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Soul·靈魂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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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6-01
奧賴恩,神鑄大殿。

丹娜緩緩睜開眼睛,小口抿了一下茶水,輕盈的味道並沒有讓她的心情變好。

她目光向上,代表神鑄人的恆星正在她的上方熊熊燃燒,她的目光鎖定在屬於她自己的那顆星恆上——天鵝座阿爾法星,絢爛的藍白色,年輕而富有活力的噴射著光芒和能量,連同視星等的變化也表現的真實真切。

她又將目光移向另一顆超巨星上,炙熱的藍色光芒和物質拋射在整個星空模擬中異常的奪目。這是她最熟悉的兩顆恆星,分別位於天鵝座和獵戶座,代表著她和利吉爾,作為神鑄人,他們的守護恆星會一直燃燒在神鑄大殿中,直到他們死亡的那一刻才會熄滅。

「你說,這些恆星的模擬圖像,到底是和人關聯在一起的,還是和現實宇宙中的恆星關聯在一起的?」丹娜的身上鋪滿藍光,原本月白色的長袍頓時顏色深邃,「如果有一天,這些恆星隕落了,或者膨脹為紅超巨星,那它所守護的人類,是不是也要跟著產生變化?畢竟這些藍色的恆星,他們的壽命,可沒有那麼長呢。」

「這些,都是和你們的狀態相連接的,就像現在,利吉爾一定是找不到你才會變得如此焦躁不安。」神使在丹娜的茶杯裏添上牛奶,隨手整理了一下她有些淩亂的頭髮,「藍色的恆星很漂亮,不是麼?哪怕生命比其他的要短暫,但至少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事情了,它們還要在主序星階段上停留很久很久。」

丹娜收回目光,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默默注視牛奶與紅茶融合在一起。似乎牛奶有些多了,這個世界上能正好放進她最愛的分量的人,也許真的只有利吉爾一個。

她緩緩的繼續喝茶,默不作聲的坐在鋪在地上的墊子上,神使坐在她的身邊,有意無意的給她擦除長袍上一些燒焦的痕跡。她在自己住的地方放了火,燒毀了不想看到了和不想回憶的,然後逃之夭夭,定位在神鑄大殿,把自己傳送過來。

利吉爾現在一定非常想殺了她,她能夠感覺到。

「嗯,那麼下一個問題,建造神鑄大殿的目的是什麼?為了更好的監視我們這些神鑄人麼?」丹娜喝光最後的茶,並謝絕了神使繼續添加,「我還以為,用來監視我的那顆,已經變成另一番模樣了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用,包括我這個並不是通過神鑄這個途徑來到的人一樣,我感覺,只是作為一種信仰吧,從尤尼沃斯帝國成立到現在,神鑄人與自然人,沒有一個是這個世界可以分割出去的一部分。」神使將自己身邊的糖罐推到丹娜的面前幾個,「要吃糖嗎?給你喜歡的什錦水果軟糖怎麼樣?」

「不,請給我薄荷糖。」丹娜直接了當的選擇了改變口味,清透的味道引得她眼眸清清亮亮的,「好比靈魂與身體,一旦失去其中一個,就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生命,對麼?」

神使微笑著點點頭,蓋上了裝有軟糖的玻璃罐,水樣俊秀的眼睛注視著丹娜又拿出一顆薄荷糖吃進口中。丹娜淡淡的目光對上神使的笑意,眼中的光明顯晃動幾下,繼而扭開頭,去尋找一顆紅色的恆星來調整一下色覺。

丹娜咬著嘴唇,她從西格納斯跑到這裡主要是想問一個問題,結果前面亂七八糟問了一堆完全沒有問到點子上,好不容易拐彎抹角的到達了問題上,她卻問不出口。

「你是想問我,如果靈魂會黑暗污染了的話,是不是有淨化的方法,是嗎?」神使側頭,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思維被丹娜直接引向了靈魂的話題上。

「靈魂被污染的話,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人吧?」丹娜苦笑,她的眼睛進一步充滿陰影,污濁一片黑色。

「怎麼會呢,你的靈魂還在呢,只是裡面充斥了其他的東西而已。」神使跪坐到丹娜的身邊,身後撫摸著她的頭髮,「只要你的身體內沒有黑暗能夠棲居的陰暗面,黑暗自然會自覺離開,你能做到嗎?」

丹娜偏頭,想到十歲之時,那場燒紅一切的大火,以及安塔芮絲在火焰中奪取生命的模樣,她怎麼可能忘記這些已經根深蒂固的記憶,根本是無法從內心中踢出出去的。她緊盯著代表自己的恆星,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正在準備新的一輪物質拋射,大批量的黑子開始浮現在光球層上,猛烈的耀斑爆發即將到來。

神使皺眉,這正在顯示丹娜內心翻滾的複雜情緒,黑暗與光明執導權的爭奪,愈演愈烈。丹娜倒是一臉平靜,她從自己的頭上拿開神使的手,她站起來,嚼碎還沒有融化完的薄荷糖,詭異的嘴唇一牽。

「神使大人,如果靈魂破碎,那麼身體在封凍的狀態下能夠保持多久?」丹娜換了一個問題,她的黑暗已經無法自主趕走,也無法依靠外力來取出,在她決定低頭的時候,她與黑暗已經融為一體。

「你想做什麼……」神使預感不妙,丹娜身體內的黑暗終歸不能冒險在污染別人的情況下取出,更何況她已經接納了黑暗,要想消滅黑暗,能做的事情只有一個。

「別往不好的方面想,我只是問問,我不會在我自己身上試驗的,放心。」丹娜倏地笑了,綻開的甜美笑意即刻驅散面容上陰霾,褪去晦暗的眼眸清澈的湖水般,泛著白色星光和波紋,令人不由沉溺。

雖然丹娜不是米拉那種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但是俏麗的面容和溫柔的模樣,尤其是剔透的眼睛,從來都是她吸引別人的制勝法寶。

神使臉一紅,從丹娜的臉龐上移開視線,她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你和以前的樣子沒有什麼差別,尤其是你的眼睛,永遠都是最具神韻的地方,當時可是迷倒了萬千少年,但是誰會知道你會選擇冰霜的利吉爾呢。」

丹娜一陣複雜,神使的話無論怎麼琢磨感覺還是不像正經言語,而且她對接下來應該如何緩解冷場氣氛一概不知。

直到,獵戶座貝塔星拋射出大量的物質,引發強烈的能量輻射。

利吉爾竟然進行了大規模的法術調動,看來該來的人總算是來了。

「我該回去了呢,不然趕不上聚會可就終身遺憾了。」丹娜收斂表情,抿起的嘴角肅穆莊敬,收起之前好不容易才露出的笑意。

神使沒有阻攔,他尊重丹娜的選擇,且幫她建立好定位傳送,丹娜謝過,稍微柔軟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隨和。

等有時間,再來這裡吧,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呢。

現在要上演的是七月流火,某顆恆星到了沉在地平線以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