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玄禍（六）
本章節 6305 字
更新於: 2019-05-29
「嗯……」
忙了整夜沒睡的蘇清，拍掉打擾他清夢的手，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看著躺在床上另一側的任天川，愣了幾秒選擇滾進去師兄懷裡，雙手擱在肌肉線條健美有形的後腰翹臀，放肆了一把。
「摸的還滿意嗎？小色鬼。」
「滿意！」
翻身把人壓在身下，任天川的唇落在蘇清額頭，捧起蘇清被血剎劃傷的手，細細拂過那一道傷疤。
「疼嗎？」
蘇清搖搖頭，說道不疼。
「嗯。」
「再多睡一會兒，我去給你煮粥。」
「唔……要加顆蛋！」
「好好。」
真拿心尖兒沒辦法，任天川笑著為他掖好被子，抓出躲在床底下的小柏，順便帶去放風。
「嘶嘶嘶！」放開我啦！
「閉嘴，等會拿兩顆蛋給你吃。」
「嘶……」好吧……
把小柏扔到西陵府較少人行經的地方，任天川端了剛熬好的粥，重新回到兩人房間。
沒多久，休息過的蘇清坐在床上做伸展，大手撥開肩上的頭髮，任天川像在品嘗美食般輕輕咬著白嫩頸子。
「別鬧……癢呢…」
扭頭和他親吻，換了個方向兩人對視。
望著望著，彼此的目光已透過眼神把靈魂膠和在一起，飢餓感沒看場合出聲抗議，二人只得作罷。
沒辦法，吃飯重要，剩下的等填飽肚子再說，至於是不是會再繼續，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小心燙。」
粥品一直在陶鍋裡保溫，端出來熱呼呼的，表面灑了許多翠綠蔥花，煎至半熟的蛋軟嫩，蛋黃一壓立刻流出金色蛋液，蛋香搭配蔥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飛快拿起餐具品嘗。
在君南山的幾個月，任天川擔心蘇清身體，為了不讓他跟著自己受苦，努力學習做料理。
以最簡單方式，作出多道營養美味食物，成功把蘇清的情況調理好，效果雖然有限，卻拉近了彼此感覺。
「意月，我能否問一下，你和莫前輩……？」
「咳咳咳───」
拿下湯匙放旁邊，任天川為蘇清倒了杯茶，替他擦嘴。
「慢點吃。」
「咳、咳……我…」
聽師兄問起他跟莫星恪，哪怕他不願意坦白似乎也不得不坦白了，畢竟和莫家的關係早晚都得公開。
「有難言之隱的話，就……」任天川看他面有難色。
「不，不會。」
「只是……」
猶豫許久，蘇清抿嘴，還是決定說出來，任天川是與他最親密的人，沒有理由隱瞞他。
「莫前輩說是我的曾曾叔父，他沒有說錯。」
「因為我生身父親也姓莫，是禹州乾澤宗的宗主，莫塵源……」
乾澤宗？
任天川有聽說過乾澤宗，奈何情報太少，了解有限，在現在百家爭鳴的時代，還能擁有一州的世家，相當稀少。
對於乾澤宗這一類新起的派系，如果沒有獨樹一格的風格，恐怕大概只剩下錢……
「你的生父也算是有名望的人，按大家族規矩，你身為長子又為何會……」把長子長年扔在外面，不聞不問。
「唉。」蘇清嘆氣。
「……說實話，我也無法理解。」
「每次回想娘親辛苦照顧我們兄妹，或許或多或少都有徵兆，如果不是師父和阿紫姑姑救了我們，說不定……」
「嗯……」任天川沉吟。
不想再這個話題上繞，悄悄把碗推向師兄，蘇清眨眨眼。
瞧到心尖兒這副小表情，任某人哪能不明白用意，於是笑著把碗拿來又添了碗粥給他。
「謝謝師兄！」
「不用謝，吃飽了就別硬撐，胃會不舒服。」
「知道。」吃了幾口，蘇清含著湯匙若有所思，良久，他把湯匙放了下來，表情沉重。
「意月？」
「不、我沒事……」
「我……」
任天川摸摸他頭，把碗連陶鍋收拾好，打橫抱著人移動到床邊，輕手輕腳將蘇清挪進去。
「好好休息下，若是餓了再跟我說。」
「嗯。」
剛要踏出房門，外出放風的小柏從窗檯邊溜了進來。
一見著蘇清，馬上淚眼汪汪哭訴任天川欺負它，完全把任天川給它吃了八顆雞蛋的事遺忘，拚命蹭著蘇清的腿說它多可憐。
「嘶嘶嘶……」
阿爹你看那個壞人，他都欺負小柏，嗚嗚，小柏好可憐，小柏真的好可憐，嗚嗚嗚！
「………」蘇清遠晀房頂。
「………」任天川左手握拳，手臂上蛇鱗暴露，衝動的想教訓這條成天只會把白說成黑的臭蛇。
「嘶嘶？」阿爹？
「小柏啊。」
「你知道，你的嘴角有蛋液嗎？」
「嘶！？」耶！？
哪裡？哪裡？小柏嚇得伸舌頭，一看小柏的反應，就知道這孩子又在耍壞了，蘇清搖頭。
「不要太放任它，容易爬你頭上。」冷冷看著小壞蛇驚慌打轉，任天川雙手抱胸，面色不悅。
「嗯，知道。」
「況且有你在，師兄會幫忙我管它的，對吧？」
「你啊……」
用手擋住小柏好奇的目光，仰頭與任天川耳鬢廝磨，許久，揉著滿腹委屈埋在蘇清胸口的小蛇躺下休息。
午後，陽光不大。
趁任天川隨師父外出，蘇清問了李西陵哪裡適合說話，沒有多問什麼，李西陵立刻為他安排了一處清淨地方。
幫備他上淡茶點心，兩人聊了一小會兒，直到血剎扯著莫星恪過來，李西陵才離去。
李西陵與莫星恪互相點頭，待人走開小段距離，莫星恪抓了把椅子湊到蘇清身邊，捏了塊糕點往嘴裡塞。
「好吃！」
「嘿嘿，遠道啊……」
瞧著老人家滿眼欣喜，蘇清大方的把那盤點心遞給他，看莫星恪吃得歡快的表情，血剎忍不住嘖了聲。
「幹嘛呢？我吃點心也不行？」
『沒有不行，就覺得動作蠢。』
「想打架是不是！別以為你是魔劍我就不敢打你！」
「難得我心血來潮攤了兩、三張餅正要吃，你二話不說拉著我來，說！怎麼賠我餅！」
『……就只是餅而已，計較什麼啊？』
魔劍忍不住翻白眼，這小氣鬼老頭，也不想想自己廚藝爛得很，別以為它沒看到那幾張餅子，黑得跟木炭！
「你這個……你一把劍哪能理解食物的好！」
『喔！』
「找打！」莫星恪捲起袖子，掄起拳頭。
『呵。』
『正好大爺我正找不到人想打架，來啊，等著！大爺我非打得你哭爹喊娘跪下來叫我爺爺！！』血剎脾氣也起來。
「誰怕誰呢！」
維持喝茶的姿勢，蘇清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心想這兩個到底是感情好還是不好，走到哪裡就吵到哪裡。
把杯子放下，撓撓在他腳邊的小柏，小壞蛇經過陪自家阿爹睡了美滋滋午睡，現在滿心飛起地享受阿爹的服務。
換了件衣服的蘇清，簡單把頭髮紮在腦後，成套的晴山藍衣物搭配同款顏色的髮扣，以及腰間嫩灰色腰帶，趁得蘇清整個人精神奕奕，除了右眼的赤紅顯得不搭嘎，和先前狀況相比改善不少。
「吵夠了？」
摸著小柏的眼角，問著打成一團的兩個。
幸好現在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他人，否則光一個糟老頭子很沒有老風度的跟一把「劍」扭打一起的畫面，估計得把一堆人嚇壞。
老頭頭髮被抓亂，披頭散髮的，臉上佈滿大大小小青紫，柔軟布料織成的衣袍破破爛爛，全身沾滿泥土灰塵，狼狽不堪
血剎這邊比起莫星恪好上太多，用劍形揍人的它完全不受影響，得意洋洋彎起「腰桿」放聲大笑。
『哇哈哈哈！等著想揍這老頭不知道等多少年了，舒服，愉快，本大爺從沒這麼舒爽過！』
「呿……」得意吧你，早晚讓你得意不出來！
「遠道你看它！欺負老人家！」
『呵呵，老人？呵！』
「………」蘇清扶著頭，嘆氣。
「你們要再繼續打鬧下去的話，我可要走了。」他得趁任天川回來前回去，免得他擔心。
「別！」
「曾曾叔公好不容易見著你，你別這麼快離開啊，多留下來陪陪老頭子，只要你要什麼，老頭子鐵定滿足各種心願！」
蘇清無言，老大爺你這麼輕易答應別人，不擔心後果嗎？把血剎扔給小柏玩，重新倒了兩杯茶。
「前輩……」
「等！」
「叫什麼前輩，要叫曾曾叔公，咱們又不是什麼陌生人的，莫遠道你沒必要這麼生疏。」
「會嗎？我不覺得。」蘇清拇指滑過杯緣，淡淡一笑。
「莫遠道……」
「您還是別叫我這個名字吧，怪不習慣的。」
「我只知道我名喚蘇清，字意月，兒時拜師於九凜山凌雲門林青慕門下，十年來如此，不曾改變。」也不想改變。
「意月……這是…因為君月嗎？」
「算是吧。」
蘇清放下茶杯，看小柏含住血剎，魔劍老爺眼神呆滯被四處拖著走，一副生無可戀。
莫星恪感嘆，好好的一個長子如此被毀掉，莫家怕是盡頭到了，回想起當年他父親的話，不禁感慨。
「會特地找我來，想知道什麼對吧？」
「確實，沒想到前輩這盤料事如神。」
「少拍我馬屁，罷了，有些東西既然我在蒼州城遇上你，理當由我來告訴你，誰讓我是你的長輩呢，哼哼！」
「說吧！想知道什麼？」
牆角旁飛來一隻小黃鳥，小黃鳥嘴裡叼了條蟲子在牆邊跳來跳去，蘇清盯著小鳥看了會兒，開口。
「莫塵源…為了什麼原因，想要殺了我們母子……」
「我想要知道理由，還有莫家的事。」
果然是這樣嗎……
『恪兒。』
『莫家已經走向盡頭，待魔劍認主之時，魔劍的新主人將會結束莫家一切，回歸塵土。』
『爹？這…那這人是否該殺？』
『不、不能！』莫星恪的父親搖頭。
『相對你得幫助他，幫助他對付你叔叔一脈，你叔叔一脈……造業實在太深，太深了……』
回想父親的話，老頭垂下肩膀。
當年莫家曾經有過一時榮景，可惜能力有限，資源大量消耗，長期下來不堪負荷的莫家內部開始產生內亂，一連串親族勢力彼此間惡意鬥爭，莫家最後分成兩個派系。
屬蘇清曾祖父一脈留在了原來的莫家，以乾澤宗之名出現在世人眼前，而莫星恪父親這邊選擇了出走。
離開前，帶著祖先代代相傳於莫家的「寶物」離開，由於行事作風飄忽不定，慢慢得以隱身山林為主，故而漸漸被世人淡忘……
若非十多年前，也就是蘇清兄妹出生前一年，莫星恪的父親占出一卦，他占出了魔劍主人即將誕生。
此人屬百年難得的苗子，如果能接受正規教導將來成就不凡，倘若沒有良師帶領下……
好險最後因為發生一些事情，蘇清成功由林青慕帶走，而林青慕也把蘇清教育的不錯，唯獨……想到那隻老守著曾曾姪孫的「豬」，莫星恪恨不得踹走「豬」，護著自家失而復得的「大白菜」。
「行吧，誰讓你是我曾曾姪孫兒！」抓抓凌亂如草堆的頭髮，「這事得從二十年前，開始說起……」
聽著老頭一段一段敘說，娘親如何和莫塵源遇上，後來與莫塵源因故發生了關係，男人涎著臉前往蘇家提親，蘇家原先不願意嫁女兒的，是男人利用些誘惑，成功讓蘇家嫁女。
入了莫家的蘇君月卻沒有因此得到幸福，莫塵源房內其實養著名男寵，男人不過就是騙了姑娘家入房生孩子。
他把蘇君月關在一間暗室裡頭，暗室內無法見天日，不知晨昏定省，莫塵源派了人掌握女人可能受孕的時機，捏著時間點逼迫蘇君月接受，對外謊稱夫人身體有恙，其實私下幹著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
終於在三年後，被診斷出懷有孩子，女人幾乎無法接受腹中孩子的到來，她想殺了它。
偏偏莫塵源一知道女人懷孕，立刻把她移往一處偏院，派不少人隨侍在側，並揚言若敢傷了孩子，必讓蘇家整個家破人亡。
渾渾噩噩渡過了幾個月，在確家蘇君月腹中是對雙生子後，本來最期待孩子們誕生的莫塵源起殺意。
雙生子，災厄的徵兆。
莫家歷代不是沒有出生過雙生子，只是雙生子降生必須看時機，早在蘇君月懷孕時，太極谷那邊出聲了，絕不能夠誕下雙生子，否則最後不是父死子活，就是子死父活！
「太極谷？那是？」
「……先聽我說完，我再跟你說太極谷的事。」莫星恪想到太極谷，不免頭又痛起來。
「好。」
莫星恪又繼續說，講起他救蘇君月，帶著母子三人逃往偏遠山區的小山村前的事。
沒有人性的莫塵源把女人又重新扔進暗室，沒有想過她身懷六甲，再幾個月就要臨盆。
可憐的蘇君月一個人靠著僅剩的饅頭和清水過日，哪怕蓋在身上的被褥破舊發黃有異味，如廁的地方骯髒不堪，她也沒有放棄。
但是她忍得下去，孩子們呢？
剛出生的孩子們哪受得助這種環境，鼠輩蟲子橫行，於是她想起，三年前那個悄悄過來看新嫁娘的老先生。
而那位出於好奇的老先生，正是莫星恪。
莫星恪在離開前送了她一只聯絡用的手鐲，找不到人幫忙，也沒有辦法聯繫遠在苗地的師妹，蘇君月把最後的希望全壓在上頭。
終於，在孩子們要臨盆當日，莫星恪趕來了。
礙於莫塵源設下的機關實在撲朔迷離，害老頭子差點沒來得及救人，至於會這般順利找到暗室，必須得感謝一個人，那就是莫塵源房裡的男寵───
簡陽。
『依仗他對你的好，你這樣做不怕死？』抱起蘇君月經過簡陽時，莫星恪看了他一眼。
『不怕。』簡陽說。
『相反的，我更怕孩子死了。』
『呵。』
『希望你真有點良心，要是將來……』
『您放心，但是摘星閣那裡……我不能保證。』
沒再同簡陽講下去，莫星恪利用傳送符咒很快帶著母子三人逃出生天，夜裡接近三陰之時，孩子出生了。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母子平安，看著小男孩，莫星恪想起父親的遺言，終究莫家一樣得走上盡頭了……
「所以……他因為雙生子想殺我們？」
「一半是，但另一半的理由卻不是。」
「什麼意思？」
理由還有分一半的？蘇清還真沒聽說過，這莫塵源想殺人非得找契機，未免太過可笑。
「方才你不是問起太極谷？太極谷的摘星閣推算出的星盤，正是你生父想殺了你的另一半理由。」
「說起這太極谷和莫家……」
禹州，地處並大陸中軸偏西，鄰近西南方時令崖，與終年雲霧繚繞的命訣山相望。
由於方位過遠，交通不方便，直到這些年開始陸陸續續有所發展，但獨獨有一處是禹州嚴格控管不能靠近的，便是藏身在莫家大院後方那片樹木繁茂的林子內，名為太極谷的地方。
而這太極谷，得從上古時期提起。
上古時期，眾神尚未自渾沌中清醒，後來盤古大神開天地，並將身體化為山林江海，淮瀆草木，其中他的雙目所化之日月各自落下靈識，於太極谷中滋養生長，誕生出神靈。
莫家先祖幸得神靈庇祐，莫家持以兩儀生太極為正統建了乾澤宗，以太極谷為駐點建立北斗宮，按北斗七星立了七星位，全面控制禹州，掌握西部一帶的經濟命脈，成為禹州一時的霸主……
「是直到我父親和叔叔鬧不和，把莫家正式區分開，因為大半有能力的莫家人全隨了我父親，叔叔只能把乾澤宗向外公開，可惜太極谷秘密太多，始終無法振興起來。」
「七星位……您是不是…」蘇清試探的問。
「是，我曾是其中之一，但也是從前，現在的七星位已經沒有那個星位在，不用擔心後任者，哈哈。」
「唉……」
「我一直懷疑近日的玄禍，有可能也是七星位弄出來的，遠道，聽我一言……能盡量遠離就遠離，聽進去了嗎？」
「我……」見莫星恪臉色變差，蘇清乖乖點頭表示他聽進去了，這才讓莫星恪放心下來。
「沒想到，把這些說出來後，心情會如此輕鬆，可惜沒機會同你妹妹聊聊，可惜啊……」
「改日吧，但也得要梨梨同意，她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嗯嗯，行吧……」
「時間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啦，下次放個信鳥來就行，別老讓這血剎過來，一把老骨頭的，禁不起它這麼虐待……」
等到莫塵源離去後，蘇清蹲在地上乾嘔，他覺得噁心，莫家人竟然……噁心至極！
不敢想像如果他在那種環境下長大，怕是沒有現在的自己，而是變成連蘇清自己都討厭的那種人。
「嘔───」
『你沒事吧…？』血剎小心的問。
「沒…沒事…你扶我下。」魔劍變成人形走向蘇清，把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輕拍他背。
「今天，我和莫星恪的言談，我希望你別跟我師兄提起。」蘇清捋了捋頭髮，說。
「啊？可是你那師兄……」
血剎大爺真心做不到啊！那個任天川不過一個瞪眼都像一把刀子，分分鐘要射過來宰了它，弄得它好怕！
「喔？是嗎？」
「那你認他當主人好了……」
「別別別！」
「我照作還不成嘛！求你別把我讓給他！」嗚嗚嗚，放過小的吧，小的一把小小魔劍，不想死！
看著魔劍跪在地上抱住他大腿哭求，蘇清腦海內浮現出一對常常出現在他夢中的眼睛……
『上古時期，眾神尚未自渾沌中清醒，後來盤古大神開天地，並將身體化為山林江海，淮瀆草木，其中他的雙目所化之日月各自落下靈識，於太極谷中滋養生長，誕生出神靈。』
『莫家先祖幸得神靈庇祐，莫家持以兩儀生太極為正統建了乾澤宗，以太極谷為駐點建立北斗宮，按北斗七星立了七星位，全面控制禹州，掌握西部一帶的經濟命脈，成為禹州一時的霸主……』
神靈嗎？蘇清垂下眼簾。
要想摸透莫家情況，那個叫簡陽的人是首選，他得弄清楚娘親、莫塵源和簡陽這三人間關係，莫星恪的話不完全是全部，總有一種感覺，這所謂「神靈」和自己有關。
「血剎。」
『嗯？什麼事？』
「有一件事，得由你去。」
「很重要的……」
忙了整夜沒睡的蘇清，拍掉打擾他清夢的手，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看著躺在床上另一側的任天川，愣了幾秒選擇滾進去師兄懷裡，雙手擱在肌肉線條健美有形的後腰翹臀，放肆了一把。
「摸的還滿意嗎？小色鬼。」
「滿意！」
翻身把人壓在身下，任天川的唇落在蘇清額頭，捧起蘇清被血剎劃傷的手，細細拂過那一道傷疤。
「疼嗎？」
蘇清搖搖頭，說道不疼。
「嗯。」
「再多睡一會兒，我去給你煮粥。」
「唔……要加顆蛋！」
「好好。」
真拿心尖兒沒辦法，任天川笑著為他掖好被子，抓出躲在床底下的小柏，順便帶去放風。
「嘶嘶嘶！」放開我啦！
「閉嘴，等會拿兩顆蛋給你吃。」
「嘶……」好吧……
把小柏扔到西陵府較少人行經的地方，任天川端了剛熬好的粥，重新回到兩人房間。
沒多久，休息過的蘇清坐在床上做伸展，大手撥開肩上的頭髮，任天川像在品嘗美食般輕輕咬著白嫩頸子。
「別鬧……癢呢…」
扭頭和他親吻，換了個方向兩人對視。
望著望著，彼此的目光已透過眼神把靈魂膠和在一起，飢餓感沒看場合出聲抗議，二人只得作罷。
沒辦法，吃飯重要，剩下的等填飽肚子再說，至於是不是會再繼續，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小心燙。」
粥品一直在陶鍋裡保溫，端出來熱呼呼的，表面灑了許多翠綠蔥花，煎至半熟的蛋軟嫩，蛋黃一壓立刻流出金色蛋液，蛋香搭配蔥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飛快拿起餐具品嘗。
在君南山的幾個月，任天川擔心蘇清身體，為了不讓他跟著自己受苦，努力學習做料理。
以最簡單方式，作出多道營養美味食物，成功把蘇清的情況調理好，效果雖然有限，卻拉近了彼此感覺。
「意月，我能否問一下，你和莫前輩……？」
「咳咳咳───」
拿下湯匙放旁邊，任天川為蘇清倒了杯茶，替他擦嘴。
「慢點吃。」
「咳、咳……我…」
聽師兄問起他跟莫星恪，哪怕他不願意坦白似乎也不得不坦白了，畢竟和莫家的關係早晚都得公開。
「有難言之隱的話，就……」任天川看他面有難色。
「不，不會。」
「只是……」
猶豫許久，蘇清抿嘴，還是決定說出來，任天川是與他最親密的人，沒有理由隱瞞他。
「莫前輩說是我的曾曾叔父，他沒有說錯。」
「因為我生身父親也姓莫，是禹州乾澤宗的宗主，莫塵源……」
乾澤宗？
任天川有聽說過乾澤宗，奈何情報太少，了解有限，在現在百家爭鳴的時代，還能擁有一州的世家，相當稀少。
對於乾澤宗這一類新起的派系，如果沒有獨樹一格的風格，恐怕大概只剩下錢……
「你的生父也算是有名望的人，按大家族規矩，你身為長子又為何會……」把長子長年扔在外面，不聞不問。
「唉。」蘇清嘆氣。
「……說實話，我也無法理解。」
「每次回想娘親辛苦照顧我們兄妹，或許或多或少都有徵兆，如果不是師父和阿紫姑姑救了我們，說不定……」
「嗯……」任天川沉吟。
不想再這個話題上繞，悄悄把碗推向師兄，蘇清眨眨眼。
瞧到心尖兒這副小表情，任某人哪能不明白用意，於是笑著把碗拿來又添了碗粥給他。
「謝謝師兄！」
「不用謝，吃飽了就別硬撐，胃會不舒服。」
「知道。」吃了幾口，蘇清含著湯匙若有所思，良久，他把湯匙放了下來，表情沉重。
「意月？」
「不、我沒事……」
「我……」
任天川摸摸他頭，把碗連陶鍋收拾好，打橫抱著人移動到床邊，輕手輕腳將蘇清挪進去。
「好好休息下，若是餓了再跟我說。」
「嗯。」
剛要踏出房門，外出放風的小柏從窗檯邊溜了進來。
一見著蘇清，馬上淚眼汪汪哭訴任天川欺負它，完全把任天川給它吃了八顆雞蛋的事遺忘，拚命蹭著蘇清的腿說它多可憐。
「嘶嘶嘶……」
阿爹你看那個壞人，他都欺負小柏，嗚嗚，小柏好可憐，小柏真的好可憐，嗚嗚嗚！
「………」蘇清遠晀房頂。
「………」任天川左手握拳，手臂上蛇鱗暴露，衝動的想教訓這條成天只會把白說成黑的臭蛇。
「嘶嘶？」阿爹？
「小柏啊。」
「你知道，你的嘴角有蛋液嗎？」
「嘶！？」耶！？
哪裡？哪裡？小柏嚇得伸舌頭，一看小柏的反應，就知道這孩子又在耍壞了，蘇清搖頭。
「不要太放任它，容易爬你頭上。」冷冷看著小壞蛇驚慌打轉，任天川雙手抱胸，面色不悅。
「嗯，知道。」
「況且有你在，師兄會幫忙我管它的，對吧？」
「你啊……」
用手擋住小柏好奇的目光，仰頭與任天川耳鬢廝磨，許久，揉著滿腹委屈埋在蘇清胸口的小蛇躺下休息。
午後，陽光不大。
趁任天川隨師父外出，蘇清問了李西陵哪裡適合說話，沒有多問什麼，李西陵立刻為他安排了一處清淨地方。
幫備他上淡茶點心，兩人聊了一小會兒，直到血剎扯著莫星恪過來，李西陵才離去。
李西陵與莫星恪互相點頭，待人走開小段距離，莫星恪抓了把椅子湊到蘇清身邊，捏了塊糕點往嘴裡塞。
「好吃！」
「嘿嘿，遠道啊……」
瞧著老人家滿眼欣喜，蘇清大方的把那盤點心遞給他，看莫星恪吃得歡快的表情，血剎忍不住嘖了聲。
「幹嘛呢？我吃點心也不行？」
『沒有不行，就覺得動作蠢。』
「想打架是不是！別以為你是魔劍我就不敢打你！」
「難得我心血來潮攤了兩、三張餅正要吃，你二話不說拉著我來，說！怎麼賠我餅！」
『……就只是餅而已，計較什麼啊？』
魔劍忍不住翻白眼，這小氣鬼老頭，也不想想自己廚藝爛得很，別以為它沒看到那幾張餅子，黑得跟木炭！
「你這個……你一把劍哪能理解食物的好！」
『喔！』
「找打！」莫星恪捲起袖子，掄起拳頭。
『呵。』
『正好大爺我正找不到人想打架，來啊，等著！大爺我非打得你哭爹喊娘跪下來叫我爺爺！！』血剎脾氣也起來。
「誰怕誰呢！」
維持喝茶的姿勢，蘇清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心想這兩個到底是感情好還是不好，走到哪裡就吵到哪裡。
把杯子放下，撓撓在他腳邊的小柏，小壞蛇經過陪自家阿爹睡了美滋滋午睡，現在滿心飛起地享受阿爹的服務。
換了件衣服的蘇清，簡單把頭髮紮在腦後，成套的晴山藍衣物搭配同款顏色的髮扣，以及腰間嫩灰色腰帶，趁得蘇清整個人精神奕奕，除了右眼的赤紅顯得不搭嘎，和先前狀況相比改善不少。
「吵夠了？」
摸著小柏的眼角，問著打成一團的兩個。
幸好現在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他人，否則光一個糟老頭子很沒有老風度的跟一把「劍」扭打一起的畫面，估計得把一堆人嚇壞。
老頭頭髮被抓亂，披頭散髮的，臉上佈滿大大小小青紫，柔軟布料織成的衣袍破破爛爛，全身沾滿泥土灰塵，狼狽不堪
血剎這邊比起莫星恪好上太多，用劍形揍人的它完全不受影響，得意洋洋彎起「腰桿」放聲大笑。
『哇哈哈哈！等著想揍這老頭不知道等多少年了，舒服，愉快，本大爺從沒這麼舒爽過！』
「呿……」得意吧你，早晚讓你得意不出來！
「遠道你看它！欺負老人家！」
『呵呵，老人？呵！』
「………」蘇清扶著頭，嘆氣。
「你們要再繼續打鬧下去的話，我可要走了。」他得趁任天川回來前回去，免得他擔心。
「別！」
「曾曾叔公好不容易見著你，你別這麼快離開啊，多留下來陪陪老頭子，只要你要什麼，老頭子鐵定滿足各種心願！」
蘇清無言，老大爺你這麼輕易答應別人，不擔心後果嗎？把血剎扔給小柏玩，重新倒了兩杯茶。
「前輩……」
「等！」
「叫什麼前輩，要叫曾曾叔公，咱們又不是什麼陌生人的，莫遠道你沒必要這麼生疏。」
「會嗎？我不覺得。」蘇清拇指滑過杯緣，淡淡一笑。
「莫遠道……」
「您還是別叫我這個名字吧，怪不習慣的。」
「我只知道我名喚蘇清，字意月，兒時拜師於九凜山凌雲門林青慕門下，十年來如此，不曾改變。」也不想改變。
「意月……這是…因為君月嗎？」
「算是吧。」
蘇清放下茶杯，看小柏含住血剎，魔劍老爺眼神呆滯被四處拖著走，一副生無可戀。
莫星恪感嘆，好好的一個長子如此被毀掉，莫家怕是盡頭到了，回想起當年他父親的話，不禁感慨。
「會特地找我來，想知道什麼對吧？」
「確實，沒想到前輩這盤料事如神。」
「少拍我馬屁，罷了，有些東西既然我在蒼州城遇上你，理當由我來告訴你，誰讓我是你的長輩呢，哼哼！」
「說吧！想知道什麼？」
牆角旁飛來一隻小黃鳥，小黃鳥嘴裡叼了條蟲子在牆邊跳來跳去，蘇清盯著小鳥看了會兒，開口。
「莫塵源…為了什麼原因，想要殺了我們母子……」
「我想要知道理由，還有莫家的事。」
果然是這樣嗎……
『恪兒。』
『莫家已經走向盡頭，待魔劍認主之時，魔劍的新主人將會結束莫家一切，回歸塵土。』
『爹？這…那這人是否該殺？』
『不、不能！』莫星恪的父親搖頭。
『相對你得幫助他，幫助他對付你叔叔一脈，你叔叔一脈……造業實在太深，太深了……』
回想父親的話，老頭垂下肩膀。
當年莫家曾經有過一時榮景，可惜能力有限，資源大量消耗，長期下來不堪負荷的莫家內部開始產生內亂，一連串親族勢力彼此間惡意鬥爭，莫家最後分成兩個派系。
屬蘇清曾祖父一脈留在了原來的莫家，以乾澤宗之名出現在世人眼前，而莫星恪父親這邊選擇了出走。
離開前，帶著祖先代代相傳於莫家的「寶物」離開，由於行事作風飄忽不定，慢慢得以隱身山林為主，故而漸漸被世人淡忘……
若非十多年前，也就是蘇清兄妹出生前一年，莫星恪的父親占出一卦，他占出了魔劍主人即將誕生。
此人屬百年難得的苗子，如果能接受正規教導將來成就不凡，倘若沒有良師帶領下……
好險最後因為發生一些事情，蘇清成功由林青慕帶走，而林青慕也把蘇清教育的不錯，唯獨……想到那隻老守著曾曾姪孫的「豬」，莫星恪恨不得踹走「豬」，護著自家失而復得的「大白菜」。
「行吧，誰讓你是我曾曾姪孫兒！」抓抓凌亂如草堆的頭髮，「這事得從二十年前，開始說起……」
聽著老頭一段一段敘說，娘親如何和莫塵源遇上，後來與莫塵源因故發生了關係，男人涎著臉前往蘇家提親，蘇家原先不願意嫁女兒的，是男人利用些誘惑，成功讓蘇家嫁女。
入了莫家的蘇君月卻沒有因此得到幸福，莫塵源房內其實養著名男寵，男人不過就是騙了姑娘家入房生孩子。
他把蘇君月關在一間暗室裡頭，暗室內無法見天日，不知晨昏定省，莫塵源派了人掌握女人可能受孕的時機，捏著時間點逼迫蘇君月接受，對外謊稱夫人身體有恙，其實私下幹著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
終於在三年後，被診斷出懷有孩子，女人幾乎無法接受腹中孩子的到來，她想殺了它。
偏偏莫塵源一知道女人懷孕，立刻把她移往一處偏院，派不少人隨侍在側，並揚言若敢傷了孩子，必讓蘇家整個家破人亡。
渾渾噩噩渡過了幾個月，在確家蘇君月腹中是對雙生子後，本來最期待孩子們誕生的莫塵源起殺意。
雙生子，災厄的徵兆。
莫家歷代不是沒有出生過雙生子，只是雙生子降生必須看時機，早在蘇君月懷孕時，太極谷那邊出聲了，絕不能夠誕下雙生子，否則最後不是父死子活，就是子死父活！
「太極谷？那是？」
「……先聽我說完，我再跟你說太極谷的事。」莫星恪想到太極谷，不免頭又痛起來。
「好。」
莫星恪又繼續說，講起他救蘇君月，帶著母子三人逃往偏遠山區的小山村前的事。
沒有人性的莫塵源把女人又重新扔進暗室，沒有想過她身懷六甲，再幾個月就要臨盆。
可憐的蘇君月一個人靠著僅剩的饅頭和清水過日，哪怕蓋在身上的被褥破舊發黃有異味，如廁的地方骯髒不堪，她也沒有放棄。
但是她忍得下去，孩子們呢？
剛出生的孩子們哪受得助這種環境，鼠輩蟲子橫行，於是她想起，三年前那個悄悄過來看新嫁娘的老先生。
而那位出於好奇的老先生，正是莫星恪。
莫星恪在離開前送了她一只聯絡用的手鐲，找不到人幫忙，也沒有辦法聯繫遠在苗地的師妹，蘇君月把最後的希望全壓在上頭。
終於，在孩子們要臨盆當日，莫星恪趕來了。
礙於莫塵源設下的機關實在撲朔迷離，害老頭子差點沒來得及救人，至於會這般順利找到暗室，必須得感謝一個人，那就是莫塵源房裡的男寵───
簡陽。
『依仗他對你的好，你這樣做不怕死？』抱起蘇君月經過簡陽時，莫星恪看了他一眼。
『不怕。』簡陽說。
『相反的，我更怕孩子死了。』
『呵。』
『希望你真有點良心，要是將來……』
『您放心，但是摘星閣那裡……我不能保證。』
沒再同簡陽講下去，莫星恪利用傳送符咒很快帶著母子三人逃出生天，夜裡接近三陰之時，孩子出生了。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母子平安，看著小男孩，莫星恪想起父親的遺言，終究莫家一樣得走上盡頭了……
「所以……他因為雙生子想殺我們？」
「一半是，但另一半的理由卻不是。」
「什麼意思？」
理由還有分一半的？蘇清還真沒聽說過，這莫塵源想殺人非得找契機，未免太過可笑。
「方才你不是問起太極谷？太極谷的摘星閣推算出的星盤，正是你生父想殺了你的另一半理由。」
「說起這太極谷和莫家……」
禹州，地處並大陸中軸偏西，鄰近西南方時令崖，與終年雲霧繚繞的命訣山相望。
由於方位過遠，交通不方便，直到這些年開始陸陸續續有所發展，但獨獨有一處是禹州嚴格控管不能靠近的，便是藏身在莫家大院後方那片樹木繁茂的林子內，名為太極谷的地方。
而這太極谷，得從上古時期提起。
上古時期，眾神尚未自渾沌中清醒，後來盤古大神開天地，並將身體化為山林江海，淮瀆草木，其中他的雙目所化之日月各自落下靈識，於太極谷中滋養生長，誕生出神靈。
莫家先祖幸得神靈庇祐，莫家持以兩儀生太極為正統建了乾澤宗，以太極谷為駐點建立北斗宮，按北斗七星立了七星位，全面控制禹州，掌握西部一帶的經濟命脈，成為禹州一時的霸主……
「是直到我父親和叔叔鬧不和，把莫家正式區分開，因為大半有能力的莫家人全隨了我父親，叔叔只能把乾澤宗向外公開，可惜太極谷秘密太多，始終無法振興起來。」
「七星位……您是不是…」蘇清試探的問。
「是，我曾是其中之一，但也是從前，現在的七星位已經沒有那個星位在，不用擔心後任者，哈哈。」
「唉……」
「我一直懷疑近日的玄禍，有可能也是七星位弄出來的，遠道，聽我一言……能盡量遠離就遠離，聽進去了嗎？」
「我……」見莫星恪臉色變差，蘇清乖乖點頭表示他聽進去了，這才讓莫星恪放心下來。
「沒想到，把這些說出來後，心情會如此輕鬆，可惜沒機會同你妹妹聊聊，可惜啊……」
「改日吧，但也得要梨梨同意，她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嗯嗯，行吧……」
「時間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啦，下次放個信鳥來就行，別老讓這血剎過來，一把老骨頭的，禁不起它這麼虐待……」
等到莫塵源離去後，蘇清蹲在地上乾嘔，他覺得噁心，莫家人竟然……噁心至極！
不敢想像如果他在那種環境下長大，怕是沒有現在的自己，而是變成連蘇清自己都討厭的那種人。
「嘔───」
『你沒事吧…？』血剎小心的問。
「沒…沒事…你扶我下。」魔劍變成人形走向蘇清，把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輕拍他背。
「今天，我和莫星恪的言談，我希望你別跟我師兄提起。」蘇清捋了捋頭髮，說。
「啊？可是你那師兄……」
血剎大爺真心做不到啊！那個任天川不過一個瞪眼都像一把刀子，分分鐘要射過來宰了它，弄得它好怕！
「喔？是嗎？」
「那你認他當主人好了……」
「別別別！」
「我照作還不成嘛！求你別把我讓給他！」嗚嗚嗚，放過小的吧，小的一把小小魔劍，不想死！
看著魔劍跪在地上抱住他大腿哭求，蘇清腦海內浮現出一對常常出現在他夢中的眼睛……
『上古時期，眾神尚未自渾沌中清醒，後來盤古大神開天地，並將身體化為山林江海，淮瀆草木，其中他的雙目所化之日月各自落下靈識，於太極谷中滋養生長，誕生出神靈。』
『莫家先祖幸得神靈庇祐，莫家持以兩儀生太極為正統建了乾澤宗，以太極谷為駐點建立北斗宮，按北斗七星立了七星位，全面控制禹州，掌握西部一帶的經濟命脈，成為禹州一時的霸主……』
神靈嗎？蘇清垂下眼簾。
要想摸透莫家情況，那個叫簡陽的人是首選，他得弄清楚娘親、莫塵源和簡陽這三人間關係，莫星恪的話不完全是全部，總有一種感覺，這所謂「神靈」和自己有關。
「血剎。」
『嗯？什麼事？』
「有一件事，得由你去。」
「很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