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嗎?我瞄準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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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5-22
點開手機電話簿,撥打那支許久未聯絡的號碼。

電話嘟了好幾聲,最後是他經紀人接起的。

經過一番傳達與轉述。

所幸,我沒有得到拒絕的回答。

我與他約在我們曾就讀的高中操場上。

翻越圍牆、走進大門緊閉的校園中,月亮從雲層後方露出一絲絲月光,勉強照亮眼前的道路。

時間為半夜兩點,要不是我急著找他,而他只有這時間才有空,我才不想做大半夜的偷摸溜進校園這種類似小偷的行為。

走向夜深人靜的操場,除了籃球框架下的倒影以及我腳下的影子外,遠遠的操場外圍,還有個走動的人影。

「沒想到你這次會這麼堅持要見我,連我剛練完舞累得半死還不放過我。」那人邊說邊將黑色連帽斗篷往後掀起,露出整頭炫藍色的頭髮,「你以前可沒這麼勤奮過。」

他掛著從以前開始我就討厭的那種笑。

「礫。」

喊出他的名字,如果可以,我最不希望是在這個時機點下與他面對面對質。

「你說吧,找我出來做甚麼?」雙手插進外套口袋,他從容不迫的模樣跟我成反比。

我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默祈禱。

怎麼樣,都不可以是你,好嗎?

「是你丟花瓶的,對不對?」

我殷盼著他說不對。

可惜沒有。

他勾起一邊嘴角,「早在你打電話給我的當下,我就明白你要跟我談這件事。」

先是沉默一會兒,他接著說:「對,就是我,花瓶是我丟的。」

沒有辯解、沒有解釋,彷彿一桶冰水從我頭頂傾盆倒下。

我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不曉得為什麼面對面的我們倆,他可以如此輕鬆自在,我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

等我聽到這熟悉的嗓音出現在我們之間,我才發現自己將心中最想問的問題說出口。

挑起一邊眉毛,他輕笑,「你居然問我這問題?」

「礫…你不是這樣子的人……」

我不相信他就是犯人,礫總是屌兒啷噹的,卻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女孩子的事,這也是為什麼他身邊總是有眾多女性為他癡狂的主要原因。

「你不是那種會隨便傷害女孩子的人!」

他的嘴角垮下來,呈現毫無情緒的一直線。「我會為了砸傷那女孩道歉,但我不會為了丟花瓶這件事道歉。」

「為什麼要這麼做?花兔她甚麼也沒做……」

「那女孩很無辜,打傷她我很抱歉。」

「那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

他用一種很古怪的表情看著我,像在問,你真的不懂嗎?
「你能找到我就表示你已經看過錄影畫面或是監視器影像,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

哪裡奇怪?

見到我的表情,礫明白我是真的不懂,而非跟他裝傻唬弄。

他笑,又是一陣冷笑,並帶著嘲諷的表情睥睨我,「經過那麼多年,你還是如此單純,這幾年來你到底成長了甚麼?」

我不喜歡他這樣說我。

礫凝視著我,帶著嘲諷,「人心可是會在出社會以後變得險惡喔!」

「……甚麼意思?」

他眼神冷峻,說:「花瓶瞄準的是你,阿魯。」

……我?

先是片刻的傻愣,接著我回想起當時攝影畫面中,花瓶從我臉頰旁飛過的畫面,以及舞台上由我眼角劃過的白光。

花瓶與我的擦身而過的距離,不超過五公分。

一陣寒冷從腳底往上蔓延。

望著眼前的礫,這個瞬間我不認識他。

「你……」

我說不出話,不敢相信昔日的死黨會如此對我。

高中與礫在社團教室練吉他,他遞給我飲料驕傲地說那又是哪位學妹送他的,他的笑容迷人、外表俊美,讓我忌妒。

大學時他問我還要不要再參加吉他社,我拒絕,他則在一年級時就當上設團團長。

我們大學畢業,正要踏進社會時,我決定要成為作家以出書版稅為收入,他已經擔任好幾間餐廳的駐唱歌手。

這些畫面如跑馬燈在我腦中閃過,那個充滿自信、掛著迷人笑容、有點自戀的礫從甚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另外一位我不熟悉的陌生人。

等我意識到時,已經眼眶閃爍著淚水,問:「……為什麼?」

他像是我正說著一個天大的玩笑,給我一個嗤之以鼻的笑,「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逐漸地,他的嘴角往下垂,表情由輕視轉為慍怒。

「你真的不懂嗎?」

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我不知道這時該給予甚麼樣的回應。

或許是發現了我始終處於無限迷茫的狀態,他逕自搖搖頭,深吸一口氣。

我在他眼底發現了悲戚。

「你擁有我拚命追尋也追不到的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