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約會大聯盟 一好兩壞

「艾莉娜，我們怎麼往越來越少人的地方走了？」

「我們的目的地是個很隱密的地方。我自己第一次前往那裡的時候，有不小心迷路過。」

特爾與艾莉娜兩人穿越了好幾條不起眼的小巷子，最後來到了一間位於巷子內，非常不起眼的屋子前。

「你確定是這裡嗎？」
看著像是民宅的一棟老舊房子，特爾一臉狐疑地盯著艾莉娜。

「我來過很多次了，所以不會錯的。」





「你好，打擾了。」

「芬克，你還在做什麼？動作快一點啊！」

「是！」

艾莉娜打開門，就聽到一道響亮的叫罵聲，而名為芬克的少年則是唯唯諾諾的回應他。

「啊，是艾莉娜小姐呀，你稍坐一下，等我幫忙完師父，再來招呼你。」

一位有著淡黃色頭髮的少年，全身穿著一套標準的工作服，正灰頭土臉的搬運著水桶。芬克一見到艾莉娜，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似乎對於艾莉娜的來訪非常開心。

不過特爾對於芬克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除了長相非常俊俏之外，從芬克少年剛剛的話語中，少年只有稱呼「你」，似乎是沒有看到站在艾莉娜身後的他。

「芬克，煤炭快沒了，趕快去搬一些過來！」

「是！」

「艾莉娜！你去提水過來，小子，你跟著芬克一起去搬煤炭。」

「是…是！」
「蛤？」

從這棟狹小的屋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的最裡面，而剛剛大聲喊話的人就坐在鍋爐旁的椅子上，對著一把燒紅的鐵，進行敲打。

身形粗曠的老頭子，看到艾莉娜跟特爾走了進來，便開始對著兩人下命令。

「特爾，你先照著史密先生的命令做，拜託了。」
艾莉娜輕聲地對著特爾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在屋內角落的蓄水池裡，撈起了一桶水，往史密先生的方向走去，將史密先生旁邊的長方形鐵桶倒滿水。

「大哥，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煩你幫忙一下，因為現在事情有些緊急。」

特爾跟著芬克來到儲藏室，從裡面搬出好幾袋的煤炭，直到搬運的量達到史密生先的要求才停止。

芬克趁著史密先生正在打鐵的空檔，趕緊將剛才搬運出來的煤炭，利用鏟子鏟入高爐內部，再用皮橐將空氣打入，讓煤炭燃燒的更旺。

艾莉娜跟特爾則是站在一旁，觀看著史密先生將手上的生鐵，放入高爐內燒紅，等到生鐵鮮紅的顏色達到一定的程度後，將它放到鐵砧上敲打，重複好幾次這兩個動作之後，史密先生終於點點頭，露出滿意的表情，把燒紅的鐵條，慢慢地敲打成長劍的雛型。做最後一次燒煉，史密先生便將鐵條慢慢放入水裡，頓時，屋子裡面便充滿了蒸氣。

「這樣子也太悶熱了吧！要不要把窗戶或是門打開？」

「小子！不要亂動任何東西！乖乖的站在一旁看就好了。」

看到艾莉娜因為室內的高溫悶熱而滿頭大汗，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痛苦，特爾便提議讓室內通風，將燃燒煤炭的熱氣；因方才大量冒出水蒸氣，而產生的窒息感，稍微減緩一點，但是這個舉動卻被史密先生嚴厲，甚至可以說是大人罵小孩，老師罵學生，如此這般的口吻斥責。

史密先生把鐵挑抽起後，再度放入高爐燒烤，時不時還緊盯著特爾，不想讓特爾做出破壞他作品的傻事。而這樣的視線讓特爾感覺有點不自在。

看到史密先生旁邊鐵桶裡的水，因為剛才的焠火蒸發了不少，艾莉娜便主動地提起旁邊的水桶，再到屋內的蓄水池舀水倒入。

鐵條變成燒紅狀態後，史密先生再度將鐵條放入水中，只是這次只有泡水三秒鐘，就將鐵條抽出，然後放到地窗旁的鐵砧上，並將地窗打開。

「師父，您辛苦了。」

知道工作已經到一段落的芬克，一如往常地端出了一碗水，舉放在史密先生左眼左前方三十公分的地方。而史密先生則是盯著剛剛完成的半成品，很自然地舉起左手，拿走芬克手上的碗一飲而盡，然後再將空碗放到芬克的手上。

「現在可以打開門了。」

少了工作時兇悍剛烈的口吻，現在的史密先生，就像是歷經風霜的冷酷長者，以沉穩的口氣說著。

完全不想聽從史密先生命令的特爾，耍著孩子般的脾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盯著正在看著鐵條的史密先生。

僵持了三分鐘後，史密先生察覺特爾正在盯著他的時候，艾莉娜突然走到兩個人的視線中間，正確來說，應該是走到了特爾前面。

「特爾，熱到發昏了嗎？不然怎麼站在這裡發呆？」

「不要亂動喔。」

特爾驚覺艾莉娜出現在他的視線後，艾莉娜已經將沾濕的毛巾，貼在特爾的臉上用力地戳揉。

「你的臉都是碳灰，我幫你擦乾淨。」

特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為了繼續將特爾的臉擦乾淨，艾莉娜的身體也稍微往前傾，並且將左手手掌貼在特爾的右胸前。

「你再亂動，我就不幫你擦了喔！」
艾莉娜有點生氣地嘟起嘴巴。

看到艾莉娜生氣的可愛模樣，特爾才變回原本柔和的眼神，靜靜地讓艾莉娜擦拭著自己的臉龐。

原來在剛剛特爾盯著史密先生瞧的三分鐘，艾莉娜將屋子的大門打開通風，芬克則是去拿了三條毛巾，並從蓄水池裡撈起了一桶水。艾莉娜將自己滿頭的汗擦拭乾淨後，看見特爾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艾莉娜才又洗了一次毛巾，往特爾的方向走去。

看見艾莉娜擦拭特爾臉龐的畫面，史密先生稍微嘆一口氣之後，便往屋子最裡面的樓梯走了下去。芬克則是有些膽怯地說了一句話，希望可以打破屋內有點尷尬的氣氛。

「大哥，剛…剛才師父的口氣有點不太友善，我在這裡先跟你道歉。」

「芬克才不需要道歉，是特爾太笨了，不知道在煉鐵的過程中，些微的溫度變化都會影響到成品的好壞。」
艾莉娜的口吻就好像是自己的小孩，或是自己年幼的弟弟犯錯一樣。

「沒錯，我就是個大笨蛋。」
特爾不悅地說著。

我也是看到你滿身是汗才這樣提議的，真的是笨蛋艾莉娜。

「好了，擦乾淨了。」
艾莉娜就像是打掃完整到房子的家庭主婦，露出了滿意地笑容。

「不不不，我還是要向你們道歉，明明你們就是客人，卻還讓你們挑水搬煤炭。我已經跟師父說我要去附近的井口挑水，等我回來再開始，沒想到頑固的師父卻按照自己的意思開爐，搞到後來水還沒準備好，煤炭也不夠，真的是……。」

為了不讓沉靜在兩人世界的艾莉娜跟特爾兩人忽視自己，芬克趕緊說些話，不料，到地下室拿東西的史密先生已經走了上了，看到史密先生的芬克，立刻閉上了嘴巴。

「咳咳…，這是艾莉娜你要的成品。」
史密先生手上抱著一團白布，裡面似乎包著什麼巨物。

「太棒了！等了好久，終於可以拿到了。」
艾莉娜開心的笑著，並將史密先生手上那一團白布接過來。

「意外地很輕呢！」

「艾莉娜，這裡麵包的是什麼東西啊？」
今天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拿取這樣物品，看見艾莉娜臉上的表情如此興奮，特爾也開始對這樣物品感到興趣。

艾莉娜就像是拆開聖誕節禮物的孩子，充滿期待地解開纏繞在物品上面的白布，出現在白布裡面的東西完全出乎特爾的預料；是一把雙頭鐮刀。原本死神鐮刀的暗褐色的刀刃，轉變成了純白色，比較大的刀刃上面，還鑲有鮮紅色的玻璃球，雙頭鐮刀手持的部分是銀白色帶有金色的網狀格紋。

「我知道要做出純白色的金屬非常的困難，沒想到史密先生還真的做了出來，真不愧是大家公認的第一鐵匠。」
雖然艾莉娜的嘴巴稱讚著史密先生，眼睛完全離不開手上這把巧奪天工的雙頭鐮刀。

「大叔，你這個純白色的武器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雪白的金屬。」

雖然先前特爾的內心對於史密先生有些不滿，但是看到艾莉娜手上的成品，對於史密先生的看法，由不悅轉變成佩服。

「特爾！你稱呼史密先生大叔，這樣非常的不禮貌，趕緊向史密先生道歉。」

聽見艾莉娜的話，雖然內心還是有些不依，但是為了能夠聽到答案，特爾還是彎下腰，向史密先生道歉，正當特爾要開口的時候，史密先生卻制止了他。

「小子，道歉就免了，我會回答你的問題，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你跟艾莉娜是什麼關係？」

「特…特爾只是我的護衛而已。」

「艾莉娜，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問那小子。」

每次只要有人問起類似的問題，特爾總是會胡亂回答，所以艾莉娜趕緊說明，不料，艾莉娜的回答，卻引來了史密先生的怒氣。

「正如艾莉娜大小姐所言，我只是大小姐的專屬護衛而已。」

「是嗎？原來如此。」

眼尖的史密先生了解到兩人都在說謊，但是也沒有必要戳破謊言，所以假裝自己了解兩人的關係。

「艾莉娜小姐果然是貴族人家的大小姐，難怪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高雅氣質，不過今天艾莉娜小姐怎麼沒有穿著之前的服裝？而且之前也沒有特爾先生的護衛？」

原本還很緊張的芬克，聽到特爾跟艾莉娜的回答後，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頭，笑嘻嘻地問著艾莉娜問題。

「艾莉娜大小姐總是很喜歡偷偷跑出門玩耍，這次爬牆爬到一半的時候，剛好被我抓到。至於服裝的部分，只是不希望太過顯眼，因為不知道會不會有歹人盯上我們家大小姐。誰叫我們家大小姐是個傻里傻氣的笨蛋。」

「特爾，你不要再說下去了啦～。」

原本是怕特爾亂說話，才會謊稱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想到特爾還是能夠把握機會，一本正經的胡扯一堆事情。艾莉娜鼓起紅潤的臉頰，輕輕敲打特爾的胸膛，想要阻止特爾繼續胡說八道，特爾則是站的直挺挺的，任由艾莉娜在他身上胡鬧，臉上還露出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想不到艾莉娜小姐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竟然還會翻牆。」
完全聽信特爾的芬克，直接豪不避諱地大笑。

「艾莉娜，你還是趕緊付錢走人吧，我待會還有工作要做。」

「我知道了。」

三位年輕人本來還在一股輕鬆愉快的氛圍之中，史密先生突然打斷了三個人的節奏，要求艾莉娜趕緊付錢。艾莉娜東摸西找，完全找不到自己身上的錢包，忽然想起，自己把錢包放在平常穿著的黑色軍服裡面。

「艾莉娜大小姐，您犯糊塗了嗎？您只要出門，錢包都會放在我的身上不是嗎。」

看見艾莉娜慌張的模樣，特爾趕緊跳出來幫他解套，不過，特爾一聽到雙頭鐮刀的價格，瞬間露出驚訝慌亂的表情。

「十…十五枚金幣是嗎？」

特爾的左手一邊發抖，一邊從身上拿出自己的錢包。拿出錢包之後，特爾直接將錢包的開口向下，倒出裡面所有的錢幣，經過緩慢地細數過後，幸好身上所帶的總金額是十八枚金幣，五枚銀幣，還有七枚銅幣。

「錢我收到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還有艾莉娜，以後如果不是來委託工作的話，就不要來這裡了，你會影響到我做事的。」

說完話之後，史密先生便走向剛才煉製好的鐵條，仔細地端看它，不說半句話。

「師父。你怎麼說出這種話？」

「謝謝史密先生替我打造出這一把美麗的雙頭鐮刀，我先告辭了。」

對於史密先生態度突然的轉變，芬克感到非常不解。艾莉娜則是有些失落，默默地將雙頭鐮刀收拾好，背在自己的背上。

「特爾，我們走吧。」

「是的，艾莉娜大小姐。」

在離去之前，艾莉娜向史密先生行九十度的鞠躬禮，然後便安靜地離開了。


「父親，你不是很喜歡艾莉娜小姐嗎？怎麼拿到錢之後，態度就變得這麼差？」
特爾跟艾莉娜離開一陣子後，芬克雖然有些憤怒，但是因為對象自己的父親，所以音量比較沒有那麼大聲，語氣也比較平和。

「我現在想要吃麵包了，你趕快到舊家旁的那間麵包店，幫我買些麵包回來，我剛工作完肚子餓了。」

「怎麼不去家附近的店買就好了？」

「還不快去！你跟那間麵包店老闆的女兒不是兒時玩伴嗎？自從搬離那邊之後，你們也很久沒見面了吧。」「還有，你以後不要整天跟我待在這裡打鐵，多出去走走。」

「喔。」

史密先生那不容質疑的口氣，讓芬克不再與他辯解，帶著滿懷的疑問，離開了家裡。

芬克一離開，史密先生便抬起了頭，嘆了一口氣。

「大小姐跟護衛嗎？」

「父親我已經一把年紀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抱抱孫子。」


艾莉娜得意的投出一記內角速球，本來以為可以騙過裁判史密先生，沒有想到特爾不但沒有被這球逼退，反而因為惹惱了史密先生，被記了一個壞球，特爾也因此得到球數上的領先。

(解釋:艾莉娜說特爾是護衛的謊言，完全被史密先生看穿，特爾利用這個謊言，順便欺負了一下艾莉娜，得到領先。)