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互踩地雷

第二十二戰


　　帝都學院的校慶格鬥大賽，一概在校內的巨型圓頂運動場舉行，環繞四周的觀眾席不僅能容納全校師生，讓校外民眾觀戰也綽綽有餘。中央的圓形擂台直徑約二十公尺，正是異能組高階班單挑淘汰賽的戰場，擂台邊緣為出界與否提供了簡單的判定準則，使這場野蠻的盛會更加熱血沸騰。

　　當主持人喊完開戰口令的瞬間，台上便掀起劇烈的衝突巨響，在諾肯的感覺中，要不是顧及先聽口令再開打的規則，梅麗思和艾斯克早就旁若無人地大亂鬥。艾斯克將風系異能凝聚在身周，移動迅速的同時拳腳皆極具殺傷力，梅麗思抬臂格擋來自後方的直拳，但緊接而至的一記掃腿竟將她逼退數公尺。

　　梅麗思在校必須偽裝成地系異能者，再加上她出力設置了保護基利希的措施，因此她無法像平常那樣使出複數能力，異能值也只有最佳狀態的三分之二左右；不過即使如此，她壓倒性的強悍仍無庸置疑，所以艾斯克能閃到她背後並擊退她，就代表著他自身亦有大幅進步。

　　「嗚喔！先發制人的是艾斯克公子，不過──梅麗思同學也不甘示弱，兩人開始互毆了！雖然他們的屬性是風系跟地系，但純粹把能量濃縮在體內與體表，的確可以增強肉搏戰的威力！……哇、這一拳看起來好痛！」

　　主持人的實況報導包含基礎解說，顯然是替不懂異能的普通觀眾著想，在她播報的過程中，台上兩人已殺氣騰騰地高速交手好幾回；艾斯克躲過朝下巴揮來的致命鐵拳，梅麗思也擋下襲向胸口的猛力踢擊，一番交鋒後艾斯克遭打退倒飛，可他及時在擂台邊緣撐手躍回場內。

　　觀眾席爆出陣陣驚呼喝采，但諾肯倒覺得有些無言，因為他不曉得該幫誰加油，硬要說的話他大概比較支持艾斯克……畢竟梅麗思大多時候都穩操勝券，諾肯難免好奇何種情況會令她感到棘手。

　　撇開諾肯心中的微妙矛盾不談，他身邊的敏旭倒是聲援得超賣力：「艾斯克！加油啊～～打、再打、繼續打！不能讓那個婊子過太爽，我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

　　「梅麗思小姐萬歲！妳的英姿太迷人啦！」坐在另一邊的約瑟發表不同意見，而諾肯傻眼之餘不禁回想起：對了，差點忘記，約瑟以前說過他對梅麗思一見鍾情……

　　梅麗思隨手放出數根石柱，而那些尖柱迅即被艾斯克的風刃斬成碎片，但四散的碎石並未脫離梅麗思的控制，反倒變作足以切肉割膚的漫天砂礫──艾斯克以肉眼難辨的極速躍出沙暴圈，夾帶銳利風勢的手刀橫劈梅麗思頸項，然而梅麗思一個旋身漂亮地將其格開，同時間令地面冒出石槍近距離刺向對手。

　　照理講這種出其不意的攻擊很難避開，而艾斯克也確實沒有閃躲；但聽一聲刺耳爆響，石槍在即將刺中艾斯克之際炸成飛灰，那股衝擊力甚至轟向梅麗思，震得她向後急退飛出。

　　梅麗思在自己後退的路徑上造出岩牆，借力止住退勢兼躲開下一波的追擊，數道無形的衝擊力緊隨而來，轟碎石牆後撞上附近的觀眾席。

　　「哇！好驚人的聲音──不過各位觀眾請放心，觀眾席四周架設了看不見的障壁，可抵擋來自擂台的種種流彈！障壁強度有經過高層人士核准，所以完全沒問題！」

　　主持人在群眾的驚叫中飛快說明，但她並未針對艾斯克的招式多作講解，諾肯心想中階生確實還看不懂其中奧妙，而說穿了艾斯克只是高度凝聚風壓。只要將風壓的範圍縮小集中，就能產生宛如子彈甚至砲彈的堅實威力，這跟敏旭的水炸彈有異曲同工之妙，高密度水球分解時的動能也有爆破效果。

　　不過，梅麗思當然不可能害怕這種招數，畢竟嚴格來說，艾斯克的進展有一部分是拜她的特訓所賜；梅麗思站穩腳步握緊拳頭，將異能值匯聚於雙拳以對付風壓彈，艾斯克出招時則完全沒有準備動作，因為風原本就是難以捉摸的無形流動。

　　碰磅、咚轟轟！堪稱嚇人的衝突音效迴盪在會場中，梅麗思躲開一部分的風壓彈，若閃不開她就用剛猛拳勢將之擊潰，而她出拳後難免會暴露微小空隙，這時艾斯克便會竄到她視線死角發動突襲。

　　可是反過來說，艾斯克射出較強的風壓彈後也會微露破綻，梅麗思自然沒好心到放過這等良機──兩者身影在擂台上交錯飛掠，演出令人眼花撩亂的決鬥之舞。

　　「五分鐘了……」修一看著腕錶喃喃自語，而諾肯明瞭他是指什麼。他們平日的修行包括單挑形式的實戰練習，以諾肯自身的紀錄來講，他與梅麗思對打時最多只能撐四分零九秒；雖然現在的狀況和平時不同，但諾肯認為，艾斯克必定也超越了過去的成績。

　　每一次的驚險交鋒都是一種修正，艾斯克逐漸縮短出招後會有的空檔破綻，好讓招式趨於完美；至於梅麗思究竟有沒有認真起來，諾肯覺得很難判斷，他只知道梅麗思顯得頗愉快，而艾斯克唇邊的笑意稱不上和善……

　　諾肯倏然有股直覺，台上那兩人只是在發洩彼此的敵意，他們搞不好還會感謝波恩沛跟耶蒙，給了他們大打出手的正當理由。

　　「所以我說啦，諾肯是我的人！」梅麗思揮拳的同時依然在宣示主權。

　　「憑什麼啊妳，簡直莫名其妙！妳只不過是根半路殺出來的兵器！」艾斯克擋住朝腦袋掃來的重拳，將風壓凝縮成子彈狀疾射齊發。

　　「至少我比較有用處吧！你只是他其中一個男性朋友。」梅麗思閃過風彈之際被削去幾根秀髮，緊接著她擊出飽含石化力量的一掌。

　　「身為男性朋友就比妳強多了，因為他會直接對我說話，呵呵！」艾斯克以風盾險險地攔下那一擊，兼且毫不留情地狠踩梅麗思的痛處；所幸諾肯由於距離的關係，聽不見台上的夥伴在吵什麼，否則他勢必會再度受到嚴重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