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1 格格不入的邊緣人 ⑤+⑥
本章節 5888 字
更新於: 2019-05-31
『拜託，一定要放水啊！』實夏樹在心裡哀號著，要是被同學知道期末考難度增加的原因是他害的，恐怕之後就不只是被孤立，還可能被霸凌了。
「所以我決定參考你的作法，改成挑戰模式，但是疼痛係數會降到一成，然後一樣能在十分鐘內解決指定目標就算及格。」
『好險！』被霸凌的未來離自己遠了些。
系主任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補上一句：「話雖如此，我可不允許你在期末考故意擺爛哦！」
「什、什麼意思？」實夏樹肩膀一抽。
「下週會從座號最後的先考，屆時你的成績比今天還要好的話，我會弄出一個長期工讀名額給你，也會協助你爭取獎學金；反之，若退步到Ａ－以下，那麼下學期所有我帶的課程，考試難度都會增加。」
是危機也是轉機。
實夏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追問：「那麼，個人訓練室⋯⋯要怎麼借？」
系主任笑了，從實夏樹的眼裡看上去有點邪惡，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計了。
「這個簡單，你過來，我教你。」
實夏樹隨著對方走到電腦桌旁，盯著螢幕聆聽講解。
簡單來說，只要在前一天到學校網站登入師生系統線上申請，當天指定時段之前，憑教師證或學生證至訓練大樓的一樓管理室領取門禁卡即可。
最後閒聊了幾分鐘，實夏樹離開系辦去吃飯了。
系主任目送對方背影，喃喃自語一句：「難得遇到天才，栽培起來，這個系也許就能看見曙光了⋯⋯」
當天晚上，圖書館的正副館長在辦公區的會議室內吵了起來，副館長拿著靈異事件的便條留言，強烈要求對方改變主意。
工讀生的缺額只有一位，館長毫不猶豫就決定錄用圖資系的女生。
副館長強辯不過對方，而那位幽靈也未再動作，最後不歡而散。
這場爭論，辦公區的職員全都看在眼裡。
「嗯？剛剛在吵什麼？」
前來送信的尤熙嵐好奇問了一句，收信的短髮女職員簡短回應。
「他們在爭吵要錄用哪個學生。」
「稀奇耶，怎麼會吵起來？」
「副館長表示他遇到幽靈，好像不錄用誰的話，幽靈會殺了他，然後再殺了這裡的所有人。」
尤熙嵐噗哧一笑，下一秒卻看到對方竟是一臉擔憂，他只好強忍笑意恢復正經。
「幽靈什麼的根本不存在吧？我也在這裡打工半年多了，都沒遇過靈異怪事。」
「⋯⋯不好說，我還真的看過古書區的書自己在角落飛起來。」
他怔了一下，對方一臉沉悶恐懼的神色，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尤熙嵐搔搔後腦勺，緩和一句：「呃，傳說中的那個幽靈在這裡待很久了吧？之前都沒聽過出人命，應該不至於真的殺掉誰，也許只是惡作劇吧！」
短髮女職員嘆了一口氣：「但願了，聽副館長說，那個幽靈當時用紙筆跟他對話，還留有證物，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這樣啊⋯⋯」尤熙嵐不予置評，反正他已經下班，順便過來送東西而已，現在只想去吃晚餐，然後去過愉快的週末假期。
星期一中午，星耀大學差點就上新聞。
圖書館的辦公區外，發現副館長的屍體，迅速前來的學校高層及教職員，趕緊報案處理現場。
人在國外的館長在收到這個消息時，相當錯愕，不過依然否認幽靈作祟這種說法。
當天，聽聞這個消息的實夏樹僅是訝異了幾分鐘，很快就把思緒放到模擬訓練上，因為系主任已經變相承諾他工讀機會了。
翌日凌晨，圖書館的相同地點，再度發現一名職員屍體。
這一次，學校高層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圖書館的教職員也全都陷入恐慌氛圍。
驗屍報告結果顯示：兩名死者皆無外傷，死因都是窒息，排除異物阻塞，且在送去驗屍解剖之前，都沒被搬動過的痕跡。
這一天，實夏樹聽聞消息後留了點心思，但仍按照計畫，自主進行模擬訓練。
然後隔天，令人擔憂的命案還是發生了，只不過陳屍地點改成辦公區的會議室內，死因依舊。
學校高層決定先壓下消息、賄賂媒體迴避報導，並當天請來附近教會、廟宇的工作人員，先後灑水驅魔、畫符作法。
圖書館暫時關閉，除了相關人員之外，誰也不能使用。
就在星期四眾職員安心回到工作崗位時，當晚還是有人被殺了。
這一晚，死者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憑空浮起、無法呼吸，對空掙扎而亡。
見狀，回過神的職員拔腿就跑，辦公室的門窗卻同時自行鎖上，無人成功脫逃。
「救、救命⋯⋯」
「拜託，不要殺我！」
眾人背對背聚集一處，各個顫抖不已。
驀地，一支白板筆飄浮而起，對掛在牆上的白板寫下文字。
【留下實夏樹，否則你們誰也別想活。】
「實夏樹是誰啊？」
「我怎麼會知道！」
「是不是之前館長和副館長吵著要錄用的學生？」
一名短髮女職員的聲音抖得差點要哭出來，一名男職員護著她對空氣破口大罵。
「混帳幽靈，快給我滾出來！」
此時電燈一暗，嚇得幾人驚聲尖叫。
「笨蛋！別激怒它啦！不然我們都會被你害死啦！」
室內再度恢復光亮，白板上的字變了。
【我一直都在這裡、在你們的面前。】
【明天我要看到你們發出錄用他的通知，並讓他出現於此。】
【我的耐心有限，這是最後通牒。否則，你們全員都別想活過這個月。】
眾職員幾近崩潰地互相環抱，遇上看不見的敵人，早已放棄抵抗。
「嗚嗚⋯⋯我好想回家。」
窗戶自己打開了，可這裡是四樓，沒有人想從那裡跳下去。
十秒後，白板補上兩串文字。
【今天就先放你們出去。】
【我已標記你們全員，若未完成我的要求，無論你們身在何處，七天後都會死。】
筆一落下，砰的一聲，大門自己打開了。
眾職員連滾帶爬地逃出辦公室，誰也沒有想要完成手邊的工作。
傳說中的圖書館幽靈竟然真的存在，而且還是灑水消不了、驅魔驅不走，不怕符咒法術的恐怖傢伙！
一個鐘頭後，才有人想到現場需要處理，又一次地聯絡警方、請來學校高層。
目前人在國外的館長，因而被校長及董事等人勒令一天內回國，盡速善後此事。
終於又到了星期五。
為了系主任的這堂期末考，實夏樹已經盡可能利用空堂時間，逼自己訓練了六天。
他揉捏自己的雙臂大腿，按按後腰、拉拉手筋。
現在全身腰痠背痛，過度練習似乎適得其反了。
在課堂之前，全班已被通知直接在訓練大樓一樓大廳集合，因此他提早十分鐘來到現場，在角落舒緩身體，順便觀察陸續抵達的同學們。
——大家都是成群結隊過來的，再少也有兩三位，而像自己落單的⋯⋯嗯，沒有。
胸口升起一股淡淡的哀傷。
「實夏樹，原來你先到啦。」
唯一會來搭話的，就只有人見人愛的班長了。
「嗯，因為是從座號後面的開始考，有點緊張。」
「你怎麼知道？那天系主任直接跟你講的嗎？」
有點意外對方沒被告知，實夏樹呆了一秒，點點頭。
「哎，你什麼時候跟系主任那麼好了？多透露點吧！考試內容是什麼？」
實夏樹抿抿嘴，確認附近只有對方和自家組員後，湊到對方耳邊細語。
趙豪傑睜大眼睛，一臉驚喜：「這麼簡單？」
實夏樹再次點頭，看著對方和組員勾肩搭背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旁觀都能猜到他們興奮得不得了。
不過，只是早個幾分鐘知道考題而已，又不是筆試，有必要那麼高興嗎？
被牽動的情緒馬上就冷靜下來了。
「這麼說來，今天可能會有一半的同學考不到，是不是點名之後就能溜啦？」
「也太爽，原來系主任是個好人啊！」
「趙豪傑、吳德、季旭！我好羨慕你們！」
潘彼得才剛說完，就已經在跟傅堯討論等會兒要去哪玩，完全沒有考前焦慮。
實夏樹站在一旁無言以對，完全插不進話題。
「哎，你們就不好奇同學的成績嗎？」
「知道有個毛用，我們幾個又沒打算畢業之後上前線。」
「對呀，只是混個文憑啦！都得回去繼承家業啦，哈哈。」
面對趙豪傑的提問，備考的二人一前一後嘻嘻哈哈。
「⋯⋯」
趙豪傑捏捏眉心，沒有當場對他們的心態批評什麼，瞄過旁觀的某人，一臉無奈。
『看來班長是努力派的。』實夏樹在心裡暗自補充。
上課鐘響了。
一想到成績壓力，實夏樹趕緊深呼吸一口氣。
「哎，你肯定及格的，不用那麼緊張啦。」
趙豪傑拍拍他的肩膀，和組員們走到準時出現的系主任面前。
——及格是一回事、被威脅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工又是一回事啊！
為了獲得長期穩定的飯碗，自己可是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這場期末考上，已經沒有退路了。
實夏樹握緊雙拳，燃起鬥志上前點名。
「呵⋯⋯就不信我拿不到Ｓ級了！」
他呢喃一句，一旁的吳德一臉吃驚，趕緊對班長講，聲音大到附近的人都聽到了。
「嘿，實夏樹說他想拿Ｓ級！超狂的。」
「⋯⋯」
實夏樹險些吐血，同學的各種反應也就算了，系主任竟然沒有立刻要同學們安靜，反而先對他投來既欣慰又期待的微笑。
隨後制止嘈雜後，系主任開始說明考試規則，內容與實夏樹當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時間關係，三間個人室同時進行。今天只能考完一半，因此座號一到十五的同學可以自由活動，下節課不會點名。」
嚴格出名的系主任難得一次佛心發言，全場歡呼。
紅髮男為首的幾名學生，率先離開現場。
「龍耀典還真的馬上跑啊？嘖。」趙豪傑低喃一句，跟著大隊走上二樓，和助教及兩名女生主動協助啟動設備。
實夏樹站在走廊邊，靜默旁觀。
他們從二〇二、二〇三室內拉出幾條連接線頭，集中接上位於二〇一室中助教所帶來的攜帶式顯示器上。
安裝配置了十分鐘，被叫到座號的第一輪同學迅速穿上模擬裝備，同時走進各自的模擬室內。
留下來的同學大多聚集在二〇一室門外，透過強化玻璃窗觀看外接螢幕，畫面分割為三等分，只有後方俯視視角，乍看之下好似角色扮演遊戲裡的主人翁。
「挑戰模式還以為多難，原來和直接設定訓練關卡的怪物一樣啊？」
「只要十分鐘內打死那隻兔子就能及格，也太簡單！」
「系主任這麼佛心，我有點不安⋯⋯」
交談聲此起彼落，助教僅要求注意音量，沒再限制眾人什麼。
一分鐘後，一名受試者消滅了利牙黑兔，但是眾人預期中的門沒開，三秒後卻出現兩隻蝙蝠時，眾人才搞懂挑戰模式的真正意義。
「不是挑戰時限內能不能消滅怪物，而是挑戰時限內能夠消滅多少怪物！」
「幹，所以要在裡面待滿十分鐘嗎？」
「疼痛係數還一成，在裡面折騰十分鐘會死人吧？」
實夏樹無言地瞥過正在抱怨的同學，也沒興趣多看考試實況。
自己的座號很後面，第二輪就得上場了。
「放輕鬆，平常心。」
趙豪傑拍拍他的肩膀，他愣了一下，對方自顧自地說完以後，跑去對另外兩名同學說出同樣的話。
倒數計時結束，考完試的三人從模擬室內走了出來，他們的評級和最後抵達關卡也都顯示在外接螢幕上。
「什麼啊？都出現黑狼了，評級卻只有Ｄ嗎⋯⋯」
「打到入門四級也才Ｃ哦？」
「剛剛是誰說要Ｓ級的？這下糗大了啦！哈哈⋯⋯」
莫名中槍的實夏樹胸口一窒，走進二〇三室後一邊穿上模擬裝備，一邊調整心態。
「嘿，你忘了模擬槍。」
協助著裝的同學提醒道，他搖搖頭。
「我用不到，放著吧。」
「⋯⋯怪裡怪氣的。」
實夏樹摘下眼鏡，連同槍枝類的所有模擬武器及隨身物件都放上椅子，身上只留下三把長劍和兩支匕首。
進入模擬室後直達正中央，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門關了。
雖說自主訓練時疼痛係數都沒調整，現在調至一成難度也會降低，但評級要求是否會因此增加，老實說自己也沒個準度。
總之，像平常一樣，把每場模擬戰鬥都當成真實死鬥。
——要是失敗了，就得休學了！
實夏樹睜開眼睛，收斂思緒、心如止水，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冰冷、銳利。
環境化作草原。
視野一捕捉到目標身形，立刻三步併兩步直衝敵人。
利牙黑兔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十字切割。
他頭也不回地走回中央，告誡自己要保留體力。
目前只過十秒。
等待虛擬怪物生成的緩衝時間，他將左手長劍反握，散放知覺。
兩隻蝙蝠剛出現就飛撲而來。
他當機立斷，先斬殺右前方的目標，同時誘導左側敵人對他偷襲。
（唰。）
（噗滋。）
右劍穿刺前方目標的瞬間，左劍也將飛來的敵人一分為二，兩隻怪物前後相差不到一秒地粒化消散。
回到原點，左劍改回正握。
「避免大動作、盡可能保留體力⋯⋯」
他呢喃一句，很清楚如果想達到評級Ｓ，至少要在十分鐘內突破初階四級才行。
因此，能讓敵人主動的話，就等著反擊。
「嗷嗚！」
尖角黑狼現形後，立刻直撲而來。
實夏樹抓準關鍵半秒，在敵人快爪中自己的剎那間，倏地蹲下身子竄往旁側迴避，高舉右劍砍飛黑狼的右前肢，站起身子的同時刺出左劍，貫穿黑狼側背。
右劍半空橫舉，恰好彈開反擊的尖角。
眼看對方還沒死透，他往脖子補上一劍，虛擬怪物才粒化消失。
還有九分鐘，和初次成績相比，節省了三十秒左右。
——能行！
他集中意志，等下一關的敵人出現就主動突襲，決定殺那隻熊個措手不及。
虛擬怪物將要生成，他瞇起灰瞳，隱約能見極其細微的光子，正朝自己的⋯⋯
『在後面？』實夏樹心驚回身，向後跳開一步，僥倖閃開一出場就偷襲的敵人。
「靠！你不是被動怪嗎？」
他低罵一聲，雙劍交叉，阻擋猛力拍來的利爪熊掌，借力反彈，趁隙從旁滑出。
幾乎一樣的攻擊、相似的姿勢，砍飛敵人的手臂、貫穿雷同的部位。
這隻黑色巨熊的死法，簡直和他初次訓練時一模一樣！
『咦？原來是這樣嗎？』怔在原地的實夏樹，驚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
這隻足足自己兩倍高的粗曠怪物，原來有一定的攻擊模式。
他走回中央調整呼吸，等候下一波生成。
實夏樹的眼神銳利而起，瞅著光子凝聚位置，不禁嘴角微揚。
也就是說，只要摸透這些虛擬怪物的行為套路，迅速攻略不是問題！
他瞅著眼前的鋼爪黑虎，直待對方進擊。
「吼吼！」
（鏗鏗。）
（唰。）
又是和之前雷同的拆招方式，虎形的怪物只要擋下它的爪子，假裝被逼退就會猛攻上來。
因此，此時的它，停不下來也無防備。
「我成功了！」實夏樹瞅著粒化消散的鋼爪黑虎，雀躍到忍不住喊了出來。
之前練習了六天都沒辦到，今天辦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秒殺這隻老虎！
他調整呼吸，仰看計時，還有七分半，時間還很充裕。
壓低身子，左手反持。
一樣要讓自己以最小的出力，達到最佳的效果。
二十多秒，把五隻兔子給滅了。
半分多鐘，將十隻蝙蝠斬殺，但因為迴避不及而被咬了兩口，所幸都不是致命傷。
二分半多，先後搞定三隻尖角黑狼，受到五次擦傷，不礙事。
實夏樹站回中央粗喘著氣，倒數計時還有五分鐘左右。
——能行！還有體力！而且就算受傷也沒之前那麼痛！
他吆喝一聲提升自己的氣勢，在三隻黑色巨熊形成的那一刻，直接撲向其中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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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被霸凌的未來離自己遠了些。
系主任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補上一句：「話雖如此，我可不允許你在期末考故意擺爛哦！」
「什、什麼意思？」實夏樹肩膀一抽。
「下週會從座號最後的先考，屆時你的成績比今天還要好的話，我會弄出一個長期工讀名額給你，也會協助你爭取獎學金；反之，若退步到Ａ－以下，那麼下學期所有我帶的課程，考試難度都會增加。」
是危機也是轉機。
實夏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追問：「那麼，個人訓練室⋯⋯要怎麼借？」
系主任笑了，從實夏樹的眼裡看上去有點邪惡，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計了。
「這個簡單，你過來，我教你。」
實夏樹隨著對方走到電腦桌旁，盯著螢幕聆聽講解。
簡單來說，只要在前一天到學校網站登入師生系統線上申請，當天指定時段之前，憑教師證或學生證至訓練大樓的一樓管理室領取門禁卡即可。
最後閒聊了幾分鐘，實夏樹離開系辦去吃飯了。
系主任目送對方背影，喃喃自語一句：「難得遇到天才，栽培起來，這個系也許就能看見曙光了⋯⋯」
當天晚上，圖書館的正副館長在辦公區的會議室內吵了起來，副館長拿著靈異事件的便條留言，強烈要求對方改變主意。
工讀生的缺額只有一位，館長毫不猶豫就決定錄用圖資系的女生。
副館長強辯不過對方，而那位幽靈也未再動作，最後不歡而散。
這場爭論，辦公區的職員全都看在眼裡。
「嗯？剛剛在吵什麼？」
前來送信的尤熙嵐好奇問了一句，收信的短髮女職員簡短回應。
「他們在爭吵要錄用哪個學生。」
「稀奇耶，怎麼會吵起來？」
「副館長表示他遇到幽靈，好像不錄用誰的話，幽靈會殺了他，然後再殺了這裡的所有人。」
尤熙嵐噗哧一笑，下一秒卻看到對方竟是一臉擔憂，他只好強忍笑意恢復正經。
「幽靈什麼的根本不存在吧？我也在這裡打工半年多了，都沒遇過靈異怪事。」
「⋯⋯不好說，我還真的看過古書區的書自己在角落飛起來。」
他怔了一下，對方一臉沉悶恐懼的神色，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尤熙嵐搔搔後腦勺，緩和一句：「呃，傳說中的那個幽靈在這裡待很久了吧？之前都沒聽過出人命，應該不至於真的殺掉誰，也許只是惡作劇吧！」
短髮女職員嘆了一口氣：「但願了，聽副館長說，那個幽靈當時用紙筆跟他對話，還留有證物，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這樣啊⋯⋯」尤熙嵐不予置評，反正他已經下班，順便過來送東西而已，現在只想去吃晚餐，然後去過愉快的週末假期。
星期一中午，星耀大學差點就上新聞。
圖書館的辦公區外，發現副館長的屍體，迅速前來的學校高層及教職員，趕緊報案處理現場。
人在國外的館長在收到這個消息時，相當錯愕，不過依然否認幽靈作祟這種說法。
當天，聽聞這個消息的實夏樹僅是訝異了幾分鐘，很快就把思緒放到模擬訓練上，因為系主任已經變相承諾他工讀機會了。
翌日凌晨，圖書館的相同地點，再度發現一名職員屍體。
這一次，學校高層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圖書館的教職員也全都陷入恐慌氛圍。
驗屍報告結果顯示：兩名死者皆無外傷，死因都是窒息，排除異物阻塞，且在送去驗屍解剖之前，都沒被搬動過的痕跡。
這一天，實夏樹聽聞消息後留了點心思，但仍按照計畫，自主進行模擬訓練。
然後隔天，令人擔憂的命案還是發生了，只不過陳屍地點改成辦公區的會議室內，死因依舊。
學校高層決定先壓下消息、賄賂媒體迴避報導，並當天請來附近教會、廟宇的工作人員，先後灑水驅魔、畫符作法。
圖書館暫時關閉，除了相關人員之外，誰也不能使用。
就在星期四眾職員安心回到工作崗位時，當晚還是有人被殺了。
這一晚，死者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憑空浮起、無法呼吸，對空掙扎而亡。
見狀，回過神的職員拔腿就跑，辦公室的門窗卻同時自行鎖上，無人成功脫逃。
「救、救命⋯⋯」
「拜託，不要殺我！」
眾人背對背聚集一處，各個顫抖不已。
驀地，一支白板筆飄浮而起，對掛在牆上的白板寫下文字。
【留下實夏樹，否則你們誰也別想活。】
「實夏樹是誰啊？」
「我怎麼會知道！」
「是不是之前館長和副館長吵著要錄用的學生？」
一名短髮女職員的聲音抖得差點要哭出來，一名男職員護著她對空氣破口大罵。
「混帳幽靈，快給我滾出來！」
此時電燈一暗，嚇得幾人驚聲尖叫。
「笨蛋！別激怒它啦！不然我們都會被你害死啦！」
室內再度恢復光亮，白板上的字變了。
【我一直都在這裡、在你們的面前。】
【明天我要看到你們發出錄用他的通知，並讓他出現於此。】
【我的耐心有限，這是最後通牒。否則，你們全員都別想活過這個月。】
眾職員幾近崩潰地互相環抱，遇上看不見的敵人，早已放棄抵抗。
「嗚嗚⋯⋯我好想回家。」
窗戶自己打開了，可這裡是四樓，沒有人想從那裡跳下去。
十秒後，白板補上兩串文字。
【今天就先放你們出去。】
【我已標記你們全員，若未完成我的要求，無論你們身在何處，七天後都會死。】
筆一落下，砰的一聲，大門自己打開了。
眾職員連滾帶爬地逃出辦公室，誰也沒有想要完成手邊的工作。
傳說中的圖書館幽靈竟然真的存在，而且還是灑水消不了、驅魔驅不走，不怕符咒法術的恐怖傢伙！
一個鐘頭後，才有人想到現場需要處理，又一次地聯絡警方、請來學校高層。
目前人在國外的館長，因而被校長及董事等人勒令一天內回國，盡速善後此事。
終於又到了星期五。
為了系主任的這堂期末考，實夏樹已經盡可能利用空堂時間，逼自己訓練了六天。
他揉捏自己的雙臂大腿，按按後腰、拉拉手筋。
現在全身腰痠背痛，過度練習似乎適得其反了。
在課堂之前，全班已被通知直接在訓練大樓一樓大廳集合，因此他提早十分鐘來到現場，在角落舒緩身體，順便觀察陸續抵達的同學們。
——大家都是成群結隊過來的，再少也有兩三位，而像自己落單的⋯⋯嗯，沒有。
胸口升起一股淡淡的哀傷。
「實夏樹，原來你先到啦。」
唯一會來搭話的，就只有人見人愛的班長了。
「嗯，因為是從座號後面的開始考，有點緊張。」
「你怎麼知道？那天系主任直接跟你講的嗎？」
有點意外對方沒被告知，實夏樹呆了一秒，點點頭。
「哎，你什麼時候跟系主任那麼好了？多透露點吧！考試內容是什麼？」
實夏樹抿抿嘴，確認附近只有對方和自家組員後，湊到對方耳邊細語。
趙豪傑睜大眼睛，一臉驚喜：「這麼簡單？」
實夏樹再次點頭，看著對方和組員勾肩搭背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旁觀都能猜到他們興奮得不得了。
不過，只是早個幾分鐘知道考題而已，又不是筆試，有必要那麼高興嗎？
被牽動的情緒馬上就冷靜下來了。
「這麼說來，今天可能會有一半的同學考不到，是不是點名之後就能溜啦？」
「也太爽，原來系主任是個好人啊！」
「趙豪傑、吳德、季旭！我好羨慕你們！」
潘彼得才剛說完，就已經在跟傅堯討論等會兒要去哪玩，完全沒有考前焦慮。
實夏樹站在一旁無言以對，完全插不進話題。
「哎，你們就不好奇同學的成績嗎？」
「知道有個毛用，我們幾個又沒打算畢業之後上前線。」
「對呀，只是混個文憑啦！都得回去繼承家業啦，哈哈。」
面對趙豪傑的提問，備考的二人一前一後嘻嘻哈哈。
「⋯⋯」
趙豪傑捏捏眉心，沒有當場對他們的心態批評什麼，瞄過旁觀的某人，一臉無奈。
『看來班長是努力派的。』實夏樹在心裡暗自補充。
上課鐘響了。
一想到成績壓力，實夏樹趕緊深呼吸一口氣。
「哎，你肯定及格的，不用那麼緊張啦。」
趙豪傑拍拍他的肩膀，和組員們走到準時出現的系主任面前。
——及格是一回事、被威脅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工又是一回事啊！
為了獲得長期穩定的飯碗，自己可是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在這場期末考上，已經沒有退路了。
實夏樹握緊雙拳，燃起鬥志上前點名。
「呵⋯⋯就不信我拿不到Ｓ級了！」
他呢喃一句，一旁的吳德一臉吃驚，趕緊對班長講，聲音大到附近的人都聽到了。
「嘿，實夏樹說他想拿Ｓ級！超狂的。」
「⋯⋯」
實夏樹險些吐血，同學的各種反應也就算了，系主任竟然沒有立刻要同學們安靜，反而先對他投來既欣慰又期待的微笑。
隨後制止嘈雜後，系主任開始說明考試規則，內容與實夏樹當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時間關係，三間個人室同時進行。今天只能考完一半，因此座號一到十五的同學可以自由活動，下節課不會點名。」
嚴格出名的系主任難得一次佛心發言，全場歡呼。
紅髮男為首的幾名學生，率先離開現場。
「龍耀典還真的馬上跑啊？嘖。」趙豪傑低喃一句，跟著大隊走上二樓，和助教及兩名女生主動協助啟動設備。
實夏樹站在走廊邊，靜默旁觀。
他們從二〇二、二〇三室內拉出幾條連接線頭，集中接上位於二〇一室中助教所帶來的攜帶式顯示器上。
安裝配置了十分鐘，被叫到座號的第一輪同學迅速穿上模擬裝備，同時走進各自的模擬室內。
留下來的同學大多聚集在二〇一室門外，透過強化玻璃窗觀看外接螢幕，畫面分割為三等分，只有後方俯視視角，乍看之下好似角色扮演遊戲裡的主人翁。
「挑戰模式還以為多難，原來和直接設定訓練關卡的怪物一樣啊？」
「只要十分鐘內打死那隻兔子就能及格，也太簡單！」
「系主任這麼佛心，我有點不安⋯⋯」
交談聲此起彼落，助教僅要求注意音量，沒再限制眾人什麼。
一分鐘後，一名受試者消滅了利牙黑兔，但是眾人預期中的門沒開，三秒後卻出現兩隻蝙蝠時，眾人才搞懂挑戰模式的真正意義。
「不是挑戰時限內能不能消滅怪物，而是挑戰時限內能夠消滅多少怪物！」
「幹，所以要在裡面待滿十分鐘嗎？」
「疼痛係數還一成，在裡面折騰十分鐘會死人吧？」
實夏樹無言地瞥過正在抱怨的同學，也沒興趣多看考試實況。
自己的座號很後面，第二輪就得上場了。
「放輕鬆，平常心。」
趙豪傑拍拍他的肩膀，他愣了一下，對方自顧自地說完以後，跑去對另外兩名同學說出同樣的話。
倒數計時結束，考完試的三人從模擬室內走了出來，他們的評級和最後抵達關卡也都顯示在外接螢幕上。
「什麼啊？都出現黑狼了，評級卻只有Ｄ嗎⋯⋯」
「打到入門四級也才Ｃ哦？」
「剛剛是誰說要Ｓ級的？這下糗大了啦！哈哈⋯⋯」
莫名中槍的實夏樹胸口一窒，走進二〇三室後一邊穿上模擬裝備，一邊調整心態。
「嘿，你忘了模擬槍。」
協助著裝的同學提醒道，他搖搖頭。
「我用不到，放著吧。」
「⋯⋯怪裡怪氣的。」
實夏樹摘下眼鏡，連同槍枝類的所有模擬武器及隨身物件都放上椅子，身上只留下三把長劍和兩支匕首。
進入模擬室後直達正中央，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門關了。
雖說自主訓練時疼痛係數都沒調整，現在調至一成難度也會降低，但評級要求是否會因此增加，老實說自己也沒個準度。
總之，像平常一樣，把每場模擬戰鬥都當成真實死鬥。
——要是失敗了，就得休學了！
實夏樹睜開眼睛，收斂思緒、心如止水，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冰冷、銳利。
環境化作草原。
視野一捕捉到目標身形，立刻三步併兩步直衝敵人。
利牙黑兔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十字切割。
他頭也不回地走回中央，告誡自己要保留體力。
目前只過十秒。
等待虛擬怪物生成的緩衝時間，他將左手長劍反握，散放知覺。
兩隻蝙蝠剛出現就飛撲而來。
他當機立斷，先斬殺右前方的目標，同時誘導左側敵人對他偷襲。
（唰。）
（噗滋。）
右劍穿刺前方目標的瞬間，左劍也將飛來的敵人一分為二，兩隻怪物前後相差不到一秒地粒化消散。
回到原點，左劍改回正握。
「避免大動作、盡可能保留體力⋯⋯」
他呢喃一句，很清楚如果想達到評級Ｓ，至少要在十分鐘內突破初階四級才行。
因此，能讓敵人主動的話，就等著反擊。
「嗷嗚！」
尖角黑狼現形後，立刻直撲而來。
實夏樹抓準關鍵半秒，在敵人快爪中自己的剎那間，倏地蹲下身子竄往旁側迴避，高舉右劍砍飛黑狼的右前肢，站起身子的同時刺出左劍，貫穿黑狼側背。
右劍半空橫舉，恰好彈開反擊的尖角。
眼看對方還沒死透，他往脖子補上一劍，虛擬怪物才粒化消失。
還有九分鐘，和初次成績相比，節省了三十秒左右。
——能行！
他集中意志，等下一關的敵人出現就主動突襲，決定殺那隻熊個措手不及。
虛擬怪物將要生成，他瞇起灰瞳，隱約能見極其細微的光子，正朝自己的⋯⋯
『在後面？』實夏樹心驚回身，向後跳開一步，僥倖閃開一出場就偷襲的敵人。
「靠！你不是被動怪嗎？」
他低罵一聲，雙劍交叉，阻擋猛力拍來的利爪熊掌，借力反彈，趁隙從旁滑出。
幾乎一樣的攻擊、相似的姿勢，砍飛敵人的手臂、貫穿雷同的部位。
這隻黑色巨熊的死法，簡直和他初次訓練時一模一樣！
『咦？原來是這樣嗎？』怔在原地的實夏樹，驚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
這隻足足自己兩倍高的粗曠怪物，原來有一定的攻擊模式。
他走回中央調整呼吸，等候下一波生成。
實夏樹的眼神銳利而起，瞅著光子凝聚位置，不禁嘴角微揚。
也就是說，只要摸透這些虛擬怪物的行為套路，迅速攻略不是問題！
他瞅著眼前的鋼爪黑虎，直待對方進擊。
「吼吼！」
（鏗鏗。）
（唰。）
又是和之前雷同的拆招方式，虎形的怪物只要擋下它的爪子，假裝被逼退就會猛攻上來。
因此，此時的它，停不下來也無防備。
「我成功了！」實夏樹瞅著粒化消散的鋼爪黑虎，雀躍到忍不住喊了出來。
之前練習了六天都沒辦到，今天辦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秒殺這隻老虎！
他調整呼吸，仰看計時，還有七分半，時間還很充裕。
壓低身子，左手反持。
一樣要讓自己以最小的出力，達到最佳的效果。
二十多秒，把五隻兔子給滅了。
半分多鐘，將十隻蝙蝠斬殺，但因為迴避不及而被咬了兩口，所幸都不是致命傷。
二分半多，先後搞定三隻尖角黑狼，受到五次擦傷，不礙事。
實夏樹站回中央粗喘著氣，倒數計時還有五分鐘左右。
——能行！還有體力！而且就算受傷也沒之前那麼痛！
他吆喝一聲提升自己的氣勢，在三隻黑色巨熊形成的那一刻，直接撲向其中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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