞娛樂節目的姿態，微笑著盯瞧牆上的巨型螢幕，依琳則坐在離陛下不遠之處，不過她顯然對賽事沒有太大興趣，低頭編織圍巾的時間還比看螢幕多。

　　螢幕上的好友互鬥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諾肯將重力隱藏在拳勁裡，即使他的拳頭只是稍微擦到對手或被擋住，重力也會悄悄流進敏旭的身體；重力波與石化毒氣不同，敏旭無法憑著水將之驅除，再加上重力累積到一定程度才發揮作用，所以敏旭片刻後覺得身體無預警地變重。

　　敏旭的訝異表現十分細微，身形的遲滯也非常不明顯，然而諾肯並未放過這難得的瞬間，他一拳轟向對方腹部釋放決定性的威力，令敏旭登時口吐鮮血飛出去倒地，主持人見狀則開始讀秒──

　　可惜諾肯依舊沒有空檔能喘口氣，因為情勢又產生猝不及防的變化。

　　「四……啊！那是什麼？」主持人秒數讀不到一半便霍然驚呼，只見諾肯被困在一根大水柱內，柱身在會場燈光下閃耀七彩色澤，內部卻是完全密閉的殘酷監牢；這時敏旭翻身站起，而諾肯雖在遭困住前趕緊吸一大口氣，但這口氣並不足以應付接下來的狀況。

　　水柱裡頭的空氣剎時被抽光，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水，這樣做很顯然是要將人溺斃而非活捉；諾肯卯足了勁想擊破水柱，可是這根圓柱卻異常堅固，預先吸入的空氣也沒多久就用盡，諾肯很快陷入了溺水狀態。

　　「嗚啊啊！再這樣下去諾肯同學就死定啦──對不起，請女性觀眾不要砸垃圾過來！」大賽主持人邊說邊迅速起身，適時閃過從後方觀眾席飛來的空瓶。「諾肯同學沒有倒地，也沒有出界或主動認輸，所以根據規則，除非諾肯同學失去意識，否則我不能輕易判定輸贏！」

　　「要是諾肯先生真的輸了，我可以幫他做人工呼吸……」選手席的修一口水都流了下來，比起偶像是否能打贏，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福利。

　　「那我現在讓你停止呼吸怎麼樣啊？」梅麗思拗著指關節威脅修一，雖然她的私心也半斤八兩。

　　觀眾席響起幾派不同的聲浪，有人認為的確不該就這樣判諾肯落敗，也有人認定在缺氧的情況下不可能獲勝，有些人則是對敏旭略有微辭，覺得校內比賽不需要做到那麼過份──然而，外界的聲音傳不進堅實的水牢，所以諾肯在掙扎中唯一注意到的，只有敏旭說話時的嘴唇動作。

　　「諾肯大哥，這算是你的缺點吧！雖然我們已經說好要抱著殺意對打，但我終究不是你真正的敵人，所以你的實力無法充分發揮。」敏旭是這樣說的。

　　「……」諾肯讀懂了對方的唇形，而他回想過後也不得不承認，剛才揮出的那一拳稱不上竭盡全力。

　　「要對夥伴保留情誼是無所謂，可是你這樣真的來得及嗎？假如那兩個七聖要利用大賽做些什麼，那他們最慢明天就會動手，你要等到事情發生再來培養殺氣嗎？」敏旭的音量雖然低微，但嘴巴卻動得清楚緩慢，似乎是刻意要讓諾肯能夠判讀。

　　不，我想應該來不及吧！七聖厲害得難以置信，如果沒抱持殺死他們的心態，那我方絕對會反過來被殺光；但今天早上我無能到害基利希被抓走，現今我也不認為自己已做好心理準備──諾肯心中閃過這些想法，意識因為溺水的關係漸漸遠去。

　　「……我一直都很尊敬你，諾肯大哥。」敏旭突如其來的這段坦白，令諾肯一時忘了痛苦並瞪大雙眼，「我之所以這麼努力作戰，是為了證明我也能幫上你的忙──我的用處絕不會比梅麗思那個女人少，所以……請你別讓我失望。」

　　最後那句話猶如敲響警鐘，使諾肯體內霎時湧現莫名的動力；沒錯，豈止是讓夥伴失望，他現在的表現簡直是太過失禮──這時候主持人望見諾肯垂下雙手，因此欲宣佈他喪失意識而落敗，不料就在下一瞬，一股強大破壞力從內部將水牢炸開。

　　磅轟！爆破聲伴隨大量的水往外四散，在這同時一根尖銳石柱急速射出，速度快到令敏旭來不及徹底躲開，額頭因而留下一道血流如注的傷口；諾肯脫困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他並未浪費時間調整呼吸，而是直接在身周造出數以百計的浮空石槍。

　　敏旭的圓臉泛現棋逢敵手的笑容，他將方才構成牢獄的水吸回手中，用來抵擋、斬斷以及震碎那堆群起射來的尖石；然而石槍的來向越來越難捉摸，它們有時會在敏旭面前忽然消失，隨後又出現在他後方死角進行突襲，有些石槍甚至還從腳下的地面射出來──

　　敏旭身上眨眼間多出好幾道傷口，無所不在的石化微粒也透過傷處入侵，雖然水系異能會自發性淨化毒素，但終究趕不上石化侵蝕的速度；即便如此，敏旭也曉得攻擊是最好的防禦，於是他在對手上方猝然製造出漩渦水流，鉅量的水如瀑布般朝諾肯當頭砸下。

　　水落下的高度、質量以及龐鉅動能造就出驚人威勢，諾肯看樣子是被轟個正著，擂台地面頓時開個大洞且水霧瀰漫，襲擊敏旭的石槍亦紛紛停滯消失。但是這並不代表諾肯已被擊倒，敏旭知道對方很有可能藏身於霧氣，所以他全神貫注地提防周遭，準備在關鍵時刻一舉反擊。

　　對敏旭這個水系能力者來說，濃霧是自身的領域地盤，因此他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對手潛至後方，同時他也將所有水氣凝聚成水炸彈；失去了霧氣的屏蔽，諾肯不但無法再藏身還被水球彈命中，然而在駭人的爆炸聲響中，敏旭驚覺自己炸毀的只是一面石板。

　　這種千載難逢的良機僅有一瞬，諾肯疾閃至對手另一側揮出重拳，這擊的力度和準頭都無可挑剔，拳勁中還混合足量的重力波與石化之力；兩股力量加乘後總算讓敏旭暫時沒法動彈，主持人緊接著為敏旭倒地而讀秒，十秒過後全場歡聲雷動，連主持人宣佈諾肯獲勝的聲音也幾乎被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