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連自己的夥伴都對付不了

　　「……你說得對。」諾肯抿抿下唇屏息道，白天的意外的確讓大夥體認到自身的不足，而他若要對付七聖，就至少得做好殺人的心理準備。

　　「好的，接下來這場比賽，是由高階Ａ班的諾肯同學和敏旭同學對戰！他們兩人也是朋友，不過淘汰賽的參加者都是高階生，所以跟熟人對打還算挺常見的──究竟這對好友會如何較量呢？」

　　主持人八成不曉得賽程表被七聖動過手腳，因此把親友相殘講成正常現象，然而這倒無所謂，反正自由之翼的成員不講情誼、只憑私慾而戰，若動機充分便可刀刃相向；如此這般，當敏旭與諾肯站上擂台後，雙方是帶著一定程度的殺氣等待開戰口令。

　　「那麼──比賽開始！」大賽司儀號令一出，諾肯就拔劍刺向對手，這招神速突刺乍看命中目標，但他旋即發現自己僅刺中水構成的幻影；敏旭本人已繞到諾肯背後，不過平日的對戰修行中曾有類似情形，所以諾肯察覺幻影的當下便旋身應對。

　　鏘！兩劍互擊的聲響尖銳刺耳，諾肯擋下了對手的劈砍突襲，可敏旭劍上的水流卻震得他雙腕發麻；這等良機自然不可錯過，敏旭振臂一揮擊飛諾肯的劍，再順勢砍向手無寸鐵的對方，而諾肯以柔軟的動作低身避開，一記漂亮的掃腿襲向敏旭下盤。

　　被這一腳掃個正著的敏旭身體前傾，卻即刻就撐手恢復平衡，諾肯也迅速回復穩當的站姿，並隔空將飛遠的劍吸回手中；金屬物體當然也由地系能量管轄，因此諾肯能表演這招隔空取劍，他和敏旭維持隨時能近身出擊的距離，緩緩移動步伐並以盯住獵物的銳利眼神對峙。

　　會場內一時鴉雀無聲，彷彿為剛才行雲流水的交鋒而震懾，連大賽主持人也瞠目結舌，一會後才猛然回神地驚呼報導：「唔……哇啊！大家看到了嗎？雖然動作不至於快到看不清，但剛剛的戰鬥就像舞蹈一樣美！這不僅展現出高手的功力，我認為這也是因為他們之間有特殊默契！」

　　「與其說是有默契，倒不如說他們認真起來了。」台上的氣氛令艾斯克嚥了下口水，他覺得自己與梅麗思的對決也沒那麼緊繃。

　　「沒錯，感覺跟之前完全不一樣呢！」修一含情脈脈地望著諾肯，嘴裡一面唸著「好帥哦」之類的女性觀眾感想。

　　「──是因為基利希被抓讓他們心生警惕吧。」菲爾妮明白這場打鬥的魄力從何而來，此時她已經懶得再吐槽修一。

　　敏旭身後矗立一道高聳浪牆，那道透明之牆瞬間射出上百支細長水柱，這些水柱雖都比手指還細，但高度凝聚的水壓就足以斬切物體。面對這廣範圍且來勢多變的招數，諾肯盡其所能地架起防壁、揮劍迎擊外加奮力閃躲，不過當他的臉頰被割出噴血傷口時，敏旭身形疾動地持劍殺到眼前。

　　水系異能的特質不在於加快速度，所以敏旭顯現出的迅捷身手，絕大部分是拜天生優異的運動神經所賜；這下子諾肯不但要應付水柱，還得跟對手進行毫無喘息空間的劍術較勁，情況壓根不比對付菲爾妮輕鬆，而且麻煩的還在後面。

　　敏旭巧妙地做個假動作，引開諾肯的注意力後放出水炸彈，而諾肯雖持續戒備地處於防禦狀態，但爆炸衝力仍將他轟飛數公尺；諾肯摔落地面之際遭一大群水球包圍砲轟，眼看就要在水霧中被炸得粉身碎骨，敏旭知道這時應該要再追擊對方，然而他並沒有機會將想法化成行動。

　　一波搖撼全場的震動及巨響往外擴散，數根巨岩柱自空中猛砸下來，哪怕敏旭再怎麼勇捷，也很難躲開這出其不意的無情攻勢──轉眼間敏旭就被壓在一根石柱下面，巨柱將擂台轟得稀巴爛還掀起漫天塵土，不少觀眾掩口驚叫，因為這種毀滅性殺招足以將人變作肉醬。

　　「我的天啊！使出這類招數真的沒問題嗎？不好意思，由於台上霧氣和灰塵滿天飛，我也看不清楚選手們的情況──所以我只好擅自判定他們倒地囉！一……二……」

　　主持人的臨場反應著實了得，馬上就為了倒地而讀秒，這時候梅麗思讚賞地吹了聲口哨，觀眾席的基利希則抱緊記事板凝望擂台；而在數到七的當兒，擂台上起了大規模的變化，壓住敏旭的巨石被水的力量斬碎爆開，瀰漫的濃霧則被石化微粒所取代。

　　接下來，碎石與未破壞的岩柱皆消失不見，諾肯把製造它們的異能值收回來，觀眾們因而得以瞧清視野淨空的戰場。諾肯的嘴角溢出血絲，敏旭亦些微負傷略顯狼狽，當然這點傷勢不足以讓他們停止作戰，於是緊接著雙方又躍起交手。

　　這回兩人是用拳腳功夫較量，而諾肯雖因身高優勢擁有較長的攻擊距離，但對手可是靈巧難纏的小胖子敏旭，所以諾肯也討不到什麼便宜。敏旭的手刀含有鋒利的水系能量，絲毫不遜於真正的神兵利器，諾肯在一番交鋒後又被劃出一道深長傷口，不過同時他也成功將石化力量打進對方體內。

　　諾肯用上了比制伏菲爾妮更強的異能值，因此他認定這至少會讓敏旭手腳僵硬，不料敏旭的威力和速度仍未減弱，他還用蘊含爆破力的拳頭轟向諾肯腦袋；要不是諾肯擋得快，這一拳鐵定會使他當場爆頭，眼前的決鬥確實是殺意橫生，而諾肯也瞭解到失敗的原因──

　　敏旭的水系異能具有淨化的功效，換言之可以沖淡進入體內的毒素，所以他當然也能稀釋劇毒的石化粒子，而且效率高得嚇人！

　　「照這樣看來，別說是打倒七聖，連自己的夥伴都對付不了喔。」蕾夏大姊今日依舊在角落觀戰，她的神情不像擔心倒像覺得有趣。

　　「要是諾肯無法打進冠亞軍賽，那我們會很困擾的～」貴賓席上的波恩沛倚著座位扶手，以心不在焉的口吻托腮感嘆。

　　「別講那種不吉利的話，還有，你用的是我的扶手。」耶蒙打掉同夥越界的手臂，以吐槽代替戰況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